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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報錄 下(清·汪道鼎著)▪P18

  ..續本文上一頁欲以應得養廉爲君彌補。然事非一日所能了,故欲先掣批回,免君羁旅之累耳。”令出不意,感極不能言,頓首趨出。次日即具批呈送,公手自填注收訖月日,钤印而歸之〖钤,音乾猶蓋也。〗。令具朝服入謝,叩首大言曰:“某荷公再造恩,今生老矣,圖報無從,死後當乞生公家以報大德。”遂歸。

  【譯文】蔡公知道以後,很同情他。第二天傳召這位縣令進府,把周圍的人打發開,單獨對他說:“你所虧空的叁千金,我知道你無力繳完。你可以寫一份請求報銷的呈文交上來,我爲你批准完案。”這位縣令一時愕然驚疑,說:“不敢!”蔡公笑著說:“不是開你玩笑!我是憐惜你廉潔清操。同時你因受公事拖累,想爲你爭取一筆應得的養廉費(即退休金),作些補償。但此事並不是一兩天所能辦妥的,所以想先把報銷呈文批了,免得你被此案糾纏不能回家!”這突發的意外,縣令感激萬分,說不出一句話來,叩頭之後退了出來。第二天便寫好呈文送上,蔡公親自給填注收文日期,蓋了官印,交還給縣令,縣令穿戴好官服前來謝退,跪地叩頭,鄭重地說:“我承蒙公再造之恩,今生已老,圖報無從。死後要乞求投生恩公之家,以報大德!”拜謝之後,就回了老家。

  【正文】後十余年,蔡公亦致政歸裏。書坐廳事,朦胧間〖朦胧,音蒙龍,不分明貌。〗,忽見某令朝服入謝,無異曩昔〖曩,乃朗切,音囊,上聲。曩昔,猶言舊時也。〗。公念是地非陝藩署,且令歸久矣,何以得來?正惶惑間,某令迳趨入內〖迳,猶直也。〗。公驚喚而寤〖寤,音誤,覺也。〗,則內室報生公子矣。公曰:“是再來人也!當振吾家。”因名之曰振武,字麟州。未冠,即冠童子軍〖冠軍,猶言試第一也。〗,以丙申進士入詞館,觀察粵東有政聲,屏藩開府〖(北史魏太武帝紀)诏諸征鎮將軍王公,杖節邊遠者,聽開府辟召。(按)屏藩,即布政司之謂。開府,即總督巡撫之謂也。〗,指顧間事也〖(東都賦)指顧倏忽,(按)指顧間,猶言容易也。〗!

  【譯文】以後又過了十多年,蔡公也已告老還鄉。一天蔡公正在書房靜坐看書,微覺困倦。朦胧之間,忽然看見縣令身穿官服進來告謝,和以前一模一樣。蔡公想:“這裏又不是陝西的藩臺署衙,而且這位縣令早就退休回鄉了,他是怎麼來的呢?”正在惶惑思考之間,這位縣令徑直走進內院去了。蔡公大聲叫他,就醒了過來。這時,內院仆役來報,夫人生了個公子。蔡公說:“這是再來人啊,一定會振興我家的!”就取名振武,字麟州。這孩子不到二十歲,就成了童子生中的冠軍,丙申年考中進士,入了翰林,在粵東作觀察使,很有政績,後來作到布政司,又任總督巡撫。這前前後後的一切,只是轉瞬之間的事!

  叁叁、殺婢索命

  杖刑炮烙太心凶 姑勸殷勤竟不從

  兩婢約齊來索命 人相容處鬼難容

  【正文】吾杭富家某之妻極驕悍〖悍,音翰,凶也。〗,待侍婢甚酷虐,小不如意,即榜掠無完膚〖掠,音略。榜掠,打也。〗。嘗斃一婢于杖下,其姑聞而嚴訓之,弗悛也〖悛,音遷,改也。〗。後更爲炮烙之刑〖(史記)纣作炮烙之刑。〗!

