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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門宗史話(馮學成)▪P7

  ..續本文上一頁雪峰媲美。再如慧棱禅師,“往來雪峰、玄沙二十年”,是雪峰衆多弟子中的臺柱。再如保福從展禅師(?—928),“年十五,禮雪峰爲受業師,遊吳楚間,後歸執侍”。其他如金輪可觀禅師師事雪峰十二載,長生皎然禅師“久依雪峰”。他們與鼓山神晏、龍華靈照、鏡清道怤等衆多禅師一樣,都是賴雪峰之力而見道開悟,故師友間往返切磋唱和,情誼之深,令人感歎。所以在雪峰再傳弟子所撰的《祖堂集》和法眼宗人于北宋初所撰的《景德傳燈錄》中,雲門大師並未被置于雪峰門下顯要位置。雲門大師能在這一大批傑出的禅師中取得更高的成就,對後世禅宗的發展有深遠的影響,自然有其非凡過人之處。下面我們仔細回顧雲門大師的學道經曆,從中可以看到雲門大師的獨特魅力和耀眼的禅智光輝。

   編于北宋初年的《宋高僧傳》,給後人留下一費解的疑團,就是贊甯大師在收錄唐五代至北宋初年的衆多高僧時,不知何故,竟漏錄了雲門文偃大師。其他如《祖堂集》、《景德傳燈錄》及北宋末年的《禅林僧寶傳》(以下簡稱《僧寶傳》),對雲門大師則有較詳細的介紹。《古尊宿語錄》收有《雲門廣錄》叁卷,並附有雲門大師的《遺表》和《遺誡》,並有南漢韶州防禦使恭請雲門大師開法的《請疏》,及雲門大師圓寂時,南漢王朝集賢殿雷嶽所撰《行錄》。這些文獻,爲研究中國禅宗史,特別是研究雲門大師,提供了寶貴的資料,爲曆代學者征引。

   但是,這些資料尚未細致圓滿地勾勒出雲門大師的傳略,對大師參睦州,上雪峰,入靈樹,建雲門等,均缺乏翔實的時間表述,使得禅宗內的一些重大曆史事件變得撲朔迷離。雪峰義存禅師尚有一含糊的《雪峰年譜》可供參考,而雲門大師,曆史文獻中竟沒有留下相應的年譜,這爲研究雲門宗史,特別是雲門大師的傳略,帶來不少的困難。

   值得慶幸的是,在韶關雲門山大覺禅院內,至今尚完好地保存著《南漢甲碑》和《南漢乙碑》。這兩方碑,一镌于南漢大寶元年(958),一镌于大寶七年(964)。兩篇碑文恰好彌補了雲門大師年譜之失,再結合《雪峰年譜》和其他相關資料,雲門大師的傳略就較清晰地展現出來。1951年編成的《雲門山志》,征引了這兩方碑,撰成了《偃祖行略》。

  第叁部分 2.雲門大師于嘉興出世

   1951年,虛雲老和尚重建雲門寺後期,囑其弟子惟心、妙雲、圓澄等收集編纂雲門寺有關資料,並囑岑學呂居士編訂《雲門山志》。該志所收史料周詳,多爲藏經所無,爲後人研究雲門大師、雲門宗史和雲門寺提供了極大的方便。這裏以《雲門山志》中的相關資料,以及燈錄和相關語錄,來介紹雲門文偃大師的學道經曆和傳道曆程。《南漢甲碑》雲:

   師諱文偃,姓張氏,晉王冏東曹參軍翰十叁代孫也。翰知世將泯,見機休緣,徙于江浙,故胤及我師,生于蘇州嘉興郡。

   從這段碑文中我們得知,雲門大師的祖上是西晉齊王司馬冏的東曹參軍張翰,因知幾知微,預先料到“八王之亂”將給中原帶來巨大的戰禍,于是辭官,攜家隱于蘇州嘉興。其後人皆在嘉興定居,經南北朝和隋唐,累十叁代時,雲門大師于嘉興出世。

