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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一法師與近代澳門佛教(何建明)

  弘一法師與近代澳門佛教

  內容提要:弘一法師是近代著名高僧,不僅在內地影響卓著,還對海外産生了重要影響。但弘一法師與澳門佛教文化界的關系曆來爲學者們所忽視。本文即著眼于弘一法師與澳門佛教文化界的交往及其對澳門佛教文化的獨特貢獻,展示一代高僧高尚的愛國愛教情操和人格風範。

  關鍵詞:弘一法師 澳門佛教 竺摩法師 佛教女性

  作者簡介:何建明,男,1965年生,哲學碩士、曆史學博士,華中師範大學中國近代史研究所教授、博士生導師。

  弘一法師以其特立獨行的人生態度和高僧風範,一直成爲中國近代佛教文化史一個常新話題,吸引著越來越多的青年僧俗學人。但是,在過去對弘一法師的研究中,出版和發表的成果雖然很多,真正具有新意的卻很少見。造成這一現象的一個主要原因,恐怕還是缺乏深入發掘有關弘一法師的生平與思想資料,並探討這些資料的社會與文化背景及其所蘊含的宗教和文化意義。筆者才疏學淺,雖然仰慕和關注弘一法師已經多年,而實際對弘一法師所知甚少。一個偶然的機會研究澳門的佛教文化,從中發現一些與弘一法師有關的史料,便不揣淺陋地探討一下弘一法師與澳門佛教文化界的關系,從這個人們所忽視的側面來展示弘一法師在中國近代佛教文化史上的獨特貢獻。

  一

  弘一法師是中國近代著名高僧,在海內外文化界和佛教界都有很大的影響。在20世紀30年代末40年代初,由于特殊因緣,弘一法師與澳門佛教之間發生了一段頗爲引人注目的交往,以致于後來的一些論著認爲他可能到過澳門弘法和宣傳抗戰救國思想。[1]

  其實,弘一法師並沒有到過澳門,只是由于在澳門出版的《覺音》月刊上經常報導弘一法師的最新消息,編輯出版紀念弘一法師六十大壽的《覺音》月刊專號,頗爲海內外關心弘一法師命運的人們所矚目,以致于誤以爲他到過澳門。正是因爲有了這一段重要的因緣,才使得在當時並不顯眼的澳門佛教文化界受到海內外許多愛國愛教的佛教徒和社會有識之士的關注。

  弘一法師與澳門佛教文化界所發生的這一段重要因緣,起因于竺摩法師。據陳慧劍所撰《當代佛門人物》一書中《竺摩上人南天記》所述,竺摩法師俗姓陳,名德安,十二歲時棄俗披缁,得法名默誠。十叁歲那年(1925年),到溫州普覺寺爲師叔芝峰法師護關。當時,弘一法師正住錫城下寮──福慶寺閉關,竺摩遂由師祖萬定和尚攜同拜見弘一法師,伏地不起。這是竺摩法師第一次拜見弘一法師,深得弘一法師憐愛,並承弘一法師書贈墨寶“息惡行慈”一幅。從此,竺摩法師亦以弘一法師爲師,時相請教,關糸融洽。竺摩法師來到澳門後,對弘一法師仍非常關心,利用其所主編的澳門《覺音》月刊,時常報導弘一法師的消息,使港澳和海內外仰慕和關心弘一法師的教內外人士能夠及時地了解弘一法師的動向。

  1939年9月20日,弘一法師六十初度,正值中國抗日戰爭中期,弘一法師接受了弟子豐子恺、廣洽和郁智朗等人的恭賀後,“擬自是日始,掩關習靜,謝絕通信”。[2]他在給郁智朗居士的信中說:

  本月二十日爲朽人六旬初度,即仁者前施之八金,在寺供養缁素諸衆,廣結善

  緣。並擬自是日始,掩關習靜,暫未能通信,他處寄來之信亦付郵寄還,俟將來他

  往時再以奉聞。[3]

  次年春,弘一法師仍在永春蓬壺普濟寺閉關。據侍奉弘一法師靜修的林奉若居士于1940年2月25日給郁智朗居士的信中講:

  弘公道體近來勝常,可舒錦念。惟因閉關,專事輯律,謝絕一切往來,特囑蓬壺

  郵局,凡各方來信,概行退回。故凡直接寫弘公名,皆不得達。即間按寄交普濟常

  住,亦未敢轉呈。致各方請安、請書、請教者,皆失所望,且或誤會而起疑點。[4]

  正是由于弘一法師斷絕與外界的一切通信聯絡,港澳和海外的許多關心弘一法師近況的教內外人士,都迫切希望了解弘一法師的真實情況。竺摩法師在澳門接手主編《覺音》月刊後,利用該刊特別登載弘一法師閉關靜修等消息。有一則消息稱,弘一法師自從去年夏天到泉州蓬壺山隱居後,謝絕一切往來,專事編輯律典,除杭州一師時的老同事夏丐尊先生的來信稍一翻閱外,其他至親高足如豐子恺先生等人的信件,也都不予以接受,更不用說回信答複了。這則消息還就澳門佛教界,特別是澳門無量壽功德林和《覺音》雜志社正在積極籌備的弘一法師六十華誕紀念活動的有關情況,向各界讀者發布征集書畫作品的通知。該消息說:

  近以律師六十高壽,當地缁素人士,特發起籌印佛像畫集,重行影印律師手書

  之金剛經等爲師祝福。並以弘師在泉十載,應各方請求,手書大小楷篆盈聯屏幅匾

  額,爲數不下數千,特發起征集,假承天寺開弘一法師書翰展覽會,將收入一半捐

  充前方將士慰勞金,一半捐助印經費雲。[5]

