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有爲法,就是會沒有。當然,它如果是這麼長,那就早已經比我們的命還要長了,那就算它不會壞吧,我們就會這樣想;但是佛法所看的宇宙、所看的空間的大小和時間的長遠,不是有限的,是無限的,所以他們在看的時候,就會知道,這一切有爲法、有相的法都是會消失的。所以要我們把它當成是一個夢、一個幻、一個泡、一個影、一個露、一個電,因爲這幾個消失得比較快一點。所以我們來體驗,就能夠知道它是會消失的。
「應作如是觀」,你就應該這樣子來看;你若能這樣子看呢,就可以不取于相。所以這四句偈子,當你能夠這樣子看待一切有爲法、一切有相的對象時,你就會知道那些都是會消失的,你就不會著相了;如果你把那些相都當成是永恒的,那你就會著相、就會取相。
如何做到演說《金剛經》,跟人家講,心裏能不著相?要怎麼能夠不著相呢?「一切有爲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常常念,這樣子就可以做到了。但是這樣子做,還做不到如如不動;你在講的時候,心就在那裏亂動啊;心不動,你怎麼演說?又要演說,心已經動了;又要不動,怎麼做到?
「一切無爲法,如虛亦如空,如如心不動,萬法在其中」,這樣就做到了。一切的無爲法,就像虛空;心也像虛空的時候,它就如如不動。當你的心像虛空一樣,如如心不動的時候,萬法就在這個虛空裏面、在這如如不動的心裏面生來生去。
生來生去就是雲霧啊、閃電啊、狂風暴雨啊,都在裏面,但是虛空不動。所以我可以爲人演說《金剛經》,講得頭頭是道──我可以刮起狂風暴雨;我也可以生起彩虹;我也可以揚起雲霧缥缈,好像入了仙境……全都可以。可是,我心一如虛空不動。唯有這樣,在演說《金剛經》的時候,才能夠做到不取相,如如不動;而能夠做到這樣,其實就是已經發了菩提心,菩提心已經起動了。
佛把這部經典說完了以後,長老須菩提及諸比丘、比丘尼、優婆塞(男居士)、優婆夷(女居士),優婆塞是居士。這部經文裏特別把居士清楚的標明出來,表示這個經就是要給居士們用的。
一切世間天人阿修羅,聞佛所說,皆大歡喜,信受奉行。
好,到這裏,我們就把這個經文講完了。下個月我們還要繼續講,到年底還有叁個月,我們還可以講叁次。但是我們接下來,就不講《金剛經》的經文了,但是講跟《金剛經》相關的事情。下個月會講《金剛經》與六祖慧能、禅宗的關系,現在先預告。那麼下下個月要講什麼呢?我想下個月再預告。那我們的經文就講到這裏。謝謝各位。
【現場問答】
問:持誦《金剛經》真言,算不算實踐《金剛經》?
師:可以算實踐,但是也可以不算;主要是看你怎麼持。如果你持《金剛經》真言,能夠把菩提心啓發出來,那就算;如果並不能夠的話,那就只算持誦《金剛經》真言,還不算實踐。
問:眼見色,心中無色,算不算做到《金剛經》?如果說做到的話,算看破世間的一切人事物終究是空,最後都會消失,算不算實踐《金剛經》?
師:原則上算,實際上要看他看破的到底是到什麼層次。怎麼說呢,比如說,他說:「我看破世間的人事物終究都是空。」可是對于最近他損失了幾百萬的財産,被人偷了、被人搶了,他非常的憤恨、非常的痛苦。但是他說我都看破了,可是東西被偷、被搶的時候,還是非常的憤恨、痛苦,這樣子就不算。他說,只是觀念上,他可能自以爲做到了,但實際上沒做到。所以這邊呢,是不是算實踐《金剛經》?我們應該講,是實踐,但是沒有實踐成功,所以還不能算。這個問題是程度上的問題。
問:「相即非相,是名相」,若將「即非」意解爲「即不是」的話,可不可以加上一個字,成爲「即不只是相」套入句型中,成爲「相即不只是相,是名相」,如此才能了義?不盡有爲,不住無爲的法性,心像虛空含攝一切,應做如是觀的自性。
師:我認爲這是不通的,整個問題本身不通。
問:最近有個爭議性頗大的新聞人物,爲何這人負債累累,面對鏡頭還能不恐懼,且泰然自若?如何解決情欲的貪著,或者親情的執著?親情本身是自然,抑或執著心?
