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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雨集第一冊 一 大樹緊那羅王所問經偈頌講記▪P6

  ..續本文上一頁提心。如六波羅蜜多、五根、五力、七菩提分、八聖道分等,都要精進去修行,回向爲成佛的資糧。

  後一偈是回答前面所問,我們必須「精進護衆生,護法常精進」,也就是要精進于愛護衆生,精進于護法。由此可見菩薩之精進,不同于世間法與小乘 [P46] 法,是要愛護衆生,以佛法去教化衆生,並且利益、拔度衆生,使得他們向善而德性提高。所以歸依文裏說:『從今日乃至命終,護生』。即是愛護衆生之意,使衆生人類增長利樂,減少痛苦。這並非只是說幾句好話,或布施些東西,而主要是要令他向善向上,解脫生死,圓成菩提。

  護法,在中國是一個普遍的名詞,應該是『護持正法』之義,而並非護持某幾位出家人的法。事實上,沒有比好好地修學佛法、依教奉行,表現出佛教徒應有的精神及風度,是更好的護法了!不論出家人、在家人,都能好好地實行佛法,姑不論其所能做到的程度高下,社會上一般人對于佛法的觀念就會變好,自然也就有利于佛法的存在,而使佛法得以發揚光大。但是,當遇到了特殊情況,有人要破壞叁寶、毀滅佛法,佛弟子便要把它當成是自己的責任,努力護持正法于不墮。這若是沒有精進力量,是不能成辦的。

  有時我們要愛護衆生,衆生卻不接受好意,甚或好心不得好報,這往往是使得我們退心的因緣。有許多護法,往往因爲見到衆生的難度難化,便生起了 [P47] 還是先求自度的心,如此菩提心便漸次退沒,終而退到小乘的境界中去。所以護法並不是件容易的事,需要花出相當的時間、精神以及力量。因此佛法的精進,需從護衆生、護正法做起。但這要如何才不會厭倦?答案是「善根悉充足,彼心無疲倦」。必須是善根充足了,這才不會有厭倦心。

  許多人往往一下子起勁得很,一下子就將它放下,再也不聞不問了。當知一曝十寒,是沒有用的。真正的精進,是將目標肯定後,就一直做去不退。能夠鄭重其事,自然也就是精進。那應該是龜兔賽跑之中,那只烏龜所表現出來的一種毅力。所以說到精進,一方面不可太緊張,太緊張就不能持久。不要一下子想要立刻完成大理想,當身體荷負不了時,也不要勉強去做,否則容易偾事。但另一方面,又不能夠懈怠。所以說善根悉充足,彼心無疲倦;不厭倦就是精進,佛在世時,諸弟子們見佛、聽法、修行無厭,即是精進的表現。例如有些人初學靜坐時,往往想一坐便是很長的一段時間,但往往坐過幾次,便不再感到興趣。誦經也是一樣,一下子誦得太多,幾天後也就不想再誦了。所以 [P48] 不論是靜坐、誦經,最好能自始至終保持興味,否則一旦厭倦心生,也就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因此,菩薩對決定要精進努力之時,還是先要有一番了解才好。

  

  雲何修正念, 勇健勝進行。 雲何修禅定, 心無有馳散?無有馳想念, 慧無有谄僞。 以方便行禅, 彼心無馳散。

  初學禅定者,先要知道修禅定的種種方便。「雲何修正念」,正念的念,是系念,要在一個境界上去念,並非隨便地在心裏想一下,這是修定的惟一方法。譬如我們念佛,必須是聽人說或是見過佛像,于是此念在心中一直現起不忘;若是忘了,這念頭失去了即是失念。所以修定的主要方便是修念;不修念即不能得定,因念而得一心不亂,即是禅定。

  該如何來修正念,然後使得「心無有馳散」?禅定一詞,在此可以說是屬于一種通泛的用法。本來禅與定是各有其含義;必須修定達到了某種境界,得到了那種經驗,才是得到了禅定。但不論禅或定,最主要的是要使得念不散亂 [P49] 。我們的念頭就好像一只好活動的小狗,你用繩子將它拴在樹上,它就會在那裏不停地東跑西跑,直到跑不動了,就躺下來睡覺。衆生的心念也是如此,除非是睡眠狀態之中,否則要不東想西想是很難的。佛法有個方便,讓人想,但不是亂想,只是系念一境。如此,心就不會東跑西跑了。

  這部經裏,佛沒有告訴我們靜坐時,身體、呼吸該如何注意,也沒有說修念佛觀或不淨觀,只告訴我們最根本的原則:「無有馳想念,慧無有谄僞」。無有馳想念是正念,慧無有谄僞是正知。一個人的念頭往這裏想想,那裏想想,這便是馳想念,能夠使心心念念,不東西馳散,即是修念。使心念不馳散的方便很多,甚至外道也有很多方法;所以就佛法而言,『定』是一種方便而並非是最高目標。我們常聽到許多善友訴苦,認爲他們念佛、靜坐時妄念太多。事實上,衆生莫不都是妄想分別,修行時自然也就難免妄念紛飛了。要將心念于一境,並非是說了即可做到的。首先,讓心來照顧念,最初或許是念跑走了還不曉得,當發現時不必緊張,先讓它回到老地方,再注意看住它。久之,慢 [P50] 慢地有了進步,它還沒有跑遠,就能把它抓回來;而後,當它正准備跑開時,就立刻可以將它止住;而終于能夠將此念定下來。正念、正知,就好比是兩個看門人,看守住我們的心識,使壞人不得其門而入。不散亂是正念;散亂了立刻警覺知道,是正知。能正念、正知,心就能安定。『慧無有谄僞』的慧,並非指通達真理的智慧,而是沒有谄曲,沒有虛僞,了知自己心念的智慧。

