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阿毗達磨藏」,總稱叁藏。在佛法發展中,又有大乘的「般若波羅蜜多藏」,秘密大乘的「陀羅尼藏」,如『大乘理趣六波羅蜜多經』所說(大正八‧八六八下)。原始結集的法與律,都是稱爲素呾纜(修多羅)的,所以每泛稱一切教典爲「一切經」。隋、唐的經錄中,都有「入藏錄」。『開元釋教錄』中,有本而「入藏」的,共五千四十八卷,這個數目,每被稱爲「一藏」。稱一切經爲「大藏經」,是趙宋初,開始刻印入藏的教典而引起的名詞。華文的 [P222] 「大藏經」,自宋代刻板以來,我國以外,契丹(遼)、高麗、日本,也都有華文「大藏經」的刻、印,板本是相當多的。到了近代,我國還有『頻伽大藏經』、『佛教大藏經』,『佛光大藏經』(在編印中)的編印流通。五十年前,我在普陀山慧濟寺閱藏,閱讀的是「清藏」本。近四十年,除單行本外,我都用日本的『大正新修大藏經』。在閱讀過程中,偶爾發現些問題,有的在記憶中,有的在摘錄中,現在把他分類的敘述出來。由于閱讀的,一向都是『大正新修大藏經』,所以這裏要說的「大藏經」,就是以『大正藏』爲主的。引用的教典編號,出處在某卷某頁,也都是依據『大正藏』的。
日本的『大正新修大藏經』,是日本大正時代,高楠順次郎博士與渡邊海旭博士,共同發起編修的。得到小野玄妙博士的努力,經十叁年的悠長歲月,才完成八十五卷,及『昭和法寶目錄』叁卷;後來加入「圖像」十二卷,成爲這部一百卷的大藏經。這部大藏經,質量並重,包含了部分新發現的資料,受到佛學界普遍的尊重。在八十五卷中,可分爲叁大類:一、初叁十二卷,是我國古德,從 [P223] 西方傳譯來的(四十九與五十卷中,還有傳譯的十七部),代表了傳入中國的印度佛教。二、從叁十叁到五十五卷,是我國古德的撰述──注釋、法義、史傳,代表了中國傳統的佛教。叁、五十六卷以下,除八十五卷的「古逸」與「疑僞」外,是日本古德的華文撰述,代表了日本的佛教。這部大藏經的內容,印度的,中國的,日本的佛教,是以中國佛教爲中心的:印度部分,是中國人所傳譯的;日本部分,是繼承中國所宏傳,探究而又有所發展的。以中國佛教爲中心的佛法,日本學者能編成這樣的大藏經,中國佛教界應該慶幸,也應該反省!在八十五卷中,中國著述的二十叁卷,而日本著述的是二十九卷,日本古德的作品,似乎分量多了一些,不過這是日本教佛界所編修的呀!
『大正藏』的編修,據「刊行旨趣」說,不是順從古傳的「編纂舊習」,「錯雜混淆」的。如「嚴密博涉的校訂」;「周到清新的編纂」;「梵漢對校」,列出梵、巴原語等。而最便于閱覽的,是全藏八十五卷,二九二0部,也就次第編列二九二0號目。含攝衆多經而成一大部的,如四部『阿含』、『大寶積經』 [P224] 等,又將該經一一的編列號目,所以檢閱上的確非常便利。我的研究,重在中國譯傳的印度佛教,所以『大正藏』的前叁十二冊,成爲我近四十年來的修學良伴。然完善是不能「一蹴即至」的,『大正藏』當然也還不能說「盡善盡美」。以『南傳大藏經』的經藏,對勘華譯「四阿含」,有些也還需要修正的,這裏姑且不談。『大正藏』(前叁十二冊)的編校,大抵以「高麗藏」爲底本,而以「宋藏」本等來校訂的。所以部類方面,雖已有新的分類,而校訂的內容,還不免受到古傳的「編纂舊習」,「錯雜混淆」的影響。在我長期的檢閱中,覺得有些是重複而應該刪削的;有些是編入部類不適當的;有些是同本異譯,分編在各處,沒有注明而不便初學的。我把他摘錄出來,不是爲了批評『大正藏』,而是提貢些意見,作爲將來發願修藏者作參考!
