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時,一定要明察自心了知自己,若存在競爭我慢等發心,那是爲煩惱心所惑極爲愚蠢的,稱爲“迷茫淺慧者”。因此,在人生的旅途中,自己的功德確實超勝他人時,要自我警言:自己還沒到達成佛的終點,不能淺嘗辄止,應該繼續努力。
不以我慢淩辱人,功德縱微亦顯大,
雖然富足多聞等,若雜慢毒變微小。
有的人生來就具有極爲謙虛卑下的優良人品,不曾以我慢淩辱別人,總是給人平易近人和藹可親的感覺,他雖然不具有驚天動地的大功德,僅僅是讓座于別人或說一句安慰勸勉他人的話,在人們心目中好像也具有很大的功德。像國外有些著名的大德,他相續中的學識境界及其身份地位都高于常人,但他的言行從來都像平凡人一樣,挑水做飯沒有半點傲態,由此在人們心目中地位威望宛如東升之日愈來愈高。我們在平時爲人時,要盡量壓製自己的煩惱和我慢,若以我慢抑製侮辱別人,無論有多大的功德,別人也看不慣。就好像有的人,財富圓滿,智慧廣大,對人們的利益和貢獻也非常大,而心雜慢毒,在衆人的心目中也就覺得一般。由此二者的差別告訴我們:自相續中有慢毒者,一定要依靠教言對症下藥根除它。
貪欲盲人不見罪,天盲不見諸色法,
傲慢之人不見過,自執己見不見性。
貪欲心強的人以貪欲眼翳遮障了慧眼,如盲人一樣,根本見不到自身的罪業,像有的人財迷心竅,有的人色牽心魂,整天根本不知道自己處于什麼狀態。特別是一些涉世不深、未經曆過甜酸苦辣的人,一直有一種貪色貪財之心,身在福中不知福,妄想去成家立業,闖蕩一番,若是良師益友不加勸導,待他真的去闖得焦頭爛額之時才後悔不及!有些盲者,來到這個世界後,從未見過絢麗的陽光,世間形形色色的事物根本看不到。同樣,傲慢的人自命不凡、不察自心,猶如天盲不見色法一樣,根本見不到自己的過失。以此類推,我執薩迦耶見非常重的人則根本見不到諸法的真性,以其執法爲實有故。因此,大家應認真以教言熏修自相續,除去貪慢執,撥開智慧眼。
具有智慧貴族者,恭敬對境劣者辱,
智者頂禮之佛塔,烏鴉以此爲坐墊。
如雲:“隨何木等雕佛像,諸有智者鹹供養。”具有智慧、種姓高貴的人,對上師、佛像、佛塔等應供之處,無論其是優是劣都會非常恭敬,而無智劣慧者對此卻無端加以侮辱。比如衆人視如真佛的大善知識,常爲人們皈依禮拜供養,而無知愚昧的劣者卻妄加誹謗侮辱,狂言其過。有人對佛像的分支、經文少許字片也珍藏頂禮,有者卻毀壞莊嚴的佛像,猶如爲人共嫌的烏鴉一樣,常在佛塔之上撒下糞穢汙染踐踏,當作坐墊,受人厭棄。劣者就是這麼可憐可惡!
如向空中撒髒物,必將落于自己頭,
若依低劣傲慢者,則令依者定遭殃。
有些愚者猶如無知的幼童,手持不淨糞抛向空中,結果這些髒物自然回落在他自己身上。同理,我們在結交道友的過程中,如果他本身文化素養低又極爲傲慢,則不可依止,否則終有一天,他會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和違緣,必然使自己遭殃,失毀自己今生的善業和來世的善根。若不幸遇此,當設法敬而遠之,不然最後反目成仇。依止這種慢者是沒有什麼必要和意義的,大家在尚未成就之前,一定要選擇善士交往。
僅依具有勝智慧,相續調柔高尚士,
依者德福名聲增,宛如寶珠飾頂上。
如果一心一意僅僅依止具有殊勝智慧、相續調柔的高尚正士,則自己的功德福報名聲會猶如上弦月一樣越來越增上,宛如如意寶珠裝飾在頭頂上,會有不共的加持和能力,同樣依止勝士者會獲得殊勝的功德和財福。我們理應依止一位具相上師,就像一些很不起眼的僧人依止了大德以後,幾十個春秋裏耳濡目染,依止者本身從生活、智慧和人格等各方面都有很好的轉變,全心全意饒益衆生,只要他的弘法足迹踏到哪裏,就會成爲哪裏的莊嚴勝飾,人們歡喜無比。
如持密主之名號,可護一切諸魔衆,
