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言行規範
交友竅訣
我們如果結交一位對上師與正法具有虔誠的信心和恭敬心,能吃苦耐勞、意志堅強、悲心切切、利他心大的道友,久而久之,自己的功德也會與他並駕齊驅或者勝過他(她)。與此相反,倘若交往一位秉性惡劣、心不入法、與衆同修道友格格不入的友人,那自己甚至很有可能會變成一位比他更下劣的罪人。我們這些人善妙的習氣可謂少之又少,而罪惡的習氣多之又多,所以從賢德的好上師、好道友的身上吸取善妙的功德難之又難,而從凡夫惡友的身上沾染不良的過患可謂易之又易,就如同破衣爛衫投在塵屑中,它不會粘上優質的金銀之粉,反而卻會粘滿汙穢不堪的毛發、灰塵等。《因緣品》中雲:“何時何地交,如敵凡愚苦,不見不聽聞,不依凡愚妙。”又如《入行論》中雲:“刹那成密友,須臾複結仇,喜處亦生嗔,凡夫取悅難。”
因此,我們有必要知道如何棄離作惡多端的惡友以及結交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的同修摯友。假使自己對結交摯友一竅不通,那麼即便是一位賢良的好朋友,也難對你有任何利益。會不會交友的差別就在于是觀察朋友的過失還是注重對方的功德。無論與任何友人交往,如果總是以審視的目光觀察他的缺點過失,對他的優點功德卻熟視無睹、視而不見,並且在其他人的面前也是口若懸河地說他有如是如是的缺點,談論朋友的許多過失。這種人就根本不懂得如何交友。
擅長交友的人則與之恰恰相反,即使明明看見對方的過錯,也會立即想到這不是別人的過錯,而是我自己的錯覺。舉個例子來說,自己照鏡子時,面容會清清楚楚地現于鏡中,如果看到眼睛瞎盲、滿面皺紋等缺陷,理應知道那顯然不是鏡子的錯,而是自己面部的缺陷。
如若自己從不去尋視朋友的過患,而唯一觀察他的功德,那麼就決定不會出現不恭敬的態度,如此也就會避免惱羞成怒、生競爭心以及瞧不起對方等類事情的發生。對每一個人來說,都應當懂得如何才能使自己與摯友的情意長久、始終不渝。如果在與道友相處的過程中,一直將注意力放在對方的功德上,那麼自己的言行舉止也會倍加慎重、格外嚴謹,處處小心翼翼而不敢毫無顧忌爲所欲爲,因爲深怕同修道友恥笑譏諷。真正的好朋友能解除自己叁門罪業的酷惱,好似妙樹的涼蔭一樣,給自己帶來受之不盡的利益。
反過來說,如果自己的目光總是盯著道友的毛病,那即便自己的朋友是一位慈悲爲懷的大菩薩,他也不會對你起到一絲一毫的有利作用。因爲自己只是一味地用刻薄的語言羞辱譏笑好友,而內心從來未顧慮過如此也同樣會遭受對方的羞辱。
從另一個方面來說,如若是一位精通與道友和睦相處、關系融洽的修行人會常常將自己看作是有缺點過錯之人,而將道友視爲是有優點功德之人。如何將自己看作有過失的人呢?心裏應當如是觀想:自己從無始以來到現在每一天煩惱的熊熊烈火都是彌天漫地,焚燒了所有善業的妙樹,罪惡滔天的毒海洶湧澎湃,淹沒了通向解脫與佛果的大道,如此下劣的我每一日裏各種煩惱惡業接連不斷地紛紛湧現,長此以往,勿庸置疑後世必然會下墮惡趣,哪裏還有像我這樣渾渾噩噩、庸庸碌碌、無所事事惡貫滿盈的人呢?假設能經常如此內省自己的過失,那麼自相續中的貢高我慢、驕傲自滿的情緒就會崩潰瓦解,也不會對好朋友輕視怠慢。
如果發現道友的缺點毛病,也要如此想:我的這位善良仁慈的法友菩薩不可能會有這樣的過失,肯定是由于自己的心不清淨所造成的一種錯覺。只憑自己的主觀感受妄自斷定事物的本質就該如此,那比方說,一千個僧人的團體裏,單單憑據他們的身體全部是濁骨凡胎的血肉之軀,說起話來也是大聲嚷嚷並且所說的盡是些世間庸俗嘈雜的閑言碎語、無稽之談,心中也具有貪嗔癡的煩惱,那麼很顯然,在這些人當中讓你用手指一一來點,說這位是大慈大悲的菩薩、這位是功德圓滿的佛陀、這位是大名鼎鼎的聖者,恐怕一個也找不出來。這是現量可見的事實。如果說千數的僧衆當中一個佛菩薩也沒有,那還有比這更嚴重的口業嗎?
同樣的道理,即便是親眼目睹了好朋友的過失,也無法完全斷定有這樣的過失。如此一定要滅盡觀察別人過失的分別念。請你好好想想:我們對自己身上所存在的那些暴露在外、顯而易見的缺點也不能發現,怎麼能一眼就看出別人含而不露、隱藏在內的優點呢?怎麼能妄下斷言一口咬定說他人無有功德呢?
