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不值,他們在祈請的時候,把我們的心都溶化了,相形之下,我們的信心都不算什麼了。我們雖然穿著僧袍,就覺得了不起、高人一等。
■當務之急,建立自宗觀點
哲蚌寺的創建者蔣揚確傑圓寂時說,「只要辯經場上的辯經聲不斷,就是對我最殊勝的忌日供養。」所以每年他的圓寂紀念日,都會舉行辯經法會,而沒有其他的儀軌修誦。
在聞思大論的時候,特別是在聞思戒律的時候,如果能夠記得戒條,就不需要長時依止戒師,如果不懂得這些道理,那時你拿著這些戒本,又有什麼意義,所以聞思也是修法的必經之途,所以背誦密乘的經典也很重要,譬如你觀修本尊時,如果一邊看儀軌,一邊觀修豈不是很麻煩,如果能背誦的話,對你的觀想也會很有利。
在聞思大論的時候,最初要懂得整體的概況,現在在我們岡倉的傳承佛學院裏 沒有一個統一的論典,有很多傳承,就會有不同的論典注釋方式,沒有一個自宗的觀點。譬如在藏地每年都會舉行噶舉辯經法會,去年聚集了好幾千人,聽說他們在辯經時也會遇到問題和困難,沒有自宗的觀點,就變成想說什麼就說什麼,譬如一個「加行道」的意義,什麼說法都有,表面上看上去討論得很激烈,卻沒有什麼自宗的實質觀點。雖然區分自宗和他宗有時有點奇怪,會成爲爭執的來源,但辯經時沒有一個立足點也是不行的。
譬如我們在依止上師時,一定要有一個求法和祈請的主要上師,一定需要一個根本上師和主要的傳承,有了這個立足點,要在上面建立信心就比較容易,就會有一個自宗或根本的觀點。之前我也跟從藏地來的堪布們有過一些討論 希望可以定出岡倉噶舉自宗的教材,當然岡倉噶舉的論典以前就有了,但要加以注釋,希望可以像叁大寺一樣,製定出岡倉噶舉的教材,當然不是由某一個人製定,不然別人會有意見,所以我覺得不能因爲是某某上師的觀點,就認爲是真實不虛的,我們要依法不依人,要通過辯論和研究讓它更完善,不要總是害怕會擾亂自宗而執持錯誤的觀點,希望能有一些岡倉噶舉的上師與堪布組成小組,以一兩個月時間研究出教材。
雖然研習「攝類學」很重要,但前陣子有人從藏地捎信說,噶舉佛學院幾乎把重點都放在攝類學上,不重視聞思大論,希望我可以在上面做一點提醒。雖然「攝類學」對提升智慧很重要 但有些人以「攝類學」咬文嚼字的去辯經,就很難理解大論的意思,總是在辭句上打轉,也沒有什麼利益,所以不要把全部重點放在攝類學上。希望可以製定出般若以下的論典注解,之後再慢慢進入中觀、俱舍這些論典,有時候我覺得如果在中觀的名言、文字花太多的力氣 可能反而會對中觀的理解有障礙,總之希望可以結合論典與注解,聞思和講修,製定出一個統一的教材,在這個基礎上,通過佛學院講師的教導,和自已的領悟 又重新回到辭句上的理解,以辯經的方式來深入辭句的真實含意,同時也會有助于我們平時言談的邏輯性。
■知識、了悟並進,別光想「破」對方
辯經的時候,也不要總是流于一定要破除對方的論點、建立自已的主張,希望可以知識和了悟同時並進,猶如獅子、金剛杵般的堅固,所以一定要按照《釋量論》中所說的辯經者和辯經的時間、地點、發心和方式,如理的就事論事的去辯論,一定要注意自已的言行。聽說以前有人辯經太過激烈時,還會有跨在別人肩上辯論,而被人誤解是在打架等不當行爲。以前在印度第十世班禅大師時,有一位名叫噶千洛桑的畫師,他所畫的「六聖二莊嚴」,在藏地幾乎無人不曉,但裏面的陳那大師和法稱大師畫得龇牙裂嘴,非常恐怖,不知道的人可能以爲他們嗔恨心很大、很愛生氣,我想陳那大師和法稱大師應該是很寂靜調柔 ,不應該這麼龇牙裂嘴。
