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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近代佛教中的倫理思想(下)▪P2

  ..續本文上一頁事。即因世人的需要而建立人間佛教,爲人人可走的坦路,以成爲現世界轉變中的光明大道”領導世間的人類改善向上進步。—(《怎樣來建設人間佛教),(海潮音》十五卷一期)太虛在這裏是說,一個人覺悟了佛法原理,把佛教作爲思想信仰的中心,並以此爲出發點,去實行救世救人,建設人類的新道德、新秩序,從而使國家富強,人民安樂,這就是人間佛教思想的主要內容。

  建設人間佛教,也就是建設人間淨土,所以太虛又對如何建設人間淨土作了闡述。他說:“佛學所謂的淨土,慧指一種頁好的社會,或優美之世界。氣土乙謂國土,指世界而言。凡世界中的一切人事、物象皆莊嚴、清淨、優美、頁好者,即爲淨土。—又說:“近之修淨土行者,多以此土非淨,必須脫離此惡濁之世,而另求往生二艮好之淨土”。這好像“有些人以中國之環境不佳”,“豔羨美國之豐樂,于是競脫離中國求人美藉而作美國人之意相同”。他認爲這是不明白淨土之所以成立的因緣所致。因爲二切事物無不從衆緣時時變化的,而推動原事物之變化,其出發點都在人等各有情之心的力量”。所以“淨土非自然而成就的,亦非神所造成的”,它是由人等多數有情的心力創造而成。“既人人皆有此心力,即人人皆已有創造淨土本能,人人能發造成此土爲淨土之勝願,努力去造,由此人間可造成爲淨上,固無須離開此龌龊之社會而另求一清淨之社會也。質言之,今此人間雖非良好莊嚴,然可憑各人一片清淨之心,去修集許多淨善的因緣,逐步進行,久而久之,此濁惡之人間便可一變而爲莊嚴之淨土;不必于人間之外另求淨土,故名爲人間淨土。—所以,太虛強調指出:“人間淨土是要創造的”。雖然“當下的人間確是不完美的,但是人等有情如願意要去創造成淨土,並不是沒有可能的”。叁建設人間淨土論》,《海潮音》十二卷一期二這是說,作爲一個佛教徒,不應厭棄現實世界,而是要用自己的一片清淨之乙,去玫造和建設現實世界,使之變成淨土世界。

  太虛不僅從理論上闡述了人間佛教(有時稱爲人生佛教)建設的必要性與可能性,而且還曾設想“辟一山以實驗之”。這就是“開辟一農林爲本生活自給之山,招集正信叁寶、慕行六度之高中畢業生或相等程度的青年八十人,受沙彌戒,施以沙彌到比丘的訓練二年;此二年分四學期訓練,約爲每日從事農林工作四小時,講授研究約四小時,禅誦修持約四小時,八小時睡眠,四小時飲食或遊息等。從寤寐行止一切皆或成爲僧團化、律儀化的公開共同生活。衣食住行完全供給,嚴持沙彌比丘戒的錢鈔不經手,但由嘗試而決求離退者,每學期終可給修業證離山,二年滿可給律——院畢業證離山。離山者或爲僧、或還俗,皆可聽自決,而還俗者即可爲人工、農、商、學、軍、政各界之佛教信徒。假定二年中八十人有五十人至六十人離山,則仍有二十或叁十人留山深研教理,過完全的比丘僧團公共生活叁這樣長期辦下去,十數年後將有四、五百人。其中住僧“可隨緣改良各處僧寺”,還俗之在家佛教徒“可深入各種社會,以爲本佛教精神、施佛教教化之社會改頁家”。(《即人成佛的真現實論》,《海潮音》十九卷叁期一他認爲這樣就可以把人間佛教逐步建設起來。當然,由于種種原因,他的這一實驗的設想,始終不能夠實現。但是,他所提倡的人間佛教思想,在叁十年代卻風行一時。一九叁四年《海潮音》月刊特刊出“人間佛教號”專輯,發表了有關人間佛教的論文十八篇,其中主要有法舫的《人間佛教史觀》、張汝钊的《現代思潮與人間佛教》、普培的《現代國際與人間佛教》、大醒的《我們理想中之人間佛教的和樂國》、談玄的《禅宗的人間佛教》、塵空的《律學基礎上之人間佛教》、岫廬的《大乘積極精神之人間佛教》、李一超的《人間佛教的道德基礎》等等。這些論文的發表,把當時佛教界開展的人間佛教宣傳活動推向了高潮。

