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的、不圓滿的世界。所以這個殘缺的、不圓滿的世界,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把一個美好的東西放在心裏面無限擴大。以點綴這個沒有意義的人生。就是佛教的所有美好的、極樂世界的學說,涅槃境界的學說,也同樣具備這種宗教的安撫性。沒有這種安撫,人活著實在苦不堪言!對吧。所以不用描述,這些時間和精力,人人都一樣,無一例外,你找不到能夠例外的人。所有出家在家,男的女的,中國人西方人,都是一樣的。
所以,佛陀說,八苦交煎,生老病死,愛別離、怨憎會、求不得,八苦交煎。再個,苦苦、壞苦、行苦,叁苦。衆生平等,誰都逃不掉。上帝也逃不掉,真主也逃不掉,老子也逃不掉。老子真正要自由了,怎麼騎個青牛跑,還被官令給截住了,還是不自由啊,對不對。按道家的傳說,他是生下來,從胳肢窩下面出來了啊,一生下來就81歲。按說有這個能力才能對啊。結果怎麼一出函谷關,被那個關令叫什麼,尹喜給截住了。你——不給我講點法,我不給你蓋章。你看出生就81歲,結果出了函谷關,一個縣官不如現管,那個掌關(官)印的尹喜,蓋章還(不肯),你想想,老子也能,怎麼辦?沒有怎麼辦。
弟子:二祖求初祖開示的時候,他的心的問題。初祖說“覓心了不可得”。我想問,對于這顆心的問題。
奘師:對啊,妄心是可以找得見的,但是真心呢,明心見性就是講,剛才給你開的這些,六本書的書單,也是呀,都是要找到這個”覓心了不可得”,而又找到”我爲汝安心竟”。爲什麼”覓心了不可得”?可是祖師又說”我爲汝安心竟。”這就是整個佛法的一大公案,必須要找到它,不找到他寢食難安,所以佛,禅宗就這樣講:“大道未明,如喪考妣,大道已明,如喪考妣。”考妣就是親爹親媽的意思。有些人,可能只是在一生中,那麼一兩分鍾,把這個生死的終極問題作爲問題,考慮一兩分鍾;有些人,就把這個生死終極問題作爲他生命的根本問題來對待,所以他就出家做和尚。
弟子:剛才問的那個,出來了以後,那個思維和那個智慧的語言出來了……
奘師:接著問,還沒說完呢你?
弟子:我說的這個,就是這個過程吧。
奘師:你出來了哈。
弟子:就是說你說的那個。應該你明了的呀!還問?!(衆人鼓掌,笑)
奘師:所以,你看唐代的那個禅宗的典籍裏,一大堆的老婆子,把這個禅宗的開宗立派的祖師一個個給滅了。(哈哈哈)所以,婆子燒庵。知道嘛。到然後德山宣鑒禅師被這個老婆子賣點心,不賣給。一個一個的,所以唐代的這些個,趙州禅師,要去朝禮五臺,結果被老婆子截下了。
所以禅宗絕對不是象牙塔、高深之物。那個東西,至簡至易、至大至遠。至簡的是最難的,明白了,當下就是,就這麼手到擒來;不明白的,你說死了,你有多少的學問,也不是那回事兒。就那麼回事兒。明白就是明白,明心見性。二祖給你安的心在哪兒呢?掏出來。是吧。就那樣子。咋樣子啊?《金剛經》說道:“(應)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唯然世尊”。他。什麼唯然世尊啊,如是住,如是降服其心。這就是禅。但是,“唯然,世尊。願樂欲聞”,這就是教。“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應雲何住?雲何降服其心?”佛曰:“善哉!善哉!須菩提,……善男子善女人,發阿耨多羅叁藐叁菩提心,應如是住,應如是降服其心。”“唯然世尊”,就這樣。你能做到嗎?做到,那就是;做不到,願樂欲聞。就得要,十六字真言,“親近善士,聽聞正法,如理作意,法隨法行”。所以這個根基的利鈍就在這一點點顯現出來,根基的利鈍就是顯現出來。
弟子:兩個問題,就是回到前面那一個問題,就是說,那叁個自我嘛,那麼假如說我在平時開悟的那種方法,是不是也是用一種方法,自己先跳出來,因爲你就是說你悟的時候,有時候做到了。因爲一自我的疑,把它擋開了。是不是我也可以跳出來,比方說通過這種方法,發現自己開悟的呢?
奘師:明代高僧原妙禅師,離咱們這很近,住在那個天目山,就杭州往西走,天目山嘛。參禅18年,沒有悟。他的問題就是,最後他把這屁股一墊得那麼高,還是一坐“呼”睡著了,一坐“呼”睡著了——這他還有這個業障。
明代的著名的禅師高峰原妙祖師——最後跑到天目山的那個——弄梯子上去,然後把梯子撤了。叁十六計,釜底抽薪,上樓抽梯,把兩計都用了:一個釜底抽薪計,一個是上樓抽梯計,全都用上了。然後,送飯,弄個繩兒,護關的和尚一到了給他送來,一拽,裏邊有個小鈴铛,一晃,一天就一餐,給他送來。沒有用。最後只好算了,回家,看看老娘去。回家老娘一看:兒子出家快二十年了,辛辛苦苦,骨瘦如柴,好吃好喝,吃了一大頓,一個月,诶,體力恢複了。再回到廟裏,一坐,解決了。該放下時必須要放下,連修行這件事也得放得幹幹淨淨,想要開悟這個念頭也得放,才行。
弟子:煩惱的東西,不會因爲你成爲聖人或者悟了,就沒有了,煩惱還是會存在的,就只是你不被煩惱所轉了。
奘師:對,“若能轉物,即同如來”,《楞嚴經》。所謂要想轉物就是說你不被煩惱所轉,而能夠轉煩惱成菩提,這就是解脫——是心解脫,而不是事上解脫。所以從這個角度來講,有些學者就說佛教是唯心主義,確確實實,是心解脫而不是事解脫。
弟子:奘師,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您,但比較庸俗一點。就是我想知道,我是誰?我從哪來?