有人以爲辯經時表情動作都要很大、很誇張,其實在行爲上也應該調柔一些,嘴上也不應說不雅的話。我覺得這樣很危險,因爲你不知道佛菩薩在何處,如果對佛菩薩說惡語,豈不是造了很大罪業?我們是在辯論佛法義理,而不是做世間爭吵,如果是世間爭吵,我們大可以說些「去死吧」之類更狠的話,我們一定要分清辯論和爭論的不同,並不是不出惡言就不能辯明佛法的義理,不能老是想:「我今天一定要給他一點顔色看看!」這些都應該好好的思維。
不管是提問者或答辯者,都應該依經典中的方式進行,比方有的人在「中觀」辯經上提問,另一方面就答說:「中觀遠離有無、一異、來去、生滅八邊」,這樣回答的話辯經就進行不下去了,對提升智慧沒什麼太大幫忙,問他「有?」,答「何以故?」,問他「無?」,又答「何以故?」,問他「兩者皆是?」又答「何以故?」,再問他「兩者皆非?」,又答「何以故?」──可能有時候需要這種回答,但老是這樣回答,就沒有意義。
■斷除導致愚癡的叁大違緣
爲了提升智慧,我們還有其他的回答方式,如果以如理的方式辯經,上等根器可在一天之內了悟,中根器可在一個月之內理解,下根器一年也可以有所體會。智慧得到提升,就是所謂的領悟,所以爲了提升自己的領悟力,就要斷除違緣,累積順緣,所謂的「順緣」就是之前所提到的這些;「違緣」就是斷除「愚癡十因」,我們在學習的時候最主要的違緣,就是:一懶惰,二跟隨惡友,叁傲慢,這叁點一定要斷除。
一,懶隋:
所謂懶惰,我覺得好像不用多說,我們都「具足」,最初我們總是廢寢忘食、日以繼夜地刻苦修學,過了幾天之後,就不想再看經,慢慢地開始放逸、散亂,這樣很不好。所以我們就要像剛開始學習的第一天那麼精進。我們在修習正法的時候,首先要了解正法的功德,就會生起歡喜心,然後精進心自然會生起。
現今我們對外在物質的貪執,總是覺得外在物質的實有感,是我們可以看得見、摸得著、而且可以馬上得到的。但是修持正法,就像我們種花,一定要有陽光、水和空氣,和長時間的細心呵護,才會慢慢長出鮮豔的花朵;同理,我們修學正法也是一樣,不要總是馬上就要得到成就,爲了可以獲得修證的果位,我們也該長時間的精進努力,恒時思維正法的功德,而不要急于成就,否則反而會一事無成。
我們藏傳佛教就像藏藥一樣,不可能藥到病除,需要長時間服用才會見效;其他的藥,像西方感冒藥,可能馬上可以看到一點效果,但不能根除疾病,但之後又會複發;藏藥並不是壓製疾病,而是觀察疾病的根源而施藥,而不只是排除症狀,需要依靠各種因緣治療疾病,這樣就必須長時間調養,而不能追求速效。如果只是爲了殺死病菌,而注射殺菌,只能表面康複,而不能根治。
物質的發展可說日新月異,比方說一個手機,一天比一天功能強大,外觀更爲精美,就會對我們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修持也要像這樣,恒時思維它的功德。
二,惡友:
如果長時間跟惡友相處,就會被他熏染,自己的修學也會下降。所謂惡友,並不是頭上長角、面露凶光,而是被他的惡習所影響。剛出家的人都會精進的誦經、修持,對叁寶、上師也有很大的信心,但是慢慢的學習佛法的熱情卻遞減,到最後,對上師和叁寶的信心也漸漸退失了,看到誰都會毀謗,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人格都變了。我也認識很多這樣的人。這樣的話,就會令人懷疑他是怎麼修學的。聞思好的征兆,是寂靜調柔;觀修好的征兆,就是沒有煩惱。依靠修學,應該可以讓我們認知到煩惱,知道它的對治法,懂得該如何去斷除煩惱。
