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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度佛教思想史 第四章 中觀大乘──「性空唯名論」▪P2

  ..續本文上一頁度衰落而失傳了,是後期(複興的)中觀者的不幸!近代學者,有的由于後期中觀者不知道這兩部論;而『大智度論』有『贊般若偈』等,懷疑不是龍樹造的。不知大部的經、論,後人增補片段,是印度經、論的常態,怎能以點滴而懷疑全部!『大智度論』是龍樹造的,西元四世紀在西域流傳,五世紀初傳來我國,這比之晚期出現于印度的龍樹作品,應該可得信多了!

  

  

  注【10-001】『龍樹菩薩傳』(大正五0‧一八五中)。

  注【10-002】『龍樹菩薩勸誡王頌』(大正叁二‧七五一中)。『南海寄歸內法傳』卷四(大正五四‧二二七下)。

  注【10-003】『入中論』卷二(漢院刊本二──叁)。

  注【10-004】多氏『印度佛教史』(寺本婉雅日譯本一叁九)。

  注【10-005】『龍樹菩薩傳』(大正五0‧一八四上──一八五中)。

  注【10-006】拙作『龍樹龍宮取經考』(『妙雲集』下編九『佛教史地考論』二一一──二二一)。

  注【10-007】『大唐西域記』卷一0(大正五一‧九二九下)。

  注【10-008】『出叁藏記集』卷一0(大正五五‧七五上、中)。 [P126]

  注【10-009】『龍樹菩薩傳』(大正五0‧一八四下)。

  注【10-010】『十住毗婆沙論』卷一(大正二六‧二五中)。

  

  

  

  第二節 龍樹的思想

  龍樹Na^ga^rjuna學被稱爲中觀派Ma^dhyamika,可見『中(觀)論』所受到的重視。龍樹是大乘行者,本于深觀而修廣大行的,所以更應從『大智度論』,『十住毗婆沙論』,去理解大乘的全貌。龍樹生于南印度,在北方修學,所以龍樹論有綜貫南北的特色;抉擇、貫通一切,撥荊棘而啓大乘的坦途,不是爲理論而理論的說明者。「佛法」的「四部阿含」以外,大乘經的傳出,部類衆多,宗趣不一,所以龍樹依據古說,依「四阿含」的不同特性,立四種悉檀 siddha^nta,以貫攝一切佛法,悉檀是宗旨、理趣的意思。四悉檀是:有的是適應俗情,方便誘導向佛的「世界悉檀」;有的是針對偏蔽過失而說的「對治悉檀」;有的是啓發人心向上向善的「各各爲人悉檀」;有的是顯示究竟真實的「第一義悉檀」。以此四悉檀通攝當時的一切佛說,「皆是實,無相違背」(1)。經說不同,如從應機說法來說,一切是如實說,「佛說無不如義」,所以「如來是真語者,實語者,如語者,不诳語者,不異語者」!然依修行而得究竟來說,那就是「第一義悉檀了」第一義──勝義Parama$rtha在「佛法」中,是緣起prati^tyasamutpa^da [P127] ;緣起法是法性dharmata^,法住dharma-sthitita^,法界dharma-dha^tu。依緣起說,蘊,處,(因緣),谛,界,及出世因的道品,都是勝義,這就是『雜阿含經』(巴利藏作『相應部』)的主要內容。龍樹是大乘行者,依『般若經』說,以涅槃nirva^n!a異名── 空性s/u^nyata^,真如tathata^,法界,實際bhu^takot!i等爲勝義,如『論』說:「第一義悉檀者,一切法性,一切論議語言,一切是法非法,一一可分別破散;諸佛、辟支佛、阿羅漢所行真實法,不可破,不可散」(2)。勝義是叁乘聖者自證的,不落論議語言,所以不可破壞。反之,說一切法(自)性,一切論議語言,說是說非,都是可破壞的。因爲世俗施設,都有相對性,沒有不落于可破壞的境地。第一義悉檀真實不可破;如方便的應機設教,有相對的真實意義,所以前叁悉檀也可說是實了。

  

  龍樹的造論通經,面對佛教界的種種問題。如「佛法」的部派林立,互相評破;「佛法」與「大乘佛法」間,存有嚴重的偏差,有礙佛法的合理開展。如傳統的「佛法」行者,指大乘爲非佛所說(3)。「大乘佛法」行者,指傳統「佛法」爲小乘hi^naya^na;過份的贊揚菩薩,貶抑阿羅漢,使釋尊爲了「佛法久住」而建立起來的,和樂清淨僧伽的律vinaya行,也受到輕視。如維摩诘Vimalaki^rti呵斥優波離Upa^li的如法爲比丘出罪(4);文殊師利Man~jus/ri^ 以出家身份,「不現佛邊,亦不見在衆僧,亦不見在請會,亦不在說戒中」,卻在「王宮采女中 [P128] ,及在淫女、小兒之中叁月」安居(5)。這表示了有個人自由主義傾向的大乘行者,藐視過著集體生活的謹嚴律製(也許當時律製,有的已徒存形式了)。大乘的極端者,以爲:「若有經卷說聲聞事,其行菩薩(道者)不當學此,亦不當聽。非吾等法,非吾道義,聲聞所行也,修菩薩者慎勿學彼」(6)。以上是「佛法」與「大乘佛法」者的互相抗拒。又如「大乘佛法」以勝義谛爲先,尤其是『般若經』的發揚空義。空是無二無別的,一切法平等,所以空中無善無惡,無業無報,無修無證,無凡無聖。在「一切法空」的普遍發揚中,不免引起副作用,如吳支謙所譯『慧印叁昧經』說:「住在有中,言一切空。亦不曉空,何所是空。內意不除,所行非法。口但說空,住在有中」(7)。西晉竺法護譯的『濟諸方等學經』也說:「所可宣講,但論空法,言無罪福,輕蔑諸行」(8)。談空而輕毀善行,是佛教界的時代病,難怪原始的『寶積經』,要大聲疾呼:「甯起我見積若須彌,非以空見起增上慢。所以者何?一切諸見依空得脫,若起空見,則不可除」(9)。「大乘佛法」興起,「佛法」與「大乘佛法」的相互抗拒,談空而蔑視人間善行,龍樹的時代,已相當嚴重了!

