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阿姜摩诃布瓦 ACHAAN MAHA BOOWA
修禅的真正目的是爲心靈帶來甯靜,
如果一個人無法用初步的方法緩和心境,
就必須用強製的方式馴服它。
換句話說,
依個人智慧的熟練度,
來尋找與檢查出那些事物讓心黏著,
找到一個有效的方法來管製不馴的心,
直到心屈服于智慧,
而且看到黏著事物的真相,
然後不再混亂、不安。
進入一個甯靜的狀態。
在泰國東北部的森林苦行僧傳統裏,阿姜摩诃布瓦(Achaan Maha Boowa1913~)是一位著名的住持與老師。他讀了幾年的基本佛法後,精通巴利經典,之後開始禅修。阿姜摩诃布瓦于森林禅修數年,其間大多時間接受說寮國話的老師阿姜曼(譯按:有摩诃布瓦著,曾銀湖譯《尊者阿迦曼傳》)的指導,這位老師是本世紀泰、寮森林最著名的老師之一,他出名的是對禅定與入觀的教法、巨大的影響力及嚴厲的教學方式。據說阿姜摩诃布瓦去見阿姜曼之前,由于長時間的練習,已經精通了佛教的一些禅定方法,並于靜坐中獲得了極大的喜悅,僅僅是這樣的精通,已經是很大的成就。然而,阿姜曼見到他時,卻嚴厲地告訴他禅悅與智慧的不同,然後送他離開,到森林裏修習更多東西。經曆此次斥責,阿姜摩诃布瓦有好幾年的時間,再也無法進入高度喜悅的定境,但是,當他最後再度獲得時,同時獲得了大智慧與內觀力。
阿姜摩诃布瓦強調,堅強而穩定的專注力是生起智慧的前兆,但是在這篇特別的談話中,他也告訴我們要如何運用智慧,透過對身體與心的研究、觀察,來輔助培養專注力與甯靜,然後以此專注力導引更深的智慧。雖然阿姜摩诃布瓦也討論到傳統的叁個心靈道路:戒、定、慧,但他解釋說,未必要按照任何特定順序發展它們,相反地,他認爲不應該依照步驟,一步接一步的方式發展禅定,而應該在染著出現時,同時修戒、定、慧的方式去處理。
阿姜摩诃布瓦鼓勵初學者,以反複誦念方式培養初步的定力,這可以祇用口誦,或與觀想並用;當建立了定力之後,他會指導學生使用這種專注力,去觀察身體各部分的特性,然後觀察心的特性,觀照無明與邪見,是如何導致「我見」以及輪回的巨大痛苦。阿姜摩诃布瓦詳細說明了培養專注力的方法,特別是有關禅修時腦中出現影像時的處理;他還區別禅修時由內在産生及由外而來的諸種現象;在指導學生時,他提到的一點很重要:「這些並不是每個人都會發生」,「無論是那一種禅定,智慧永遠是重要的」,對這些禅修時有時候可能出現的影像與現象,我不太願意談得太多,以免初學者以爲這些是很重要或必須要出現的可意經驗,而努力去讓它們出現,這樣做可能是個陷阱;如果一個人選擇以這種方式培養專注,最好是在老師的指導下學習(注:《清淨道論》有數章詳細地敘述修習禅定、取相及其修法,這本佛教禅定手冊及注釋,Shambbala Publications 有新版本發行。譯按:「中華佛教百科文獻基金會」有出版葉均譯本),不要因爲有禅定經驗的人,描述了一些似乎奇怪而不尋常的經驗而感到興奮,這些經驗沒什麼價值,祇有智慧是重要的。
阿姜摩诃布瓦經常使用心(Heart)這個字眼,所指涉的不是帶有感情性質,如情心,而指的是心靈(mind)。在佛教傳統上,心指的是心靈處所,這是英譯者Pannavadho 比丘使用白話語言的原意,也是阿姜摩诃布瓦使用白話教學的用意,這是爲了保留本教學法的森林佛法特點,因此,雖然有些字眼與直譯經典不同,它們仍然很實用地被用來介紹如何培養禅定。
阿姜摩诃布瓦的森林寺院帕邦塔寺(Wat Pah Ban That),位于泰國東北部烏董省(Udorn),大約有一百畝,出家衆與寮房都很少,不超過二十人,這裏的規定很嚴格,阿姜摩诃布瓦以類似其老師的嚴格方式教導學生,其中有十幾個西方人跟隨他,有些已經跟他學了好幾年了,對新學生他會要求他們做禅修數年的承諾。在帕邦塔寺的大部分學習,就像其它的寮國及泰國森林寺院,是透過嚴格的與極簡單的生活方式進行,一天祇吃簡單的一餐,住小茅房,洗澡用井水,日出即外出乞食,長時間靜默,簡化生活所需,以減少世俗思想。如此,森林寺院成爲密集禅修的地方,也成爲一個非常特殊的教育環境。在這樣簡樸的社區配備下,一個人可以舒緩、簡化,來觀察心及生活的過程,因而發展智慧。摩诃布瓦偶爾會到曼谷教授學生,他的一些談話經由曼谷的巴婆尼瓦斯寺(Wat Bavoniwas)整理,以英文出版。
以智慧開發叁摩地 /阿姜摩诃布瓦 著
戒
(注:戒是 Sila 的翻譯,它包括身體與語言的所有動作,依據這些動作引起一個人多少情感的程度,而評價爲善的或惡的。)
