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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典對于密集禅修期間的律儀,提供了四個練習的指導方針。
首先,行者縱使擁有完好的視力,也必須表現得一如盲人,應該毫無好奇心地垂下眼睑開始修行,以防止心的散亂。
其次,行者必須表現得一如聾人,不反應、不批評,也不判斷所聽到的聲音,應該要裝作不太了解聲音,而且不去聽它。
第叁,雖然行者可能有很多的學習,曾閱讀大量有關禅修的書,且試過十五種技巧,但在真正練習時,必須放下這些知識,把它鎖起來,甚至放到床下去!應該要表現得如同無知的人,所知不多,也不會談論已知的些微事情。
第四,行者應該要表現得一如醫院裏的病人,虛弱生病,放慢速度,移動時保持正念。 當然還有第五項原則,即使行者非常有活力,對于痛苦的感覺,應該要表現得一如死人。如你所知,屍體若像木頭般切成塊狀,也不會有任何感覺。如果痛苦在禅修時生起,行者必須鼓起所有的勇氣與精力,只是單純地看著它。他應該要勇猛精進地洞察、了解痛苦,不改變姿勢,或讓心充滿厭惡感。
在每個剎那都要努力保持正念,不論什麼所緣生起,都在心中默念。在看的剎那,默念「看到、看到」;在聽的剎那,默念「聽到、聽到」等。真正的精進是默念,還有心的准確性——─一個精准的目標,讓心擊中觀察的目標。念會生起,深深地洞察所緣,有了念,正定就會隨之而來,它能讓心集中,不會繃緊或消散。
〔以智慧軟化心〕
當屬于八支聖道的正精進、正思惟、正念、正定在心中出現時,煩惱便沒有機會生起。此時,讓心變得堅硬、僵直且動搖的煩惱就會消散,如此心就有軟化的機會。
持續不斷地注意,心會漸漸變得更能洞察事物的本質,因而生起慧,明白一切都只是由心法(名)與色法(色)所組成,心便會經驗莫大的解脫感。只有名色,沒有「人」在其中,也沒有「人」創造它們。如果能進一步地看到這些現象是因緣而起的,心便能解除疑惑。
充滿疑惑的行者,很難與僵直、堅硬與緊張相處。不論老師如何費力地以練習的好處說服他,都徒勞無功。然而,如果能說動這樣的行者來練習禅修,至少練習到獲得法住智的程度,是不會有問題的。法住智清除心的疑惑,讓它變得柔軟,行者不再懷疑這些名色是否由某種外力、其它無形或殊勝的有情所創造。
隨著愈來愈深入每個剎那,心因爲脫離了煩惱的緊張狀態,變得柔軟且放松,觀察名色的無常本質,就會獲得無常隨觀智,這過程的附加作用是從我慢中解脫。如果能清楚地看到名色所引生的巨大壓迫,就會獲得苦隨觀智,而從貪愛中解脫。如果能在名色中見到無我,了解其過程是「空」的,與人的願望無關,就可從自我——某種恒常不變的本體——的邪見中解脫。
這只是個開始,愈深入洞察實相的真正本質,心就會變得愈柔順、靈活,愈能塑造,愈靈巧熟練。如果證得第一道心——涅槃的首次經驗,某些煩惱便永遠不會再讓心緊張、僵硬。 我希望你們可以持續不斷且積極地保持正念,因此可以發展那廣大寬闊的智慧,如承載萬物的大地一樣地堅實。
什麼是禅?
禅(JhAna)有時可用「安止」(absorption)來表達,事實上,它是心的特質,心能固守在一個所緣上,並觀察它。
想象你在泥濘中發現某樣東西,想把它拿起來,如果拿個尖銳的工具刺它,就會貫穿這物體,而能將它從泥濘中拿出來。若是不確定那物體是什麼,現在便可仔細地瞧瞧。對盤中的食物也是如此,你用叉子刺穿一小塊食物的方式,可以說明這個禅支。
〔止禅〕
禅有兩種——止禅(samatha jhAna)(1) 與觀禅(vipassanA jhAna)(2)。有些人也許讀過止禅,並納悶我爲何會在內觀中提及它。止禅是純粹的定,固定覺知于單一的所緣——一個心的意象上,例如一個色盤或一團光。心固定在這個所緣上,而不動搖或移轉到其它地方。最後心會發展出一個非常平和、甯靜、專注的狀態,並漸漸安止在所緣上。在經典中描述了不同的安止階段,每個階段都有其特質。
〔觀禅〕
另一方面,觀禅則讓心從一個所緣自由移動到另一個所緣,保持專注于一切所緣無常、苦、無我的共相上,它也包括能保持專注、安置于涅槃之樂的心。不像止禅修習者的目標是甯靜與安止,觀禅最重要的結果是內觀與智慧。
觀禅是將心專注于「勝義法」(paramattha dhamma)(3),我們通常稱之爲「究竟的真實」(ultimate realities),但事實上,它們只是透過六根門直接體驗,不經概念化的東西。其中大部分是「行勝義法」(sankhAra paramattha dhamma)(4),或稱爲「因緣和合而生的究竟真實」(conditioned ultimate realities)——不時變動的名色。涅槃也是勝義法,當然不是有爲法。
