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231;叁八七下──叁八八上)。
注【121-101】『維摩诘經』卷下(大正一四‧五叁五下、五叁六下)。『維摩诘所說經』卷下(大正一四‧五五六上、五五 七中)。
注【121-102】『首楞嚴叁昧經』卷下(大正一五‧六四五中)。
第二項 阿蘭若菩薩與塔寺菩薩
「阿蘭若」是遠離塵囂的靜處,也有多數人共住的,但這裏指「獨住」、「遠離行」者,個 人或少數人專精修行的。「塔寺」,山林深處也有塔與寺院,但這裏指「聚落」或「近聚落住」的,多數人共住而又近在人間的。「阿蘭若比丘」、(近)「聚落比丘」,佛教界早已有了,「大乘佛法」興起,出家菩薩也就有了這二類,如『法鏡經』所說的那樣。這二類,有不同的特性,阿蘭若菩薩重于修持;塔寺菩薩重在發揚大乘,攝化信衆。「大乘佛法」──求成佛道的菩薩,是多種因素的孕育成熟而開展出來的;開展出來的成佛之道,也就有了不同因素與傾向。學菩 [P1287] 薩成佛,是要圓滿一切功德的,但在學者,每因個性(界)不同,興趣(欲)不同,煩惱不同,所受的教化不同,而在菩薩行的進修上,有不同的類型。「中品般若」的「往生品」,可說將大乘經所說,綜合類比而敘述出來。龍樹Na^ga^rjuna論中,說到菩薩的不同種類,正寫出了西元二世紀,大乘菩薩的不同類型。一、『大智度論』卷四0(大正二五‧叁五0上)說:
「菩薩以種種門入佛道,或從悲門;或從精進智慧門入佛道,是菩薩行精進智慧門,不行悲心」。
悲與智,應該是菩薩行所不可缺的,但在實行上,有重悲的,多多利益衆生;有的智慧精進,暫且不行悲心:這是悲行與智慧行二類。二、『十住毗婆沙論』卷五(大正二六‧四一中)說:
「佛法有無量門,如世間道有難有易,陸道步行則苦,水道乘船則樂。菩薩道亦如是,或有勤行精進(的難行道),或有以信方便易行,疾至阿惟越致」。
菩薩修到不退轉,有二道,難行是菩薩常道,易行是菩薩方便道。易行道是:「念佛」(菩薩)──稱名憶念,恭敬禮拜,及「忏悔、勸請、隨喜、回向」。『智度論』說:「菩薩有二種:一者、有慈悲心,多爲衆生;二者、多集諸佛功德。樂多集諸佛功德者,至一乘清淨無量壽世界」(1)。『智度論』所說的二種,大體上與易行道、難行道相同,是信與悲的二類。叁、『大智度論』卷四二(大正二五‧叁六六下──叁六七上)說: [P1288] 「有二種菩薩:一者習禅定,二者學讀。坐禅者生神通,學讀者知分別文字,……如是等種種字門」。
『智論』在別處也說:「一者坐禅,二者誦經』(2)。這是重修禅與重聞思的二類。重于修禅的,得種種叁昧門;重于學讀的,從文字而入,得種種陀羅尼門。「般若法門」重于聞思(修)慧,所以『大智度論』一再的說:「是菩薩但分別諸經,誦讀、憶念思惟、分別諸法以求佛道。以是智慧光明,自利益亦能利益衆生」;「菩薩先世來愛樂智慧,學一切經書,觀察思惟,聽采諸法,自以智力推求一切法中實相」(3)。專重智慧的菩薩,是「般若法門」開展以來的主流。四、「大智度論』卷五八(大正二五‧四七二下)說:
「是般若有種種門入:若聞持(讀、誦、解說)乃至正憶念者,智慧精進門入。書寫、供養者,信及精進門入」。
『智論』在別處說:「信根多者,!6槱供養(佛)舍利(塔);慧根多者,好讀誦經法」(4):這也是信與智的二類。將上面所說的綜合起來,不出叁大類:一、悲增上菩薩;二、信增上菩薩 ──念佛生佛國,忏悔、隨喜、勸請、回向,寫經、供養,供養舍利;叁、智增上菩薩──聞持、讀、誦、解說、憶念,字門。信增上的念佛,深入的修習念佛叁昧;智增上的深入,是(與定相應名)修習、相應、安住、契入,也就是「諸法無受叁昧」,或「慧印叁昧」、「寶住叁昧」 [P1289] 等。這叁類菩薩行人,出家的都不出「阿蘭若住」與「塔寺住」的兩大類。
悲增上的出家菩薩,如『華嚴經』『淨行品』說。菩薩的出家生活,隨時隨處都在「當願衆生」,爲一切衆生而發願,表現了出家菩薩的悲願。在出家的生活中,受和上的教誨,「觀塔」、「禮塔」、「旋繞于塔」(5),是寺塔住的菩薩比丘生活。典型的悲增上菩薩,是釋尊的菩薩本生,爲了利益衆生,不惜犧牲(施舍)一切。『彌勒菩薩所問經』說:「我(釋尊自稱)于往昔修菩薩行時,常樂攝取衆生,莊嚴衆生」;「我以十法(能舍一切)得證菩提」。經上並舉見一切義太子本生,妙花太子本生,月光王本生(6)。釋尊的悲願,如『大寶積經』卷一一一『彌勒菩薩所問會』(大正一一‧六叁一中)說:
「我于往昔行菩薩道,作如是言:願我當于五濁惡世,貪瞋垢重諸惡衆生,不孝父母,不敬師長,乃至眷屬不相和睦,我于爾時當成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我于今者,以本願力,爲如是等諸惡衆生,起大悲心而爲說法」(7)。
從釋尊的本生來說,悲增上菩薩多數是在人間的。『大智度論』解經「有菩薩……以方便力不隨禅生,還生欲界──剎利大姓,婆羅門大姓,居士大家,成就衆生故」說:「是菩薩,是業因緣生身(非法身)。……以大慈大悲心,憐愍衆生故生此欲界。…… 生剎利,爲有勢力;生婆羅門家,爲有智慧;生居士家,爲大富故:能利益衆生」(8)。悲增上菩薩,是「人間勝于天上」 [P1290] ,願意生在人間的。菩薩多數是人間的導首,以權力、智慧、財富,利益苦難的(人間)衆生。到成佛,(菩薩時也)不願意在淨土,而願在五濁惡世度衆生。不願生天而在人間,不願在淨土而願在穢惡世界,徹底表現了悲增上菩薩的形相!由于「出家菩薩守護戒故,不畜財物」;「出家人多應法施」(9)。所以印度的出家菩薩,悲心增上的,初行如『淨行品』的發願,久行就以佛法化導人間,是塔寺住的菩薩比丘。「大乘佛法」,重視菩薩的悲心,然在印度佛教界,不脫原始佛教以來,「信行人」,「法(重智的)行人」的兩大分類,所以大乘信行與智行的法門,得到充分的開展,而現實人間──「業因緣所生身」的悲增上行,不受重視。願生天上而有菩薩的「十王大業」,願遊行清淨佛國去成就衆生,使悲心離開了現實的人間。「大乘佛法」說大悲救濟,如『法華經』『普門品』,觀世音Avalokites/vara菩薩能解脫一切衆生所受的苦惱(10)。『華嚴經』『入法界品』,也說觀世音菩薩,「成就菩薩大悲行解脫門」(11)。大菩薩的大悲救濟,是偉大的!但法身大士的隨類現身,隨感而應,類似神力的救濟。這是存在于信仰中的,不是印度人間菩薩的悲行。
信增上菩薩,是初期大乘經的一大流。大乘的興起,信心是重要的因素,所以淺深共通的信增上大乘,發展得極普遍。說到信,根本是信叁寶,但信佛是最一般的。在初期大乘經中,就是信佛、信法、信菩薩僧。佛的圓滿功德,每依法身大士而表示出來,所以說:「果分不可說,因 [P1291] 分可說」;佛與大菩薩,只是程度的不等而已。如『十住毗婆沙論』說「易行道」,先說「應當念是十方諸佛,稱其名號」,又說「複應憶念諸大菩薩」(12)。這樣,大乘的信,不外乎信佛(與大菩薩)、信法。信佛的,是禮拜佛,贊歎佛,供養佛,憶念佛。自佛涅槃以來,佛是見不到了;即使有十方佛,在一般人也是不現見的。爲了滿足信心,所以佛舍利塔,佛像,或勝解所成的佛像,成爲信佛的對象。佛涅槃後,爲佛舍利造塔,風氣日漸普遍,這是部派佛教所共同的,大乘佛教照舊延續下來,不過說得更高大,更衆多,更莊嚴些。「下品般若」「塔品」,在佛舍利塔與『般若經』中,取『般若經』而不取舍利塔,那是特重正法(重智)的大乘,所以取經而不取塔,並沒有否定舍利塔的功德。『法華經』說:「若于曠野中,積土成佛廟,乃至童子戲,聚沙爲佛塔,如是諸人等,皆已成佛道」。「若人散亂心,入于塔廟中,一稱南無佛,皆已成佛道」(13)──這是推重塔的。多寶佛塔湧現在虛空中,佛塔所表征的,是「正(妙)法常住」,「佛(法身)壽無量」。重佛也就重塔,但並不是化身的佛舍利,如『法華經』說:「在在處處,若說、若讀、若誦、若書、若經卷所住處,皆應起七寶塔,極令高廣嚴飾,不須複安舍利。所以者何?此中已有如來全身」(14)。以「法塔」作「佛塔」,有塔的形象,作爲信敬的對象。『法華經』重正法,重法身──法與佛不二,如以經卷與化身舍利塔相比,大概也是取經而不取塔的。『阿阇世王經』說:在菩薩得無生忍、授記的地方造塔,「如舍利無異」,福德比「滿中七寶,上 [P1292] 至叁十叁天,持施與佛」更大。持『阿阇世王經』的,比百劫中行布施……智慧(事六度)的功德更大(15)。這也是說造塔(爲法身菩薩造)、持經,維持舊有的造塔,而不用佛舍利,與『法華經』的意義一樣。『法華經』與『阿阇世王經』,都是重「法」的大乘經。
佛涅槃後,造佛(舍利)塔,是佛教固有的,而大乘佛教也流傳下來。『智度論』說:「信根多者,!6槱供養舍利」(16)。一般的說,塔與塔寺的佛教,多少是重于事相的,誘發一般人的信心。大乘所特有的,是佛像。西元一世紀,佛像在佛教界流傳起來;佛塔與佛像,爲大乘信者所重視。現在約佛像說,如『須摩提菩薩經』說:須摩提女發十問,說到「作佛形像」,「人見之常歡喜」。四…
《初期大乘佛教之起源與開展 第十五章 初期大乘經之集出與持宏》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