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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禅宗史 第五章 曹溪慧能大師▪P7

  ..續本文上一頁而來的,其實那年是幹封二年(六六七),慧能叁十歲。受戒後,就在法性寺「開單傳宗旨」,普利群生。

  

  炖煌本『壇經』,『神會語錄』,『曆代法寶記』的慧能傳部分,沒有說到在法性寺出家。在法性寺聽經,爲印宗所發見,所贊揚,因緣成熟而出家受戒,爲當時極普遍的傳說。至于出家年歲的不符,那只是傳說的不合而已。慧能在廣州出家說法,從炖煌本「韶廣二州行化四十余年 [P215] 」來說,可說相符。曾在廣州行化,應指在法性寺出家說法而言。

  

  傳說中的慧能出家受戒的年月,出于『瘗發塔記』,這是著重于慧能與法性寺戒壇的關系,如該記(全唐文卷九一二)說:

  

   「昔宋朝求那跋陀(羅)叁藏,建茲戒壇,預谶曰:後當有肉身菩薩受戒于此。天監二年,又有梵僧智藥叁藏,航海而至,自西竺持來菩提樹一株,植于戒壇前。立碑雲:吾過後一百六十年,當有肉身菩薩來此樹下,開演上乘,度無量人」。

  

  『略序』依『瘗發塔記』,對寶林寺與慧能的關系,記述得更詳。認爲寶林寺也是智藥叁藏創開的,並預言說:

  

   「可于此建一梵剎,一百七十年後,當有無上法寶于此演化」。

  

  『別傳』承受智藥叁藏創開寶林寺的傳說,而對法性寺的戒壇,改正爲求那跋摩所建;菩提樹是真谛叁藏持來的。『別傳』更著重于寶林寺與唐帝室的關系,寺中所藏六祖袈裟的事。『瘗發塔記』、重于慧能的出家受戒,源于廣州法性寺的傳說;『別傳』重于寶林寺,可說是寶林寺方面的傳說。這些傳說,在王維『能禅師碑』時代,都已存在。曹溪頓禅,由神會而震動中原;江西、湖南、江東,也大大的開展。在慧能頓教的開展中,不應忽略了嶺南──廣州、韶州,慧能所住所化地區的余風。 [P216]

  

  

  

  第四節 行化四十余年

  從廣州到韶州

  慧能在廣、韶二州,行化四十多年(六六七──七一叁)。禅者的生活,是平淡的,安定的,所以傳述下來的事迹,並不太多。弘化而有記錄可考的,有廣州法性寺,韶州(城內的)大梵寺,當然還有曹溪的寶林寺。『略序』說:慧能受戒後,就在法性寺的菩提樹下,開單傳宗旨(『別傳』作四月八日)。依『略序』次年春,慧能去曹溪山的寶林寺,「印宗法師與缁白送者千余人」。曹溪屬韶州,與廣州相去七百多裏。慧能得印宗的贊揚,受到廣州方面缁素的崇敬。依佛教常例,不能憑慧能自己的意見,或廣州方面的擁護,而到曹溪寶林寺,成爲寶林寺的主導者。『別傳』說:慧能沒有去黃梅時,曾經在曹溪小住。從黃梅回來,又到過曹溪。『略序』說「歸寶林」,也有到過曹溪的意思。從廣州經大庾嶺而到黃梅,一定要經過韶州。慧能在往來時,可能在曹溪小住,有多少相識的人。過去,「雖猶爲惡人所逐」,不能安定的住下來。現在出了家,受了具足戒,在廣州受到缁素的崇敬,曹溪僧衆也就表示歡迎了。這應該是慧能回曹溪的原因。

  

  『壇經』但說慧能住曹溪山,沒有說到寺院的名稱。『略序』與『別傳』,明說是梁天監年間開山的「故寶林寺」。『略序』說: [P217] 「師遊境內山川勝處,辄憩止,遂成蘭若一十叁所。今曰華果院,隸籍寺門」。