結緣貴族具慧者,亦將受到衆人敬。
此處“密主”是指金剛手菩薩,如果誰人持誦彼名號,則一切魔衆外道避之不及,這樣可以防護魔衆危害自己。持大菩薩大君主的名號有不可思議的能力和功德,甚至一些十分野蠻、不明事理的人,只要聽到他們的名號也都變得規規矩矩。如果能和貴族具慧者結上緣,也會受到衆人恭敬。如有的人爲大君王做飯、看病、譯經等,周圍的人對他也是非常敬重,甚至像如同恭敬君王一樣的敬重,從人格和因果方面來衡量都是極爲應理的。
大士傲慢何必要
無有我慢更莊嚴,
劣者傲慢有何用
若有我慢更受辱。
作爲大士智者本來戒定慧各方面非常圓滿,衆人都非常欽佩仰慕,根本沒有必要生起我慢,這樣更爲莊嚴。而劣者呢
自己相續中本來沒有少許的功德,即使有沖天的傲慢又有何用
任何人絕不會因生起傲慢而增上少許功德,反而遭到別人的欺辱毀謗。本來劣者默默不言也沒有太大利害,不是很討人嫌,若自己卻無慚愧反生慢心,以此別人會更加嫌棄。
具有我慢嫉妒心,狡詐叁過諸愚者,
若親近之增痛苦,若遠離之得安樂。
若自己有傲慢等煩惱,不僅有莫大的損害,而且具有傲慢、嫉妒、狡詐叁種過失的愚者,自己若去親近,則必定會增加自己的痛苦,若能遠離,則能獲得安樂。由此看來,傲慢、嫉妒、狡詐這些過失,不僅會自害,而且會害他,若要成爲智者善士,誠應遠離這一切。
甯願與賢士結怨,若善調解可饒益,
切莫親近較毒蛇,更爲厲害之劣士。
如若慈愛反生嗔,誠心饒益反報仇,
若說實語反相譏,此野蠻者不可救。
具有傲慢等過失的劣者,是不可親近的。作爲凡夫甯願與賢善正直之士結怨,也不能與這些劣士交友,因爲與賢善之士結怨後,若能如法善爲調解,賢士必會以他高尚的人格與智慧使你獲得饒益,可是劣士,卻是比毒蛇更爲可怕的有害對境。如果你去以慈愛之心幫助對待劣士,他們反而會生起嗔恚;你誠心誠意去饒益他,他會恩將仇報;以實語相勸告,他們定會反唇相譏。這樣野蠻剛強愚癡的有情,實是不可救藥之人。
智者了知此理後,莫以溫和式招引,
如膽病需粗療法,當以善巧粗暴行。
智者君主以智慧了知如上所說的道理後,對那些惡劣的人便不應用溫和的方式去接引度化;而應像膽病患者需用粗猛的藥方去醫療一樣,采取善巧的粗暴剛猛方法,以強力使劣者得以製服。無論是世間或出世間的君主,在治理國家眷屬時,針對不同的衆生,或要粗猛或要柔和,即使針對同一衆生,剛柔相濟是必不可少的手段。要不然,唯以柔和的方式,許多劣者自己不僅要越來越墮落,而且要影響更多的有情。
摧滅多數正直者,侮辱多數溫柔者,
是故和藹正直士,亦應適宜製愚人。
世上有一種愚人,耍小聰明、用歪心眼,摧滅打擊很多正直的人,散布種種謠言,借助一些無頭腦人的嘴巴,侮辱很多溫柔者。他們知道正直的人,不屑以小人的暗箭射人伎倆報複對方,溫柔者一向與人爲善,不會給人顔色看,所以這種人乘虛而入,欺負正直溫柔者。因此那些和藹正直之善士,在一定程度和某種必要時,不能一味地讓步,若任他們爲所欲爲,猖狂無度,會影響到一個團體的風氣向不良方向發展。鑒于利弊,應適宜地給予製伏,不能讓這號人物高擡頭盛氣淩人,要壓下他,把真正的正士擡起來,才能使衆人舒心信服。
劣士黃金及與鼓,傲慢女人及野馬,
若打五者可調順,柔和治彼不合理。
世間有五種應打擊的對境。像惡劣的人,“不打則不成才”,要狠狠地錘煉改造,才能趨入正途。黃金要經過十六次的提煉才出真金,即便是純金要成器,也必須由匠師的錘打方可成形。鼓不打不響,不知其聲音是圓潤還是粗破,也沒什麼用。傲慢的女人,對上不孝對下不順,不打則不溫順,誰都會遠離這種人,只有狠狠地打,她才調順。未馴服的野馬,桀骜不馴,任意狂奔,只有鞭子才是它的上師,才能使它馴服。這五種對境若以柔和方式對待則是不合乎道理的,只有以與彼等相應的方式才能調順彼者。
貴族面上無蓮花,劣種頭上未長角,
依靠行爲之差別,娼妓子姓可明顯。
