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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教、智慧與靈修——大渡網專訪▪P2

  ..續本文上一頁伊斯蘭教的所有的修煉,它都是用一種非常善的理念,善的語言系統,善的那種儀軌,也叫“宗教禮儀”,慢慢地把人熏染,像醬油腌菜一樣,像我們腌鹹菜一樣,把他腌透。慢慢地,善的東西就會進入他的心靈,把惡的東西慢慢地擠出去,或者把它消解掉,最後真正達到一種善的時候,那就是修煉。修煉的所有目的,不應該是非常神秘的,不應該是神神道道的,而是非常樸素的,象禅宗文化裏有許多非常接近本真的修煉,它說“平常心是道”就這個意思。

  主持人:在您的哲學著作《大手印實修心髓》中寫到唐東大德開創了藏戲文化和積極修建橋梁,這都是大手印文化的入世妙用,怎麼理解“出世”和“入世”呢?

  雪漠:出世是一種超越,入世是一種行爲。沒有出世,你的入世就會變成世間法的東西。換一句話說,大手印中的“大”,它是大胸懷,大境界,大包容,大悲憫,這是一種非常大的胸懷。沒有這種大胸懷,他的好多行爲就會流入一種狹小,流入一種偏激,流入一種非常不好的局限,成爲沖突的一種源頭。當一個人具有大的胸懷、大境界,超越一些非常小的民族、教派,甚至國家,具有大胸懷的時候,就會超越很多東西。以整個人類的目光看這個世界的時候――不僅僅用人類的目光,甚至包括動物,包括佛教裏所說的衆生,以這種境界看這個世界的時候、包容他們的時候、悲憫他們的時候,這才是“大”。

  一個人僅僅是用一個教派的目光,用一個民族的目光,甚至用一種所謂國家的目光看世界的時候,他還夠不成“大”,還沒有一種非常大的格局。所以,整個的“大”,大境界的大,它是超越人類的,超越國家,超越民族的,比如耶稣、釋迦穆尼等都屬于這樣的。

  當你擁有這種“大”胸懷的時候還不夠,你還必須用一種行爲來體現你的大的胸懷,要用你的行爲,去給這個世界構成一種影響,改變這個世界。或者,對我們稱之爲爲“衆生”者也罷,爲所有的人類以及人類之外的所有生物,對他們貢獻一種“善”的東西。

  用你的行爲把你大的胸懷體現出來的時候,這才有意義。當然,單純的做到這個還是不夠的,爲什麼呢?因爲“大”和“手”好多宗教都有,只有這個“印”佛教是獨有的。什麼是“印”呢?它被我們稱爲明空智慧。什麼叫明空智慧?就是明心見性之後的對世俗超越的東西,也叫出世間的東西,這是佛教獨有的。換一句話說,《金剛經》裏說到:“一切賢聖,皆以無爲法而有差別。”無爲法就是超越的東西,就叫大手印的“印”,也就是心心相印的“印”,就是達摩祖師向二祖傳的那個心印、二祖向叁祖傳下來的心印。一代一代傳下來的心印,那就是明空智慧。那個“印”,也就是佛教裏面的破除執著後的本體智慧。破除我執之後就是阿羅漢,破除法執之後就是菩薩。那個“印”是佛教獨有的,那個“印”是無爲法的東西,有了這個“印”也即超越的智慧之後,你才能實現從世間法向出世間法的升華。沒有這個“印”,它僅僅是世間法。所有的宗教都有世間法,它們也很了不起,但只有佛教它有超越智慧,所以稱爲解脫。解脫就是它超越了一些世間的東西,得到了一種大自在,世間的一切不能對他的心靈構成一種誘惑了,他的心靈已經消除了許多煩惱。許多誘惑的東西再也幹擾不了他的時候,這才是自由,這才是解脫。沒有這個東西,就沒有自由。

  主持人:您花大量的時間在孤獨的路上,踏遍了整個的西部,而在文化上您談古論今、博覽群書,貫穿中西,構成了您獨特而豐富的知識體系,您在西部的生活經曆對您的創作有些什麼影響?

  雪漠:我的知識體系的構成沒有局限。西部也罷,東部也罷,東方也罷,西方也罷,我沒有什麼大的分別心,我覺得只要是人類的東西,它都是我的營養。當然,對我影響最大的就是西部文化。爲什麼呢?因爲我在很小的時候就在那塊土地上,就在那種文化裏熏染。那個文化中有種巨大的東西,比如有一些沒有功利的文化營養,它會對我産生非常大的影響。西部文化是我一生中非常重要的營養。西部文化中包括涼州文化,包括敦煌學,包括藏傳佛教。我是藏傳佛教一個教派的信仰者,這個教派是國家認可的五大教派之一叫噶舉派。噶舉派裏面有個香巴噶舉,我是香巴噶舉的學者和行者。剛才你說到的唐東喇嘛,他就是香巴噶舉教派中一個非常了不起的大德。他不僅僅是在山中修煉。他超越了一些傳統的僧人。他看不起那些傳統的僧人,說他們躲在山中象野獸,躲在山洞裏象老鼠,他們不去爲老百姓服務,他們不去把生命變成一種能量,去觀照這個世界,去關懷這個世界。他說他們不對。香巴噶舉就具有這樣的胸懷。它認爲,證得這個東西之後一定要去入世,用你的行爲爲衆生服務。沒有這個就沒有修煉。