   師幼慕出塵,乃棲于嘉興空王寺志澄律師下爲童,凡諸經無煩再閱。及長落發,具足于常州壇。後侍澄公講數年,頃窮《四分》指歸,乃辭,谒睦州道蹤禅師。

   雲門大師生于唐懿宗鹹通五年甲申(864),《雲門山志》推算大師于十五歲時禮志澄律師,爲童侍,而《祖堂集》則明言爲十七歲。他聰明非凡,能過目不忘,故“凡諸經無煩再閱”。不久落發,在常州戒壇受具足戒。《雲門山志》雲其年二十一,《祖堂集》雲“年登己卯,得具屍羅”。己卯應爲癸卯之誤,不然,前一己卯爲859年,大師尚未出世,後一己卯爲919年,大師已五十五歲了。只有癸卯年,大師剛好二十歲。《雲門廣錄·行錄》所述大同小異:

   後還澄左右,侍講數年,赜窮《四分》旨。既毗尼嚴淨,悟器淵發,乃辭澄,谒睦州道蹤禅師。

   雲門大師受戒後又回到空王寺,侍于志澄律師左右,並“侍講數年”。志澄是律師,雲門大師在這裏學習《四分律》,並能代師開講,于數年間“赜窮《四分》旨”,並“毗尼嚴淨,悟器淵發”。這數年應是多少年呢?依佛教律儀,比丘在五夏以前,應專精戒律,五夏以後,方許聽教參禅。志澄是律師,必然謹遵律儀,所以雲門大師在空王寺最少修律五年。五年後,因其“毗尼嚴淨,悟器淵發”,在求悟證道熱情的激勵下,自然會如唐末衆多比丘一樣,外出行腳參禅,當時禅德最高、路途又就近的當然是睦州陳尊宿了。

   嘉興到睦州,中間僅隔一個杭州,不外兩百裏路,行腳一兩天即到。當時雲門大師年紀約二十六歲。陳尊宿當時已九十余歲,並非如一般禅師那樣容易得見,而且他“應接來者,機辯峭捷”。《雲門廣錄·遊方遺錄》載:

   師初參睦州蹤禅師,州才見師來,便閉卻門。師乃扣門,州雲:“誰?”師雲:“某甲。”州雲:“作什麼?”師雲:“己事未明,乞師指示。”州開門,一見便閉卻。

   師如是連叁日去扣門。至第叁日,州始開門,師乃拶入。州便擒住,雲:“道!道!”師擬議,州托開,雲:“秦時轹鑽。”師從此悟入。

   這是老睦州的風格,其實與德山、臨濟、雪峰等大師的接人手法如出一轍,關鍵在于被接之人的靈犀能否當下通泰。初看大不近人情,後學晚輩遠道而來,以“己事未明”來向你求教,怎麼連續叁天都閉門不見呢?就算是考驗學生是否有誠心和毅力吧。當雲門大師第叁天叩門時,老睦州終于開了門,但僅開了一條縫。雲門大師就在即開即閉的刹那間拶了進去,老睦州卻一把抓住他,連聲叫:“道!道!”不是老師給學生講解什麼,而是要學生當下不經思考就答出沒有試題的答案。“師擬議”,即雲門大師正思考怎樣回答時,老睦州卻一把把他推開,說:“秦時轹鑽”——你去研究秦始皇時的馬車軌迹吧,這也是“古道”嘛。雲門大師就在這時有所悟入。

  第叁部分 3.雲門大師什麼時候上的雪峰

   這則公案,《祖堂集》中沒有記載,《景德傳燈錄》中則僅有一句:“初參睦州陳尊宿,發明大旨。”而《五燈會元》中卻記載說:“州便推出曰:“秦時轹鑽。”遂掩門,損師一足,師從此悟入。”但是《雲門廣錄·行錄》和南漢時撰的那兩方碑銘,都沒有“損師一足”的記載。結合雲門大師上雪峰,再遊曆四方長達十七載的經曆來看,不應是“損一足”者之所能,不知《五燈會元》所據的是什麼。