師:第一個問題,應該去問那個人嘛,我不知道他爲什麼可以泰然自若;你想要知道,你去問他嘛,不過他可能不會理你。
如何解決情欲的貪著,或者親情的執著?這個是要修的呀,不容易的。親情本身是自然?抑或是執著心?親情對我們人而言,可以說是自然的;那麼這個自然,從什麼地方來的?親情它是從我們的識心、無明生出來的。那我們的無明又從哪裏生出來的?我們的無明就是從菩提心生出來的,所以要算源頭的話,它還是從菩提心生出來的,不過它已經隔開了。
當我們的菩提心變成無明的時候,它跟菩提心已經隔開了;雖然它是從那裏生出來的,但是這個無明已經與菩提心隔開了。所以只要從無明生出來的東西,對我們人而言,我們的感覺都是自然的,都是自然生出來的。至于這算不算是一種執著?算是一種執著;但是這樣的執著太深了,你沒有辦法自我察覺到那是執著。
那什麼時候你才能夠察覺?當你的菩提心被啓發了、啓動了,你從菩提心的角度看,喔,知道了那是一種執著,那個時候才看得見。不然你會認爲那是自然而生的。這樣的話,我們要怎麼解決我們的親情?其實我們也不必去解決它,我們只是要看到親情裏面隱藏的菩提心就好了。
因爲無明就是從菩提心生出來的,當它從菩提心生出來後,雖然它已經被隔開了,但是它還是有菩提心的性質在。我們就是要從親情這裏,去把菩提心的性質提煉出來;只要把親情裏面那個菩提心提煉出來,我們就解決了執著的部分。也就是把它有相的部分剝掉了,它的本質算到後來還是菩提心──只要這樣就可以把它解決掉了。
問:如何用《金剛經》處理廣度上的問題?譬如人際關系、親子關系,或者如何教育下一代這一類的問題,什麼樣的觀念和態度比較適合?
師:你舉的例子,還不算是廣度上的問題。我們可以用的廣度上的問題,有更寬廣的含意在,這樣還不是廣度上的問題,還是怎麼實踐《金剛經》,怎麼運用《金剛經》來處理人際關系、親子關系、或者教育下一代,這一類的問題。
這樣子的問題,我們怎麼用《金剛經》,其實很容易用。比如說教育問題好了,我們第一個就要問:教育的本質是什麼?你就用《金剛經》去體會教育的本質是什麼。那你說親子關系,也就是親情的關系,你可以問親情的本質是什麼?什麼是那個「是名親情」?
人類在遇到這些問題的時候,常常會抓不到問題的核心;因爲抓不到,被模糊、亂搞一通,所以都在表面上做事。因爲他要計算他的成績如何?他要計算這樣做效果如何?如果你要講求效果,你就是有爲法,那麼你是不能真正解問題的。
我們知道,現在的教育也好、工商企業的經營問題也好,都在要求效率,都是要有效的,于是他們就會有一個辦法來檢查你是有效的、還是沒效的?就是用計量的方法,什麼都要計量。企業的經營,有一整套的財務系統可以計算出來是賺錢還是不賺錢,是可以計算的。這是已經行之有年,一套非常完整的系統。
工商業用這一套系統還算有效,但是我們現在做教育的,也在那裏計量,看你的教學效果到底好不好?但是他們整個計量系統是殘破不堪、不完整的,沒有像工商企業的會計系統那麼清楚。我聽說,爲了這樣的計量,大家都變成沒有在做教育,而把時間花在滿足那個計量的要求。實質的教育已經被忽略,老師把精神都放在怎麼符合計量的標准,做很多表面工作;也不是表面工作,那個對他來講也很實在。他們就是這樣子,看你教的好不好;既然你是看這個,我就拿這個給你看,那麼真正的教育就沒人做了。
這個都是有爲法的問題!這樣的問題問我的話,這個觀念、態度,要把《金剛經》的精神用下來的話,這個世界要翻過來的。