  【正文】吾杭縣有一富家某,其妻十分驕橫凶悍,對待婢女非常酷虐,稍有不如意的事,就打得人家皮開肉綻,體無完膚,曾經狠毒地當場打死一個婢女。這個悍婦的婆母知道後,曾對她嚴加訓誡,但她聽而不聞,依然如故,後來竟然想出了炮烙之刑來虐待婢女。

  【正文】一日,有一婢忤意,怒甚,以烙鐵置熾炭中燒紅〖熾,音斥,旺也。〗,脫婢衣而遍烙之,竟體焦灼,叫嚎而死〖嚎,音豪,同號。〗。不數日,婦遂病狂。先後二婢同附其體,稱欲索命。或自拔其發,或自批其頰。針刺刀截,一如當日待婢之法。其姑往問之,則跪地稱老太太,且曰:“蒙老太太恩,雖死不敢忘。”其姑因勸令弗索命,當爲延高僧追薦。二婢皆不可,曰:“當時少奶奶若肯聽老太太話,婢等何至死于非命?老太太前,婢等斷不敢無禮。然欲緩其死,弗能也。”自是每遇姑至,則神氣稍清。姑去,則鬧如故,竟索其命以去。

  【譯文】一天,有個婢女違逆了她的意思,她大怒,拿了一把烙鐵放在炭火中燒紅,剝了婢女的衣服,在她赤裸的身上到處燙,直烙得她渾身焦黑,痛得慘嚎不止而死。沒過幾天,這潑悍之婦就發了瘋病,兩個死婢都附在她身上,說是要向她索命,一會兒自扯頭發,一會兒自打耳光,一會兒針刺,一會兒刀戳,就像先前虐待婢女那樣。她婆母前來看她,她就跪在地上,口稱老太太,說:“承蒙老太太的恩待,雖死不敢忘!”婆母勸她們不要索她兒媳的命,爲她們敬請高僧作佛事超度,她倆不同意,說:“當時少奶奶如果肯聽老太太的話,我們何至于遭此慘死!在老太太面前,我們絕不敢無禮。但想饒她不死,不行!”從此每當婆母過來看望,她神智就稍稍清醒,婆母一走,瘋鬧如故,竟最終瘋死了!

  叁四、無頭人

  罪關大辟要精詳 雖屆瓜期心莫慌

  裏正原難比司馬 可憐賤命貴人償

  【正文】丙辰之秋,大軍雲聚丹陽,大帥向忠武公薨于軍。怡悅亭製府,自常州赴軍護帥事。

  【正文】丙辰年秋季,官軍集結在丹陽縣,主帥向忠武公在此時逝世。怡悅停的製府大人,受命從常州前來丹陽軍中料理和護送大帥遺體返鄉安葬事宜。

  【正文】有廣西標弁六人,奉翼長令〖(按)軍中有左翼右翼之名。翼長一翼之長,即帶兵官也。〗,迎谒而歸。道出呂城,所坐船與民船競〖競,音近,爭也。〗,六弁倚勢持刀,躍入民船,以刀背毆一人下水,並搜括其舟中銀物。民船人號呼求救。時呂城團練民兵,方麇集兩岸〖麇,音君,注詳某烈婦篇。〗,接大帥未散,聞水面號呼聲,遽奔救。六弁持刃死鬥,衆疑爲盜,並力禦之,格殺叁人,其叁人已就縛。時萬衆騰沓,刃棍齊下,不複可以理喻〖喻,音預,曉也。〗,遂並斃之。惟長夫二人,得乘隙逸歸,奔訴于翼長。翼長大怒,嚴饬丹陽縣緝犯擬抵。

  【正文】軍中的翼長(類比團長之職)下令廣西軍的排長和士兵共六人,前去護送。經過呂城,所乘的船和民船搶道,這六人就依仗軍勢,手提大刀,跳上民船,用刀背把一船民打落入水,並且搜刮搶掠民船上的財物,民船上的人就呼號求救。當時呂城的團練民兵也來迎送大帥靈船,還沒有散去,集中在岸邊。聽到河上呼救聲,都趕來救援,那六人就持刀抵死拼鬥。大家以爲他們是強盜,就合力進攻,殺死叁人,另叁人也被捆綁起來。這時,大家都殺紅了眼,殺作一團,已經不聽招呼,不可理喻了,把那叁人也殺了,六人船上只有船長和一船夫找機會逃了出來。他倆急忙逃回向翼長禀告。翼長大怒,下令丹陽緝拿殺人犯以命抵命。

