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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代禅宗《十牛圖頌》略說▪P3

  ..續本文上一頁道”,而不是初地菩薩的真實“見道”。即便如此,“心性”本有的智慧已經開始顯現,通達一切經論與禅門公案,應該可以做到。

  此時,修行人初步認識了“本心”,得到了極大的心安;同時,也會油然生起對于叁界苦海的強大出離心。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有出離境界與分別念,才會明心見性,才能脫離煩惱苦海。

  他回頭一看,芸芸衆生都在昏天黑地裏自尋煩惱,這或許會激發出他本有的大慈悲心,曆代高僧大德多屬此類。《楞嚴經》第六卷,阿難尊者覺悟了本心,也明見了成佛之路,于是他“心迹圓明,悲欣交集”,然後,爲了利益後世的有緣衆生,他發起了廣大菩提心,這樣禀告如來:

  “常聞如來說如是言:自未得度先度人者,菩薩發心;自覺已圓能覺他者,如來應世。我雖未度,願度末劫一切衆生。”

  這句經文,常常被大家所錯解。許多人一開始學佛,就以“菩薩發心”自居,就忙著四處去“度人”,並用《楞嚴經》給自己做證明:“自未得度先度人者,菩薩發心”嘛。

  他就不仔細看看,人家阿難尊者所說的“自未得度”是指什麼樣的人呢?恰恰是指當時阿難尊者那樣的人:“我雖未度”,那就是說,作爲聲聞乘的“初果須陀洹”,已入聖流,同時也初步覺悟了大乘“本心”,而“心迹圓明,悲欣交集”,這才叫做“自未得度先度人者,菩薩發心”的人啊。

  聲聞乘四果阿羅漢之前,大乘初地之前,都叫做“未得度”,尚未超越生死苦海,還需要進一步行道。雖然如此,只要開悟了“空性”,明見了“本心”,也就有了度衆生的力量,而後能夠發起廣大菩提心,行菩薩道,就是人間的菩薩,難能可貴。

  同樣,禅門“得牛”的人,或者說初步“見道”的人,還屬于“自未得度”,尚未得證無爲聖果的緣故,還在生死苦海的緣故。但是,他已經找到了度過苦海的船,就要起航了。所以,也有了度人的能力。

  “得牛”也就是“明心見性”,相當于《圓覺經》所說的“若諸菩薩,悟淨圓覺”,依據經文,從此以後,這位菩薩可以行道了,既可以自度,也可以同時度人;既可以寂靜專修,也可以宣揚正法。

  從自修的角度來說,牧童找到牛了,下一步,就是要調服牛脾氣,讓它聽話,這就是“牧牛”。對修行人來說,初步“見性”了,還需要安住于自性,來調服自己的攀緣心和分別心,不讓它再繼續泛濫。這,就猶如“牧牛”。

  五、牧牛  

  鞭索時時不離身,恐伊縱步入埃塵;

  相將牧得純和也,羁鎖無拘自逐人。

  【大意:牧童“得牛”之後,一手把著缰繩,一手拿著鞭子,不敢有絲毫松懈;恐怕一放縱它的牛脾氣,就會再次被牛拽入迷途。到後來,牧童終于把牛調教好了,“牧牛”成功,相處得一團和氣;甚至,已經不用牽得太牢,也不用怎麼管教,牛自然就跟著牧童往回走。】

  著語:前思才起,後念相隨;由覺故以成真,在迷故而爲妄。不由境有,惟自心生;鼻索牢牽,不容擬議。

  【大意:修行人“見性”之後,還需要調順自己的心念,如何調順呢?就在前念才起,後念相隨之際,及時覺察,就不會流連其中,則念念清澈,念念不離真如;否則的話,一旦隨念而迷惑,就會陷入虛妄執著。要知道,一切感受與分別,並非因外境而有,都是自己內心發生的;雖然已經“見性”,還是要把心念牢牢盯住,不容它討價還價。】

  略說:

  牧童調伏牛脾氣,修行人調伏分別、執著之心,這就是禅宗門下開悟後的“牧牛行”。從此,真正的“修行”開始了。

  (這個階段,大約對應于“十行位”菩薩的智慧,隨著行道的逐步深入,菩薩具備了堅固不退的“菩薩行”,得到菩薩“叁不退”當中的“行不退”,生生世世,不會再退入二乘,他們是了不起的“決定大乘”之菩薩。)

  “牧牛行”的要點在于,“不怕念起,只怕覺遲”,就是說,心念産生很正常,這不要緊,及時覺悟就好;倘若遲遲不覺悟的話,後續的虛妄執著就會發生,令自己陷入煩惱。

  ——如何“覺悟”呢?那就是,讓每一個念頭都“直通”本來心性,“直通”本空。于是,念頭起了大半天,哪一個念頭都不曾遠離過“本來面目”。

  ——這就叫做:“分別一切法,不做分別想”。其中,雖然有分別,卻不曾執著于分別的結果,內心不曾形成“糾結”,也就不曾産生煩惱。

  這就是菩薩的“妙分別”,絕非短期之功可以成就,需要慢慢安住于“本來面目”才可以。這,就是“得牛”之後的“牧牛”。

  在“明心見性”之前,即“得牛”之前,這是做不到的,因爲,根本沒找到“心性”及“本來面目”之所在呀,如何安住呢。

  牧童“得牛”,並成功“牧牛”以後,人牛相處和諧,就可以“騎牛歸家”了。

  六、騎牛歸家

  騎牛迤逦欲還家,羌笛聲聲送晚霞;

