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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雨集第叁冊 六、修定──修心與唯心‧秘密乘▪P6

  ..續本文上一頁真常,而說衆生佛性的本有。西元四、五世紀,瑜伽行派Yoga^ca^ra的無著 Asan%ga與世親Vasubandhu論師,廣說一切唯識所現;依虛妄的阿賴耶識 a^layavijn~a^na,成立唯識說。當時流行的如來藏,就是自性清淨心說,融攝了瑜伽行派的唯識現,而成「真常唯心論」,代表性的教典,是『楞伽經』與『密嚴經』。『楞伽經』共叁譯:宋求那跋陀羅Gun!abhadra,于西元四四叁年初譯;元魏菩提流支Bodhiruci,于西元五一叁年再譯;唐實叉難陀S/iks!a^nanda ,于西元七00──七0四年叁譯。後二譯(與現存梵本相同),前面多了「勸 [P181] 請品」,後面多了「陀羅尼品」與「偈頌品」。前後增多部分,與唐代(二次)譯出的『密嚴經』,意義更爲接近。這是依一般的妄心所現,引向唯心──本淨如來藏心,也就是佛的自證境界。由于表現爲「經」的體裁,所以更富于引向修證的特性。

  

  依不生滅──常住的如來藏爲依止,成立生死與涅槃;依生滅無常的阿賴耶 ──藏識爲依止,成立生死與涅槃,這是「大乘佛法」中截然不同的思想體系。以如來藏爲依止而評斥無常剎那生滅的,如『勝鬘師子吼一乘大方便方廣經』(大正一二‧二二二中)說:

  

   「六識及心法智,此七法剎那不住,不種衆苦,不得厭苦,樂求涅槃。世尊!如來藏者,無前際不起不滅法,種諸苦,得厭苦,樂求涅槃」。

  

  「心法智」,異譯作「所知」。『勝鬘經』以爲:如來藏是不生滅法,所以能種苦──受業熏而感苦報。也能厭苦,願求涅槃,那是由于如來藏與不思議功德相應(也就是有「佛性」)。六識等七法,是剎那生滅的,虛妄的,不可能成 [P182] 立生死流轉與涅槃還滅。依據如來藏說,剎那生滅的七法,不能成立生死流轉,那瑜伽行派的藏識,是虛妄生滅法,當然也不能爲依而成立一切。融攝瑜伽行派 ──虛妄唯識的如來藏(自性清淨)心者,依『勝鬘經』而作出阿賴耶識的「本淨客染」說,如『楞伽經』中就這樣說:「我爲勝鬘夫人及余深妙淨智菩薩,說如來藏名藏識,與七識俱起」(大正一六‧六二0上)。『勝鬘經』的七法,解說爲七識;而如來藏演化爲「如來藏名藏識」(阿賴耶識)。「如來藏名藏識」,是什麼意義?『大乘入楞伽經』卷五(大正一六‧六一九下)說:

  

   「如來藏是善不善因,能遍興造一切趣生,譬如伎兒變現諸趣。……無始虛僞惡習所熏,名爲藏識,生于七識無明住地。譬如大海而有波浪,其體相續,恒住不斷;本性清淨,離無常過,離于我論」。 「菩薩摩诃薩欲得勝法,應淨如來藏、藏識之名。大慧!若無如來藏名藏識者,則無生滅」。

  

  在生死流轉的五趣、四生中,如來藏如伎兒一樣,五趣、四生變了,如來藏 [P183] 還是那樣的本性清淨。如來藏不是生死苦的造作者,也不是生死苦的受者。那爲什麼依如來藏而有生死呢?由于無始以來,爲虛僞的惡習[雜染種習]所熏染,就名爲藏識,生起七識。藏識是本性清淨,而爲客塵所染的,有(自體)真相ja^tilak-s!an!a 、(客體)業相karmalaks!an!a的二分。說阿賴耶識爲依止,生死流轉,是約「業相」熏變而現起說的。藏識並不只是業相熏變,所以業相滅除了,七識不起,生滅法都滅了而藏「識(自)真相不滅,但業相滅」(大正一六‧五九叁下)。這就是「淨如來藏、藏識之名」,也就是不再是阿賴耶識而名爲如來藏了。藏識的妄現世間相,是由于無始的妄習而來的,真相──自體是清淨不滅的。這一思想,『大乘密嚴經』說得更明白:「藏識亦如是,諸識習氣俱,而恒性清淨,不爲其所業」(染?);「阿賴耶識本來而有,圓滿清淨,出過于世,同于涅槃」(大正一六‧七六五上、七叁七下)。如來藏與藏識,在「真常唯心論」中,是同一的,不過在說明上各有所重而已。『大乘密嚴經』卷下(大正一六‧七四七上)說:

  

   「如來清淨藏,亦名無垢智,常住無始終,離四句言說。佛說如來藏,以 [P184] 爲阿賴耶,惡慧不能知,藏即賴耶識。如來清淨藏,世間阿賴耶,如金與指環,展轉無差別」。

  

