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人追憶又搞不清年代。爲清楚起見,道安著《綜理衆經目錄》,又稱爲《道安錄》或《安錄》。說明譯師、譯時、新譯、舊譯等,使讀者一目了然。道安原著已佚,大部分內容保留在僧佑著《出叁藏記集》卷叁、卷五當中。由此我們可以推知《安錄》大概分爲以下七個部分:
一、經律論錄。《出叁藏記集》卷一的《新集撰出經律論錄》是在《安錄》的基礎上增補而成,共收經律論四百五十部,凡一千八百六十七卷。
二、二古異經錄。《出叁藏記集》卷叁《新集安公古異經錄》說明如下:“古異經者,蓋先出之遺文也。尋《安錄》,自《道地要語》迄《四姓長者》,合九十有二經,標爲古異。雖經文散逸,多有缺亡,觀其存篇,古今可辨。或無別名題,取經語以爲目,或撮略《四含》,摘一事而立卷,名號質實,信古典矣。”39道安以前的某些譯經,已不知譯師、譯時者,稱爲“古異經”。這些佛經多爲《阿含經》的某一部分,多爲殘篇,有的題目也沒有了,就用經文中的一句話作爲題目。
叁、失譯經錄。《出叁藏記集》卷叁《新集安公失譯經錄》說明如下:“佑校安公舊錄,其經有譯名則繼錄上卷,無譯名者則條目于下。尋《安錄》自《修行本起》訖于《和達》,凡一百叁十四經,莫詳其人。又關、涼二錄,並缺譯名,今總而閃,列入失源之部。《安錄》誠佳,頗恨太簡,注目經名,撮題兩字,且不列卷數,行間相接,後人傳寫,名部混糅。且朱點爲標,朱滅則亂,遁空追求,困于難了。斯亦玙之一玷也。且衆錄雜經,苞集逸異,名多重複,疊相散案。”40“失譯”即已不知譯師之名。僧佑在肯定《安錄》的前提下,也指出它的缺點,太簡單化了,只注經名,不列卷數,還有很多重複。共收142部147卷。
四、涼異經錄。“涼土”相當于現在的甘肅省武威。共收五十九部七十九卷。
五、關中異經錄。共收二十四部二十四卷。
六、疑經錄。共收二十六部叁十卷。道安說明如下:“外國僧法,學習跪而口受。同師所受,若十、二十轉,以授後學。若有一字異者,共相推校,得便擯之,僧法無縱也。經至晉土,其年未遠,而喜事者,以沙糅金,斌斌如也,而無括正,何以別真僞乎!農者禾草俱存,後稷爲之歎息,金匮玉石同緘,卞和爲之懷恥。安敢預學次,見泾渭雜流,龍蛇並進,豈不恥之。”41由此可見,道安對僞經恨之入骨,一定要把它清除出去。
七、注經及雜經志錄。共收二十四部二十七卷。其中包括《經錄》等著作四部,關于《經錄》,道安說明如下:“此土衆經,出不一時,自孝錄光和已來,迄今晉康甯二年,近二百載,值殘出殘,迂全出全,非是一人,難卒綜理,爲之錄一卷。”42可見道安時代,譯師得到什麼經,就翻譯什麼經,還沒有受宗派、學派影響,也沒有系統性。
叁、慧遠對譯經業的貢獻
慧遠的生活年代是東晉,因爲他是道安的弟子,所以列于道安之後論述。
慧遠,俗姓賈,雁門樓煩(今山西崞縣)人。據《高僧傳》卷六,慧遠卒于東晉安帝義熙十二年(公元1416年)八月六日,世壽八十叁歲。
