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義工迎春會開示與問答
傳喜法師(11.12.27)
探索人生路 接軌古文明
其實真的佛教對我們中國人來說它既是古老的,長達兩千余年的曆史,但是對我們這代人來說它好像又是新鮮的,對不對。也因爲佛教的這個大的生命體像一條大河流一樣,我們的生命又彙入到這個佛教的大河流當中,又重新讓我們煥發了另一種生命。
我自己沒有遇到佛教之前對人生的思考是百思不得其解,但是遇到佛教之後,從心理到生理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以前沒遇到佛教之前,我的手每年生凍瘡,毫無例外的,不可避免的。凍瘡凍到什麼程度,十個手指頭都爛掉。明明冬天來了,隨便提前地你把手套戴上,什麼正方、偏方、土方都用,生姜擦手,什麼東西洗手啊,所謂鍛煉身體啊,沒有辦法的。到時候一來一凍,好了,晚上就開始癢了,戴上手套也沒用,睡覺做夢也會去抓的,手一癢了就會抓,一抓就抓爛掉了,就潰瘍。以前都是這樣。然後第二年春天的時候就會複蘇,又好了,長上了,一點傷痕也留。後來是治凍瘡的有一種什麼藥,他們推薦給我,我抹了之後,好了,留下疤了,第二年要爛的時候照樣爛,所以現在手上有疤。之前沒有疤的,疤都沒有的,很奇怪,春天來了就又複回了,冬天來就爛掉了。耳朵也是,什麼罩著都不行的。
就是什麼呢,氣不歸元。你生命沒有元,叫六神無主,氣不歸元。自從我一學到佛,生理上這個沒有了,再也沒有什麼了,再冷也無所謂了,我去東北也不要緊的,耳朵也沒有凍瘡,手也沒有凍瘡,心理上更不用說了。心理的痛苦遠遠比生理的痛苦更厲害,那時候就想,隨著年齡的增加,十幾歲我就開始思考人的價值到底是什麼。我那個時候十幾歲,正是中國的轉型期,中國曆史有的人是這樣分的,我倒是認同這種分法,現在很簡單,但是很直觀。
中國叁十年前是農村化,我們家裏也是這樣,從58年我爸爸就帶我們去江西,那時候還沒有我,只有大哥、二哥、叁哥。到了江西,我四哥是生在江西,我爸爸懂一些機械的東西,技術工,到煤礦裏面做小領隊。我媽媽到那去插秧,我媽媽年紀很輕的,在山裏面插秧,水裏還有蛇啊,螞蝗啊,嚇死了。後來實在過不了了,又返回上海。返回上海戶口剛上了沒幾年,63年我爸爸又帶我們去安徽,第二次。去都是全家去,很積極,我爸爸真的就叫黨指揮到哪就走到哪,還都帶頭的。
第一次58年,那時候我爸爸是裏委主任,居委會主任,居委會主任那時候沒有工資的,是義工。中國新解放的時候,那個時候是義工,那個心潮澎湃,都是帶頭,什麼都是帶頭。所以你看,我們63年又去安徽,都是苦地方,支援農村嘛,住的地方都沒有啊,住在什麼地方?真的是住在窯洞啊。這裏大紅花,敲鑼打鼓送啊,上海老北站,我們家以前住在老北站附近的,西藏北路,離老北站很近,敲鑼打鼓送到農村,那邊敲鑼打鼓戴紅花迎接,迎完了之後,農村裏一個地方給你安排好了就不管了。
我們家好在沒餓死在農村,我爺爺奶奶不去的,他跟我爸爸關系不好,其實我講的爺爺奶奶,按照嚴格來說是叫外公外婆。外公外婆家裏沒有男丁,我爸爸這邊呢,又是爸爸死的早,我真正的爺爺奶奶死得都很早,所以把他招女婿。過去招女婿連姓名都改掉的,我的爸爸姓韓,但是他招女婿招過來要改姓,改姓崔。我爸爸也有一個名字叫崔壽林,他自己原來的名字叫韓家樹,但是招女婿招過來名字改掉,我們所有小孩子名字全部都是這樣子的。
我現在的姓是後來上海再次報戶口的時候我哥哥幫我填的,本來我以前讀書什麼都姓崔的,所以大家都喊我小崔小崔。後來我有法名了,都喊我法名了。現在我的身份證是姓韓,我哥哥給我報戶口的時候又把我報回來了,他也是稀裏糊塗了。因爲我家裏兄弟幾個大多數都姓崔,我大哥因爲他是老大,家裏特別寶貝他。生下來之後都喊小名,沒有學名,他去讀書的時候老師問他:“你有沒有學名?”“沒學名。”“你爸爸姓什麼?”那時候是我爸爸送他去讀書的,然後老師就問他:“你姓什麼?”他就說他姓韓。然後老師就:“那你就把你兒子起叫韓小明吧。”是這樣的,所以就叫韓小明了。
當我外公外婆知道他變韓小明了,很生氣啊,那個時代就是農村化。中國叁十年農村化,後叁十年城市化,前叁十年是越窮越光榮,後叁十年是不管黑貓白貓,抓著老鼠就是好貓。只要是致富,叫笑貧不笑娼,這個後叁十年就是,不管是正路邪路,只要你有錢就好樣的。
那個時候我的年齡正好十幾歲,處在一個轉折期嘛。80年後,我那時候反思,社會發生巨變的時候,我也是在想到底人價值觀念是什麼,什麼是美,什麼是醜,人生命的意義是什麼。在我們自己受的教育裏面是沒有這個東西的,我整個就放棄了一種思維方法,古人是怎麼活的,我就跑到福州路去,在新華書店看這些古籍,那個時候諸子百家開始有了,印的小冊子。諸子百家又太複雜,我那個年齡,二十歲左右看不懂的,文言文看不懂。