  『楞伽』與『密嚴經』,融攝瑜伽行派的教理──五法,叁自性,八識,二無我,而實則自成體系。爲生死世間依止的,是常住本淨而受熏說;爲涅槃依止的,是常住清淨如來藏(無垢智)說。肯定『楞伽』、『密嚴』的這一特性,才明白「真常唯心論」的自有體系。如來藏與我有關,是『大般涅槃經』等所說的。融攝「虛妄唯識」的『楞伽經』說:「開引計我諸外道故,說如來藏。……當依無我如來之藏」(大正一六‧四八九中)。『密嚴經』也說:「能斷一切見,歸依此無我」(大正一六‧七五一中、七二六下)。其實,無我是沒有外道所說作者等妄執,如來藏我是不能沒有的,如『大乘入楞伽經』卷七(大正一六‧六叁七下──六叁八上)說:

  

   「蘊中真實我,無智不能知。諸地自在通,灌頂勝叁昧,若無此真我,是等悉皆無。……說無真我者,謗法著有無」。 「于諸蘊身中,五種推求我,愚者不能了,智見即解脫」。 [P185]

  

  「真我」,梵語pudgala(補特伽羅)。有我的理由,是種種譬喻:如琴中妙音,伏藏,地下水,懷胎,木中火等(大正一六‧六叁七下)。最有力的證明,當然是「內證智」的修驗。『中論』以五種推求我不可得,悟入我法空性。依『楞伽經』「偈頌品」說,那『中論』作者是「無智不能知」了。『密嚴經』也這樣說:「所謂阿賴耶,第八丈夫識,運動于一切,如輪轉衆瓶。如油遍在麻,鹽中有鹹味,……沈麝等有香,日月(有)光亦爾。……非智所尋求,不可得分別,定心無礙者,內智之所證」(大正一六‧七叁一上──中)。丈夫,梵語purus!a,是『吠陀』所說的原人,一切依此而有的大人。在『密嚴經』中,丈夫就是如來藏識。真實我與丈夫第八識,是如來藏異名,所以「真常唯心論」,是真心,也就是真我;離垢清淨,就是如來。

  

  如來藏,一般人是依信而知的;自性清淨心──心性本淨,唯心,唯識,都從瑜伽者的「修心」(定)而來,所以「真常唯心論」,有重信而更重定的傾向。『楞伽經』立四種禅:愚夫所行禅ba^lopaca^rika-dhya^na,觀察義禅 [P186] arthapravicaya-dhya^na,攀緣真如禅tathata^lambana-dhaya^na,如來禅tatha^gata-dhya^na。一、愚夫所行禅:是二乘所修的禅。「知人無我」,觀無常苦不淨相而入定,即使修到滅定nirodha-sama^patti,也是愚夫所修。長行說:「見自他身骨鎖相連」,是不淨觀。偈頌說:日,月,紅蓮華,大海,虛空,火盡,都是四修定中的「勝知見」。這些禅觀,「如是種種相,墮于外道法,亦墮于聲聞,辟支佛境界」(大正一六‧六0二上)。二乘的禅觀,與外道禅同等,這是值得注意的。『大乘入楞伽經』卷七(大正一六‧六叁八下)說:

  

   「于我涅槃後,釋種悉達多,毗紐,大自在,外道等俱出。如是我聞等,釋師子所說;談古及笑語,毗夜娑仙說;于我涅槃後,毗紐,大自在,彼說如是言,我能作世間。我名離塵佛,姓迦多衍那,……我生瞻婆國,… …出家修苦行」。

  

  『楞伽經』的佛,是姓迦多衍那Ka^tya^yana的離塵佛Virajajina;而釋師子S/a^kyasim!ha的「如是我聞」(經),與外道爲同類。佛法演變到這一階 [P187] 段,變化太大了!釋尊爲多聞聖弟子說法,從現實入手,不是出發于唯心的;然依真常唯心者的見解,「唯心」才是佛的正法。古德說:「心行道外,名爲外道」。依『楞伽經』,應該說「心外有法,名爲外道」了。二、觀察義禅:以下是大乘禅觀。義artha,是心識所現的境相,所以說:「似義顯現」,「似義影像」,「相義」等。心識所現的一切法(外道的、二乘的都在內)無我,就是一切「妄計自性」是沒有(自性)自相的。在禅觀的次第增進中,就是諸地的相義,也知是唯心(識)而沒有自相的。叁、攀緣真如禅:上來觀人法無我,是「妄計自性」空。能觀的心識,是虛妄分別,如一切法(義)不可得,分別心也就「不起」。真如不是緣慮所可及的;所分別、能分別都不起了(境空心泯),還有無影像相nira^bha^salaks!an!a在,所以說攀緣真如。四、如來禅:「入佛地,住自證聖智叁種樂」,那是如來自證聖智pratya^tma$ryajn~a^na。叁種樂的意義不明,可能如『楞伽經』說:「七地是有心,八地無影像,此二地名住,余則我所得,自證及清淨,此則是我地」(大正一六‧六一九上)。在方便安立中,(從初地到 [P188] )七地是有心地,知一切唯是自心所現,與觀察義禅相當。八地無影像,也就是境空心泯(「離心意識」),住于無影像相,與攀緣真如禅相當。八地以上,九地,十地,普賢行地──叁地,都可說是佛地,與如來禅相當。叁種樂,可能是安住如來禅的,次第叁地的現法樂住dr!s!t!adharma-sukha-viha^ra。四種禅的後叁禅,與瑜伽行派的觀法相近。觀察義禅是:「依識有所得,境無所得生」。攀緣真如禅是:「依境無所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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