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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密二宗關系述論

  禅密二宗關系述論

  嚴耀中

  [上海]上海師範大學學報,1999年第1期

  8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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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簡介】嚴耀中 上海師大人文學院教授郵編:200234

  【內容提要】文章認爲佛教中禅、密二宗既有差異,又有相同點,而其共同點遠過于它們彼此間的分歧。其同大異小現象要比密宗與其他諸宗間的關系來得明顯。作者從佛教史上高僧的宗教實踐和排列二者要義的相同或相似之處來證明。

  【關 鍵 詞】佛教/禅宗/密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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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佛教中,禅與密宗之間的差異,無須多說。然而二者的共同點則遠過于它們彼此間的分歧,或者說若此的同大異小現象要比密宗與其他諸宗間的關系來得明顯。要說明的是,這裏所講的禅要分二部分來說,一是普通意義上的禅,包括大乘禅和小乘禅;二是奉菩提達摩爲祖師的禅宗。

  我們可以從二個方面來求證禅密間的一致地方,即從佛教史上高僧們的宗教實踐中得知和概括排列二者的要點以取得彼此的相同或相似者。

  一

  宗教實踐是檢驗宗教原理的最好標識,因此禅密的一致首先我們可以通過僧人們兼行禅法和密法而得知,或是密僧而修禅,或是禅僧而行密術咒言。這中間,我們指認在宗教實踐上是密僧或准密僧的僧人須符合二種情況之一,即翻譯、精通或傳受密經儀規者和持密法咒術以顯神通者,雖然他們可能另有身份。對禅師或禅僧來說也標准一樣。其實在漢傳密宗裏極少有單一身份的密僧,即使是開元叁大士的徒子徒孫們也多有禅師的名號,如金剛智的弟子有“大智、大慧二禅師”,大慧禅師就是著名的一行和尚,善無畏有“僧俗弟子寶畏禅師、明畏禅師”等(注:分見《宋高僧傳》卷一《唐洛陽廣福寺金剛智傳》、卷二《唐洛京聖善無畏傳》。)。

  魏晉南北朝隋是禅密在宗教實踐上趨同的第一階段。其之成爲一個階段是因爲禅在中國處于小乘禅和大乘禅混合傳播階段,尚未發展成禅宗(注:菩提達摩雖在南朝梁後期來到中國,然大體上說他的思想在南北朝期間沒有對佛教界産生很大的影響,當時也沒有“禅宗”這樣的概念,其被公認爲禅宗祖師則是更後來的事。),特別是南宗禅。而密宗在那時也沒有進入高峰期,正如賴富本宏先生所指出,這個時期的漢傳密宗之特征體現在多“強調神咒的威力”和對“治病、長壽等現世利益的重視”等(注:參見賴富本宏:《中國密教の展開》,載高井秀隆等編《密教の流傅》,日本人文書院1984年版,不過賴富本宏先生所給定的時期是從東晉到盛唐,與本文略有不同。)。在這個階段禅、密間的結合自成其特色,故兼修禅密的僧人在當時還是有著相當的數量。據《出叁藏記集》、《高僧傳》和《續高僧傳》等各種僧史所載,有:

  1.安清(安世高),“諷持禅經,略盡其妙”;又“外國典籍及七曜五行醫方異術,乃至鳥獸之聲,無不綜達”,他還會咒術。

  2.康僧會,會法術咒言,“設像行道”;“又注《安般守意》、《法鏡》、《道樹》等叁經,並製經序,辭趣雅便,義旨微密。”《安般守意經》是小乘禅典,康僧會在其《序》中說:“弟子誦習,無遐不見,無聲不聞”,表明他也是一位禅師。

  3.支謙,譯《無量門微密持經》、《佛說華積陀羅尼神咒經》等,爲向中國介紹密經的第一人;然其亦“譯《維摩诘所說不思義法門經》叁卷,爲禅教增一要素”(注:見忽滑谷快天:《中國禅學思想史》第一編第叁章,中譯本,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年版,第5頁。), 故可說其亦兼通禅密者。

  4.昙摩耶舍,能“陶思八禅,遊心七覺”而“大弘禅法”;又“常交接神明”,並“不避豺虎”。

  5.竺法護,譯《密迹金剛力士經》、《海龍王經》、《八陽神咒經》等密經;又慧皎《習禅通論》謂:“法護譯出《禅經》,……並依教修心,終成勝業。”