  【正文】時令丹陽者爲某司馬〖司馬,同知之稱。】,攝事一年【攝,音社,代也。攝事,猶言署事。〗,瓜代已有人矣〖(左傳)齊侯使連稱管至父戍葵邱,瓜時而往,曰及瓜而代。〗。忽遇此巨案,且責令獲犯結案,方准交卸。司馬懼甚,懸重賞以購犯。不二旬,獲犯五,惟金阿德一犯未獲。時翼長必欲一命一抵,缺一不可。而阿德之兄,本充呂城裏正〖裏正,地保也。〗,以解犯在城,遂並下之獄,與五人者同正法于市。

  【譯文】當時丹陽的縣令是某司馬,代管縣政事務一年准備卸任,正式縣令已經委任。遇到這樣一件大案,而且翼長的命令中責成他捕獲罪犯結案後,才能准他交卸。這個司馬恐懼萬分,懸重賞緝拿。不到二十天提到五人,只有金阿德一名未能捕獲。翼長堅持一命抵一命,缺一不可。正巧阿德的哥哥是呂縣城關的裏正(地保),此時正負責押解犯人在城裏,于是就把他也一同下獄,連同其它五人一起在市區正法,結了此案。

  【正文】案結,司馬交印,旋省。甫至省寓,即病,寓中大小皆見一無頭鬼,隨一長發人往來廳際。易箦之日,有仆婦某自司馬臥房出,見長須者攜無頭鬼,直入臥內,仆婦大呼撲地。守視者聞聲驚救,仆婦醒而司馬長逝矣!

  【譯文】司馬才得以交了官印,來到省城回命。剛到省城住下,就病了。客店中的人都看見一個無頭鬼跟隨一個長胡子的人在廳房裏進出。在接交縣務完畢那一天,有一個待候司馬的仆婦從司馬臥房出來,見長胡子帶著無頭鬼徑直走進司馬臥室,仆婦大叫一聲,撲倒在地,侍者聽到喊聲慌忙前來搶救,仆婦醒了,但司馬卻死了。

  【正文】坐花主人曰:“凡事起倉卒,小民生死所系,司牧者能據理以爭〖(左傳)師曠曰:天生民而立之君,使司牧之。(按)司牧者凡道府州縣是也。〗,爲民請命,上也。即不然,調護上下,化重爲輕,使生者無冤,死者折服,猶其次也。若置民生于不顧,惟權勢之是徇,哀此小民,控告無所,馴至骈首就戮。身雖死而心未死,其爲厲也宜哉!

  【譯文】坐花主人說:“凡倉促行事,有關于老百姓的生死大事,地方官能據理以爭,爲民請命,這是上等作法。即使辦不到,就應上下調和維護,化重爲輕,做到生者無冤,死者心服,這仍算是次一等作法。如果把小民的生命不當一回事,只顧順隨權勢,那麼這可憐的無辜,控告無門,只得聽命被殺,身雖死心卻不死,變成厲鬼討債,也就是應該的了!”

  叁五、朱書闱卷

  平生所作須留神 身入鄉闱報自明

  夢覺連呼叁錯後 朱書闱卷十科停

  【正文】鹹豐辛亥,浙闱頭場,有鄞縣某生,叁藝已畢,真草俱脫稿。天尚未曙〖曙,音署,曉也。〗,坐而假寐〖假寐,注詳陰骘篇。〗。朦胧間〖朦胧,睡將熟不分明之貌也。〗,忽大聲曰:“吾過矣!吾知罪矣!”即于卷面大書曰:“絕人宗嗣,罰停鄉試十科,仍注入孤獨冊中。”傍書“伏魔大帝”四字。天明後,踉跄出號交卷〖踉跄,急遽貌。〗。受卷官見卷面朱字淋漓〖淋漓,未乾貌。〗,搜其考籃,並無朱筆。視其人,則昏迷若癡,知尚爲鬼附。扶之出,而登其名于藍榜。此姚君又青于闱中親見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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