  

  慧能住在曹溪山,並不定住在寶林寺;住過的地方,就成立多少別院。依中國佛教一般情形來判斷,名山大寺,都有主體的大寺;此外有許多茅蓬,別院,屬大寺所管轄。『略序』的「隸籍寺門」,就是屬于寶林寺的意思。慧能所住的故寶林寺,如『別傳』(續一四六‧四八六)說:

  

   「又神龍叁年十一月十八日,敕下韶州百姓,可修大師中興寺佛殿及大師經坊,賜額爲法泉寺」。

  

  中宗神龍元年(七0五)二月複位,敕于天下諸州立(或改名爲)中興寺。到叁年(七0七)十一月,稱爲中興寺的古寶林寺,又賜名而改爲法泉寺,這是佛教向來的傳說。然『唐書』 「方伎傳」說:「慧能住韶州廣果寺」。又唐宋之問有「自衡陽至韶州谒能禅師」詩,「遊韶州廣界(或作「果」)寺」詩。日僧圓珍(八五叁──八五八)從唐請去經籍的『智證大師將來目錄』,中有『大唐韶州廣果寺悟佛知見能禅師碑文』。這麼看來,慧能確是住在廣果寺的。然佛教所傳的寶林寺(改名法泉寺),並沒有錯。『唐大和尚東征傳』,是鑒真東渡日本的行程實錄。天寶七年出發,沒有成功,卻漂到了南海,這才經廣州,韶州而回到楊州。經過韶洲的情形,如『傳』(大正五一‧九九一下)說:

  

   「乘江七百裏,至韶州禅居寺,留住叁日。韶州官人又迎引入法泉寺,乃是則天爲慧能禅 [P218] 師造寺也,禅師影像今見在。後移住開元寺……是歲天寶九載也。……後遊靈鹫寺,廣果寺,登壇受戒。至貞昌縣,過大庾嶺」。

  

  天寶九年(七五0),鑒真在韶州經曆的寺院,法泉寺是則天爲慧能造的,與『別傳』所說相合。法泉寺以外,別有廣果寺。可見慧能的住處,是不止一處的;『略序』的「蘭若十叁所」,應有事實的根據。慧能在曹溪,住的寺院不一定,所以『壇經』等只泛說曹溪山。法泉寺與廣果寺,是規模大而居住時間多的兩寺吧!

  

  慧能到韶州大梵寺說法,是『壇經』所明記的。刺史韋據等到曹溪寶林寺,禮請慧能出山,在城內的大梵寺說法,聽衆一千余人,是當時的盛會。慧能「說摩诃般若波羅蜜,授無相戒」,記錄下來,就是『壇經』的主體部分。雖經過不少增損,但慧能頓教的內容,特色,及其淵源,仍可依此而有所了解。韋據,是當時的韶州刺史,傳記不明。州刺史一類的官吏,在國史上沒有記錄的,本來很多。但否定『壇經』爲慧能說的學者,韋據當然也與法海,慧明等同一命運,而被認爲沒有這個人了。韋據爲慧能造碑,是『壇經』所說。『神會語錄』作「殿內丞韋據」,『曆代法寶記』作「太常寺丞韋據」,『別傳』作「殿中侍禦史韋據」。同說韋據立碑,而韋據的官職不同,可見這不是展轉抄錄,而是同一傳說的傳說不同。張九齡(曲江人)撰『故韶州司馬韋府君墓志銘』說:韋司馬(名字不詳)「在郡數載」,「卒于官舍」,「開元六年冬十二月葬 [P219] 于(故鄉)少陵」(全唐文卷二九叁)。這極可能就是韋據。開元七年(七一九)葬,韋司馬在郡的時間,正是慧能的晚年及滅後。唐代官製,每州立刺史,而司馬爲刺史的佐貳。韋據任司馬,或曾攝刺史,『壇經』就稱之爲刺史吧!