  西部文化中間包括了許許多多的像香巴噶舉,像大手印文化這樣的文化。蘭大的一些博士說我是西部文化的集大成者,事實上不僅僅是這樣。我經常說,不要把我歸向于一個小小的教派,或者大大的佛教,或是多多的宗教。不是這樣的,我不是教徒。我是一個信仰者,在我的眼中沒有什麼教派局限,沒有什麼民族局限,所有人類非常優秀的東西都是我的營養。它不會成爲枷鎖,不會成爲繩子把我的心靈困住。它所有的東西都化解了,成爲我的營養,讓我盡量的“大”起來。要打碎所有的桎梏、所有的局限、所有的控製心靈的因素,這才是自由,這才是解脫。

  主持人:當今時代,一提到國學,就會想到孔子、老子,就會想到儒道,但對于佛教卻提的不多,而全國各地開展的佛教文化又是非常的熱鬧繁榮,針對這一現象,您怎麼看呢?

  雪漠:事實上是這樣的。現在這個世界有一種誤解,什麼誤解呢?認爲佛教是消極的,是躲避這個世間的,其實不是這樣的。一些人把佛教中非常一些低層次的、通俗化的東西、名相化的世俗化的一些信仰當成佛教的全部。這就是佛教中間,一些世俗化,迎合世間的東西,比如因果報應呀等等這些東西,比如好多人認爲佛教就是求求菩薩保佑自己升官發財,這是功利性的東西。正是這些佛教中非常通俗的一些東西、低級的東西,讓世界對佛教産生一種誤解。實際上,這些東西在佛教中是一些非常通俗的東西, 是很低層次的東西,是一種大衆化的對佛教並沒有真正理解和信仰才會有的某種行爲,它代表不了佛教。雖然他們代表不了佛教,但是他們卻對世界有一定影響,因爲他們人數很多,好多人就像做生意一樣,供一點東西就想得到很大的福報。所以,世界就認爲佛教就是這麼個樣子。

  事實上不是這樣的。這一些僅僅是佛教中最底層的、最基本的通俗的一些東西,就如同文學裏面的通俗作品、流行性的通俗作品,它代表不了佛教。真正能代表佛教的是超越的智慧,比如:禅宗,甚至大手印,還有好多其他佛教的東西。這些東西呢,卻破除了好多名相。因爲當真正證得佛教的終極智慧的時候,它是超越功利的,超越功利的時候他不會去在乎這個世界。當一個學者真正證得那個東西的時候,他會非常甯靜、快樂,他不去埋怨這個世界,不去強迫這個世界接受這個東西。這部分人占得數量很少,就像金字塔的那個頂端,數量很少。對這些人超越性的、沒有功利性的這種智慧,世界不一定認可它。因爲許多人需要功利。人類非常可悲的就是,人們需要一個救世主,需要一個保佑他們的菩薩,需要一個能給他們帶來平安、幸福、升官、發財的這個人格化的菩薩。而真正的佛教是打碎這個人格化的東西,佛教是無神論者,佛教是一種究竟智慧,它是一種超越的智慧。嚴格地說它是到最高境界時的人類本體智慧中的一種現象。比如,禅宗修到很高境界的時候,佛來也殺,魔來也殺。它認爲這些都應該掃掉,因爲人,當他消除了獸性,消除了貪婪、仇恨、愚昧,掃除所有的欲望的時候,他和佛陀和菩薩是一樣的,是一體的。這個道理在老子的《道德經》裏也有,老子說“爲學日增”,學問呀一天天的增多,“爲道日損”,就是修道的時候一天天的減少,“爲道日損,損之又損,以至于無爲,無爲而無不爲。”修道就是要掃除心靈的汙垢、垃圾、習氣、欲望的過程。

  主持人:目前社會上很流行“瑜伽”、“靈修”、“禅修”等這些修身養性的活動,您本人是怎麼理解瑜伽呢?

  雪漠:瑜伽是個印度語。瑜伽就是相應。心心相印、相應叫瑜伽。它的本意就是自己達到和宇宙中得到一種非常巨大的善的力量的相應,得到一種“共振”。這在佛教裏也叫“子母光明會”。在自己的修煉的那個“子光明”,和法界中那種巨大的善的力量那個叫“母光明”,像母親一樣的光明融

  爲一體。自己修到的那個子光明和母光明達到共振叫“相應”。

  在所有的宗教裏面,都要相應。沒有相應就沒有宗教,比如基督教裏面有個靈修,靈修到最高境界的時候,它和上帝融爲一體也是相印。比如伊斯蘭教的蘇非派,它叫近主修煉,達到最高境界的時候和真主融爲一體。比如,張承志翻譯的《熱什哈爾》一書,有一個著名導師叫馬明心,他在一個地方修煉的時候,有一天,他的上師――我們叫他上師,他的弟子進來了,他說:“向我磕頭吧,我就是真主。”對,這就是相應,修到很高境界的時候就是這樣。佛教裏也是這樣,當他修到很高境界的時候,我就是佛,佛就是我。就是當他打破了二元對立的時候,他就和佛融爲一體,這時候,我就是佛,佛就是我,這時候才能談到“即心即佛”。這不是說的凡夫的心是佛,不是這樣的,而是指聖者的心。《六祖壇經》中,慧能他說“即心即佛”的時候,那心不是指凡夫之心,而是說六祖明心見性之後的心才是佛。所有的修煉就是爲了尋找那個心,找到真心,也叫本元心。找到那個心的時候就是明心,找不到那個心的時候,所有的修煉都沒有究竟的意義。

  現在流行的瑜伽也罷,靈修也罷,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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