慧遠出身于士族,自幻好學,聰敏過人。十叁歲時隨舅遊學于許昌、洛陽,學習儒家六經,尤精老、莊。21歲時和弟慧持于太行恒山(今河北省曲陽縣西北)迂見道安,聽其講《般若經》,頗有領悟,感歎說:“儒道九流,皆糖秕耳。”43與弟慧持俱投道安門下,出家爲僧。道安很贊嘗慧遠的聰明和勤奮,說:“使道流東國,其在遠乎!”44
慧遠二十四歲時即登講席,引《莊子》說明佛教的實相之義,使惑者了然。因爲慧遠有深厚的《老》、《莊》功底。所以道安允許他講佛法時,不廢俗書。
慧遠于東晉興甯叁年(公元365年)隨道安至襄陽。道安曾派他赴荊州看望患病的竺法汰。當時道恒在此宣揚“心無”說,竺法汰派弟子昙一和慧遠前往駁斥。
太元叁年(公元378年),因政局不穩,道安分張徒衆。慧遠奉命于太元六年(公元381年)來到廬山,直至去世。
慧遠在廬山,與道安的另一弟子慧永相會,他們先住西林寺。在慧永的要求下,江州剌史桓伊于太元十一年(公元386年)爲之建成東林寺。在慧遠的主持下,東林寺成爲當時的譯經、弘法中心。
慧遠和他的師父道安一樣,他本人不曾從事翻譯,但他組織別人譯經,並寫序言,對佛經翻譯亦很有貢獻。他寫的序言,對佛經翻譯亦提出一些獨到見解。
慧遠到廬山以後,深感“初經流江東,多有未備,禅法無聞,律藏殘缺。”45派弟子法淨等長途跋涉去取經,獲得很多極有價值的梵本佛經。“每逢西域一賓,辄懇恻咨訪。屢遣使入關,迎請禅師,解其擯事,傳出《禅經》。又請罽賓沙門僧伽提婆出數經。所以禅法經戒,皆出廬山,幾且百卷。初關中譯出《十誦》,所余一分未竟,而弗若多羅亡,遠常慨其未備,及聞昙摩流支入秦,乃遺書祈請,令于關中更出余分。故《十誦》一部,具足無阙,晉地獲本,相傳至今。蔥外妙典,關中勝說,所以來集茲土者,皆遠之力也。”46這裏對慧遠在佛典譯傳方面的貢獻,論述頗詳。
一、請僧伽提婆翻譯法勝的《阿毘昙心論》(Abhidharmahrday”sastra),收于《大正藏》第28卷,主要論述小乘佛教的有漏、無漏、色法、十八界、十二因緣、叁十七道品等。由于慧遠的邀請,僧伽提婆于東晉孝武帝太元九年(公元384年)譯爲漢語,太元十六年(公元391)慧遠整理成四卷,並作序言。《佛光大辭典》稱“東晉僧伽提婆及慧遠合譯”,很不確切。
關于本論的譯出情況,作者不詳的《阿毘昙心序》記載如下:“釋和尚昔在關中,令鸠摩羅跋提出此經。其人不閑晉語,以偈本難譯,遂隱而不傳。至于斷章,直雲修妒路。及見提婆,乃知有此偈。以偈檢前所出,又多首尾隱沒,互相涉入,譯人所不能傳彬彬然,是以勸令更出。以晉泰元十六年,歲在單瘀,貞于重光。其年冬,于尋陽南山精舍,提婆自執胡經,先譯本文,然後乃譯爲晉語,比丘道慈筆受。至來年秋,重複與提婆校正,以爲定本。時衆僧上座竺僧根、支敏純等八十人,地主江州剌史王凝之,優婆塞西陽太守任固之爲檀越,並共勸佐而興立焉。”47
慧遠的序文對書名解釋如下:“阿毘昙心者,叁藏之要頌,詠歌之微言,管統衆經,領其宗會,故作者以心爲名焉。有出家開士,字曰法勝,淵識遠鑒,探深研機,龍潛赤澤,獨有其明。其人以爲《阿毘昙經》源流廣大,難卒尋究,非贍智宏才,莫難畢綜,是以探其幽致,別撰斯部。始自《界品》,訖于《問論》,凡二百五十偈,以爲要解,號之曰心。”48