一個人是貴族還是賤種,不需要任何標志或自我標榜,只要根據他的行爲、體態這無聲的語言,便足以表明。因爲高尚的貴族種姓者,他的臉面上並沒有鮮美怡人的蓮花而受人喜愛,樂于讓人見聞稱道;而劣姓賤種者,其頭上也未長有不能相合的牛角,還有可能像白面書生一樣的清秀。然而二者的行爲卻截然不同:世間高尚士及發了大乘菩提心的佛子,他的行爲符合二規,所作所爲適合衆人之意,如“桃李無言,下自成蹊”,這樣高尚的人誰都會投以崇敬的良言和微笑。相反,那些劣姓之輩,行爲不道德,作爲不如法,誰人見了就如見了不淨糞一樣,想法繞道避開,猶如見到牦牛盡量躲開。他不需表白自己,別人都會心中有數,一清二楚,猶如娼妓的兒子,不必追究他的父親是誰,久之從其行爲上便能確知他是貴還是賤。同樣,各種各樣的修行人共聚一處,只要觀察其各自的行爲,便可了知各自所依止的上師如何,以及各人在同一座下聞思時領悟的如何。每位爲了不愧于如佛一樣的恩師,應該廣學立行。
諸善良士未布施,慢者亦未奪他財,
然以各自功或過,令人歡喜或嗔恨。
一個人贏得衆人的歡喜絕非僅僅是以財施人,同樣被他人嗔恨也絕非是因強奪他人之財,而是以各自的功過所致。心地賢善、人格優良者,處處爲衆人著想,身口爲大衆所歡喜,天上地上都回響著他的美名,爲人天所稱道。而目空一切的慢者,雖然沒有明搶暗偷他人的財産,然而他的相續中唯我獨尊,唯我至上,任何有益之語注不進他的心田,衆人個個棄之如不淨。這就是二者所引起的迥異反響,有鑒于此,諸位首當除慢,調柔自心。
若交謙遜溫和者,安樂友愛極穩固,
如于果樹濃蔭處,休憩之人得安樂。
世人常言“大樹下面好乘涼”,當炎炎的烈日暴曬、酷暑炎熱難忍之時,若躲在大樹下的濃蔭涼處,自然是很惬意的。而如大樹之大君主,在他的福德威力濃蔭庇護下,也能得種種安樂。這樣的大君主,他具有謙虛的美德,溫和的品性,與他同參共處,總是處在法樂中,甚至是默默無言靜坐,也有一種舒心的快慰。他以友愛待人,性格穩重,人人都與他如水與鹽,相合無隔,他的功德猶如碩果累累的大樹,枝葉茂密,涼蔭濃濃,凡是有煩惱熱痛者,若前來其功德樹下乘涼,乃至過路小憩之人,都能享受濃蔭下的一片清涼,皆能感受到無上法味。自古至今,曆來的前輩大德們都如濃蔭大樹,使熱惱衆生得到清涼安樂。
慢大不調之諸士,雖生貴族于依者,
如微雲影無利益,故當依止謙遜士。
烈日當空酷暑炎炎之時,空中僅飄有一絲白雲,以此想解除酷熱是絕不可能的,那些傲慢自大相續不調柔的人士也是如此,雖然他生于貴族名門,但對依止他的道友眷屬絕不會有任何利益。所以,應當依止謙遜善士,方對自他有利。傲慢的人,很難依止,所作所爲也很難使他稱心如意。他自身對上不敬,對中不合,對下不利,相續中很難具足功德,依止他也如空瓶,最終一無所獲,故何時何地依止謙遜者才是保險的選擇。
調柔正士雖非月,亦令叁界衆生樂,
縱然非爲甘露池,若依極樂勝津梁。
雖非天人之樂園,亦爲有情喜往處,
縱然非爲無量宮,亦啓現來百樂門。
這裏以藏文詩學中所不共的修飾方法,共稱同贊了相續調柔的大德正士,雖然不是虛空中的皓月,但他的功德圓滿無缺與滿月無別,能賜予叁界衆生以清涼,能遣除六道之癡暗。縱然他不是具八功德水之甘露蓮池,然而他能以佛法的甘美玉露滋潤熱惱衆生的心田,他是能令含靈踏向解脫的殊勝津梁。雖然,他身居凡塵濁世,非爲天人之樂園,但他僅以相續調柔之勝德吸引了千千萬萬的有緣人,沖破重重障難,不遠萬裏與之歡聚一堂。縱然其處非爲無盡莊嚴的無量宮殿,但他卻能大擺法宴以飨異生,令其各解其苦,並以顯密正法,啓迪人們心性本具的百樂之門,通向究竟安樂的大樂宮。如是調柔勝士之德,言不能盡,除愚不可及者,誰不願意親近彼
重校于2007年5月8日
《君規教言論釋》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