我們必須確定自己已能夠做到只見其德、不見其過,方可與道友進一步相互往來。了解了如何交友以後,無論與任何法友交往,關系也不能過于親密,甚至密切到依依不舍、難解難分的程度。倘若如此,在所有的法友中,就必然會有一位特別親密的摯友,隨之而出現的狀況就是將道友分爲和睦密切的一方與互不和睦的一方,以偏袒之心將法友分裂開來。對親密的一方貪執愛戀,對不和的一方恨之入骨,與世間人的護親伏怨無有任何差別,這實在是修行人最大的過患。
此外,也不應滿懷厭惡地說我與這位法友合不來,便與此人老死不相往來,拒彼于千裏之外。由于對興致勃勃地觀察揣摩與自己不和睦法友的過失,才造成這種格格不入的現象,結果對道友僧衆也會吹毛求疵,尋視過患,從而態度上大爲不恭。我們除了僧衆之外哪還有其他的皈依處可尋?因此,對法友僧衆應當一視同仁、和平共處,對他們滿懷敬意、彬彬有禮,自己舉止應當莊嚴穩重,始終如一。誠如久負盛名的大智者吉貢巴曾說:“村落寺院以及深山等,雖住何處不應交親友,于誰相觸不怨亦不親,穩重自主即是吾忠告。”所以,與任何人都長久保持一種不即不離的關系,也就是既不過于親近也不過于疏遠。
那麼怎麼掌握這種關系的分寸呢?如果你沒有任何關于佛法上的問題要研討,只是心血來潮想和言語投機的人漫無邊際地談論些無聊的話題、爲了尋開心而和別人玩耍嬉鬧,就不要到任何一位道友那裏去;即便是有關于教言引導等佛法上的問題要請教或研討,解決完正法上的事情後也應當毫不遲疑地立即回到自己的禅房裏。
舉止相合僧衆
有的人說我要獨自專修,于是便與任何人都不說一句話;還有些修行人以我獨自修行爲借口,居然不參加僧衆平時從不間斷的四座瑜伽,別出心裁,搞特殊化,獨自閉關,真可謂是大門不出二門不入;另有些人在僧衆人人都悠閑自得地安住家中時,他卻跑到外面忙忙碌碌地接人待物、燒火提水等,總是與僧衆唱反調,這些都是極不應理的行爲。僧衆閉關靜修時自己也閉關靜修,僧衆出關時自己也隨之出關,點火提水等做些日常生活事務,當僧衆聚集一堂誦經時,自己也步入衆會的行列中。總而言之,自己的所作所爲必須與僧衆步調一致、協調統一。
如果自以爲是地認爲自己的行爲遠遠地勝過了僧衆的行爲,于是裝出一副閉關的樣子,實則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說明僧衆們平時不精進勤修常規的四座瑜伽,精神渙散、消閑無事、懈怠度日,我是超群出衆、出類拔萃之人,明白散亂的巨大過患,才明智決定如此閉關修行。他擺出這種虛僞的舉動純粹是貪圖與衆不同、高人一等的美名,同時也顯露出他對僧衆平時的威儀心懷不滿情緒,由此而來,對僧衆不恭不敬等等嚴重的過患不可避免。如此而行是極不如理的。
當然,如若是在一個規模龐大的寺院裏,有這種舉動也無可厚非,不相矛盾。可是話又說回來,住在寂靜的聖地,身處全是禅修者的行列中,所有的僧衆無一例外都是在精勤閉關,碌碌無爲、消遣閑雜的人員一個也沒有,所以你自己如此出風頭沒有任何必要。
再說,隱居閉關與遵照所有僧衆的行爲而做這兩者中,閉關可謂是無拘無束、輕輕松松、隨隨便便的。爲什麼這樣說呢?你想,如果是一位在一年或幾個月當中閉關的人,他在這期間呆在自己的房間裏,既可以入座禅修,也可以昏昏沈沈、迷迷糊糊或者蒙頭大睡,隨心所欲做任何事都是自行安排,顯然是十分安閑自在的,因此這並不難做到。相對而言,行爲與僧衆一致之人,每天都必須修持四座,入座、出座、居于房中的全部時間裏,上師與所有的同修道友都是眼睜睜地看著,因此在衆目睽睽之下自己的一舉一動不得不嚴格約束、謹小慎微,這樣規規矩矩地行持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是,要時刻關注著所有禅修者方方面面的一切威儀,再依靠正知來細致分析,進而對哪些該做、哪些不該做的取舍道理了如指掌,完全領會了什麼是高風亮節的行爲以後,即便不與僧衆共住,也不會違越這些高尚的品行。因此說言行舉止遵循僧衆與道友是十分重要的。《別解脫經》中雲:“相合僧衆心安樂,相合之中苦行樂。”這其中已經明確地宣說了見解行爲應當與僧衆一致。
如果某些人與僧衆集體的行爲背道而馳,就會出現過于優秀與過于下劣迥然不同的行爲。結果一個看一個並效仿而行,最後與僧衆行爲不同、另辟蹊徑的人越來越多。這麼一來,僧衆中勢必會出現行爲各不相同的兩派,由于他們心裏有隔閡,不可避免的口舌之爭,甚至打架鬥毆的現象必定會時有發生,這過患是相當嚴重的。無論自己認爲僧衆集體的行爲是好還是不好,與之協調一致極其重要。《毗奈耶經》中也說:“若佛製之戒律與僧衆內部之戒律自相抵觸,則不違背僧衆之戒律極關鍵。”
會客原則
如是行爲如理如法、孜孜不倦禅修的過程中,有需要與客人會面的事情出現時,應當具體處理,如果來者既不是自己的親屬,又不是贈送衣食的,而是無關緊要的客人,則請示上師開許後在閉關界限處與之會面,不可將其帶入室內;假設客人是自己的親友,並由于對自己有真誠的信心而前來送修法所需的衣食,則獲得上師的開許後可將他請入室內。但是,與他們長時間不停地高談闊論,說東道西,說的都是毫無意義的绮語,而且大聲喧嘩,有說有笑,從而擾亂了禅修法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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