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日天,月天等;也有梵天brahman 來會,護持叁寶,魔ma^ra不能娆亂。『長部』(叁二)『阿咤曩胝經』,『十誦律』作「阿 [P420] 咤那劍」,附注說:『晉言鬼神成經』(10)。唐代譯出,但已失去了。這部經是:毗沙門以(統攝的)夜叉衆都能信佛,所以說「護經」以護持四衆弟子。護經的內容,是贊歎七佛的佛法清淨,所以領導四天王的部族,守護四衆得安樂。這兩部經中,夜叉占有重要的地位。西元七世紀,錫蘭王最勝菩提第四Aggabodhi Ⅳ時,錫蘭開始念誦「護經」,以求消!6蛲而降吉祥(11)。『長部』是「吉祥悅意」,「世間悉檀」,有適應世俗的特性。鬼神來會,也只是歸信贊歎,自動的願意護持。「佛法」容忍印度民間信仰的鬼神,也就默認鬼神的限度能力, 但叁寶弟子是不歸依天(鬼)神,也無求于鬼神的(對在家衆,似乎沒有嚴格的禁止)。鬼神有善的,也有惡的,善的歸依護持,惡的會娆亂傷害,所以「部派佛教」中,有降伏暴惡夜叉、毒龍的傳說。如佛法南傳,赤銅鍱部Ta^mras/a^t!i^ya說釋尊叁次到錫蘭,降服夜叉與惡龍(12)。傳到北方,說一切有部 Sarva^stiva^din有佛與金剛手菩薩,到北天竺,降伏夜叉、龍王等的傳說(13)。依漢譯的『一切有部律』,顯然已有供養天神,乞求護助的事緣(14),暗示了佛教適應世俗,采取了神教式的祈求。
「大乘」的神教化傾向,越來越顯著。一、由于釋尊的「本生」,也有天神(鬼)的,所以「大乘佛法」,不但梵天與帝釋,轉化爲文殊Man~jus/ri^與普賢,龍,夜叉,犍闼婆,緊那羅kim!nara等,有的也是大菩薩了。如參加『華嚴』法會的,有十佛世界微塵數菩薩;(十)佛世界微塵數的執金剛神,身衆神,足行神,道場神,主城神,主地神,主山神,主林神,主 [P421] 藥神,主稼神,主河神,主海神,主水神,主火神,主風神,主空神,主方神,主夜神,主晝神,(八部衆的)阿修羅王,……幹闼婆王,月天,日天,叁十叁天王──以上是地居天的;須夜摩王天,……廣果天王,大自在天王(與色究竟天相當)(15)。這樣,民間傳說的鬼天與畜生天,都是大菩薩了。『華嚴經』所說的華藏莊嚴kusuma-tala-garbha-vyu^ha$lam!ka^ra世界,藏是胎藏garbha,蓮華胎藏,表是蓮實是本有的。「十地品」是金剛藏vajragarbha在佛前說的。來會的菩薩,是金剛藏,寶藏,……如來藏,佛德藏,也都以胎藏爲名(僅問者名解脫月)。『 華嚴經』的泛神與胎藏思想,都是從印度神教中來的。二、通俗化、神秘化的信仰,祈求鬼神以消災,降吉祥、護法,在大乘佛教界流行。西元叁‧四世紀,已片段的譯傳我國。如『孔雀王神咒經』,說衆多的夜叉,羅剎女ra^ks!asasi^,女鬼pis/a^ca,龍,河神,山神,大仙等,雖漫無組織,而神教式的信行,正深深的滲入佛教。叁世紀譯出的『摩登伽經』,說二十八宿,七曜的吉凶。『大集經』的一部分,都有這一傾向,如『月藏經』。『大集經』的一部分菩薩(成立經典),取法于地居天:如中央是須彌(山)藏;須彌山以上的,是虛空藏;須彌山外四洲,是地藏;旋繞于須彌山腰的,是日藏與月藏。這幾位菩薩,也都以胎藏爲名。印度神教的胎藏思想,這樣的與(地居)天神(鬼畜)相關聯,不斷的融攝在佛法中。叁、西元四世紀,印度梵文學複興,舊有的婆羅門教,演化爲印度教。印度的兩大史詩──『羅摩衍那』、『摩诃婆羅 [P422] 多』,傳說極早,而完成現有的形態,約在西元二──四世紀。十八種『往世書』,傳出更遲一些,但民間的神話傳說,早已存在,而在發展演變中完成。這些神的傳說,形成自在天──濕縛 S/i^va,毗紐Vis!n!u,梵天,「叁天一體」的神學(信行者各有所重)。梵天妃是辯才天 Sarasvati^;毗紐又名那羅延Na^ra^yan!a,妃名吉祥天S/ri^-maha^devi^,都出現在大乘經中,尤其是濕縛天,天後烏摩Uma^,又名突伽Durga;別名非常多,如多羅Ta^ra^,不空 Amogha^,千手Sahasrabhuja^,千眼Sahasranetra^,青頸Ni^lakan!t!hi,馬頭Hayagri^va^ ,後來都成爲觀自在Avalokites/vara菩薩的化身(16)。濕縛天,似乎著重于女性,如濕縛與烏摩所生的長子,毗那夜迦Vina^yaka又名歡喜自在天Nandikes/vara,雙身相抱的歡喜天,唐代已傳來我國了(17)。佛法是含容印度群神的,在這印度神教複興的氣運中,爲了適應,「大乘佛法」本著深義的修驗──法法平等,事事無礙而進一步的融攝,也就成爲「純密」 ── 「秘密大乘佛法」。依佛天的德性,組成各安其位的大集會(曼荼羅),是『大日經』。如『大毗盧遮那成佛經疏』卷二0(大正叁七.七八七下、七八八上、中)說:
「此八業及中胎,五佛四菩薩,豈異身乎!即一毗盧遮那耳」。 「(爲方便化度)漸次流出入第一院,次至第二院,次至第叁院。雖作如此流出,亦不離普門之身。其(外院)八部之衆,皆是普現色身之境界也」。 [P423] 「當知一切大會漫荼羅,皆是一身,無別身也;即是普門身,即是法界身,即是金剛界身也」。
『大日經』的「大悲胎藏生漫荼羅」, 中央是蓮花胎藏與八葉,大日如來(等)所安住。由中向外,有叁重院,安立如來、菩薩,天神等。這表示佛所顯示,由深而淺,可以攝化一切衆生。修學者應機而入,終歸佛道。然從佛的立場來說,這一切無非是佛的顯現。『大日經』的思想,與『華嚴』相近,而根柢是「胎藏」的本具說。如無著Asan%ga的四智說,『寶性論』的四法說,受瑜伽及接近瑜伽派Yoga^ca^ra思想的影想,「秘密大乘」組成五佛五部說的, 是『金剛頂經』,一切金剛化了,可說名符其實的「金剛乘」。
「秘密大乘」的修持,隨部類不同而不同,然以念佛buddha$nusmr!ti觀自心(自身)是佛爲本,結合身、語而成叁密tri^n!i-guhya^ni行。叁密中,口(語)密va^g-guhya是極重要的!語密,是真言mantra,明vidya^,陀羅尼dha^ran!i^,泛稱爲咒語。真言與明,從神教中來,婆羅門是「讀誦真言,執持明咒」(18)的。真言是「叁吠陀經」,明是一句、二句到多句,祈求持誦的;有些久遠傳來,不知道意義(秘密)的語句。在「佛法」中,認可明咒的某種力量,但(考慮到對社會人心的副作用)佛弟子是絕對禁止的。不過在部派流行中,治病、護身的咒語,顯然已有條件的容許了(19)。法藏部Dharmaguptaka是使用咒語的,如南傳的『大 [P424] 會經』,只說諸天鬼神來集會,贊歎,歸依,而法藏部所傳,『長阿含經』的『大會經』,將部分鬼神的名字,作爲世尊的「結咒」(20)。『叁論玄義』說:法藏部立五藏,在叁藏以外,別立「咒藏」與「菩薩藏」(21)。流傳到北方的烏仗那Udya^na,民間盛行禁咒,法藏部與說一切有部 Sarva^stiva^din,都多少融攝了印度古傳與當地民間咒語。明咒的稱爲語密,是與夜叉有關的,『大智度論』卷五四(大正二五.四四八上)說:
「諸夜叉語,雖隱覆不正而事則鄙近。……天帝[帝釋]九百九十九門,門皆以十六青衣夜叉守之。此諸夜叉語言浮僞,情趣妖谄,諸天賤之,不以在意,是故不解其言」。
夜叉語音隱密難解,不是與金剛語密的意趣相通嗎!「大乘佛法」興起,下本的『般若經』說:不退菩薩是「不行幻術,占相吉凶,咒禁鬼神」的(22),與「佛法」的精神一致。然爲了普及流通,極力贊揚讀誦『般若經』的功德。諸天擁護般若法門,所以讀誦『般若經』的:鬼神不得其便,不會橫死;在空閑處與旅途中,沒有恐怖;魔王外道不能毀亂佛法;說話能爲人所信;煩惱減少;在軍陣中不會死傷;毒不能傷,火不能燒;不遭官事;諸天增益精力;爲父母親屬所愛護(23)。這類現世利益,印度神教是以祈神誦咒來求得的。『大般若波羅蜜多經』(第五分)卷五五七(大正七.八七叁上)說:
「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無上咒」(24)! [P425]
『般若經』的適應世俗,可說是以讀誦『般若經』來代替民間的咒語。般若波羅蜜多「是一切咒王」,有一切咒術的作用,而勝過一切咒術。其他大乘經,也大都是這樣的。同時,重信願的大乘經,稱念佛、菩薩的名號,也有這樣的功德。如吳支謙所譯的『佛說八吉祥神咒經』,受持諷持八方國土如來名號,也有這類現生功德,稱念佛名也就稱爲「神咒」了(25)。誦大乘經,稱念佛、菩薩名號,作用與持咒相同,大大流行;佛說、菩薩等說的咒語,也自然會流行。佛菩薩說,那也可稱爲「真(實語)言」了。
與「語密」有深切關系的,應該是菩薩行的字門陀羅尼。字aks!ara,是一般所說(拼音文字)的字母,爲一切語文的根本。『般若經』與『華嚴經』「入法界品」,都說到四十二字母 (26)。四十二字,是南印度古傳的字母,法藏部也曾學習(27)。陀羅尼是「持」,憶持不忘的能力,也就能通達法義。如『大智度論』說:「四十二字是一切字根本。因字有語,因語有名,因名有義;菩薩若聞字(音),因字乃至能了其義」(28)。四十二字是…
《印度佛教思想史 第十章 「秘密大乘佛法」》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