奘師:“我”什麼都不是,呵呵。就這麼來回答就好了。因爲在佛教對“我”的定義叫作——鐵臂阿童木的名字叫什麼?用英文拼,Atom——那就是佛教“我”的意思,所以阿童木徹底的整個的是佛教的“我”的這個觀念。宇宙英雄奧特曼,全來自佛教的這個詞,就是“我”。所以最早對“我”這個定義完全來自佛教的。英文的“我”怎麼界定?--I,icouldsee.沒有意義。
所以對“我”的定義就是五取蘊,蘊藏,蘊積。就是五種東西聚集起來成爲“奧特曼”,這就是“我”,就是《心經》裏說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就是色、受、想、行、識。肉體:色,包括了地、水、火、風——地大:堅硬的,骨骼、毛發、皮膚,叫地大。流動的,體內的鼻涕、眼淚、小便、大便,液體(,叫水大)。風大:呼吸、推動。火大:熱量。這個屬于色蘊。什麼是想蘊呢?受蘊?比如說現在很悶,具體怎麼悶呢?這是通過什麼表達出來的?受蘊、想蘊、行蘊、識蘊,這四個都是精神層面的,所以身心組合,成爲一個叫“五取蘊”。那這個五取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受想行識即是空,空即是受想行識,空不異受想行識,受想行識不異空。說來說去,沒有一個“我”、緣起。
弟子:那這個要怎麼定位?
奘師:沒法定位,所以這就是我們的問題。我們老想在這茫茫的宇宙找到一個定位,所以這個就叫作“我”、“我所”,我所居住的地球,因此我們的貪執就是從這個定位開始,一旦我們想放,一旦放下這個定位的時候,你就領會了“懸崖撒手,絕後再蘇”。有一個人拽著一個朽掉的木杆,在這拽著。佛陀經過,那人說佛陀你救我,佛陀說那你得撒手呀,他不撒手,只好掉下來摔死了。撒手啊,撒手佛陀就接住他了,所以放下這個定位,馬上就自由了。
就像這個——假裝它是一個地球儀吧,這個更像一點,多少度?360度。你假如不站在任何角度的時候,是不是360度你都有了?你站在任何一個度,你是不是失去359度?明白了吧?
所以“無立足處”。《紅樓夢》裏說的,“無立足處,是方。”哎呀!那紅樓夢你不熟,“無立足處,是方幹淨”。這個就個寶玉,黛玉和史湘雲、寶钗她們四個鬥禅機的時候,“無立足處,是方幹淨”。所以當你明白這些,你再看《古尊宿語錄》一下就明白了:“去年貧,猶有立錐之地;今年貧,片瓦也無。”一下就明白了。
那麼再看岩陽尊者來問趙州禅師:“一物不將來時如何?”一物不將來——心裏已經有個空了,一物不將來,那趙州禅師說:“放下著!”。一物不將來,你背著一個空來的,那趙州禅師說:“放下這!”“放不下時如何?”“擔起著。”你就理解了禅師在說什麼,所以就這麼簡單。一旦你理解了,真的明白了緣起,見到了空性,再去看《古尊宿語錄》、《五燈會元》、《祖堂集》、《景德傳燈錄》,雍正皇帝親自選的《禦選語錄》、《碧岩錄》、所有東西,《無門關》,你一看,了然,了然,呵呵,就明白了。不要給一個“我”,所有的“我”都是個烏龜王八蛋也不是的烏龜王八蛋,所有的“我”都是這樣子,一旦這樣子我執就好破了。對吧,诶,明奘是個狗屁,“我”是個狗屁(笑),你就很開心,很開心,這就這麼簡單,明奘不是個狗屁,那麼就不是狗屁了麼?它還是個狗屁。(笑)這樣一想,哎,就那麼回事,一下子心裏就自由了。所以解脫是當下的,佛教的解脫不是死後的,是當下的,叫作“現法樂住”,現前解脫。所以你修了,就實實在在解脫了,真解脫了就是心解脫,你從煩惱中解脫了,煩惱的事,永遠在奔騰不息,但是煩惱的心頓斷。很好玩。所以禅宗祖師說,真正的滾滾紅塵,大冶烘爐,才是鍛煉一個明心見性後一個行者的真正道場。這時候才能體會出“大隱隱于朝,小隱隱于山”那個味道,沒有這個明心見性,就說“大隱隱于朝,小隱隱于野”,這就是空話。
我02年這個普仁法師。我本來去焦山定慧寺,我們幾個,正剛法師,那時他在普陀山佛學院教書;界诠法師,我們幾個一起去。加上現在天臺山國清寺那個永觀法師,我們一起去給心誠法師他升座開光。完了我本來想到揚州高旻寺打坐幾天,普仁法師把我拽住,“不行不行,你從來沒在這常住過,到興安寺去住幾天”,他把我硬拽非…
《奘師說禅(上海自道精舍)》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