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跌倒,自己爬起,不要趴在地上長籲短歎,怨天尤人!
(四)做工勞作論:僧衆中有一部分人,因受剝削階級思想影響,認爲勞動是一件難爲情的事,震師苦口婆心奉勸這些人說:
懇請諸同胞, 莫要怕羞澀,
打開工藝表, 從頭細選擇。
各行各業,各種工種,總會有一門自己所適應的工作。天地是廣闊的,不僅寺廟裏可以開廠開店,廣大僧衆也可以在社會上的工廠和商店裏工作,如果在工作中能團結群衆,遵守紀律,埋頭苦幹,幫助別人,以佛教的淨化身口意叁業的行爲,去影響他人,這就是無言說教,弘法利生,廣作佛事的菩薩行願。師最後總結勞動的好處說:
既不違佛旨, 又能獲實益,
坐得船頭穩, 任他浪不息。
如果每個僧人都是一位産業的勞動者,紮根于群衆之中,廣行六度四攝法,任何地方都是佛教鉄打的江山。
叁、學佛即是爲政。震師認爲愛國不分界限,出家學佛必須愛國;爲政不必居官,出家學佛亦可爲政。晉慧遠法師說:釋迦之化無所不可,達道固是道源,濟俗亦爲要務。百家之鄉,十人持五成,則十人淳謹:子室之邑,百人修十善,則百人和睦。傳此風教以周寰宇,編戶一千則仁人百萬。夫能行一善則去一惡,一惡去則息一刑,一刑息于家,萬刑息于國,此明诏所謂坐致太平者是也。隋文帝譽靈藏律師說:弟子是俗人天子,律師是道人天子。律師度人爲善,弟子禁人爲惡。言雄有異,意則不殊。綜觀古來大德, 一肩雲水,鯈然物外,深入民間,洞察群衆疾苦,以慈悲喜舍之力,解除困苦。論其所爲,皆是急待解決之事項。如·
(一)興修水利,開山造林,僧傳中多得不勝枚舉。
(二)修橋築路,多爲僧人發起,或直接參加勞動。在閩粵雲貴等省,僧人作此功德甚多
(叁)周濟行旅,寺廟在叁叉路口,造涼亭爲往來行人歇腳,施茶水爲行人解渴,消除疲勞。
(四)輔助教育,曆史上許多大政治家,文學家,出身微寒,無力讀書,往往寄身僧寺,甚至連食宿皆由寺僧供給,使其成就學問,—如唐之王播,宋之呂蒙正、富弼、範仲淹,明之李春芳、史可法,清之王文治等人。未遇時運,皆讀書于佛寺。
(五)施舍醫藥,救濟災荒。曆代高僧精通醫道者甚多,他們到處施行方便,治療疾病,救濟災難。
近代有那麼幾位居士,如歐陽漸等,認爲僧人只能關在山門之內,每日晨鍾暮鼓,不能越雷池半步,竭力反;對僧人參與政治活動。震師針對這些人的思想,引證曆史上高僧參與政治活動的實例,予以駁斥。如後魏沙門統法果,官居輔國宜城子忠信侯。梁慧超爲壽光毆學士,唐中宗神龍二年造聖善寺成,慧範,慧珍·法藏、大行、會寂,之璧、仁方,崇光,進國九人,加五品並朝散大夫縣公。南朝宋文帝時沙門慧琳,诏與顔延之同議朝政,時號黑衣宰相。爲什麼曆史上高僧可以做的事,到了現代反而成爲禁區,豈非咄咄怪事。
僧人從政如能做到:一不廢道業,公務之余,恒作功課。二不廢戒體,不毀戒條。叁不依仗手中的權力,魚肉人民,不營私舞弊。雖身居參政高位,仍複卑以自牧,僧人從政有什麼可以非讓的。
四、整理僧製:社會在發展,人類在進步,佛教要不隨著時代的步伐前進,必將受到天然淘汰,而歸于滅亡。整理僧製,應先除叁濫:一、濫收徒衆,二、濫傳戒法,叁、濫挂海單。使僧衆提高質量,減少數量。具體作法,震師推薦太虛大師的整理僧伽製度叁論,即一九一五年發表的《整理僧伽製度論》、一九二七年發表的《僧製今論》、一九叁〇年發表的《建僧大綱》。這叁本書的要旨,都是闡發如何提高僧人的學識、德行、辦事能力。法賴僧傳,僧人的素質提高了,佛教前途才有希望。最後震師意味深長地說:“凡屬畦衣之志,不必空懷警惕,應從速各各負起責任,共纾患難。勿希望破壞者之賠償損失,勿依賴一,兩位大德之努力撐持,勿坐待龍天鬼神之擁護默佑,唯有急起直追,發憤圖強,打破舊有因循觀念,結成真正和合僧團,大精進,大勇猛,不受任何惡劣環境所支配,如有高才卓識,不妨貢獻於公,倘片善微長,亦當揭橥於衆,能如是做去,庶能挽救危亡於萬一矣”(見《碧岩文選》二叁頁)。
