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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報錄 下(清·汪道鼎著)▪P25

  ..續本文上一頁讀了幾年,雖然能粗通文章的義理,但對科考時文,還是一竅不通。都禦史聽說後,把他招到京都,安排他在方略館當供事,又爲他娶了一位名門世家的女兒作妻子,並爲他在公卿顯貴之中廣爲介紹推薦。後來竟然借助都禦史的力量當了官。不久就隨軍到了湖南,他發奮自勵,幾年以後當上了太守,又被舉薦升任觀察史,後年老辭官歸裏。聽說他現在已是承德人了。

  【正文】坐花主人曰:“爲民司牧,能不惜一身以救萬姓,誠不愧父母斯民之任矣!然使窮檐遍活,而牢戶獨顛〖牢戶,(易林)牢戶之冤,脫兔無患。(按)牢戶,獄也;顛,言顛踣而死也。此二句指公發粟活民,而緣是得罪,以至瘐死言。〗,靈車則永棄叢祠〖靈車,棺也。〗,弱息複淪爲厮養〖厮,音斯。(前漢書陳馀傳)有厮養卒。(注)厮,取薪者也;養,炊烹者也。(按)弱息,子也;淪,猶言流落也;厮養,賤役也。此句指公子爲酒家傭言。〗。長茲落落〖落落,困厄之義。此句總指上文數句。〗,爲善者能無懼乎?而乃死作閻羅〖(隋書韓擒虎傳)生爲上柱國,死作閻羅王,斯亦足矣。(按)此句指公作承德城隍言。〗,生留遺愛〖遺愛,出(左傳),孔子以稱子産。〗。彼都人士〖句出(詩經)。〗,既葬朱邑于桐鄉〖(漢書朱邑傳)初邑病且死,屬其子曰:我故爲桐鄉吏,其民愛我,必葬我桐鄉。及死,其子葬之桐鄉西郭外,民共爲邑,起冢立祠,歲時祀祭,至今不絕。(按)此句指承德人爲公擇地安葬言。〗,複訪郎君于京洛,感通夢寐〖此句指邑廟住持夢公莅任,且示以公子所在言。〗,奉以言歸。出諸糞壤之中,置之青雲之上〖二句出(世說)〗,豐其衣食,完其室家。而又潤之以詩書,導之以師保,奮之以功名,卒使振翮雲衢〖翮,音格。振翮,張翅高飛之謂。〗,著鞭王路〖二句謂終使公子功名顯達,如鳥之高飛于天,馬之馳驅于道路也。〗,公侯之子孫必複其始〖二句出(左傳)〗。施固厚也,報亦至矣。雖甘棠之愛〖(詩經甘棠篇朱注)召伯循行南國,以布文王之化;其後人思其德,故愛其樹,而不忍傷也。(按)世謂官長有德政者,曰甘棠遺愛。〗,自足發其素心〖此二句猶言公之遺愛,原足感發承德人之本心。〗,而蹈德詠仁〖四字出(東都賦),(按)即感戴之謂。〗,遲之又久,必求報于其子而後快。此邦風誼,庶其猶敦古處哉〖(詩經)逝不古處。(按)古處,以古道相處也。〗?”

  【譯文】坐花主人說:“作管理教化民衆的官員,能夠不顧惜自己的身家性命以救萬民,確是無愧于百姓父母之責任了。但是,使他生活窘迫,孤獨病死獄中,靈柩棄置古廟,遺孤幼子淪爲傭役,困厄連綿,這樣看來,有心作善事的人,能不畏懼嗎?!然而,死後作了冥官城隍,生前留下愛子獨苗,那一方的百姓擇地安葬遺骨,建祠享祭,又在京都訪尋公子,誠摯之心感通夢示,而得以迎歸本土,使他出離困頓而平步青雲,供給豐足的衣食,成立溫馨的家室;又延名師加以訓導,以詩書陶冶其靈性,激勵他在仕途上奮進,才使他得以展翅高飛,奮蹄大道,真所謂“公侯之子孫,必複其始”。施公的奉獻固然厚重,民衆的回報也達到極至!雖說行德政者的恩德足以感動受恩民衆的樸實的心胸;而民衆感恩不忘,載思載德,時間雖久而必求報之于他的兒子,才能一暢其懷。這樣的民心民風,實具古道忠腸的敦厚!”

