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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花志果·果報錄 上(清·汪道鼎著)▪P8

  ..續本文上一頁而巧言粉飾,面呈郡守,郡守也被他迷惑,判決廢除婦人兒子的繼承權,以族人之子爲繼承人。余生兩次得逞,獲大筆賂金,頗覺得意。考試完畢,竟榜上無名。回到家裏,更加肆無忌憚,專門從事顛倒黑白,混淆是非的刀筆生涯,構思既巧妙,文章又雄辯,海市蜃樓,隨意起滅,遭他禍害的人很多。而每次科試,次次敗北。到了四十歲,還只是一領青衫的秀才。後來舅父下任回家,聽說余生惡行,非常生氣,把他關在家裏,不准外出。

  【正文】一夕,舅夢遊城隍廟,見二吏坐廊下,一吏曰:“余某二十年來,屢試屢除其名,何也?”其一哂曰:“今科以某事複除名矣!幸其舅代爲某事,尚可得活。”舅訝甚,揖而詢之。吏予以冊閱之,首頁即余生名,所列官閥,亦如翁所見,而惡款累累〖累累,多貌。〗,折除幾盡,惟遺一舉,複以清明日爲某事削去,蓋清明掃墓時所爲也,其壽亦如吏言。舅醒急喚生之床前,數其惡,而告以夢。生涕泣服罪,自是稍斂迹。二十余年,竟以諸生終。蔣君一亭館甯波時,曾親見其人〖曾,音層。〗,豐頤廣颡〖頤,音移,口旁肉也。颡,音嗓,額也。豐,滿也。廣,闊也。〗,方面長髯,不類老于青衿者。

  【譯文】一夜,舅父夢遊城隍廟,見二位差吏坐在廊下。一吏說:“那姓余的,二十年來,屢次科考屢次除名,是爲什麼?”另一人笑著說:“今科考試,又因某事被除名了!幸虧他舅父代他辦了那件事,還能活命。”舅感到很驚訝,上前打了一躬,問其中原委。那差吏就把一本簿子遞過來,他翻開一看,第一頁上就是余生的姓名,所列官品也和老太爺以前所見相同,只是下面開列了惡行條款,累累難數,幾乎把前列福祿,抵銷殆盡。還剩一項好事,又見注明,已被清明日所作之惡事削去,大概是他清明節掃墓時所爲。余生的壽命,也像差吏所說。舅父醒來,急忙把余生叫到床前,把他所作惡事,一件件數落出來,並把夢中所見告訴他。余生涕泣服罪,從此稍有收斂。二十多年後,仍以秀才命終。蔣一亭君在甯波設館教書時,曾親眼見過這個人,此人額角廣闊豐滿,方面長髯,不像是一輩子老死于一領青衫的秀才。

  【正文】坐花主人曰:“世嘗有負曠代之逸才〖(後漢書蔡邕傳)伯喈,曠代逸才。(按)曠代逸才,猶言才不凡也。〗,視登雲如拾芥〖(謝靈運詩)共登青雲梯。(漢書夏侯勝傳)其取青紫,如拾地芥耳。(按)登雲,士子發達之謂;如拾芥,猶言容易也。〗,而老死場屋求尺寸之進不可得,未嘗不歎天之生才甚難而所以折挫,而困踬之者〖挫,音措,摧也。踬,音致。事不順也。〗,又何酷也。及觀余生,生有隽才〖隽,音俊。(左傳)鄧舒有叁隽才。(注)隽,絕異也〗,長而善學,使其束修自愛〖(漢書鄭均傳)束修安貧。(按)束修,猶言謹慎也。〗,則夢中神語,豈遂無徵?冊上勳封,終當克踐。而乃肆雌黃于口角〖肆,縱也。(晉陽秋)王衍能言,于意有不安者,辄更易之,時人號爲口角雌黃。(接)世謂評論是非爲口角雌黃,本此。〗,淆黑白于筆端〖淆,音堯,猶亂也。〗;飽我貪囊,壞人名節;卒之削除祿籍,困死青衿,然後知天不忌才,實人之不善用其才耳!嗚呼危哉!”