  太虛提倡的人間佛教思想,在中國佛教界留下了巨大的影響。直到今天,中國佛教協會仍然號召全國佛教徒,提倡人間佛教思想,奉行五戒、十善以淨化自己,廣修四攝、六度以利益人群,自覺地以實現人間淨土爲己任,爲中國現代化建設這一莊嚴國土、利樂有情的崇高事業貢獻出自己的光和熱。

  叁、圓瑛的佛教倫理思想

  圓瑛二八七八——一九五叁一,俗姓吳。法名宏悟,別號韬光,亦號一吼堂主人、叁求堂主人、靈源行者、離垢子。福建古田人。幼讀儒書,頓通文理。一八九六年出家于福州鼓山湧泉寺,禮莆田縣梅峰寺增西和尚爲師。翌年依湧泉寺妙蓮和尚受具足戒,並從之學習佛教律儀。後又至福州大雪峰寺隨達本和尚修習苦行。一八九八年起,發心參訪諸方名利,先于常州天甯寺隨冶開和尚修習禅定五載,後從甯波天量寺依寄禅參禅六年,又複從通智、谛閑、祖印、慧明、道階等修習教觀。由于天資聰慧,學習勤奮,終于在佛學上有了較高的造詣。一九O八年,首次于福州鼓山湧泉寺開座講經。次年于甯波接侍寺創辦佛教講習所。一九一四年任中華佛教總會參議長。此後于各地講經,並遠涉重洋到香港、日本、朝鮮及南洋一帶弘法傳教。曾曆任甯波七塔寺、天量寺、福州雪峰崇聖寺、鼓山湧泉寺、法海寺、林陽寺及南洋濱榔嶼(在今馬來西亞)極樂寺等諸大名利住持。一九一七年出任甯波佛教會會長。一九二四年與轉道、轉物發願重興泉州開元寺,創辦佛教孤兒院,任院長。一九二九年與太虛等發起成立中國佛教會,被推爲會長,連任七屆。一九叁五年秋,在上海創建圓明講堂。抗戰期間,積極投入抗日救亡運動。曾先後在上海、漢口、甯波等地組織和領導憎侶救護隊,舉辦難民收容所,救護傷員,救濟難民。同時還和其徒明陽一起,前往南洋新加坡、吉隆坡、槟榔嶼等地,募集經費,援助抗戰。一九叁九年秋回國後,曾遭日本憲兵逮捕入獄,威武不屈,保持了民族氣節。出獄後,到上海住持圓明講堂,閉戶著述。一九四五年創辦圓明楞嚴專宗學院,培育僧材。建國後代表全國佛教徒于一九五二年出席在北京召開的“亞洲及太平洋區域和平會議”。一九五叁年被推爲中國佛教協會第一任會長。同年九月,在甯波天童寺病逝。著述甚多,主要有《首楞嚴經講義》、《大乘起信論講義》、《圓覺經講義》、《金剛經講義》、《佛說阿彌陀經要解講義》及《一吼堂詩集》、《一吼堂文集》等近二十種,後合編爲《圓瑛法彙》行世。其佛教倫理思想主要是宣揚佛教無我之理,倡導佛教的積極救世思想等,作爲挽回世道、匡正人心的唯一方法。

  (一)宣揚佛教無我之理

  “無我—是佛教的基本教義之一,指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沒有獨立的實在自體。圓瑛對佛教的“無我”思想推崇備至,認爲若要挽回世道,匡正人心,必須提倡無我之理。

  首先,他對“無我二一字的含義作了解釋。他說,世界上一切事物都是“四大—和臺而成,沒有獨立的實在自體。例如,“衆生之身,本是四大(地大、水大、火大、風大)和合組織,而成一個幻質。皮肉筋骨屬地大,津液精血屬水大,閣身暖相屬火大,出入氣息屬風大。”所以佛教說,“四大假合,本來無我,不過假名曰我,求生迷而不覺,妄執此身以爲實我”。(《佛儒教理同歸一辄》,《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第十九期)