  

  「佛法」以緣起prati^tya-samutpa^da爲先,「大乘佛法」以空性、真如等爲量。龍樹面對佛教界的相互抗拒,于是探求佛法的真義,以「佛法」的中道madhyama^-pratipad緣起,貫通大乘空義,寫出最著名的一偈,如『中論』卷四(大正叁0.叁叁中)說: [P129] 「衆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無[空],亦爲是假名,亦是中道義」。

  

  「衆因緣生法」,是緣起法的異譯。第二句,依梵本是「我等說是空性」。緣起與空性的統一,可見當時的經文及大乘行者,已有這種見解,龍樹不過是論述得更精密更完成而已。緣起與空性,不是對立的,緣起就是空性,空性就是緣起。從依緣而起說,名爲緣起;從現起而本性空說,名爲空性。出發于緣起或空性的經典,所說各有所重,而實際是同一的;說得不同,只是應機的方便。龍樹是大乘行者,所以依空性成立一切,如『中論』說:「以有空義故,一切法得成,若無空義者,一切則不成」(10)。『回诤論』說:「若人信于空,彼人信一切;若人不信空,彼不信一切」(11)。空,是成立世出世間一切法的法則。大乘經說空性,大都是:「空中無色,…… 無智亦無得」。一切無所得,一切不可安立,一切法空而隨順世俗說有,不免引起誤解:真實義並沒有善惡因果,說善惡因果,只是化導愚人的方便。說空而有輕視或破壞世俗事的傾向,問題就在這裏。所以龍樹重空性,而說緣起與空性,不但不是對立,而且是相成的。『般若經』廣說空,重在勝義,但空也有虛妄不實的意義,龍樹著重這點,專依無自性nih!svabha^va明空性。爲什麼一切法空﹖因爲一切法是沒有自性的。爲什麼無自性﹖因爲是緣起有的。『中論』貫徹了有自性就不是緣起,緣起就沒有自性的原則,如說:「如諸法自性,不在于緣中」;「衆緣中有(自)性,是事則不然」(12)。這樣,緣起是無自性的,無自性所以是空的;空無自性,所以從 [P130] 緣起,明確的說明了緣起與空性的統一,如『回诤論』(13)說:

  

   「若法依緣起,即說彼爲空;若法依緣起,即說無自性」。(頌) 「諸緣起法即是空性。何以故﹖是無自性故。諸緣起法其性非有,無自性故。……無自性故說爲空」。

  

  緣起與空性的統一,關鍵在沒有自性。緣起是無自性的、空的,所以可依緣起而契會空性。空性是無自性的,所以依空而緣起一切。緣起即空,也就是「世間即涅槃」了。

  

  「衆因緣生法,我說即是空,亦爲是假名,亦是中道義」,偈中所說的「亦爲是假名」,「論」意是:空性也是假名的。如『智度論』說:「畢竟空但爲破著心故說,非是實空」;「畢竟空亦空」(14)。空性是假名說,緣起也是假名說的。『般若經』初,以一切但有名字──唯名 na^mama^trata^,說菩薩、般若波羅蜜不可得。假名──波羅聶提prajn~^apti,或譯施設,假施設。『大品般若』立叁種假:法假dharma-prajn~apti、受假upa^da^ya-prajn~apti、名假na^ma-prajn~apti。法假,如蘊、處、界等法(或類別七十五法,或百法)。受假,如五蘊和合爲衆生,是依衆緣和合而有的。名假,是世俗共許的名字(15)。這一切,都是假名的。『中論』的「空則不可說,非空不可說,空不空叵說,但以假名說」(16)的假名,正是prajn~apti的對譯。然「亦爲是假名」的假名,原語爲prajn~apti upa^da^ya,正是叁假中的受假(或譯爲取施設 [P131] 、因施設)。龍樹說「亦爲是假名」,在叁種假中,特取「受假」,這不致爲一般誤解爲「有法施設」,也不同于空華,龜毛等名假。「亦爲是假名」的假名,是不常不斷、不一不異等緣起,沒有實性而有緣起用,如『空之探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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