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感便與日俱增。身強力壯時爲了防老去拼命掙錢,面對老病和死亡時,一輩子累積的財富卻派不上用場。或許有人會寄希望于人,但我們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親友的關懷、兒女的孝順,比如陪伴于身邊,或以書信或電話的方式給予安慰,都不能抵禦心靈上的惶恐。最終只有單槍匹馬孤軍奮戰,但即使用出渾身解數,又怎能戰勝實力強大的瘟神、死神呢?此時此刻,心中的恐懼與懊惱就可想而知了。所以,多數人就選擇忘記或回避這個現實,轉而投入盡情的享樂中,但這種揮之不去的結局卻隨時在展示著威脅的面孔,讓我們始終無法忘懷,因爲這個現實太沈重了。
年輕人也不例外,雖然他們整日逍遙自在、縱情歡樂,但如果能靜下來思維:人是爲何而活?以後會怎樣?以前又是如何?在面對這些問題的時候,他們就能深切地意識到,生命的源頭和盡頭都是很模糊的,思維視線所能觸及的,只是眼前短暫的時光。許多人無法直視這個令人惶恐的結論,就只有掩耳盜鈴地將這個問題棄置一旁,視而不見。
物質生活就像麻藥,只能暫時將我們麻醉,但生老病死卻是無論如何都逃不掉的現實。如果現在不能解決這個問題,以後等待我們的會是怎樣的處境就很難說了。這不是誇大其詞的威脅,而是不可回避的事實。以上這些都是變苦侵擾人類的結果。
當然,有的人由于文化背景的影響,或自身溫飽都未能解決,所以在目前還沒有條件考慮這些。但只要有條件,就不如早作打算,讓自己能盡早蘇醒過來。如果執迷不悟,整天只是顧著享樂,就真對應了從前修行人稱此類人“無異畜生”的說法。畜生所關心的就是溫飽玩樂而已,我們看重的它們不在意,我們看它們苦,它們倒不以爲苦。那些只知及時行樂的人,的確與畜生沒有高下之分。前人所下的結論,對此種情況描繪得極爲真切,實在並不過分。
《普賢上師言教》中提到的八種痛苦,都是我們親身經曆過的,具體細節可以看書了解。有些人認爲生死問題無關緊要,眼前的衣食住行才是最重要的,解決生活問題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這都是因爲沒有意識到痛苦與無常的緣故。
爲什麼眼前的事重要,以後的問題就不重要呢?後世的問題難道真的可以擺在一邊不管?下一世、再下一世所要面對的,爲什麼不需要解決?我們有什麼理由只看眼前而不看其它呢?沒有理由。或許有人會說後世是不存在的,因爲有科學的論證。但後世存在與否,我認爲是哲學而非科學的問題,沒有任何科學可以證明前後世不存在,一些所謂的證據,只不過是少部分人的一種不成熟的想法而已,所以並不能推翻前世今生的存在。我們不但沒有借口不去思考這個現實問題,而且要更深層次地去思維輪回的真面目。只看表面的後果,就是讓我們從無始以來流轉輪回至今,可以說我們是被蒙騙了,要趕快醒過來。以上講的是第二種行相。
下面是空性和無我兩種行相。空性是指精神和肉體都沒有受到一個“我”的支配;無我是指肉體和精神都不是“我”;不論其概念有何差別,但二者都是講無我的。