呼吸是說明因緣和合過程的好例子,腹部的感覺是行勝義法,是由呼吸的意圖所引生。將注意力集中在腹部的目的,是要洞察正在發生事物的真正特質與本性。當覺知到移動、壓力、緊張、冷熱,你便已開始修習觀禅了。
遵循相同的原則,在不同的根門保持正念,如果有勤奮的精進與敏銳的覺知,並在每個特別的感覺過程中,專注于正在發生的事,心就會了解它們的真正本質,了解感覺過程的自相與共相。
根據四種認定四種禅的方法,初禅有五禅支,我會在下文說明。這些禅支對修觀而言,都非常重要。
〔五禅支〕
第一禅支稱爲「尋」(vitakka),它是瞄准、精確地指示心往所緣方向的禅支。同時也具有將心建立在所緣上的層面,使得心停留在其上。
第二禅支稱爲「伺」(vicAra),通常譯爲「推度」或「省察」。在尋帶領心到所緣,並穩固地待在那裏後,伺會繼續以心「摩擦」所緣(譯按:重複地將心置于所緣上)。當觀察腹部的起伏時,會經驗到這一點,首先你會努力地把心精確地瞄准在腹部漲起的過程,心會觸及所緣,無有失誤,然後心撞擊所緣,並「摩擦」它。
由于你時時刻刻以直覺且精准的方式來覺知,心會愈來愈純淨。貪愛、瞋恚、昏沈睡眠、掉舉惡作與疑等五蓋(nIvarana)(5) 都會減弱且消失,心變得澄澈而平靜。這種清明的狀態——離(viveka)(6),是由前述的兩禅支所造成,意指「遠離」,此時心是獨立、遠離五蓋的。「離」不是禅支,只是描述心遠離狀態的語詞。
第叁禅支是「喜」(pIti)(7),歡喜地注意正發生的事。表現在身體上有如起雞皮疙瘩,又如坐電梯一樣突然掉下去,或離地升空的感覺。第四禅支稱爲「樂」(sukha),跟隨第叁禅支而來,會對禅修感到非常滿意。由于第叁與第四禅支的生起,都是因爲遠離五蓋的關系,因此兩者合稱爲「離生喜樂」(vivekaja pIti shkha)(8),意指由遠離而生的歡喜、快樂與滿足。
把這一連串想成是個因果鏈。「離」的産生,是因爲第一與第二禅支的生起,如果心精確地瞄准所緣,擊中並「摩擦」它,不久心便會遠離。由于心遠離了五蓋,就會變得快樂與喜悅。
當前面四禅支出現時,心就會自動變得甯靜、祥和,能專注于正在發生的事,而不會散亂或消失,這種心的一境性就是第五禅支——定。
〔進入初觀禅需要名色分別智〕
若五禅支都出現,還不足以說明已達到初觀禅。心還要稍微深入佛法,到足以看到名色的相互關系。此時,就可以說已進入初觀禅了。
行者的心若具足五禅支,他會經驗念的精確性已不同于以往——成功地附著于所緣的新水准,身體也會生起強烈的歡喜與快樂。此時他對禅修的美妙感到心滿意足,「哦!哇!我真的正確又精准,甚至感覺自己好像飄浮在空中一樣!」你也許會辨認出這反應就是執著的剎那。
〔不向外攀緣,也不停滯在內〕
任何人都會被歡喜與快樂所擄獲,對于這種發生在自己內部的執著,是種特殊貪愛的顯露,它與一般世俗的感官欲樂無關,更確切地說,它直接來自禅修。當人無法覺知它的生起時,禅修就會受到幹擾。與其直接在心中默念,他甯可失念地沈溺在愉悅的所緣中,或期待在接下來的禅修中生起更快樂的感覺。這種由禅修而産生的對愉悅的執著,就是佛陀所謂的「停滯在內」(stopping within)的意思。
佛陀教導我們避免向外攀緣,也不要停滯在內。爲了加深我們的了解,還要再多做一點討論。
〔叁種遠離〕
經典上說,禅修時要避免某些事情,如接觸欲樂與不善法。修習叁種遠離,可以精確地避免以上兩者。所謂「叁種遠離」是「身離」(kAya viveka)(9)——身的遠離;「心離」(citta viveka)(10)——心的遠離;「依離」(upadhi viveka)——即前兩者的結果,是種遠離煩惱與五蓋,並使其減弱的狀態。
事實上,「身離」並非指色身的遠離,而是指與欲樂有關的所緣的「身」。這單純意指將感官所緣當作是一個群體,如各種聲、色、香、味與觸。
「心離」是遠離不善法——心遠離障礙定與慧成長的五蓋。在練習的方法中,「心離」單純意指時時刻刻主動覺知。能時時刻刻持續保持正念的行者,即是做到了「心離」。
若無精進,這兩種遠離就不會産生。對「身離」而言,我們必須把自己移到遠離欲樂的環境,在一個有助于使心平靜的地方找機會禅修。當然,這種遷移就其本身而言是不夠的。爲了獲得「心離」,我們要注意所有在六根門生起的所緣。
爲了保持正念,必須讓心直接對准所緣,努力地專注有助于爲心帶來精確感。確實精准地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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