  其次,他對“我執”的危害性作了分析。他認爲“我執”是衆生産生一切苦惱的根源:“因有我執,而起種種貪愛。由愛我故,而起種種營求。衣食也,住處也,財産也,眷屬也,功名也,莫不彈精竭思。造成種種之業,依業所感,將來必定要受種種果報,輪轉六道,不得出離”。不僅如此,而且“國與國不和,族與族不和,人與人不和,推原其故,根本之病,就在衆生我見心太重。汝心也要爲我,他心也要爲我,個個之心都要爲我,以致釀成惡濁世界叁(同上一圓瑛在這裏,不僅把衆生遭受六道輪回之苦歸之于“我執”,而且把國家、家族、人類相互之間的“不和”,也歸之于衆生的“我見”。

  他還進一步說:“貪瞋癡叁毒,實以我執爲本,一一無非爲著我。—而“我之範圍,能漸漸擴大。初貪求一己的五欲,如是輾轉,及于妻妾子孫。由一家而一族,其貪愈不可遏。瞋、癡亦然。一切世人,各各皆因我而起叁毒之心,故國家日見料紛,世界不得和平,我之爲害大矣哉!”(《國民應盡天職》,《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第二十叁期)

  第叁、他對佛教“無我觀”的意義、作用進行了闡述。他說:“佛說無我觀,即是徹匠的人生觀。”它“教人觀察,吾人昕認我者,本來無我,不過色心二法組織而成,假名曰我”。(同上)如果“世界之人,各各能把這個我字看得輕,自然能爲社會國家服務。能把這個我見打得破,自然能致社會國家于和平。汝亦無我,他亦無我,個個之人都皆無我。我見既破,我執自除,則貪、瞋、癡、慢譜惡濁心,無自而生”,這樣就“能轉惡濁世界,而成清淨世界”。叁佛儒教理同歸一辄》,《世界佛教居土林林刊》第十九期)又說:如果人人“學佛無我之法,人人不起我執,則世界自然和平,人人自得安樂。”因爲世界上一切是非鬥爭,—皆由我字所造成”。“佛說無我之法,教人打破一切我執。我身本無有,人見複何存

  人我雙亡,是非自息,鬥爭何自而生

  此則世界不求和平而和平自然矣。”(《天津居士林歡迎會上的講話》,《弘化月刊》十四期)這是說,佛教的“無我”思想,不僅能破除人世間的一切苦惱,而且能導致世界和平。

  (二)倡導佛教的積極救世思想

  圓瑛認爲,佛教是積極救世的。他說:“有人說,佛教是消極的、厭世的,這是未曾研究過佛學,隨聲附和之詞。不曉得佛菩薩大乘頤行,完全是債極的,完全是救世的”。(《國民應盡天職》,《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第二十叁期)又說:“有人說佛教是消極而非積極,是未知菩薩乘與佛乘乃積極救世之故。菩薩發大頤,修大行,舍己利他,難行能行,難舍能舍,難忍能忍,只圖利他,不願損人,其積極爲何如耶

  佛爲一大事因緣出現于世,開示悟入佛之知見,自覺覺他,非但喚醒民衆覺悟世間法,而且喚醒民衆覺悟無上佛法,以種種法救治衆生種種心病,其救世之精神爲何如耶

  ”因此,他認爲,佛教中的人、天乘法,是“世間法二“入世法”,可以“救正人心,匡扶世道”;普利衆生,廣利群品”。不僅如此,他還認爲,“佛教是救世治本之法,而非治標之法叁他說:“釋迦牟尼是革命家,不從種族革命入手,不作政治革命工作,乃唱心理革命學說l。而這種心理革命學說,“首要革除貪、瞋、癡叁種根本不善心”。因爲根本不善心革除了,其他枝末不善心也就無從生起了。因此他指出,如果“五戒、十善革心之法並能提倡,使之普及,即可範圍人心,扶正世道,足以福國利民,世界不求和平而自和平矣”。因爲“世間人人能革除貪、瞋、癡叁毒之心,持不殺戒,于物尚不加害,那有戰爭之事