現在的做法都是相反的,真要用下去,這個世界就要翻過來,完全變成另一個模式。但是,我們也不可能這樣做,所以,你問到這樣的問題時,那我就教你一個:我們現實一點,現在這個世間,大家所作所爲,這些製度、方法、規則其實都是顛倒的,那我們只要在我可以管的範圍裏不顛倒就好了;至于我管不到的範圍,要顛倒還只好跟他們一起顛倒啊,那沒辦法呀!但是在我能力所及的範圍裏面,我讓它不顛倒,只能這樣做了。
你自己本來可能也是顛倒的,怎麼知道要怎麼做才是不顛倒的呢?所以現在你們真正所面臨的問題,應該還不到真正要去實踐,真正要做什麼呢?先看清楚,比如教育問題,你自己問:什麼是教育的本質?什麼才是真正的教育?教育應該做的事情是什麼?你先要問這個問題,要問得非常的徹底。當你把它問清楚了,你就會知道。
你那個時候才會知道。如果你是老師,你才會知道:「哦,現在這個教育體系的那些做法、那些規則,都要大家照著做;原來那些規則都是錯的、都是顛倒的。」那這個時候你怎麼辦?因爲你已經看清楚了、看到了,那麼你就在你那個小範圍裏面,讓它不顛倒。你能做的就是這樣。
我也沒有要我們修行人,看到這個世間都是顛倒的,然後就想把這個世界翻過來,變成天堂。翻不過來的啦,不是那麼容易翻的。比如說,我們已經在地獄了,我們還是要順著這個地獄的規則,雖然它都是顛倒的、都是錯的,但是我還是要順它。我在我可以管的範圍裏面,讓它不顛倒,這樣就夠了。
問:菩薩所作福德不貪著,是如來隨順覺性嗎?
師:是。
問:《圓覺經》上:「得念、失念,無非解脫」,也就是無得無失,是嗎?
師:是。
問:《心經》:「不垢不淨、不增不減」,就是菩薩所作福德不貪著,是嗎?
師:是。
問:所謂無爲法,可以用「無爲即非無爲,是名無爲」?是否無爲等于有爲?
師:可以。
問:只是菩薩如如心不動,就是菩薩不貪著、不執著;也可以說是做了等于沒做,是嗎?
師:是。
問:《了凡四訓》裏,了凡每做一件事便記錄下來,很多人勸人讀《了凡四訓》,並且仿照此做法行善改運。請問在修行的方式上…?
師:這樣的做法是不究竟的,從《金剛經》觀點的標准來要求的話,因爲菩薩不受福德,這樣的做法是不究竟的;但是以《了凡四訓》的水准來看的話,這個是合格的。
那麼大家就會想,我們到底要做《了凡四訓》的這種標准呢,還是要選《金剛經》這樣子的標准?那就是你自己決定。你自己覺得,我需要《了凡四訓》這樣子的水准,我要的就是這樣,那就照這樣子做,因爲你覺得合適。《金剛經》的水准,是另外一個水准,它是給比較特別一點的修行者用的。我不想說這個是比較高的水准,我不想用這樣子的說法;我是說,他們比較特別一點。給這樣特別一點的修行者,他需要這樣,他才滿足,不這樣他會覺得不滿足的;這樣的話,他可以選《金剛經》的標准來做。我不願意說這裏面有高下,我只覺得適合不適合,所以沒有高下,適合就好了。
問:物理學〈測不准原理〉所要顯示的,是不是就是「物質即非物質,是名物質」?
師:應該不是,他要顯示的應該說是「測量即非測量,是名測量」而不是物質。
問:希望講《金剛經》廣度的用法。
師:廣度上,也沒有什麼特別的,就是你在所有你知道的事情上面都這麼用,而不是限定在某些問題上,就是把它朝廣度上去運用。
我們常常在用《金剛經》的時候,會特別選某一標的來實踐,而且把它深入做下去,那就是往深度上做。還有一種廣度上的做法,就是我普遍的做,沒有特別選什麼標的,所有的標的、所有的事情都拿《金剛經》去面對,沒有特別限定某一種標的,那就是廣度上的實踐。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之六》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