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麥彭仁波切的自宗觀點與他宗觀點略有不同。由于應成派所抉擇的是大中觀正見,所通達的是法界大空性,雖然以勝義理論正破外道數論派所許之自生後,于彼心相續中無間生起大乘的正見不可能,因彼本爲外道,亦尚未皈依上師叁寶,更未發起大乘菩提心,亦不是大乘利根者,在彼心相續中無間生起大乘的空性正見的確無有是處。又于分別破析他生時,承許他生者主要是內道的有部、經部、唯識,其中唯識屬于大乘,當然其相續中既有皈依心,亦具備菩提心,若能以理真實遮破其偏執之他生觀點,爾時于彼心相續中無間生起勝義谛的大空性正見是極爲應理的。唯識宗在被甚深理論正破偏執他生的觀點後,亦不會再承許其余叁生,因爲在唯識的論部中亦有實足的理據破析他生以外的其余叁生,故以理論一旦正破他生後,必定在心相續中無間生起無生大空性的正見。
有者疑曰:既然用應成理論破析後不一定能促使凡是執四邊生者通達大乘的空性並生起正見,那麼是否已失去應成理論的作用力呢?答曰:雖然應成理論未能令外道者無間直接生起空性的正見,但能直接破除其相續中偏執邊生的執著。以理破除內道隨理唯識偏于他生的執著後能無間引起中觀的正見,所以應成理論在正破四邊生時,分別對內道與外道有著不同層面的作用力,故對偏執自性生之觀點、打破實有執著與通達空性皆有直接與間接的極大必要。若對能立的勝義理論尚未精通,則于所立的勝義谛大空性亦就難以通達。因此對中觀應成派的四大正理不但要精通,其次第亦不能錯亂是極爲重要的。
申貳(別破他生)分二:一、前因後果而破他生;二、因果同時而破他生。
酉壹(前因後果而破他生)分二:一、真實遮破;二、破釋妨難。
戍壹、真實遮破
芽種既非同時有,無他雲何種是他,
芽從種生終不成,故當棄舍他生宗。
中觀師繼續破曰:汝宗所謂的自相他生根本不能成立,因爲芽不是種,種亦非芽的道理人人皆知,並且此二存在的時間亦有著明顯的前後差別,既然種芽非同時俱有,那麼相互對應的他也就無法成立,雲何更說種子是異于芽果之他呢?以此即可論斷計自性的芽果從種子産生之事終將不成,是故汝等應當棄舍諸法從他生之宗。
中觀應成派的論師對有部宗說:若欲通達勝義谛的真實空性,則應遣除對他生的實執,以理觀察時既沒有他亦沒有他生,真實義中本來無有任何邊生之故。比如春天播種、秋天收果是兩個不同的季節,這樣非同時並存,也就無有他體,既然無他,就無法依此而生果。因爲在尚未産生果法之前僅有因法的存在,當果法産生時,其因已滅,亦即有果無因,有因無果,因果絕非同時存在。既然無有觀待果法之他因,何故說果法是從種子之他而生呢?如果首先有他,再說依他而生者可許無過,比如欲知石女兒的形色、相貌,首先必須要有石女兒的存在,才可以作如是說。若根本沒有石女兒,而說其嬌媚端莊等非但無義,且成衆人的譏笑處。同樣許他生者,首先應成立因與果是他體,對此再作相應的觀察,如理觀察時,發現沒有他的存在,以果時因滅,因時果未生故,這樣何故說觀待果法而說種子是他體呢?此說極不應理。倘若承許他生是實有,那麼此他亦必須是實有,從這一角度來衡量,則知因果本非同時存在,所謂的他生亦根本不能成立。《中論》雲:“如諸法自性,不在諸緣中,以無自性故,他性亦複無。”
當知中觀應成派在世俗名言中,觀待衆生的分別心亦承許無實假立之生,根本不破緣起的一切現法,亦無任何必要破此。在抉擇勝義谛的甚深空性時,若隨有實宗所許的他生,不能通達真實谛,故爲破除彼諸實執分別心而方便引度,以甚深理論抉擇了無有他生。由于緣起所生的一切世俗法並非自相實有,皆爲無明習氣的迷亂顯現,在真實智慧所境的法界本性上根本不會成立。凡是承許他生爲自相實有者,必應遭受到甚深正理的嚴厲破斥,所以有實宗所妄計芽從種生之理畢竟不能成立,爲此中觀師勸誡彼等理應舍棄諸法從他生的執著。
戍貳(破釋妨難)分二:一、釋難;二、彼破。
亥壹、釋難
猶如現見秤兩頭,低昂之時非不等,
所生能生事亦爾。
他生宗根據應成派提出自相的因果異時不成立他生的正理分析,亦覺得言之有理,但仍然固執他生見應理,于是又認爲是因果之生滅同時存在。故曰:猶如用秤來秤東西時,將物置于秤盤上,爾時秤之一頭就會昂起、一頭就會低下,現量見到秤的兩頭不是前後發生,而是低昂同時,如是則知低昂之時並非不等。同樣,能生所生事亦應爾(亦是如此),即生果之所生事業與因滅之能生事業二者同時發生,如秤的低昂同時一樣。由于因滅與果生是同時,那麼能生因産生所生果,這樣的他生又如何不可矣?