爲什麼要思維無我呢?因爲這是最關鍵的。通過出離心和菩提心的修法,使我們減少了許多貪心、瞋心……但沒有空性的見解,就不能絕對性地解決根本的問題——我執,它就像一根鋼絲將我們的精神和肉體連結在一起,使我們生生世世都被束縛在這個肉體中,不得自由自在。肉體的要求也很高,爲了養活它、滿足它的種種要求,我們的精神就受製于肉體,成了肉體的奴仆。這根鋼絲一天不斷,我們就一天不得自在,所以必須截斷這條鋼絲。一旦掙脫鋼絲的束縛,我們的精神就可以自在地翺翔,像斷了線的風筝一般在法界的天空中任意飛揚,我執就再也無法去操縱它了。
要斷掉這根鋼絲,唯有證悟空性一途,除此別無他法。證悟空性後就不存在你我他的分別,也就不存在自私心,就不會爲了利己而去作殺生、偷盜的惡行,也不會對害己之人起瞋心,或對中意的物和人起貪心。從小乘的角度看,這些煩惱消失後就算是解決了生老病死的問題,自己從輪回中已經找到出路,達到了目的地。所有的痛苦都已消失,從此再不必輪回。而大乘菩薩卻是以此爲起點,目的是爲了更好地饒益他衆。因爲證悟空性後打破了自私心,從此就可以無私地奉獻,無條件地利益衆生。所以,不論是爲自己還是爲他人的解脫,都必須要證悟空性。否則,以其他的修法,雖然可以減少粗大的煩惱,但根本問題仍會繼續存在。
佛法的一切見解與修持都不神秘,是符合邏輯與事實的,任何人只要能理解肯定都會贊同。我們已經找到一條逃離輪回的出路,而且是一個很安全的出路,但是否選擇從這個出口走出去則是另一個問題。不走,就永遠只能在出口徘徊。這就涉及到實際的修行了。
苦谛第叁、第四個行相的具體修法就是空性與無我;第二個行相痛苦的具體修法,可以參看《普賢上師言教》外加行中所講的輪回過患;至于無常的修法,從目前看來,能導致許多煩惱的常見不是很細微的,而是比較粗大的常見。要推翻這種常見就要修習《普賢上師言教》中的壽命無常。這些修好以後,我們就可以生起非常堅定的出離心,這對于解脫是很有幫助的。
其實,學法、修行對世上所有的生命來說都很重要,沒有意識到這一點是很大的錯誤。衆生皆具佛性,相信諸佛菩薩們時刻不斷的努力,終能讓人們理解此點,只是過程要長一些,所以我們自己也必須努力。在座諸位都是在家人,平時要處理很多繁瑣的家務事。但每天有二十四小時,如果能早晚各抽出一小時思維這些問題,其余二十二小時都花在世俗雜務上應該是能夠做到吧!修行人需要有正知正見,但更需要修法。能信佛固然是千載難逢的機緣,在現在這種時代就更難得,可是沒有具體修法還是不能解決問題,就算有朝一日能解決,也要經過極漫長的時間,所以不管是爲己爲人都要早點開始修行。
除了這四種行相以外,其它科學的課題,哲學的觀點,以及傳統的文化等都屬于苦谛的行相,如此來說,苦谛的行相有成千上萬種。但有限的人生不允許我們對所有的行相都進行研究,因而僅選這四種來幫助我們解決生老病死的問題。如果爲了要有生活能力而去學一技之長,是有其必要的,但這不是爲了解脫,不是我們生存的目的,只是暫時如此罷了。也不是說一旦學佛,就什麼都不學不做了,要是這樣,佛教也無法長遠流傳下去。佛教一向就有出家與在家兩種傳統,出家人是專門修行的,在家人則既要修行也要做一些世間事務,但對世俗的事不能像一般人那樣投入,只需適當地參與就可以了。
集谛
“集”有兩種:一、煩惱。諸如貪瞋癡慢等;二、以貪瞋癡慢所造的業,無論是善業或惡業都是集谛。爲什麼叫集谛?因爲它是讓我們流轉輪回的因素。“集”的意思等同于全部、所有、一切,也就是說我們在輪回中所看到的所有東西,都是由業及煩惱而産生的。
