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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來藏之研究(印順法師)▪P21

  ..續本文上一頁」,其實並不理解,只是妄執。爲了破凡夫外道而說無我,其實不是沒有我。什麼是我?經上舉出了是常、是主等定義,以爲這才是真我。經上又舉了苦毒塗乳的比喻:小兒有病,不適宜服乳,所以在母乳上塗了苦味,說乳是毒的,吃不得的。等到小兒病好了,又讓他服乳。這比喻所比喻的,如『大般泥洹經』卷五(大正一二·八八叁下)說:

   「如來誘進化衆生故,初爲衆生說一切法修無我行。修無我時,滅除我見;滅我見已,入于泥洹。除世俗我,故說非我方便密教,然後爲說如來之性,是名離世真實之我」。

  先禁乳,後服乳;先說無我,今說有我。上來兩則的用意,是一樣的。過去爲什麼不說真我?只爲了根機的不適合。一向沒有聽說過,所以如來藏法門,被稱爲「方等秘密之藏」,表示了過去沒有公開宣說的事實。如來藏我與印度外道所說的我,到底有沒有關系?『大般涅槃經』是認爲有關的。如經說:

   「所有種種異論,咒術,言語文字,皆是佛說,非外道說」。

  這一見解,是如來藏說者的信念,也可說是大乘共通的見解。印度文化,文化中的善法,連咒術、文字學在內,都是佛說的。這當然是過去佛說過的,不過流傳人間久了,有些不免被誤解了,這才演變爲,印度種種的宗教神學。如印度教說有我,現在佛法也說我;外道說是從佛法中來的,佛法說有我,當然會與神教相同。不過外道雖說有我,在理解上不免錯誤了。外道說我,是多種多樣的,如經說:

   「凡夫愚人所計我者,或言大如拇指,或如芥子,或如微塵」。

   「凡夫愚人說言:一切有我。……我相大如拇指,或言如米,或如稗子。有言:我相住在心中,熾然如日」。

  如來藏我,「具叁十二相,八十種好,結加趺坐」,當然與外道所說的不同。『涅槃經』又舉刀的比喻:有人只聽說刀,雖說刀而不知刀的真相;有的見了刀,才說有刀。聽說有刀,雖不知刀的真相,到底是從真刀來的,不過沒有親見而只憑傳說吧了!這是說,外道說我與佛法說我,是同一來源,只是外道憑傳說,誤解而沒有真知。依據這一比喻,可見印度神我所說的我,從佛法中來,而不是佛法所說的我,從外道中來;這真是非常巧妙的解說!好在古佛所說,是不能從曆史去證明的。印度神教所說的我,並不只是「大如拇指」,「小如微塵」,……。奧義書Upanis!ad說我是常、是樂、是知,也說周遍清淨,與「是實、是真、是常、是主、是依」的如來藏我,確是非常相近;特別是如來與如來藏我,梵與我的關系。佛經說:外道所說的我,是從佛法中來的,事關過去佛所說,只可以信仰,而不能從曆史去證明。反之,在現實世界中,印度神教先說有我,釋尊否定他們,建立無我的宗教;到西元二、叁世紀,佛教才宣說如來藏我,卻是曆史的事實。所以『大般涅槃經』的比喻與解說,只能說是信仰而已。『楞伽經』說:「開引計我諸外道故,說如來藏」。佛教爲了適應印度神教文化,爲了誘化主張有我的外道們,使他們漸入佛法,所以方便的宣說如來藏我,這也許更符合佛教方便適應的事實!

   『不增不減經』(大正一六·四六七下)。

   『大法鼓經』卷下(大正九·二九七上、二九六下、二九七中)。

   『央掘魔羅經』卷四(大正二·五叁九下──五四0上)。

   『大法鼓經』卷下(大正九·二九七中)。

   1.『大般涅槃經』卷七(大正一二·四0八中)。2.『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卷四(大正一六·五一0中)。3.『大寶積經』卷一一九『勝□夫人會』(大正一一·六七七下)。4.『清淨□尼方廣經』(大正二四·一0八0下);「自體」,異譯『寂調音所問經』作「我」(大正二四·一0八六中)。

   『大般涅槃經』卷九(大正一二·四一九上)。

   『大般涅槃經』卷八(大正一二·四一二下──四一叁上)。

   『大般涅槃經』卷二(大正一二·叁七八下)。又卷八(大正一二·四一二下)。『央掘魔羅經』卷二,所說更詳(大正二·五二五中)。

   『大般涅槃經』卷八(大正一二·四一二中──下)。

   『楞伽阿跋多羅寶經』卷二(大正一六·四八九中)。

  第四節 如來藏不空

  對初期大乘的一切法空sarvadharma-s/u^nyata^說,采取批評態度的,是如來藏tatha^gata-garbha法門的特色,如『大法鼓經』卷下(大正九·二九五上、二九六中)說:

   「諸不了義空相應經」。

   「迦葉白佛言:世尊!諸摩诃衍經多說空義。佛告迦葉:一切空經是有余說」。

  「空相應經」與「一切空經」,是通于初期大乘的,可以『大般若經』爲代表。「不了義」,「有余說」,就是指「一切法空」說爲不徹底的,還需要再作解說的。以「一切法空」爲不了義,而要成立某些是不空as/u^nya的,爲後期大乘的特徵。這一見解,『央掘魔羅經』等都是一致的。『央掘魔羅經』中,文殊師利Man~jus/ri^說大空:「諸佛如虛空,虛空無有相。……解脫則如來,空寂無所有」。央掘魔羅An%gulima^la呵責爲:「嗚呼蚊蚋行,不知真空義」!然後提出了「有異法是空,有異法不空」的見地;並且說:「謂說唯極空,……傾覆佛正法」。這是針對一切法空是了義說,所作毫不容情的批評。『大般涅槃經』也說:「我已修學一切諸法本性空寂」。複告諸比丘:「莫謂如來唯修諸法本性空寂」。在諸法空寂以上,更有所修的,那當然是不空了。如『大般泥洹經』卷叁(大正一二·八七五上)說:

   「又其空者,如酥蜜瓶,無酥蜜故,名爲空瓶。其實不空,因無物故,形色猶存,當知非空。解脫不空,亦複如是,有形有色,故說不空。……滅諸過患,故名爲空」。

  這就是「有異法是空,有異法不空」的見解。昙無谶Dharmaraks!a譯作「不空空」,「空不空」、本義反而晦昧了!『不增不減經』以「涅槃畢竟空寂」,爲「無涅槃見」。『勝□經』也說:「如來藏者,墮身見衆生,顛倒衆生、空亂意衆生,非其境界」。「空亂意衆生」、依『寶性論』的解說,是大乘人。總之,『般若經』等說一切法空,如來tatha^gata,無上菩提anuttara-bodhi、涅槃nirva^n!a也是畢竟空寂的,在如來藏學者看來,是不對的,是「有余說」,「不了義說」。

  「有異法是空,有異法不空」,意思是:有些是空的,另外一些是不空的,這就是佛教中的「有宗」。這種思想,在部派佛教中,有二大系。如說一切有部Sarva^stiva^din說:有爲sam!skr!ta、無爲asam!skr!ta法是實有的,我a^tman與我所a^tmi^ya是沒有的。經上說「諸行空」,是說諸行──五蘊沒有我(與我所),而有爲法是不空的。這一思想體系,在大乘中,就是瑜伽師orga^ca^ra所說:依他起性para-tantra-svabha^va是有爲,圓成實性parinis!panna-svabha^va是無爲,這是有的;遍計所執性parikalpita-svabha^va的我、法執gra^ha,是沒有的。一切法空,是說依他起(及圓成實)性上,沒有遍計所執性,依他與圓成是不可空的:這是「情(執)空法有」說。說出世部Lokottarava^din以爲:「世間法從顛倒生業,業生果,故是不實。出世法不從顛倒生,故是真實」。世間法虛妄,出世法真實,被稱爲「俗妄真實」說。虛妄的是空,真實的不空,在大乘思想界,就與如來藏說相合。如『大法鼓經』說:

   「除如是等方廣大經,不說余經,唯說如來常住及有如來藏而不舍空,亦非身見空,空彼一切有爲自性」。「一切佛經皆說無我,而彼不知空無我義,彼無慧人趣向滅盡。然空無我說亦是佛語,所以者何?無量塵垢諸煩惱藏常空涅槃。如是涅槃是一切句,彼常住安樂,是佛所得大般涅槃」。

  空與不空,如來藏法門,不出于這一原則。第一則經文說:佛說如來常住,有如來藏,但也說到空。空的含義,是一切有爲法無自性,不是說一切有部那樣,只以無我(身見)爲空。有爲自性空,如來(無爲)不空,『大般涅槃經』正是這樣說的。如文殊勸純陀Cundakarma^raputra說:「汝今當觀諸行性相,如是觀行具空叁昧」:這是有爲空。純陀以爲:如來是不屬于有爲的,所以說:「勿觀如來同于諸行」!「如來真實是無爲法,不應複言是有爲也」。但大乘經中,說一切法皆空,如來與涅槃也是空的、這又是什麼意義呢?第二則經文以爲:涅槃常空,那是說諸煩惱藏空,如『大般涅槃經』卷五(大正一二·叁九五中)說:

  「空者,謂無二十五有,及諸煩惱,一切苦,一切相,一切有爲行,如瓶無酪,則名爲空。不空者,謂真實善色,常樂我淨,不動不變,猶如彼瓶色香味觸,故名不空」。

  瓶,譬如大般涅槃。瓶中有酪,那是爲無量煩惱生死所藏了。涅槃空,是說涅槃出離一切煩惱、諸行;離諸行的大般涅槃,是不空的。這一基本見解,就是「勝□經』所說的空如來藏s/u^nya-tatha^gata-garbha與不空如來藏as/u^nya-tatha^gata-garbha;也就是『不增不減經』所說的:「一者、如來藏本際相應體及清淨法,二者、如來藏本際不相應體及煩惱纏不清淨法」。『央掘魔羅經』卷二(大正二·五二七中──下)說:

   「有異法是空,有異法不空。……雲何于空相,而言真解脫!……如來真解脫,不空亦如是。出離一切過,故說解脫空,如來實不空。離一切煩惱,及諸天人陰,是故說名空」。俗空真實,有爲行空而無爲──如來涅槃不空,是如來藏說的決定說。

  後期大乘佛教,是以一切法空爲不了義,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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