叁、傑出的佛教史地學者
震師佛教史學的成就,舉世矚目,著有《中國佛教人名大辭典》、《續比丘尼傳》、《僧伽護國史》、《東渡弘法高僧傳》、《入華求法高僧傳》、《清代佛教年鑒》、《清代佛教綱要》等專著。值得注意的是震師摹街研究的特點,是爲現實政治服務的。如《僧伽護國史》是爲喚起僧衆抗日救國而寫著。僧伽爲國民一分子,既受國家保護,就有愛護國家的義務,這是天經地義的。以釋迦車尼佛爲例,他就是一位愛國模範。他出生在種姓製度發達的時代,貴族對奴隸實行殘酷的剝削與壓迫。他成道後提出衆生乎等的主張,沈重地打擊了種姓製度。當他的祖國迦昆羅街受到僑薩羅國阿閣世王的侵略時,曾兩次等在行軍的路上,說服阿閣世停止進攻。吾人既受國家保護,在國家處于危亡的緊急關頭,安能坐視不顧!所以不論爲僧爲俗,皆有愛護國家的必要。震師針對重男輕女之社會陋習,化了叁年的時間撰寫《續比丘尼傳》六卷。他說:“愛道雖有傳人,難登竹帛;高僧獨多長史,盡著簡編。辛賴寶唱一呼,僅存六十五傳,何竟步塵無繼,寥落千百余年!夏樹芳爲衆名公立言,彭展木爲善女人著錄。彼皆各擅其美,光曜不磨,此何獨付缺如,機緣有待,華才實愧於贊甯,志竊希於司馬。感潛德之不彰,悲斯文之若喪。於是振襟而起,甯計學殖之疏;奮筆直書,渾忘言詞之拙。”(見《碧岩文選》)指出從印度到中國對待比丘尼是不公正的,連優婆塞、優婆夷都有專傳,爲什麼比丘尼千百余年無人著傳?於是他“振襟而起”,“奮筆直書”,編修高尼傳問世。此外,還編寫《比丘尼創著集》、《比丘尼表彰集》、《比丘尼轶事叢考》等專著,將高尼的風範,發揚光大。又針對國民黨政府及日寇對我佛教寺廟的破壞,編寫興化,泰縣等佛教志,予以揭露和誅伐。“入民國後,人事日繁,各社會團體,皆有機關組織,房屋不敷應用,往往利用廟宇,初則口頭商借,繼則久借不歸。從此山門不能鎮靜,僧居日益以促。加之袈裟之下,時産稗販,物腐蟲生,咎由自取,抱道之士,實不勝其浩歎!”(《興化佛教通志》卷一)這是對國民黨貪官汙吏勾結惡僧,霸占寺廟的真實寫照。至于日寇每到一地,以掃蕩爲名,焚毀寺廟的事例,就不計其數。以興化縣佛教寺廟而言,一九叁六年以前,大小寺廟共有六百零九昕。七七事變以後,或遭焚蕩,或被折毀。寺破僧殘,相形日纰。其廟貌能保持完好者,十不及叁四。廣大僧人目睹國破廟亡,不禁怆然涕下。
震師批評佛教著作家“多詳於史傳,而略於地志”的傾向時指出:“史傳地志,一則重於時間,約豎而言;一則重拎空間,約橫而言。其實相爲表襄,不可偏廢。溯夫法流初潤,導源西北,曼衍東南。次後絕河渡江,穿山越嶺,迤逦達於全國。盛矣南朝,佛寺四百八十;懿欤隋帝,浮圖叁十余州。清涼、峨嵋顯赫赫之靈蹤;九華、普陀彰昭昭之聖績。天臺立教於佛隴,臨濟開宗於滹沱。永嘉、趟州普以地著,青原、南嶽同以山傳。乃至標刹竿於煙村水國,吼梵響於城市山林,諺所謂天下名山僧占多者,事實誡不可掩。”(見《興化佛教通志》)衆所周知,地理學對佛教史的研究,至關重要。法顯、玄奘之印度遊記,爲當今世界研究西域交通史要籍。而國內名藍巨刹,棋布星羅,竟無一專著問世,豈非憾事。震師爲了填補這個空白,曾計劃編寫《中國佛教地名大辭典》,《中國佛教通志》,等,爲此化了多年心血,廣收散夫,征集資料,頗爲可觀。不幸日寇入侵,積稿損失殆盡。唯有集中精力編纂《中國佛教人名大辭典》、《興化佛教通志》二書, 付梓流通。希望震師的《興化佛教通志》的流通,能引起同仁對志書的編寫的重視。如各縣都能各自爲書,由縣而省,由省而國,散文考獻,愈臻完備。
震師的一生,雖是短暫,然其對佛教教育,文化上的貢獻寶是不朽,他的功績可以與僧肇齊肩,我作爲他的法嗣,誓願在有生之年, 繼承震師的事業,爲發揚人間佛教思想和中國佛教叁大優良傳統做出不懈努力。
一九八七年十月一日寫于上海玉佛寺般若丈室
《試論震華法師的佛學思想》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