亥貳、彼破
設是同時此非有,正生趣生故非有,
正滅謂有趣于滅,此二如何與秤同,
此生無作亦非理。
設若秤杆兩頭相異的低昂二事是同時,亦是名言中現量所見的他體法,然此種芽異體之生滅卻非同時有的他體法,故喻義不合。因爲正生是指現在趣向于生,其芽果自體尚屬未來事,故現在非有,其種體正滅謂現在趣向于滅,故現在仍有,此二如何能與秤喻之低昂二事相同呢?設作是念,種芽二事雖不同時,但彼二事的生滅作用則是同時有。破曰:此生無作亦然非理。
中觀師對他生宗的辯護進行破曰:若汝以秤喻便計種芽之生滅二法同時,此說極不應理,因爲正生並非真實已生,是指芽果正在趣向于生,爾時種子是現在事,芽果是未來事,正滅亦非種子真實已滅,而是正在趣向于滅,實際上種子還沒有滅,芽果還沒有生,是正在趣向生滅的過程中。是則種芽之生滅二者如何能與秤喻之低昂二事相提並論呢?因爲秤之兩頭,無論是低昂還是不低昂均平衡同時存在,是名言假立的異體法,而種芽的同時則決定非有,因爲前一刹那之因尚未壞滅時不會生果,當果産生時其因已滅,這樣顯然不合秤喻之理。如是他生宗將果與果之生作了分門別論。設作是念:種芽二法雖非同時,其事的生滅作用是同時有,此亦非理,因彼不許離法外別有其余的作用故。若許自性的二作用同時有者,複有一定的過失。一般來說,觀待生起作用名能作者之芽,于趣向生時即屬未來,現在非有。爾時既無所依作者之芽,能依作用之生亦非有體,生滅本非同時有故,所以妄計二作用同時有亦不應理。因爲此生果之事業與因同時尚未具有果的作者,故許此生不應道理。如《中論》雲:“若有未生法,言說有生者,此法若無有,雲何能有生。”
他生宗論師說:我宗例舉秤喻說明種芽之生滅二事同時是有依據的,如《稻稈經》雲:“猶如秤低昂之理,于何刹那種謝滅,即彼刹那有芽生。”中觀師說:經中雖舉是喻,但此並不是成立堪忍他生所依據的比喻,經中更沒有說有自性生,而是顯示同時之假立緣起生。《中論》雲:“種若滅不滅,芽生物非有,故佛說法生,一切如幻事。”雖然應成派于世俗中觀待分別心面前亦承許因緣所生法,但並非自性實有之生,而是假立的緣起生,此亦相合經義並決定無違。有謂,若不說自生,他生等四生,僅僅說緣起生可以成立嗎?答案是當然可以成立。如般若經、《中論》等皆雲:真實以理觀察時,雖無四邊生所攝的自性生,然于分別心前仍有假立的緣起生。故于名言假立的緣起生中,是因滅生果,還是種芽同時等根本不必觀察。因爲真實以理觀察時,不用說勝義谛,且連世俗谛亦無堪忍自體之生法,是離生滅等四邊八戲的大空性。那麼中觀應成派對勿須觀察的世俗谛是如何承許的呢?此以夢喻可知,比如在夢境中的耕種與收割等事,于醒覺時沒有必要觀察此是自生還是他生,因爲夢境是由迷亂習氣成熟所幻現,此理人人皆知。在未醒的夢者面前,夢中的耕種、生芽、收割等事並非沒有,醒後方知一切根本皆無。同樣于世間中,觀待凡夫分別識所現見的因緣生果法,不能說沒有,此若觀待聖者的各別自證智或勝義理論而言,則一切皆爲大空離戲的本體。故中觀自宗承許世俗諸法之緣起生皆爲假立幻現,對此亦根本沒有必要思維或觀察因滅是否生果等事,如石女兒本無,于其之生滅等事作觀察亦純屬多余。
酉貳、破因果同時之他生
眼識若有同時因,眼等想等而是他,
已有重生有何用,若謂無彼過已說。
他生宗仍爲救護自之觀點說:通過上述理論觀察,雖然不能成立前因後果之他生,但可以成立因與果同時俱有的他生。比如在生起眼識時,若有眼根、作意、受性、所緣境等同時因,並且此眼等想等而是他法(生眼識之因),故許此生應無過失。破曰:若許因果同時,那麼再生起眼識之果應成無義,或集聚因緣亦成無義,眼識已有故。如是已有重生又有何用呢?爲避免此等過失,若謂因位時無有彼果,以因果非同時的過失前已述迄。
當知這裏所應破除的主要是他生宗許自相實有之因産生自相實有之果,如是以理觀察抉擇了因果同時不成他生之理,故自相實有的他生根本不能成立。
申叁、觀果四邊破他生
生他所生能生因,爲生有無二俱非,
有何用生無何益,二俱俱非均無用。
若許能生所生之因果是他體,那麼爲生已有或生無有、生二俱、生非二俱的自相果呢?若許生已有之果,又何用彼能生之因呢?否則生已複生亦非理的過失仍然難免。若生未有者,永不能生,本來沒有的法既便是集聚衆多生緣亦無任何益處。同樣以此類推二俱、非二俱之生均爲無用。
他生宗固執因果異體之實有他能産生果法,試問:汝宗所謂之生是生已有之果、還是生未有之果、或者生亦有亦無之二俱果、還是生非有非無之非二俱果呢?若能以理善加觀察四邊生皆不成立。外道數論派妄計因果同體之自生,是生已有之果;內道小乘有部宗許因果異體之他生,亦是生已有之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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