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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阿含經解說

  中阿含經解說

  水野弘元

  一、中阿含經之翻譯

   現存漢譯中阿含經六十卷,一般認爲系由僧伽提婆(Savghadeva)所譯,在首都建康(南京)之東亭寺譯出(東亭寺爲東亭侯王珣,即王元琳所建)。自東晉隆安元年(叁九七)十一月十日,至翌年(叁九八)六月二十五日止,計費時半年有余。當時,由西北印度罽賓出身之僧伽羅叉(Savgharaksa)手執梵本誦出原文,再由僧伽提婆譯成漢語,之後並加以檢討。隆安五年(四○一)全部正寫校定,始得流傳。

   僧伽提婆出身於罽賓,該地爲說一切有部之根據地;由其所譯經典、論書多屬說一切有部,可知其爲屬說一切有部之僧侶。僧伽提婆系於前秦建元年間來到長安。其後,在建元十九年(叁八叁)翻譯阿毘達磨發智論之異譯本阿毘昙八犍度論;該書即西北印度犍陀羅一帶說一切有部之論書。

   建元二十年(叁八四),在僧伽跋澄(Savghabhūti)翻譯婆須蜜菩薩所集論時,僧伽提婆曾與昙摩難提(Dharmanandin)共執梵本,以助僧伽跋澄之譯。不久,僧伽提婆自長安至洛陽,翻譯阿毘昙心論(今不存)、毘婆沙阿毘昙論(缺)。後以長安、洛陽等華北一帶戰亂頻仍,加上佛教界之權威釋道安示寂,僧伽提婆乃至華中。太元十六年(叁九一)於廬山翻譯阿毘昙心論四卷與叁法度論二卷,該二書迄今猶存,爲犍陀羅地方說一切有部之論書。其後,僧伽提婆又至建康,如上所載,於隆安二年譯中阿含,這可能是他最後的譯作。

   中阿含經之漢譯本,除現存六十卷本(即僧伽提婆所譯者)之外,尚有建元二十年(叁八四),由昙摩難提、竺佛念共同翻譯之五十九卷本,惜該書今已不存。此五十九卷本之經文因不十分完全,故有僧伽提婆加以訂正改譯之六十卷本出現。關於其改譯經過,詳見當時任筆受之釋道慈之中阿鋡經序,此序收於出叁藏記集卷九(大正五五‧六叁c以下)與中阿含經卷末。

   由中阿鋡經序可知,昙摩難提所譯中阿含等十種經論,凡百余萬言:於匆忙悾憁之際譯出,又逢釋道安去世,長安亂起,未能詳加校正,故僧伽提婆有改譯中阿含之念。且僧伽提婆所譯之經典或論書大多改自前譯。改譯時所用之中阿含原本,是否與昙摩難提所譯中阿含原本相同,則未有明記。但此二譯本似乎皆由二百二十二經構成。道慈曾作一比較表,將二百二十二經中,經名由前譯改變者,加上注記,但此一比較表今已不存。

   至於昙摩難提所譯五十九卷中阿含,其下落如何,亦不得而知。據梁僧佑(四四五~五一八)出叁藏記集卷二所載,當時昙摩難提譯之下記爲欠本(缺本),僧伽提婆譯之下則載爲有本(存在本)。其後之經錄則沿用之,皆作昙摩難提所譯本爲缺本,而僅僧伽提婆譯作爲有本。

   不過,據考證,梁代時昙摩難提所譯之中阿含本似仍存在,由梁寶唱等人所撰之經律異相(五一六)所引用之中阿含經文可以得知。經律異相五十卷中,單獨引自中阿含經而加以細注者,有五處:

   一、卷一叁 阿那律前生貧窮施緣覺七生得道(出中阿含經第十二卷)

   二、卷一八 賴吒爲父所要(出中阿含經第二十八卷)

   叁、卷二四 堅固金輪王失輪出家(出中阿含經第十四卷)

   四、卷四二 郁伽見佛其醉自醒受戒以妻施人(出中阿含經第九卷)

   五、卷四七 白狗生前世兒家被好供給捊出先身所藏之物(出中阿含經第四十四卷鹦鹉經)

  據學者研究,此細注並非後世所加,早在梁代時,即由撰者或有關系者附記上去。此說是值得相信的,因爲經律異相中亦曾有八處細注爲引自雜阿含經,其所援用者,與今日之雜阿含完全一致。

   上述所引用中阿含經文中,第一引文與今中阿含卷一叁,即第六六說本經之文相當,但文字稍有出入,且細注是作「出中阿含經第十二卷」,而現在的說本經則在第十叁卷。又說本經有異譯本,即單經之古來世時經,其所援引經文又與之不同,故由此可以推知第一引文並非援自現今之中阿含,可能是引用現今中阿含以外之其他中阿含。

   第二引文則取意於現今中阿含之卷叁一,即第一叁二賴吒惒羅經。兩者譯語一致,則可視爲引自現今中阿含。但其細注之卷數又與今本中阿含卷數不同,可能由於時代不同而有所調整。

   第叁引文與現今中阿含卷十五,即第七○轉輪王經相當。其引文系采取意之方式,雖不能嚴格求其文字相同,但兩者之譯語確有相當大之出入,例如:

  引 文:堅固頂來婆羅門說從解脫中阿含:堅念頂生梵志說戒

  由上可知,兩者決非出於同一經典,可能是由不同經典翻譯而來。故知上述乃援自現存中阿含以外之中阿含。

   第四引文與現今中阿含卷九,即第叁八郁伽經相當。其引文亦由取意省略而來,兩者譯語亦大不相同,例如:

  引文:毘舍離淫女光明金聚還親裏居士中阿含:鞞舍離婦女晃若金山還歸其家長者

  由上可知該引文,並非引自現存之中阿含。

   第五引文與現在之中阿含卷四四,即第一七○鹦鹉經相當。但所引用之故事內容與鹦鹉經有很大差異,反而與該經的單經異譯本佛說鹦鹉經之內容一致。該經之異譯單行本有下列叁種:佛說兜調經、佛爲首迦長者說業報差別經、分別善惡報應經。其中,後二種爲梁代以後所譯出,今不成問題。至於梁代以前譯出者,即今存中阿含鹦鹉經、佛說鹦鹉經、佛說兜調經叁經之中,以佛說鹦鹉經與引文所說之故事內容及譯語最爲相同。由此可以推知第五引文並非引自現存之中阿含,而是引自與佛說鹦鹉經關系密切之中阿含。其實,即佛說鹦鹉經系由昙摩難提所譯中阿含別出之經。關於此點,可由下節證明而知。

   由上述之考證可知,經律異相所引用五處之中阿含經文中,僅有第二引文與今之中阿含相同,其他四者則證知並非引自現存之中阿含,可能是出自昙摩難提所譯之中阿含。故知梁代時,昙摩難提之中阿含經依然存在於某處。

  二、昙摩難提所譯之中阿含經

   關於昙摩難提所譯之中阿含經,現在是否完全不存在之問題,目前僅有上述佛說鹦鹉經一線索可供探討。今本佛說鹦鹉經明載譯者爲劉宋求那跋陀羅(Gunabhadra),但就譯者而言,古來諸經錄所記載之譯者並不十分可信,往往有極矛盾或互相出入之現象,故該經譯者是否確實爲求那跋陀羅,則仍有待考證。

   有關佛說鹦鹉經之記載,最早見於僧佑出叁藏記集(現存最古經錄)。在其卷四之失譯雜經錄中,有本部(大正五五‧二七b)上注記有「中阿含抄」等字,可見本經在梁代早已有之,只不過是譯者不明的失譯經。隋「仁壽錄」(六○二)與唐「靜泰錄」(六六六)等沿襲僧佑出叁藏記集之記載,仍列爲失譯經;惟隋費長房之曆代叁寶紀(五九七),則作求那跋陀羅譯。曆代叁寶紀中,常將自古以來即無確切證據可資憑藉之失譯經,任意推定而加上譯者之名,此種地方極多,可見本書內容杜撰成分居多,其所載資料多不可靠,不足采信。然而,繼曆代叁寶紀之後,唐代之內典錄(六六四)、大周刊定錄(六九五)、智昇之開元錄(七叁○)等多沿襲它的記載,甚至今日藏經亦加以采用。因此,曆代叁寶紀所載鹦鹉經爲求那跋陀羅譯一事,應予以否定。

   又就佛說鹦鹉經之譯法而言,首先,以「聞如是,一時婆伽婆在舍衛國只樹給孤獨園,彼時世尊……」爲本經開頭,最後以「佛如是說,鹦鹉摩牢兜羅子聞世尊所說,歡喜而退」結尾。而中阿含卷四四第一七○鹦鹉經,則以「我聞如是,一時佛遊舍衛國在勝林給孤獨園,爾時世尊……」爲始,以「佛說如是,鹦鹉摩納都提子及無量衆,聞佛所說,歡喜奉行」爲終,足見兩者在譯語方面有相當大的出入。並且僧伽提婆所譯,即今存中阿含二百二十二經之各經,皆采「一七○‧鹦鹉經」之譯語方式,章法是十分統一的。

   但若就現存中阿含之異譯單經而言,與上述佛說鹦鹉經之譯語句法完全相同的,計有二十四經之多。此類經典之譯語句法較爲奇特,與其他經典有明顯之區別。不過,此二十四經,附有各個不同之譯者,亦有失譯者,茲一一列舉如下:

  

  經 名

   譯者名

   大正藏經

  一、

  離睡經

  西晉竺法護譯

  一‧八叁七

  二、

  求欲經

  西晉法炬譯

  一‧八叁九

  叁、

  受歲經

  西晉竺法護譯

  一‧八四一

  四、

  梵志計水淨經

  東晉失譯

  一‧八四叁

  五、

  苦陰經

  後漢失譯

  一‧八四九

  六、

  苦陰因事經

  西晉法炬譯

  一‧八四九

  七、

  樂想經

  西晉竺法護譯

  一‧八五一

  八、

  阿耨風經

  東晉竺昙無蘭譯

  一‧八五叁

  九、

  瞿昙彌記果經

  劉宋慧簡譯

  一‧八五六

  一○、

  瞻婆比丘經

  西晉法炬譯

  一‧八六二

  一一、

  伏婬經

  西晉法炬譯

  一‧八六叁

  一二、

  魔娆亂經

  後漢失譯

  一‧八六四

  一叁、

  數經

  西晉法炬譯

  一‧八七五

  一四、

  須達經

  蕭齊求那毘地譯

  一‧八七九

  一五、

  佛爲黃竹老婆羅門說學經

  劉宋失譯

  一‧八八二

  一六、

  尊上經

  西晉竺法護譯

  一‧八八六

  一七、

  鹦鹉經

  劉宋求那跋陀羅譯

  一‧八八八

  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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