戒就是對身體與語言活動的外放行爲(注:外放行爲是翻譯自泰文的 Kanong,此字通常翻譯爲「精神愉快的」、「豐富的」,不過,此字在本文的用意較特殊,它指的是身、口、意的自我展現,包含對自我的幻想,以宣示自己與別人)設限,負責這些活動與其結果的是心(注:本文出現的 heart 都是翻譯自泰文 chai,此字通常翻譯爲「心」,由于心與思考器官──大腦的關系較近,容易引起誤導,泰文chai 較具感情,心不是肉體或其中之一部分,甚至不是其功能──雖然與它有關,且兩者之間有很強的影響)。
對正確實踐戒律的人而言,戒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以愉快與自在的心情,清涼地生活。如果一個人交的朋友能夠守戒,這個人大致也會是一個善人;如果心的品質不高或很粗俗,他們因爲不想成爲善人,也不想參與善人的活動,自然不了解戒的必要性,他們甯可抓住每一個可能的機會,破壞別人的快樂,爲世界製造麻煩、危險。
自然的戒律行爲不必經由寺院僧侶的要求,也不必經由官方法律的約束,就可以建立起來,因爲一個人如果尊重而且喜歡自己個性中對的、善的、優雅的部分,他就會以這些行爲對待自己與他人,自然地避開與這些行爲相反的活動,這表示他的性情中已經有戒了。
不要以爲祇有人類才守戒,其實動物也有,祇要注意家中飼養的動物,就可觀察到這些動物的行爲,多少已滲入一些(守戒的)法性。
一個人的行爲表現,如果經常是以戒爲基礎,會有好的個性,而獲得村裏或社會的信賴,得到好名譽,他自己也會善待自己今生的每個日子,來世亦然。
因此,守戒在這個世界是永遠都有必要的。
定
所有不同形式的禅定(注:禅定是翻譯自業處〔kamma&t&th^ana Dharma〕這個字是由 kamma〔業,行動〕與&th^ana〔處所〕組成,因此它指的是行動的處所,本文隨後會談到四十種禅定,說的就是禅定的對象與方法;業處也可廣義地用來指運用佛法教學于實際生活,如有關它的閱讀、理論或學習),都是爲了控製心的「外放」,不受禅定所控製的心,容易于生活中「外放」不斷。從嬰兒到老年,無論是貧富、愚智、貴賤、聾盲、痹殘……等等,皆是如此。
從佛教的角度來看,這些人的心都是屬于「外放」的階段,他們的心不知什麼是尊貴,也從不會滿足,注定無法獲得快樂,到死時即失去一切,就像一棵枝葉繁盛、花滿果實的樹,一旦主根受到破壞,就會死去而且失去其高貴及一切。
不以法爲師,不以法爲守衛的「外放」的心,永遠找不到真正的快樂,就算找到了快樂,這種快樂像是扮演各種角色的演員,表現得多采多姿,究其實也祇不過使心增加錯誤的方向,這不會讓人真正感到滿足與快樂。
專注,意味著心的平靜或穩定,對治心的「外放」,有問題時不必吃藥治療,如果有所謂「藥」的話,禅定就是藥。
由于心不停地尋尋覓覓,治療它的方法就是以「法」訓練,不讓心自行其是,換句話說,吃藥就是要將法帶入心中,成爲其守護者。
用來守護心的法就稱爲禅定。
佛陀教導四十種不同的禅定方法,以適合各種不同習性的人(注:請參閱孫倫西亞多)。
我在此將僅討論被廣泛使用,而且有效的幾種方法,包括:
一、專注觀察身體的叁十二個部分:包括頭發、體毛、指甲、牙齒、皮膚……等等。
二、專注憶念佛、法、僧。
叁、留意呼吸的出、入。
無論采用那種方法,都要考慮是否適合一個人的習性(注:讀者也許會問到,何種禅定方法較適合自己的個性。除非是值得信賴的老師特別指定,否則祇有嘗試錯誤才能找到答案。但是,可以這麼說,讓人可以找到興趣的,引起人注意的,或抓住人心的方法就是適合的;另外,如果是正確的練習方法,通常在經過一段時間後,會令人感到清涼、清晰與平靜),每個人的習性不同,強硬規定某人祇能用某種方法,反而會成爲一些人的障礙,因而使這些人不能從練習中獲益。
當一個人發現某種禅定方法適合自己的習性,就該下定決心練習,並反複口誦,然後以心默念,不必用口念出聲音,在此同時讓注意力停在觀察的對象上,如:頭發。如果默念無法使心專注,就讓聲音發出來,就像唱誦經文一樣,借著聲音凝聚注意力,使心漸漸平靜。一定要繼續不斷地念誦,直到心平靜下來,才可停止。無論使用何種念誦的方法,都應保持清醒專注,以前面提到的頭發爲例,在念誦「頭發」時應該將注意力保持在頭發上。
如果念誦的是「佛」、「法」、「僧」,應該把所理解的知識完全融入心中,就像其它的禅定法,我們要反複念誦「佛」(或「法」、「僧」),使自己與心的接觸,連續不斷,直到念誦「佛」的念與心內的「覺知者」(注:「覺知者」其實是心的一種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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