叁,傲慢:
噶當派的祖師說:「傲慢的容器裏,容不下功德之水。」對有傲慢的人來講,很難沾上一點功德,所謂功德並不是指修學的功德,而是善法的功德。我們修學並不是爲了別人的贊揚,也不是獲得至高無上的證書,而是爲了利益衆生和佛教,才去修學。如果自己的學問不能利益衆生和佛教,又有什麼意義呢?他的學問就變成一文不值了。
所以必須依止善知識,跟隨良友,善守戒律,至誠祈請上師和本尊積累資糧,因爲在五濁惡世,修行人的違緣會更大,所以爲遣除這些違緣,我們要更努力去積累資糧,讓自己的心與佛法相結合,讓自己的修學可以利益他人。如果只是爲了獲某種學位而修學,就會成爲只是鑽研佛學的世間學究。
現在美國一些大學就有一些研究佛教的佛學社團,聽說還能講解「那洛六法」,好像比我們講得還細,但他們還會嘲笑「那洛六法」裏的修持,因爲裏面的氣脈修持有人會覺得很好笑,只把它當成世間的學問,而不是解脫之道。他們會說「這世界上還有一種學問,我們還沒弄懂,我們要去研究看看」,也許他們比我們還有學問,但學問的用途一定要用在佛法和衆生之上,要不然沒意義,這樣才不會浪費我們長時間的修學。
■讓一切聞思,都成調伏自心的法
最後要視一切經典爲心要訣竅。
雖然我們做了很多聞思,但實際運用在生活上卻覺得有些不夠,這就是沒把經典轉化爲訣竅。從「攝類學」到密法,沒有一個不是解脫之道。所以不要總是向外想破除別人的觀點,而是需要結合自心的體驗。讓自己的人生在聞思修中度過,正如岡波巴大師所說,初學者應注重于聞思,利益佛教注重實修,聞思主要目的是爲了修持,是爲了獲得十地五道的功德,所以,一定要讓聞思成爲修持的因,成爲調伏自心的法。
正如宗喀巴大師說:「最初廣大求多聞,中顯經論皆教授,最後日夜勤修持,一切回向教昌弘!」不要只是爲了一己之利,總是想著自己獲得解脫和快樂。這樣的話,就會與大乘背道而馳,不要隱藏自己的見解,而應該以慈愛之心,爲了利益一切衆生,引導衆生獲得最終的安樂與解脫,讓自己成爲衆生今生和來世的真正依怙,這就是我們學習經典的目的和責任。
因此,我們的任務非常的艱巨,一定要盡力追隨往昔高僧大德們的傳記和風範。在現今這個時代,我們應該遠離一切的貪執和分別,無私的繼承和弘揚佛陀教法。不要老是爲了宗派的分別而與人爭執不休,佛陀曾預言,佛教將會在內部的爭執中滅亡,所以,如果我們不謹慎的話,有可能就會成爲讓佛教滅亡的罪魁禍首。銘記那洛巴對覺沃傑的教誡:「不失自見,不損他心,以善巧方便護持和弘揚佛教。」
今天的開示,目的就是希望我們剛開始萌芽的聞思、修學,和佛學院在最初建立的時候,就秉持一種無誤的發心,不要等待未來再來改善。
今年由于沒有預估到會有這麼多僧衆前來參加辯經法會,在住房上安排得不是很圓滿,在此,我再次表示抱歉。但是被蚊蟲叮咬,可不要也怪我,如果可以起訴蚊子的話,我也很想和它對薄公堂(衆笑)。聽說以前有一種符咒,貼在牆壁或者柱子上,可以防治房屋倒塌和防止降雹,看來我們也得弄一個防治蚊蟲的符咒,就說這是奉金剛總持的旨意:在某某日子裏,蚊蟲不許叮咬大衆,要咬就咬某某人,對某某人可以往死裏叮(衆笑)。回想以前在楚布寺的倉庫裏有很多老鼠,那時就有一個符咒,叫它們只准吃爲它們准備的食物,聽說很管用,老鼠們也只吃專門爲它們放置的食物,而不會越過界限,因此,每年都會貼那個符咒。可以這樣的話,那就方便了。
《辯經大法會開示》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