  四五、鬼文入彀

  叁十金堪成進士 大慈悲獲大便宜

  吳中作令時存恤 無限深情互報施

  【正文】皖江諸生某〖皖江,即安徽。〗,赴金陵試。阻風不得發,舣舟江浒〖舣,音蟻;浒,音虎。舣舟,猶言泊舟。江浒,猶言江濱。〗,登岸閑遊,迤逦入一村,見有數人議于途,咨嗟歎悼,若無可爲策者,耳中隱隱聞哭聲。又行數武,哭聲益近,音兼哀怨。又遇數人搓手頓足,嗟歎之狀,與前遇者無異。惟聞左側一人曰:“此時若得一大慈悲人,慨然助以一棺之費,今日之事尚可兩全。”衆曰:“正爾爲難〖正爾,猶言惟此也。〗,何言之易也!”生聞之,拱而詢曰〖拱手問也。〗:“諸君何憂之深也?行道之人,可得聞欤?”衆皆謂左側者曰:“是殆君所謂大慈悲人也!盍語之〖盍,音合,何不也。〗?”左側者曰:“安知其非也?”因具以告生,曰:“此地皆某一姓聚族而居。族弟某,死而遺其婦,能守節,子僅數齡。婦事舅姑孝,紡織以供甘旨〖甘旨,美味也。供甘旨奉養之謂。〗。一月前舅病,延醫購藥,悉索一空〖(左傳襄公)悉索敝賦。(按)悉索,搜括之謂。〗,昨死矣!無由得棺木,不得已將鬻婦以爲殓〖鬻,音育,賣也。〗,婦方恨不能終守,又痛舅戀姑〖戀,音練;相依不忍離之謂。〗,且難舍其子;自昨至今,痛極而暈者數四。某等又因連年荒旱,不名一錢〖不名,猶言無有也。〗,歎族中有此節孝之婦而不能保全,故相與太息耳〖(說文)大聲歎曰太息。〗。”生聞之,慨然曰:“需金幾何便可成殓?”衆曰:“但得叁十金足矣。”生因邀衆入舟,出銀示之,曰:“某此行攜四十金,當分叁十金相贈,留此十金,足終場事。”衆皆感歎。有泣下者曰:“此真大慈悲人矣!”適風色轉順,舟子挂欲行,生急揮衆上岸,彼此匆匆,各不暇诘姓氏,拱手致謝而別。

  【譯文】安徽有一位秀才,到金陵去趕考,由于風大不能行船,船只得停在江邊等候。他就上岸閑遊,信步走來,進了一個村莊。他看見有幾個人在路上議論著什麼,哀憐歎息,好像是想不出辦法的樣子。他同時聽到隱隱約約有哭聲傳來。又向前走了一段,哭聲更近了,哭聲充滿哀怨。又遇到幾個人,也在議論,搓手頓腳,歎息不已,與前面遇到幾個人相仿。他只聽到左邊的一個人說:“這種時候,如果能遇上一個大慈悲的人,慷慨資助一付棺木費,今天這件事還可落個兩全。”大家同聲說:“就這件事最難辦!你說的可真容易!”秀才聽到這裏,就上前打了一躬問:“各位爲什麼事這樣憂愁啊?能不能讓我這過路人也聽一聽啊?”衆人都對左邊的那位說:“他大概就是你所說的那位大慈悲人啦!你怎麼不開口哇?你說說吧!”左邊的那位說:“你們怎麼知道人家就不是呢!”于是他把事情前後,講給書生聽了。他說:“這裏的住戶,全是同一族姓。我們有位族弟死了,留下妻子和一個僅幾歲的兒子。這位弟媳守節不再嫁,對公婆很孝順。靠雙手紡紗織布供養公婆和兒子。一月前,公公得了病,請醫買藥,用完了家裏的錢。昨天死了,無力買棺木。不得已,准備把弟媳賣了,好裝殓死去的公公。弟媳既恨自己不能終守貞節。又悲痛公公的死和舍不下婆婆孤身一人的悲慘處境,更難丟下她才幾歲的兒子。從昨天到今天,悲痛至極,已昏死過去四五次了。我們這些人,又因連年荒旱,家裏拿不出一文錢。只能眼看著我們族中出了這樣既貞潔又孝順的媳婦,而又無力保全他們,所以歎息!”書生一聽之下,慨然說:“需要多少錢,才能辦完喪事?”衆人說:“只要叁十金,足夠了!”書生就邀請大家來到船上,把隨身帶的路費拿出來,說:“我這次出門帶了四十金。拿叁十金送給你們,我留十金足夠趕考用了。”大家都很受感動,有的竟流下了眼淚,說:“這真是大慈悲人唷!”恰巧風勢轉順,船老板升帆要開船。書生急忙催促衆人上岸,匆匆拱手告別,來不及互問姓名。