二
大藏經中,有些是重複的。重複的原因不一:有的是從大部中「抄出」別行 [P225] ,久了被認爲不同的譯本;或是被編入大部,而仍舊編列別本;也有是古人的抄錄混雜,使人誤認爲又一譯本。重複本是應該刪去的,在『大正藏經』中(譯者人名,這裏姑且依『大正藏』說),如:
八六 佛說泥犁經─ 東晉竺昙無蘭譯, 本經從「聞如是」起,到「當複還入惡道中」止(一‧九0九中),確是『中阿含』(一九九)『癡慧地經』的異譯(缺智慧一大段)。但接著說:「聞如是… …佛說教如是,比丘皆歡喜」(一‧九0九中──九一0下),顯然是另一經本。這一大段文句,與竺昙無蘭所譯的,四二『佛說鐵城泥犁經』,可以說是一致的(不同,是抄錄所引起的)。這是竺昙無蘭的另一譯本,所以附在『佛說泥犁經』下的部分,應該刪去。如因文字小不同而要保存的話,可改爲四二經的「別本」。
圖片
四九九 佛爲阿支羅迦葉自化[他]作苦經─ 失譯;
五0叁 比丘避女惡名欲自殺經 ─西晉法炬譯,
這二經,依『出叁藏記集』(卷四),都是「抄」出的。四九九經,與『雜阿 [P226] 含』(叁0二)經;五0叁經,與『雜阿含』(一叁四四)經,文句都是相同的。這都是「抄」出的,應該刪去。
一二八 須摩提女經 ─ 吳支謙譯, 本經是『增一阿含經』(叁0)「須陀品」第叁經的異譯。『大正藏』所載的別本──宋、元、明本,其實就是『增一阿含經』「須陀品」第叁經,文句相同,所以「別本」是應該刪去的。
二叁二 文殊師利所說摩诃般若波羅蜜經 ─梁曼陀羅仙譯, 本經二卷,是『大般若波羅蜜多經』(七)『曼殊室利分』的異譯,一向列爲「般若部」的異譯。到了唐代,菩提流志編譯『大寶積經』,本經被編爲『大寶積經』的(四六)『文殊說般若會』。這樣,注明彼此是同本異譯(別編)就可以了,本經沒有再編入「般若部」的必要,應刪去以免重複。
叁叁六 須摩提經 ─唐菩提流志譯, 在『開元釋教錄』(卷九)中,本經題作『妙慧童女所問經』,唐長壽二年( [P227] 西元六九叁)譯出。神龍二年(西元七0六)起,菩提流志又譯出『大寶積經』。『大寶積經』四十九會,是采用固有譯本,補譯新譯本,新舊綜合而成的。叁十會的『妙慧童女會』,就是采用本經的,文句相同。本經只在「六種震動」下,少「天雨妙華,天鼓自鳴。說是語時,于虛空中花散如雨,天鼓自鳴,叁千大千世界六種震動」(大正一二‧八二下,一一‧五四八中)。缺少的叁十四字,分明是抄寫者的脫落。先譯『妙慧童女所問經』,後來編入『大寶積經』的叁十會。在譯經史上,有『妙慧童女所問經』,與『大寶積經』的『妙慧童女會』,但決不是再譯。所以本經已編入『大寶積經』,不應在異譯中再占篇幅,應刪去以免重出。
叁叁五 佛說須摩提菩薩經 ─ 姚秦鸠摩羅什譯, 這部經,『出叁藏記集』是沒有的。隋『曆代叁寶紀』(卷八),才說到鸠摩羅什所譯的『須摩提菩薩經』。檢閱經文,這是在竺法護所譯的,叁二四『佛說須摩提菩薩經』中,插入竺法護所譯的,五六七『佛說梵志首女經』文一大段:「女[汝]意雲何?無上正真之道」(大正一二‧八0下──八一中、一四‧九四0上──中)。 [P228] 「女意」上多叁十四字,「之道」下多九字,文義也不通順。這不是鸠摩羅什所譯,也不是「失譯」人名,而是妄人拼湊所成的,應該刪去。
四九二 佛說阿難問事佛吉凶經 ─漢安世高譯, 本經與乞伏秦法堅所譯的,四九五『佛說阿難分別經』,是同本異譯。『大正藏』所依的麗藏本,與明本相同,而宋、元本等大異,所以附爲「別本」── 『阿難問事佛吉凶經』。然檢閱經文,宋、元等「別本」,與法堅所譯的『佛說阿難分別經』,文句相同,所以應刪去宋、元等「別本」。
七五一 佛說五無反複經 ─宋沮渠京聲譯; 七五二 佛說五無反複經 ─ 宋沮渠京聲譯, 同一經名,同一人譯出,是可疑的。『大正藏』在七五一下,附有宋、元等「別本」。七五二經,是「明藏」本所特有的。其實,二經及別本(共叁本),大體相同,只是七五二經,末後增一小段,又少了一小段。這本是一經,不過在展轉傳寫中,文字上略有出入與脫落而已。應列七五一經,而以其他二本爲「別 [P229] 本」,以恢複一經的古說。
六一 佛說受新歲經 ─西晉竺法護譯,
本經與『增一阿含經』(叁二)「善聚品」第五經,文句相同。這是從『增壹阿含經』抄出,並不是別譯,應刪去以免重複。
二九五 大方廣佛華嚴經入法界品,
唐地婆诃羅所譯的,從天主光童女,到德生與有德兄妹──九位善知識的參訪,是晉譯『華嚴經』所沒有的,現已編入晉譯『華嚴經』了(九‧七六五上──七六七上)。後來,唐實叉難陀所譯的八十卷『華嚴經』,也采取了地婆诃羅所譯的(一0‧四一七中──四二0上)。已編入二部『華嚴』,似乎注明這部分是地婆诃羅譯的就可以,不必再別立了。
叁
在華文的譯典中,同本異譯是相當多的,也有只譯出全經的一部分。不同譯 [P230] 本的保存,可以了解我國佛教譯經史的先後差別;對印度佛教聖典的理解,也是很有價值的!如我國的『中阿含經』,是說一切有部誦本。『中含』(一八一)『多界經』,共六十二界;趙宋法賢譯的,七七六『四品法門經』,是五十六界;而『中部』(一一五)『多界經』,僅四十一界。這是由于部派不同,同一經典而內容大有出入,這還是作爲同本異譯的。即使…
《華雨集第叁冊 六、修定──修心與唯心‧秘密乘》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