  

  

  

  德音遠播

  慧能四十多年的禅的弘化,引起了深遠的影響。弟子們的旦夕請益,對頓教的未來開展,給予決定性的影響而外,更影響到社會,影響到皇室。雖然僻處蠻荒,但影響也可說「無遠勿屆」了。王維『六祖能禅師碑銘並序』(全唐文卷叁二七)說:

  

   「既而道德遍覆,名聲普聞。泉館卉服之人,去聖曆劫;塗身穿耳之國,航海窮年。皆願拭目于龍象之姿,忘身于鯨鲵之口。骈立于門外,趺坐于床前」。 「故能五天重迹,百越稽首。修蛇雄虺,毒螫之氣銷。跳殳彎弓,猜!4罷之風變。畋漁悉罷,蠱鸩知非。多絕腥膻,效桑門之食。悉棄罟網,襲稻田之衣」。

  

  這雖經文人詞藻的潤飾,但到底表示了:慧能的德化,不但百越(浙東、閩、粵、越南等)氏族,連印度,南洋群島,都有遠來禮敬請益的。慧能弟子中,有「西天竺堀多叁藏」,就是一項實例。佛道的影響,使猜疑、凶 !4罷、殘殺、凶毒的蠻風,都丕變而傾向于和平仁慈的生活。慧能弘化于嶺南,對邊區文化的啓迪,海國遠人的向慕,都有所貢獻。所以王維稱譽爲:「實助皇王之化」。 [P220]

  

  慧能在嶺南弘化,竟引起了中原皇室的尊重。『能禅師碑銘並序』又這樣說:

  

   「九重延想,萬裏馳誠。思布發以奉迎,願叉手而作禮。則天太後,孝和皇帝,並敕書勸谕,征赴京城。禅師子牟之心,敢忘鳳阙;遠公之足,不過虎溪。固以此辭,竟不奉诏。遂送百衲袈裟,及錢帛等供養」。

  

  王維所傳述的,其後『曆代法寶記』,『曹溪別傳』,都有所敘述。雖然年月參差,莫衷一是,而對皇室禮請及供養的事實,並沒有實質的改變。『曆代法寶記』說:長壽元年二月二十日,「敕使天冠郎中張昌期,往韶州曹溪,請能禅師,能禅師托病不去」。到萬歲通天元年,「再請能禅師」,能禅師還是不去,所以請袈裟入內道場供養(請袈裟是虛僞不實的)。「則天至景龍元年十一月,又使內侍將軍薛簡,至曹溪能禅師所。……將磨衲袈裟一頒,及絹五百匹,充乳藥供養」(大正五一‧一八四上──中)。長壽元年(六九叁),萬歲通天二年(六九七),神秀等還沒有入京,就先請慧能,似乎不可能。何況還雜有迎請袈娑的虛僞傳說!而景龍元年(七0七),則天又早已去世了。『別傳』以爲:神龍元年正月十五日,高宗大帝诏敕,「遣中使薛簡迎請」(續一四六‧四八五)。神龍元年(七0五)正月,則天讓位,二月複國號爲唐,這決不是高宗大帝時代的事。依王維『能禅師碑』,可見當時所傳,則天與中宗──孝和皇帝,都有征召的傳說。這可能就是『曆代法寶記』,長壽元年及景龍元年,再度征召六祖的意思。年月的傳說紛亂,難 [P221] 以定論。『別傳』所傳的迎請诏,慧能辭疾表,敕賜磨衲袈裟等文字,都有過潤飾的痕迹。然傳說中的事實,王維碑明白說到,是不能看作虛構的。依碑文及『曆代法寶記』說:極可能爲:則天晚年(長安年間),曾征召慧能。到中宗景龍元年十一月,派薛簡再請。『別傳』所傳神龍叁年十一月十八日(九月改元景龍元年),诏修寶林寺等,似屬同一時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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