  【譯文】坐花主人說:“世間上常常有自以爲非常了不起的人,把求取富貴顯達看得象拾一顆芥子那麼容易。然而卻終身不得志者,我經常慨歎上天造一個人才是這樣的難,若讓他遭受挫折而困頓一生,又是多麼的殘酷!就拿余生來講,天資非常聰慧,長大後又善于學習,如果他能自愛自重,謹慎言行,那夢中神明所說的事,怎麼會不兌現呢?名冊上的官祿之位,也一定會實現。但是他卻肆意搬弄是非,筆下生花,顛倒黑白,飽其私囊,壞人名節。最終被削除祿籍,直到死仍是一個秀才。然後我們才知道上天從不忌妒賢才,實在是人們不善于運用他們的才華所致啊!值得警惕啊!”

  五、吳生

  至親真個惟郎舅 性命全家肯保他

  扃室奪元心甚苦 深恩正比座師多

  【正文】宜興吳生,知名庠序〖庠,音祥。(孟子注)庠序,皆學名也。(按)此句猶言在學中有聲名。〗,試屢薦不售。其姊婿某于除夕夢邑廟牌示,生爲次年解元,旋複易去。驚詫間〖詫,音刹,疑怪也。〗,旁有吏曰:“是將于新正爲一大惡事,故除其名。”某曰:“尚可挽否

  ”吏曰:“當求主者。”引之入見。城隍南面坐,某葡匐爲生代求〖匍匐,音蒲伏。(說文)匍匐,伏地也。〗。神擲一冊下,上載吳當爲叁元宰相,以口筆孽盡除之。所載本科事,亦如吏言。某叩首哀乞,且曰:“往者已矣,未來事尚可防。某願以全家性命,保其不爲此事。”神颔之〖颔,音憾,注詳首篇。〗,命吏引出,則牌懸如故矣!醒將語其妻,妻忽大呼如夢魇〖魇,音妍,又讀掩,夢驚也。(薛逢上白相公啓)亦猶夢者魇。〗。推之醒,叩其疾呼之故〖叩,問也。〗,則見有報其弟解元者,旋爲人奪去,曰:“吳某已除名,勿誤報。”因而驚喚。某亦以夢語之,彼此驚異。謀所以處吳生者。妻曰:“是無難,吾弟方鳏居無子〖鳏,音官。鳏居,無妻之謂。〗,塊然獨處〖塊然,孤獨貌。〗,若誘之來家,扃之空室〖扃,閉也。〗,而告以故,而可以警惕而保全之〖惕,音替,猶懼也。〗。”

  【譯文】宜興縣有個姓吳的書生,在學界頗知名。但屢次科考,都不中。他的姐夫,在除夕之夜作了一夢,見縣城隍廟前挂出牌告,上登吳生中第二年的解元,但不一會兒,就又撤去了。其姐夫深感驚詫,旁邊一位官役模樣的人說:“這人將要在新年期間作一件大惡事,所以把他的名字革除了。”姐夫問:“還能不能挽回?”這位差吏說:“得向主事人請示!”就把他領了進去。城隍向南端坐。這位姐夫匐匍在地,代吳生請求。城隍摔了一本簿子給他,上面載著吳生本應作叁元宰相,由于口頭上和筆頭上造了大孽,全被勾銷了。上面有關本次科考的記載,正如差吏所說。姐夫叩頭哀求,並說:“過去的事已無法挽回,未來的事還可以防範。我願以全家性命擔保他不作這件事!”城隍點頭許可,並命差吏帶他出去。見到那塊牌告又挂了出來。醒來之後,正想把此事告訴妻子,妻子此時大發夢魇,呼叫不止,趕緊把她推醒,問她爲什麼夢中呼叫,她說見有人來報她弟弟中了解元,馬上有人來把喜報奪了過去說:“吳生已除名,不要誤報!”所以驚喚。姐夫也把他的夢境告訴妻子,兩人感到驚異,想辦法如何來處理吳生一事。妻子說:“這不難!我弟才喪妻,又沒有兒子,光棍一人。如能把他騙來家裏住,關在房子裏,然後把詳情告訴他,就可以隨時警惕而保全他了。”