  【正文】生至金陵,資用不給。貸于其鄉之貿易金陵者,得免匮乏〖匮,音愧,竭也。〗,及入場,先有老者兀坐號舍中〖兀,音誤。兀坐,正坐不動貌。〗,訝其何自〖何自,猶言何來。〗,曰:“與子同號。”生殊惘然〖惘,音罔。惘然,不解貌。〗,惟覺號舍甚寬,與老者共坐一榻,不嫌狹隘。遂互詢裏居姓氏〖互詢,彼此相詢也。〗,並金陵考事,談文講藝,相得歡然。將寢,老者曰:“子安睡,勿問我。”及四鼓,題紙下,見老者伸筆疾書。欲起如被魇者〖魇,音妍,夢驚也。又讀掩,義與掩壓略同。〗,昏然複睡。至次日交午始醒,則老者不知何往。取己卷視之,草稿字迹已滿,大訝,展讀則文雄渾而詩工雅,四藝皆備,真掄元奪魁作也。異而詢號軍曰:“同號之老者何往?”號軍漫應之曰:“去矣!”生遂不複置诘。疑與老者素昧平生〖注詳首篇。〗,何忽爲創文藝。反複展讀,歎賞不置。執筆構思,不能別成一字,遂照錄之。

  【譯文】書生來到金陵,錢不夠用,只好向在金陵作生意的同鄉人借貸,勉強夠用。到了開考入場那一天,他走進自己的號房,看見已有一位老者先已端坐在那裏。書生驚訝,問從哪裏來,答說:“與你同號。”書生感到不解,只覺得號房很寬,與老者共坐一榻不顯狹窄。兩人互通了鄉籍姓名,並談及金陵考試方面的事,又聊起寫文章和考場技藝等,很投機。到了睡覺時分,老者說:“你就安心睡覺,不要管我。”到了四更天,考題發下來了,只見老者提筆疾書,書生想起來看題,只覺像是發了夢魇,動彈不得,便昏昏然睡著了。到了第二天近中午才醒過來,不見老者,不知哪裏去了,拿起自己的考卷一看,草稿紙上已寫滿了字迹,他大吃一驚。打開稿紙一讀,文章寫得雄渾,詩作對仗工整,意趣高雅;四藝都完備了,真是掄元奪魁之佳作。他滿心詫異,伸出頭去問守號軍:“我同號的老者去哪裏了?”號軍心不在焉地說:“走了!”書生也就不再多問,心裏卻疑惑不定,心想我與老者從不相識,爲什麼他忽然代我寫文作詩呢?!把文章反複讀誦,贊歎賞識不已。自己提筆構思,卻另外想不出一個字來,就只好照抄在正卷上。

  【正文】及二場入號,則老者又已先在,迎謂生曰:“合與君有宿緣,複得同號。”生以頭場事致謝,而咎其不別而行〖咎,猶責也。〗,曰:“丈人胡再不謀〖四字出(左傳襄公)〗。”老者笑曰:“宿世中應償君數篇文字,是有鬼神知之,何勞致謝?暮夜,君但高臥,幸勿多問。”如其言。及次日起,則老者又不知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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