   雲門大師在陳尊宿那裏見道開悟,留在陳尊宿身邊沒有呢?又是在什麼時候上的雪峰呢?《行錄》是這樣記載的:

   (師)因是釋然朗悟,既而谘參數載,深入淵微。蹤知其神器充廓,覺轅可任,因語之曰:“吾非汝師,今雪峰義存禅師,可往參承之,無複留此。”師依旨,入嶺造雪峰。溫研積稔,道與存契,遂密以宗印付師,由是回禀存焉。

   雷嶽所撰《南漢甲碑》所載基本一樣:

   ……師因是發明。又經數載,禅師(睦州)以心機秘密,關鑰彌堅,知師終爲法海要津,定作禅天朗月,因語師雲:“吾非汝師,莫住。”師遂入閩,才登象骨(即雪峰),直奪鵬程。

   “知師終爲法海要津,定作禅天朗月。”睦州視雲門爲禅宗未來的泰山北鬥,期望極高。除了秘加調養外,對雲門大師還作了“參承雪峰”的重要安排。如《雪峰語錄》所載:

   雲門參睦州和尚得旨後,造陳操侍郎宅,經叁載,續回,禮谒睦州。州雲:“南方有雪峰和尚,汝何不去彼中受旨?”雲門到雪峰莊上……

   這則記載很明確,只不過多出一位陳操侍郎,不過這位陳操當時恰好任睦州刺史,所以雲門大師當時仍是留在睦州。考陳尊宿的行持,必是行頭陀行的老禅匠,早是“不立文字”,室中必無經典。但對後學而言,則應熟知經論,故陳尊宿將雲門大師安置在陳操府中。陳操爲陳尊宿弟子,正好方便雲門大師閱經之余與其切磋禅道,又不妨早晚到陳尊宿那裏參叩,這樣在睦州住上叁年(《雲門山志》斷爲四年,想必是未見《雪峰語錄》,但若加路途之耗,雲門大師上雪峰時或應在四年後),足見陳尊宿安排之周到。在這裏,有必要看看這位既是陳尊宿的弟子,又是雲門大師師兄的陳操到底是怎樣的一位人物。且看《景德傳燈錄》所載:

   睦州刺史陳操,與僧齋次,拈起胡餅問僧:“江西、湖南還有遮個麼?”僧曰:“尚書適來吃什麼?”陳曰:“敲鍾謝響。”

   又一日齋僧次,躬行餅,僧展手接,陳乃縮手,僧無語。陳曰:“果然果然。”

   異日問僧曰:“有個事與上座商量得麼?”僧曰:“合取狗口。”陳自掴曰:“操罪過。”僧曰:“知過必改。”陳曰:“恁麼即乞上座口吃飯。”

   又齋僧,自行食次,曰:“上座施食。”上座曰:“叁德六味。”陳曰:“錯!”上座無對。

   又與寮屬登樓次,有數僧行來,一官人曰:“來者總是行腳僧。”陳曰:“不是。”曰:“焉知不是?”陳曰:“待近與問。”相次,諸僧樓前行過,陳蓦喚:“上座!”僧皆回顧。陳謂屬官曰:“不信道。”

   又與禅者頌曰:“禅者有玄機,機玄是複非。欲了機前旨,鹹于句下違。”

   這位刺史,對禅體味極熟,簡直就是位俗裝的禅客,不愧爲陳尊宿門下弟子,對當時初入禅門,年紀又輕的雲門大師來說,正堪作爲增上緣之益友。而其“胡餅”之語,雲門大師後來常用以提持,並爲後人津津樂道——“雲門餅”常與“趙州茶”並稱。

  第叁部分 4.“深入淵微”

   不論雲門大師在睦州是叁年或四年,陳尊宿待其“深入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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