然後我就想,過去啓蒙教育是什麼,古人的啓蒙教育是什麼,就開始看《叁字經》、《百家姓》,從這裏面找到一點點蛛絲馬迹。特別是《叁字經》裏面,其實就講到中國古代教育,我們中華民族是有一個道統的,所以說有文以載道。這個表現在任何一個,哪怕在啓蒙的書裏都有,《叁字經》裏面,我就是讀到這個“天地人叁才也”,它把我們人跟天地連在一起了。
我就想著,從來沒這個概念的,我們的教育裏面人跟天地有什麼關系啊。只不過說我們過去印象當中人與天鬥,人與地鬥,人與人鬥,是鬥爭的關系,人與人之間劃階級。古代人劃階級是人與人,是格物致知,安分守己,是劃這個階級。我們這個時代劃階級是産生鬥爭。以前劃人類階級是善意的,是讓社會不紊亂,安分守己。所以在一個最啓蒙的《叁字經》裏,就完全跟我們所受的教育是不一樣的,我産生了很大的震撼,人這麼渺小,怎麼能跟天地並稱呢。也就是說我在那個時候跟中華古文明、古道統開始接軌了,就從那個時候開始。
“天地人叁才也”,然後我又發現一個蛛絲馬迹,“天地人叁才也”在《易經》裏面那叁個爻,上面一個爻就是代表天,下面一爻代表地,中間一爻代表人。那怎麼解釋這叁個爻,他們之間是什麼關系,我就去學《易》。但是《易》很複雜,我好就好在沒有在這上面耗很多的精力,我都是蜻蜓點水的,就像踩階梯一樣的,從《叁字經》到《易》,從《易》直接又進入《道德經》。然後《道德經》裏面81章,我對德的部分,我覺得德是用,道是體,所以道德。《道德經》裏面道是體,得體方得用,我就發現整個八十一章《道德經》裏面,重點還是在前面道的部分。
道的部分裏面最重要的就是第一章,第一章也是最玄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是這個,最玄的。第二章,老子很慈悲,祂就把這個級別降低一點,祂講出人的什麼觀念都是分別心的觀念。這個分別心的觀念,你所認識的這個事物因爲是分別心的,所以它只是參照物,它不是固定的。這個杯子跟這個杯子比起來,它稱爲叫大,這個大是相對的。我那個時候正好對人生在思考,偉大渺小到底是什麼,這在第二章契合了。
從這個時候,我真正就進入到我們中華民族正統的儒釋道,先是儒,然後道,從道又直接進入佛。我的路是很清晰的,就是好在沒有跑到那個九流裏去,我都是很直接就進入叁教,沒有到九流裏去。在叁教裏面儒教,比如說一個周易,有的人窮其一生都沒研究進去,我也沒有研究進去。“道”也是這樣,“道”我都有機會的,但是我也沒有進去,從“道”直接跳入佛教的“禅”。“禅”是如來心法,這時整個身心才跟我們中華傳統文明接軌了。
甯靜致遠 回歸佛性
我現在反省,不僅我個體生命,整個我們中華民族都遊離出中華傳統、道統之外。所謂的一個新中國的建立打破了一個舊中國,確實我們價值觀念,我們的人全部遊離出我們五千年的文明體系,但是一個新的東西卻沒有建立起來。一直到鄧小平,他也努力地想尋找,他講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我廟門口有一塊牌子,鄧小平就講到“什麼是中國特色,以中國易學理論,以中國的佛教智慧,以中國的儒家思想體系,這是中國特色的。”其實鄧小平對中國“特色”這兩個字定義很清楚,但是現在好多人好像沒有這個概念,不知道中國“特色”兩個字是什麼,社會主義的這種製度是爲這個特色服務的。
鄧小平那個時候他還有一句話叫“摸著石頭過河”。所以我就學佛,從我自己身心的恢複,我就發現別人也是迷茫的,我曾經的痛苦也是大家的痛苦,我曾經的迷茫也是現在人正在迷茫的東西。特別現在我們學佛,我弘揚佛法這麼多年了,我越來越清楚的看到這個社會苦難的根源在哪裏。現在學校裏面這個自殺已經很嚴重了,小孩子啊。現在癌症,生癌已經不再是老年人的病了,連小孩子也會生癌了,憂郁症也不再是成年人的那個了,小孩子也會得憂郁症了。這些就是心靈迷失帶來的結果,這種社會上已經很普遍了,問題在哪,就是因爲迷失了我們整個的文化道統。
我們現在所提倡的唯物的世界觀,把人也唯物化了,唯物的世界觀作爲一種科學手段來說的話,它是可以的,作爲一個工具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一旦把人也列爲這個唯物的這種工具之內的話,那我們人就被奴役化了,這種奴役化是什麼?是一種概念的奴役化,就是“唯物”兩個字,人也變成唯物的了,人也變成了經濟鎖鏈當中的一個剩余物質的産生者。這個時候我才反省古人是很幸福的,因爲什麼?因爲皇帝他是代表天的,他代表道的,他是以道來愛民的。他讓每一個人都能充分的享受自我的自性,完成自己生命跟天合一的這個過程,生命完成他最偉大的一個使命。
生命活著就是從無知到有知,從有限到無限,從人到天,…
《2011年12月上海義工迎春會開示與問答》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