  「以方便行禅,彼心無馳散」,佛法之中修各種功德,都有其方便。譬如修定,入定、住定、出定方便都各自不同,一個人若不曉得而冒然去行,容易發生問題。所以要以方便行禅,使心安定下來。安定後,出定也是要有方便。當然,初學靜坐的,心不安定,就和普通人坐在椅子上一樣,說站起來就站起來,不會發生問題;但若真的定下來後,起定就不可隨便了。心無馳散,方可成就禅定;所以禅定最主要的是正知、正念再加上修定的方便。無此,想要把心靜下來都做不到,更遑論其他。

  

  雲何得智慧, 雲何見正直? 雲何作決定, 雲何分別法? [P51] 修聞增智慧, 本習正直心, 決定行法施, 隨義而修行。

  六波羅蜜多的前五波羅蜜多,已經說了,最後說到智慧波羅蜜多。此處的「智慧」,即是般若,真般若必須由證悟而來。學佛而求開悟,要如何才能達到呢?必須要具備一些因緣、條件。「雲何見正直」,如何才能使見解正直?得般若前,先要有正見。佛法中所說的見,是指很深刻的了解,所以是一種堅定、堅固的見解。佛法的『見』,常用于不好的地方,如邪見、身見、我見等,所以常勸人不要起見。但事實上,『見』不一定是壞的,正見就是好的見。佛在鹿野苑初轉*輪時,說八正道,即首標正見。一個人若見解偏頗、顛倒、錯誤,就好像是眼睛模糊,路都看不清楚,東摸西摸地不知道會走到那裏去。所以要得般若必須先得正見,沒有正見,即使修行也會發生毛病的。

  「雲何作決定」,決定即抉擇之義,也即是七覺支之中的擇法覺支,一種去汙留淨的選擇。「雲何分別法」,該如何地于法生起分別?這句話或許令人聽來頗不順耳;我們常說不要妄想分別,如何還要作意去分別?但事實上,佛 [P52] 法是有分別的。阿育王時代,曾有一次大會,大衆中起了小爭執,阿育王去請問耆老,目犍連子帝須就告以:佛法是以分別說爲中心的。證悟了的般若,我們稱之爲實相般若,這實相般若在佛法中又被稱爲無分別智,離去一切分別戲論。但無分別智是從何而來?真正的般若又必須是從觀照般若而來。觀照,即是觀察、分別、抉擇、尋求之義。這並非是完全沒有標准的分別,而是要于一切法中觀察、分別、抉擇、尋求其究竟真理?所以無分別智必須得于分別智,此即是修慧與思慧之過程,而此二者卻又是從聞慧(即文字般若)得到。如此,教與證悟,方能連成一貫。

  般若由修而得,修由思得,思由聞得,由聞、思、修入叁摩地,而得到現證叁摩地,是真正的智慧。所以歸根結底,智慧由多聞來,欲得智慧,就要多多聽聞,看經、研究、聽講經、聽開示,所以說:「修聞增(長)智慧」。但禅宗幾乎不走這條路子,認爲聽聞經教,會障礙開悟,常引用楞嚴經中,阿難雖然多聞,但是遇到摩登伽女,仍不免受惑的故事。但事實上,這並非不應該 [P53] 多聞,而是聞的成分過多,修證的成分不足。若多聞是病,佛就不應該說法了。所以我們應該有所認識,真正的智慧,並非只是聽一聽即可的。不聽聞而要想得到智慧,恐怕是沒有那回事的。龍樹菩薩說:井裏有水,若我們拿根繩子吊了水桶放下去即可汲出水來;就好比我們現在必須假借水管馬達,方可抽出地下水,否則即使幹渴而死,地下有水,我們仍是吃不到,所以我們不能說只要有水就好,其他東西是無用的。千經萬論,沒有說過不需要經過聽聞即可開悟的。我們現在的毛病,是聽而不修。每部經都是教人修行。譬如阿彌陀經,即開示我們念佛法門。由于我們不照著去做,以致于聽與修,變成了兩回事。

  西藏宗喀巴大師所創的黃教,有一個特色,即是以一切經論爲教授,一切經中所教的,皆是修行方法,離此而想另外去找方法是錯誤的。其實古代禅師,每天用功,都還是要聽開示的。和尚,不是執事的名稱,而要在上堂或晚間用功時,爲大家開示的。這不過從師長直接學習修行方法,而不從經論去博學而已。如一切不聞,大家如何能知道修行?方法不懂,自然也不會用功了。所 [P54] 以大原則的說,學佛法,不從聽聞下手,是不可能的。如連阿彌陀佛都不曉得,他怎麼會念佛?只有聽聞,不去實行,就好比有病不肯吃藥,才會被人诟病。

  「本習正直心」,就是說『見』要正直。我們的思想,前生的熏習,(還有現在的社會思想)給我們很大的影響。一個人的思想,若一向歪曲不正,他的見解就很難正直。現在說一個比喻:由于我是中國人,說佛法時,便很容易地將佛法與中國的固有傳統思想配合起來。日本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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