我們要明白,六道輪回不是造物主或任何人格化的神所創造或安排的,也不是無因無緣的一種偶然,而是存在著因果關系的。其中最重要的因就是我執。我執是什麼呢?比如,當我們頭疼時,就會說:“我的頭好痛啊!”這個意識中有個“我”字。又譬如在騎車時,如果突然有輛車從前面閃過,人們就會悚然一驚,這個念頭裏也有我。所有這些産生“我”的根源是一種盲目的執著,雖然是盲目的,它卻完全控製了世上所有的人,包括我們所敬佩的很多偉人們。我執的作用就是讓每個人都重我輕他,雖然有時表面上以他人爲重,實質上還是利己爲先。由我執而産生貪瞋癡等煩惱,貪心讓我們去偷盜,瞋心讓我們殺人,如此而造的業就是因,此因也肯定會有果,因爲世間萬物,包括微觀世界中我們看不見的事物,都有其特殊的因果循環規律。所以殺盜淫業一定是有果的,它們的果就是輪回中的種種痛苦。這些産生痛苦的因就是“集”。眼前我們最需要做的,就是斷除産生痛苦的因,方法就是要修行、要有正知正見,並通過證悟空性而達到目的。
道谛
涅槃的因也即解脫的因,就是道谛。道谛在《俱舍論》中也有四種行相,但此處我們不廣講。道谛的主旨,都包含在宗喀巴大師的《叁主要道》中,其內容涵蓋了顯密所有關鍵的問題。
第一是出離心,就是不將物質生活的追求當成生存的目標。發了出離心以後,就不能再像常人一般,用生命的代價去換取生活中的享樂,而是要樹立起崇高的生存目標——希求解脫。甚至應該像大乘菩薩般發菩提心,爲了度化衆生而生存。如果活著是爲了解決自己的生老病死問題,而不是爲了吃喝玩樂,就具備了出離心。
第二是菩提心,就是爲了度化一切衆生而生存。這與一般報章雜志等媒體上所宣傳的好人好事不一樣,真正的菩薩僅有一個目的,就是爲了利益他人而活。
第叁就是證悟空性。
一言以蔽之,道谛所講的不出這叁條。我也一再強調過,在沒有生起出離心與菩提心之前,不要修任何其它的法。並不是沒有更殊勝的法可修,而是在根機不適應時,再怎麼修也是枉然。道谛可以徹底斷除集谛中所有的煩惱,如同病根盡除之後,病痛也隨之而消失一樣,集谛的煩惱斷除後,痛苦也不複存在。對凡夫而言,眼識是極具說服力的,眼見爲憑。譬如,要將石牆觀想爲透明的就很困難,因爲眼睛看不到透明的牆。但當修行達到某種層次時,外界的影響就變得很微弱,我們就可以隨心所欲地去改變或控製外在的現象,使它們逐漸淡化甚至消失,但這種境界離現在的我們還有一段距離。有些人會懷疑這種境界的可能性,但這種境界不僅在佛經中有記載,我們有論證,更有許多高僧大德親身的經曆足以證明,只是目前離我們的境界還相當遠,所以要從最基礎的出離心開始做起。
滅谛
滅谛就是斷除了一切煩惱。就像烏雲密布的天空被一陣風吹過後,露出清澄的藍天一樣。同樣,當煩惱和業被出離心、菩提心以及空性的見解斷除以後,剩下的就是佛的智慧——光明如來藏。這是滅谛,也是我們修行的最終結果。那麼,證得光明如來藏是否爲修行唯一的目標呢?並非如此。證悟此境界後,我們就可以更完整、更有力地去度化衆生,這才真正是大乘佛法的最終目標。
以上所講的四谛,苦谛講得廣一些,其它叁谛相對略些。具體修法在《普賢上師言教》中已經講得比較完整,請大家看書修習。修行是很重要的,但不要太過追求神秘性,而是要走佛指點給我們的踏踏實實的路,這樣一路走上去,絕對會有結果的,希望大家能精進不懈。
《慧燈之光之二 四谛 脫離生死的出路》全文閱讀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