  6.鸠摩羅會,曾“出叁番神咒”,譯《孔雀王咒經》、《摩诃般若波羅蜜大明咒經》等密經;又譯《禅經》、《禅法要》、《禅要解》等禅經。

  7.佛馱跋陀羅(覺賢),“少以禅律馳名,”後“在長安大弘禅業,”並“出禅數諸經”;又譯《出生無量門持經》等密經,且能預蔔先知,人以爲神。

  8.昙無谶,曾從白頭禅師習禅;他又“明解咒術,所向皆驗,西域號爲大咒師”。

  9.釋慧永,於山中立一茅室,“每欲禅思,辄往居焉”;又能馴虎法術,屬“苦節通靈”一類的僧人。

  10.佛圖澄,被稱爲禅師;又“善誦神咒,能役使鬼物”, 傳說其所創奇迹甚多。

  11.耆域,行默禅;又通咒言法術。

  12.诃羅竭,能以咒語治病,以法力使石壁山水; 又“止婁至山石室中坐禅”。

  13.竺昙猷,少習禅定,弟子習其禅者十余人; 又攘妖星,馴虎蛇,咒製蠱家,感通山神。

  14.釋玄高,“妙通禅法”,“山學百余人,崇其義訓, 禀其禅道”;又“多有靈異”,“應真仙士,往往來遊。猛獸馴伏,蝗毒除害”。

  15.玄紹,“學究諸禅,神力自在”,並能以“手指出水”。 而“靈異如紹者,又十一人”。

  16.釋智嚴,“坐禅誦經,力精修學”;又能驅鬼治疾, 並與沙門寶雲共譯出《四天王經》等。寶雲也是“修道禅門的”。

  17.求那跋摩,“深達律品,妙入禅要”; 又能以咒治病及伏虎,“靈異無方”。

  18.畺良耶舍,以禅門專業;又譯《藥王藥上觀經》等密經。

  19.寶意(阿那摩低),“宋孝建中來止京師瓦官禅房, 恒於寺中樹下坐禅”;又“常轉側數百貝子,立知凶吉,善能神咒,以香塗掌,亦見人往事”。

  20.慧通,“初從涼州禅師慧诏,谘受禅業;”又“蔬食持咒”。

  21.釋道法,“專精禅業,亦時行神咒”。

  22.釋普恒,“習靖禅業”;又“自說入火叁昧,光從眉直下, 至金剛際,於光中見諸色像”。

  23.釋法瑗,曾“入廬山守靜味禅”;又“廬於方山, 注《勝鬘》及《微密持經》”。

  24.釋玄暢,“深入禅要”;又善法術,“舒手出香, 掌中流水,莫之測也”。並在禅房譯出《破魔陀羅尼經》等密經。

  25.釋保志(寶志),“修習禅業”;又善法術咒語, “言如谶記”。並被視爲十二面觀音化身。

  26.釋昙超,“每一入禅,累日不起”; 又能“爲龍咒願說法”,以“轉《海龍王經》”使之降雨。

  27.釋弘明,“習禅定,精勤禮忏,六時不辍”;又能降怪捉精。

  28.求那跋陀羅(功德賢、摩诃衍),譯出《楞伽經》等禅經; 又譯出《阿彌陀佛根本秘密神咒經》、《八吉祥經》等密經;且“醫方咒術,靡不該博”。

  29.菩提流支,譯出《楞伽法集》等禅經; 又譯出《護諸陀羅尼經》等密經。

  30.釋昙相,以“禅誦爲心”;又有術治各種病災凶險, 皆有神效,“不可測也”。

  31.釋彥琮,親傳《楞伽》等梵書,例定禅定、咒功之義, 送藏舍利則顯種種異迹。

  32.釋靈裕,隨明、寶二禅師出家;又能以法感通, “後於寶山造石龛一所,名爲金剛性力住持那羅延窟”。

  33.岑阇梨(傘蓋山誦經堂),“夜則禮誦禅思”; 又能以“神力出入無間”,並能“誦《金光明》感四天王來聽”。

  34.智越,傳智者大師禅法;又懂咒語,及使瓶水自盈。

  35.昙遷,被稱爲禅師,爲禅定寺寺主;又善蔔卦,使江神停風。

  36.釋法進,“唯業坐禅”;又能以咒語治病,及擅長幻術、 伏虎等。

  37.釋道仙,于竹林寺結宇岩曲修研禅學;又能預言祈雨, 使四天王像頂上放五色光,民衆“欽若天祥”,“恭敬號爲仙阇梨焉”。

  38.釋法安,“慕禅爲業”;又能以刀刺石引水, 以咒水治疹患,及“見鬼物預睹未然”。

  39.釋慧侃,曾從真谛學習而專精禅法;又多神功, 如從“窗中出臂長數十丈”。

  40.釋法順,從“珍禅師受持定業”;又治病降龍,“感通幽顯”。

  41.釋道英,常“夜則跏坐,爲說禅觀”;又善瑜伽功, 如能在水下六宿,脫衣臥冰雪上叁宿,及“知微通感”等。

  42.無想禅師,有奇術,如“取芭蕉葉搭水立上而渡”。

  43.岑阇梨(襄州禅居寺),“禅念爲業”; 又能馴鼠、預言等。

  44.旭上,“以禅誦爲業”;又有神功,如使瓶水自溢。

  45.釋慧重,“專修禅悔”;又能“障鬼神,林屋聞有棲止, 無往不降”。

  46.釋真觀,“深安禅寂”;又能降伏地方雜神,並講《海龍王經》以催雨驅旱。

  上述數十例還不能代表當時所有兼行禅密的僧人,因爲行咒言密法或修禅在當時都是十分普遍的事,但由于一般沒有什麼顯著的效迹,就史無明文了。此外,隋代一些禅師曾被隋文帝派遣送舍利至各地,其間據僧史記載發生了不少奇迹。如《續高僧傳》卷二十八《隋京師大興善寺釋慧重傳》雲:

  仁壽置塔,敕召送舍利于泰山之岱嶽寺。初至放光,乃至入塔,相續流照嶽上,白氣叁道,下流至于基所,嶽神廟門無故自開,如是者叁。識者以爲神靈歸敬故也。四年,建塔,又送于隆州禅寂寺。初至設齋,忽有野鹿從南山下,度嘉陵江,直趣塔所,人以手摩,自然依附,乃至下訖,其鹿方去。夜放大光,在佛堂上,焰高數丈,青赤流集,衆人同見。叁日打刹,合州喜舍,紫雲覆塔,雨金銀花,遍於城邑,其收得者,乃有五色相镂。又獲舍利五枚於天花上,浮泛旋轉,合散隨心。

  如此的記載在《續高僧傳》中,不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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