  持不盜戒,于世間財物不取,那有劫物之事

  持不殺戒,則人人非禮勿動,那有好淫之事

  持不妄語戒,則人人出言忠信,那有詐騙之事

  持不飲酒戒,別世間人不昏昧,那有醉後惹禍之事

  此戒、善之法,可以防惡于未然,較之國家刑律,洽惡于已然者,更有進焉。”所以他認爲,“佛教與世間人心有密切關系”。二佛教與世道人心之關系),(佛學半月刊)第一O四期)這些言論,有其一定的道理。佛教教義中的五戒、十善等等倫理道德觀念,它作爲社會公共道德的組成部分,在人們的思想上,從某一方面來說,確實能起到一種國家法律所不能起到的作用。

  正因爲“佛教是積極救世的”,“與社會、國家均有密切之關系”,所以他希望愛衆愛國的思想家,“皆應極力提倡,極力研究,極力宣傳”。如果大家能得“佛教慈悲之旨而能普及,自可弭殺機于無形,化戰器爲無用。汝也存慈悲之心,我也存慈悲之心,個個皆存慈悲之心,則世界全無苦境,盡成樂觀,豈不是不求和平而自得和平耶”

  (《佛法之精神》,(海潮音)第十二卷第一期一

  發揚佛教的積極救世精神,目的在于求正社會心理,增進國民道德,以期世界和平。所以他又說:“今欲增進國民道德,先宜求正社會心理,欲正社會心理,須假佛教學說”。如何增進國民道德

  他認爲應該“勤修戒、定、慧,息減貪、瞋、癡叁所以他說:“《下欲求道德者,必斷叁毒”。欲斷叁毒,“必提倡佛教叁學而對治之”:“一說戒學以治身,諸惡莫作,衆善奉行。……此以戒學之藥,治叁毒之病,增進國民道德也”。“二說定學以攝心,收攝其心,不令貪著。……此以定學之藥,治叁毒之病,增進國民道德也”。“叁說慧學以照理,照見五蘊皆空,五塵亦空,衆生世界本不可得。……此以慧學之藥,治叁毒之病,增進國民道德也”。他認爲只有這樣以戒、定、慧叁學之藥,“治叁毒之病”,才可以“增進國民道德”。(《演說辭),(海潮音)第六期)

  圓瑛還認爲,提倡佛教慈悲的積極救世思想,培養社會道德,以期世界和平,這既是愛教,也是愛國。他說:“欲期世界和平,宜培社會道德,欲培社會道德,應尚佛教慈悲”。“而我國果能崇尚佛教,慈悲之道,廣宣流播,使民日熏日習,自可日趨于道德。故曰:氣政必藉教以相成”。是知愛教,即所以愛國也”。(《和平與慈悲》,《佛學半月刊》第二五八期)

  圓瑛不僅大力提倡佛教的積極救世思想,而且身體力行,發揚愛國愛教精神,爲佛教、爲國家都作出了貢獻。早年他曾寫有愛國詩篇:“愛國猶垂憂國淚,感時深抱救時心”。一九二九年,他在《世界佛教居士林林刊》第二十叁期發表了《國民應盡天職》一文,其中說:天職者,天然之責任也。國民生在宇宙之間,國家領土之內,則愛國一事,就是人之天職。無有一天,不負這種責任。古雲:國家存亡,匹夫有責。必定有愛國心,方才可算得有國民資格。若無愛國心,則失國民資格。圓瑛雖居僧界,爲佛教之信徒,究竟因是國民一分子,所以當具愛國之心腸,時切愛民之觀念。”他爲了“挽回國運”,“救正民心”,“所以奔走各方,宣傳佛教大慈悲、大無畏、大無我之主義,使人人感覺”,“以促進和平之實現”。他說:“此即圓瑛站在憎界地位,欲盡街教愛國之天職”。

  圓瑛的愛國愛教精神,在抗日戰爭時期表現得特別明顯。他除了先後在上海、漢口、甯波等地組織和領導僧侶救護隊,舉辦難民收容所,救護傷員和救濟難民外,還曾偕其徒明陽同往南洋一帶募集經費,援助抗日救亡事業。後回國遭日本憲兵逮捕入獄,威武不屈,堅持了中國人民的愛國立場。

  (全篇完)

  摘自《內明》第241期

  

《中國近代佛教中的倫理思想(下)》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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