  弘一法師雖然在泉州普濟寺閉關靜修斷然拒絕與外界僧俗的往來和通信,但是對于身處澳門的竺摩法師卻是個例外。1939年冬,竺摩法師在澳門功德林講《維摩诘經》圓滿,准備將此講稿編排付梓,特去信請弘一法師題寫書名。弘一法師居然“破例題經簽”。[6]由此可見弘一法師對僑居澳門的竺摩法師及其所代表的澳門和海外佛教文化界的特別關心與愛護。

  但是,就在《覺音》第13期出版後不久,一位香港的佛門中人來澳小住,看到弘一法師爲竺摩法師的《維摩經講話》一書的題簽後,頗爲感歎,以爲“此字可貴,蓋此公已不食人間煙火矣!”竺摩法師聽後非常震驚,因爲他與弘一法師及其隨侍弟子和友人一直保持著密切的聯糸,並沒有得到任何有關弘一法師去世的消息。非常關心弘一法師命運的竺摩法師,便向這位香港友人打聽是如何得到了這一消息的。這位香港友人告知得悉于葉恭綽大居士。竺摩法師“震驚莫名”,因爲葉恭卓居士非等閑之輩,與海內外許多高僧大德都有密切的交往,出于他之口的消息,難免讓人信以爲真。竺摩法師考慮到當時兵荒馬亂,因而將信將疑,終莫由決。他總覺得有個確切的消息爲宜,也好向關心弘一法師命運的《覺音》雜志的讀者有個交待。于是,他緊急寫信去泉州,詢問曾經親侍弘一法師之側的昙昕法師。昙昕法師很快就先後寄來兩封回信,第一封來信說:

  弘公掩方便關于普濟山中,謝絕見客,以及通訊,專心編篡律典,精神甚佳

  ,頗有山居終老之意。且現正爲豐子恺居士題《護生畫集》,不日寄滬付梓。前江蘇

  淪陷區某日報誤刊新聞,謊謬無稽,切不可信,祈法師即爲辟謠更正……[7]

  另一封來信則告知竺摩法師:“弘公前曾爲師破例題經簽,亦可以信矣!”[9]不僅如此,昙昕法師在給竺摩法師寄來回信的同時,也附寄了一首弘一法師最近專爲明末著名思想家李卓吾(贽)先生所題寫的“像贊”。這首“像贊”雲:

  由儒入佛,悟徹禅機,清源毓秀,千古崔巍。[10]

  昙昕法師之所以附寄此一“像贊”,正如他自己所說,不過是“急爲披露以告由景仰愛慕而關懷弘公之起居無恙者”。[11]

  爲了表示對弘一法師的關懷和愛護,竺摩法師特遵照昙昕法師的囑托,在《覺音》雜志上專門登載弘一法師的最近消息,以“弘一律師無恙!”爲醒目的標題,詳細介紹了某些報刊對于弘一法師近況誤傳之經過,並直接引用昙昕法師來函中的話,以昙昕的名義加以發表。同時還專門刊登了弘一法師最近寫作的《李卓吾先生像贊》,從而更正海內外對弘一法師在泉州普濟寺掩方便關的誤解。

  此後,竺摩法師又多次在《覺音》月刊上載文介紹弘一律師的近蹤,利用《覺音》在海內外的廣泛影響,告知世人弘一法師的最新消息,糾正人們以訛傳訛,“以息群疑”。出于對弘一法師的關心和愛護,竺摩法師還在《覺音》雜志上爲他人登載諸如福建漳州劉綿松居士寄來的《征求弘一法師傳記材料啓事》等消息。[12]所有這些,都體現出在澳門的竺摩法師十分關心遠在內地的著名高僧弘一法師。竺摩法師通過在澳門編輯和出版的《覺音》雜志,向海內外關心弘一法師命運的佛教善信、寺院僧衆和社會有識之士,及時報道有關弘一法師的最新消息,這對于溝通內地與海外,特別是澳門地區的佛教界和文化界之間的友好聯糸,增進內地與澳門等海外地區的佛教文化交流,無疑起到了重要的作用。這在抗戰時期是其他媒體或文化傳播途徑所不可替代的。

  二

  身在澳門的竺摩法師與澳門佛教文化界對弘一法師的關心還突出地表現在他們積極慶賀弘一法師的六十大壽,並通過這一慶賀活動,大力弘揚弘一法師的高僧大德風範,推動澳門與內地間的佛教文化交流。

  在弘一法師六十大壽之時,不少海內外的佛門內外仰慕弘一法師的人士,以各種方式向弘一法師表示祝福。上海的《佛學半月刊》雜志特別編輯紀念弘一法師六十壽誕專號以示慶賀,在澳門的竺摩法師也利用在海內外具有一定影響的《覺音》雜志,積極籌備弘一法師六十大壽的慶祝活動,以表達海外佛門弟子和廣大善信及社會有識之士對弘一法師的深切關愛與良好祝願。

  1940年9月25日,《覺音》月刊第17期出版。竺摩法師在該期《覺音》上特別刊登了由他親手擬定的《〈弘一法師六秩紀念特輯〉征稿啓事》。該《啓事》說:

  弘一老人,壽登花甲,在俗爲藝術名家,在僧爲律宗柱石,碩學懿行,足資矜

  式,高軌幽致,尤堪惕勵!本刊擬于二十期出紀念特輯,藉伸傾葵之情。內外缁素高

  人,遠近名流學者,如蒙惠賜詩文,發揚潛德,廣利群品,不勝馨香禱祝候之至![13]

  到了《覺音》第18期于同年11月出版時,繼續登載“《弘一法師六秩特刊》征稿啓”,並就所征紀念詩文的範圍作了一個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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