  【正文】诘明〖猶言明朝也。〗,某即衣冠詣吳。拜年後,诳以姊暴病,思一見弟,拉之至家。吳某登樓,見姊無恙,方欲詢其故,姊急引之密室,阖其扉而加鎖焉〖阖,音合,閉也。扉,音非,門也。〗,隔門語以所夢。吳詫曰:“意誠有之,然尚未爲,鬼神遽示罰耳!”姊夫婦曰:“室中動用俱全,吾弟可藉此刻苦〖(宋史楊徽之傳)刻苦爲學。〗,勿出也。”及試期,始開門。郎舅偕至金陵。除入場外,跬步必與同行〖跬,音傀,又音揣。(類篇)司馬法,凡人一舉足曰跬,兩舉足曰步。〗,揭曉果中元〖出榜曰揭曉。〗。

  【譯文】第二天,姐夫衣冠整潔,前去看望吳生,行過拜年禮之後,謊稱姐姐得了暴病,想見弟弟一面,就把他拉回家來。吳生登上樓梯,見姐姐安好無恙,正想開口問,姐姐急忙一把拉住弟弟的手,引進一間密室,關上門,加了鎖。隔著門對弟弟說了兩人夢中的事。吳生詫異說:“心裏這麼想過,還沒有幹。鬼神就已經示罰了。”姐姐和姐夫說:“屋裏一切所用之物俱全。望弟弟在內刻苦學習,不要出來。”到了考期,他倆才把門鎖打開,姐夫陪著小舅一起到金陵。除入考場外,姐夫寸步不離跟著他。榜出揭曉,果然中了解元。

  【正文】坐花主人曰:“以未來之事,而遽降之罰,人以爲苛,愚以爲厚。何也

  使其事既行,即明彰顯報,亦于事何補

  惟迎其意而逆折之,使之有所警惕,而不敢妄爲。在人既不受爲惡之累,而吳生亦免削除之報,豈不善哉!雖然如吳生者亦幸矣,暗室虧心,神目如電,吾恐大千世界〖大千世界四字,出佛經,猶言遍天下也。〗鬼神,未必能盡寐者而呼之使覺也。”

  【譯文】坐花主人說:“把未發生的惡業作爲罰懲的依據,人們會認爲很苛刻,我卻以爲很寬厚,爲什麼呢?因爲如果這事已經發生了,就算很明白的顯現出它的報應來,也已于事無補了。只有當人心起不軌時就予以懲治,令他有所警惕,從而不敢胡作非爲,這樣才既可以不讓別人受到惡業的連累,而吳生也可免去失祿位的果報,豈不是很好嗎!雖然象吳生這種人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了,但人即使是在暗處起不軌之心,神明如電的目光都能了知得一清二楚,我恐怕遍天下的鬼神也未必都會在夢中警醒這些人吧。”

  六、錢文敏公殘殺報

  贊參軍務養天和 孽種難留語太苛

  試看曹彬免殺戮 江南後患正無多

  【正文】常州多世族,如呂相國宮〖相國,宰相之謂。〗、楊狀元廷益、趙恭毅申喬、潘大中丞思榘〖榘,音矩。大中丞,巡撫之稱。〗,其子孫皆科第蟬聯〖蟬聯,相繼之謂。〗,書香不絕。惟錢文敏公維城後人最凋零,今且絕嗣矣。相傳征苗之役,公以大司寇參贊軍務〖大司寇,刑部尚書之稱。〗。渠魁既戮〖渠,音衢。(書經)殲厥渠魁,(按)渠魁,賊中大頭目之謂。〗,經略欲誅其壯丁〖經略,主帥之稱。〗,而宥其稚弱〖宥,音右,寬免也。稚,音治,幼也。〗;質之公〖質,猶問也。〗,公毅然曰〖毅然,決斷貌。〗:“孽種難留!”遂盡誅之,髫龀無遺〖髫龀,音條趁。(玉篇)髫,小兒發。(說文)龀,毀齒也。男八月生齒,八歲而龀;女七月生齒,七歲而龀。(北史楊異傳)髫龀就學,日誦千言。(按)髫龀,七八歲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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