關于本論的譯出情況,慧遠的序文記載如下:“罽賓沙門僧伽提婆,少翫茲文,味之彌久,兼宗匠本,正關入神,要其人情悟所參,亦已涉其津矣。會迂來遊,因請令譯。提婆乃手執胡本,口宣晉言。臨文誡懼,一章叁複。遠亦寶而重之,敬慎無違。然方言殊韻,難以曲盡,傥或失當,俟之來賢,辛諸明哲,正其大謬。
晉太元十六出。”49由此可見,僧伽婆、慧遠在翻譯《阿毘昙心論》的時候,慎之又慎。
二、請僧伽提婆翻譯《叁法度論》(tridhaka”sastra),並作序言。《叁法度論》收于《大正藏》第25冊,又稱爲《叁法度經論》。依四《阿含經》,說德(施、戒、修叁真度)、惡(惡行、愛、無明叁真度)、依(陰、界、入叁真度)等叁法九真度。“真度”是梵文Khanda的音譯,又稱爲犍度。
關于本論的情況,《叁法度經記》記載如下:“比丘釋僧伽先,志願大乘,學叁藏摩诃鞞耶伽蘭,兼通一切書。記此《叁法度》,叁品九真度,撰說此經。持此福佑一切衆生,令從苦得安,見谛解脫。”50
慧遠的《叁法度經序》稱:“有遊方沙門,出自罽賓,姓瞿昙氏,字僧伽提婆。昔在本國,預聞斯道,雅翫神趣,懷佩以遊。其人雖不親承二賢之音旨,而諷味叁藏之遺言,志在分德,誨人不倦,每至講論,嗟詠有余。遠與同集,勸令宣譯。提婆于是自執胡經,轉爲晉言,雖音不曲盡,而文不害意,依實去華,務存其本。自昔漢興,逮及有晉,道俗名賢,並參懷聖典,其中弘通佛教者,傳譯方言,幸複詳其大歸,以裁厥中焉。”51“依實去華,務存其本”說明翻譯的時候,去掉一些修飾。以前的翻譯,有的是“文過其意”,是說有些補充。有的是“理勝其辭”,是說有此刪節,譯文沒有把原典的道理充分表達出來。慧遠主張避免這兩種極端,行其中道。
叁、請佛陀跋陀羅翻譯禅經。應中國僧人智嚴之請,古印度迦毗羅衛的佛陀跋陀羅(Buddhabha意譯覺賢),于晉義熙四年(公元408年)來到中國長安,拜見鸠摩羅什,因學見不同,遭羅什門下擯斥。佛陀跋陀羅率弟子慧觀等40多人到廬山,投奔慧遠。
慧遠聽說佛陀跋陀羅善禅法,非常高興,趕忙派昙邕送信給姚興及長安僧衆,調解佛陀跋陀羅與羅什的矛盾,取消判其犯戒的處分。請他翻譯《修行方便禅經》二卷。慧遠親自爲他寫序《廬山出修行方便禅經統序》,收于《出叁藏記集》卷九,開頭便說“夫叁業之興,以禅智爲宗。”由此可見,慧遠對禅法非常重視。
佛陀跋陀羅主要繼承達摩多羅和佛大先(亦稱佛陀斯那)兩家的禅學理論,現存《禅經》主要介紹佛大先的漸修法門。所以慧遠的序說明如下:“今之所譯,出自達摩多羅與佛大先。其人西域之俊,禅訓之宗,搜集經要,勸發大乘。弘教不同,故有詳略之異。達摩多羅阖衆篇于同道,開一色爲恒沙。其爲觀也,明起不以生,滅不以盡,雖往複無際,而未始出于如。故曰:“色不離如,如不離色,色則是如。如則是色。”佛大先以爲澄源引流,固宜有漸。”52由此可見,達摩多羅的禅法是以中觀理論爲指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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