  一拍一歌無限意,知音何必鼓唇牙。

  【迤逦(音:以禮)】:曲折連綿。

   【大意:牧童騎著已經調順的牛,沿著曲折連綿的山路回家;只見他一路吹起羌笛聲聲,迎來了朝陽,送走了晚霞,好不自在呀。那每一個節拍,每一聲曲調,都蘊含著無限深意;您要是知音的話,盡管如此受用,又何必開口呢。】

  著語:幹戈已罷,得失還無。唱樵子之村歌,吹兒童之野曲。橫身牛上,目視雲霄;呼喚不回,撈籠不住。

  【大意:修行人的心念已經調順,可謂是念念不離“自性”,步步歸于“無爲”。到這裏,內心的矛盾與沖突已經停歇,對于種種得失的計較,也已經了無蹤影。他就好比那牧童一樣,唱著鄉俗之歌,吹著天真之曲;橫身倚靠在牛背之上,一路仰望著天空,歸家去也。任那塵世因緣如何呼喚,他也不回頭;任那路邊風景如何美妙,他也不停留。】

  略說:

  牧童“騎牛歸家”,比喻修行人乘“心性”以達于“無爲”。

  (這個階段,大約對應于“十回向位”菩薩的智慧,這樣的菩薩們即將證入聖位,能夠把一切菩薩行都回向于無上菩提,他們是人世間難逢難遇的“如來使者”,有能力帶領大家一路成佛,一道回家。)

  此時,修行人的心念已經基本調順,雖有念念隨緣而起,也都變成了回歸“無爲”的腳步。一切對立,趨于消融;榮辱得失,都成夢幻。還有啥好說的呢,家裏見吧。

  七、忘牛存人  

  騎牛已得到家山,牛也空兮人也閑;

  紅日叁竿猶作夢,鞭繩空頓草堂間。

  【大意:牧童騎牛回到了家,在自家廣大的山谷裏,再也不擔心牛會丟失了;于是,他甚至把牛的存在忘得一幹二淨,自己呢,也變得無比閑適安然。每天,都日上叁竿了,他還在那兒呼呼大睡,在夢境裏面,一路牧牛的習氣還在顯現,所以,他還在重溫舊夢呢。而實際上,牧牛早已結束,鞭子和缰繩已經閑置在了草堂裏。】

  著語:法無二法,牛且爲宗。喻蹄兔之異名,顯筌魚之差別。如金出礦,似月離雲;一道寒光,威音劫外。

  【大意:修行人超越了兩邊對立,能修的人和所修的法同歸于真如一心,這叫做“能所一如”;本來無法可立,也不妨特開方便,以“心性之牛”爲修行宗旨。打個比方呢,就好比順著野兔的蹄子印,就能找到野兔;善用筌(漁具),就可以捕到魚,得魚則可以忘筌矣。到這裏,修行人的“心性法身”已經完全顯露,就好比礦石裏面提煉出了純金,皎潔的月光遠離了烏雲一般;那一道清涼的心光,透徹今古,一直超出那無量劫前的初始佛——威音王佛之外呀。】

  略說:

  牧童回到了家,真是心安哪。修行人達于“無爲”,得證法身,超凡入聖。在大乘佛法來說,此乃初地菩薩的智慧證量,禅定與神通有或沒有,暫且不論,因爲,那需要因緣,也有待于“習氣”的進一步消融。

  (這個階段,大約對應于“初地”菩薩的智慧,菩薩念念真如,得證法身,成就菩薩“叁不退”當中的“念不退”。依據“信、解、行、證”之修行次第來說,初地菩薩稱之爲“證道位”,得證聖果的緣故。永嘉禅師《證道歌》即是如此聖境。

  依據菩薩“見道、修道、無修道”的位次來說,初地菩薩屬于大乘“見道位”,所見是清淨法身,名爲“見性成佛”。因此,他們就是人世間的如來。依據《楞嚴經》和《華嚴經》等等大乘經典,把初地菩薩稱之爲“佛陀”沒有任何問題。

  近代漢傳佛教當中,通過教法觀察,可以確認已經到達如此修證境界的高僧,首推虛雲大師,即虛雲老和尚。老和尚五十六歲那年于高旻寺禅堂,因杯子落地而覺悟,所述兩首偈語,對照教證,屬于典型的“見性成佛”,得證法身,不是一般的開悟。

  此後的修證,二地菩薩至七地菩薩,屬于大乘“修道位”,八地菩薩則到達大乘“無修道位”,成就無爲,大體具足佛陀的功德。)

  在如今的娑婆世界,乃是業障深重的末法時代,即便有人行到這步田地,也多屬于“智慧成就”,而難以具備經文上面所說的,初地菩薩的種種叁昧與不思議神通。但是,他們仍不愧爲人間的聖者,難逢難遇的大善知識。

  八、人牛俱忘  

  鞭索人牛盡屬空,碧天遼闊信難通。

  紅爐焰上爭容雪?到此方能合祖宗。

  【大意:就好比牧童在家鄉自在逍遙,完全忘懷了鞭子、缰繩,更忘懷了自己和牛一樣;此時,菩薩已到無修無證之地,縱目所及,猶如水天一色,心法皆空,更無絲毫信息可通。只是啊,法性紅爐的熊熊火焰之上,怎會容得一丁點兒煩惱之雪的存留呢?到這裏,就完全契合了佛陀與祖師們的功德。】

  著語:凡情脫落,聖意皆空。有佛處不用遨遊,無佛處急須走過。兩頭不著,佛眼難窺;百鳥銜花,一場懡鑼。

  【懡鑼(音:某裸)】原字應爲:【懡忄羅】,意思是:慚愧,羞怯。

  【大意:此時的修行人,凡夫之情見徹底脫落,聖者之清淨心也不存留。在大覺而不流連,處無明而信步走過。就這樣兩邊不住,任它佛眼也難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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