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你這頭抛得光光的,那頭到又堆滿了,那裏得光?終歸有一頭:不在這頭,就在那頭。究竟那頭堆滿的是甚麼東西?無非是打妄想,翻業障。七打了五個下來,你把「念佛是誰」抛掉,不顧用功,這個妄想,那個業障,多得很!十年、二十年以前,乃至做小孩的事,通通翻出來,緊翻、緊翻,翻得很有味道。你們站在這裏,聽我講的對不對?你們這樣的人,精進兩個字還安得上嗎?工夫用不上,有甚麼事?當然要打妄想,翻翻業障。你這一種妄想同業障翻起來,連你本形都忘了!上海、南京,紅的、綠的,男的、女的,盡氣魄、盡力量的去打。未打七以前,似乎還有一點把握,在用功時,心裏打起妄想來還有點底止。不談開悟,對于工夫絲毫的名堂也沒有。這個妄想還有底止嗎?你們若是這個樣子下去,我替你們真可惜!可惜到淌眼淚!未用功以前,業障高如須彌山,厚如大地;現在把「念佛是誰」今天也擦,明天也磨,似乎少了一點;今天忽然大翻一下子,這一來,恐怕比從前還高、還厚一點。譬如:一個人老欠人的債,今天也想法還,明天也想法還,還了多時,還得差不多了;忽然把錢一賭,輸了一筆,到比前債還多。對不對?妄想、業障還能由它翻嗎?工夫用不上,還能隨它去嗎?但是,你們現在忘形、忘體的翻起業障來,也可以有回頭的一天;你久久的打,久久的翻,有一天翻夠了,回過頭來,才知道我是一個出家人,是住高□禅堂的!一個人到了那個時候,太遲了。所以要你們早點覺悟才好,債拉多了要多還,業障翻多了要多加生死。還有甚麼別的話講?再則,妄想、業障在這個時候不許翻,將來到了一個時候,還要你們翻,非翻不可;現在翻,有罪過,那個時候翻,沒得罪過,還有功。這是甚麼道理?是你們工夫上的程序,行到那裏,是那裏的事。甚麼時候可以打妄想?要你做到工夫落堂自在;那個時候,你不翻還要你翻,非翻不可。假若不翻,又不對,非宗門事了。甚麼道理?你工夫用到那個時候,若不翻,反被工夫障住了。你還曉得嗎?那落堂的工夫,是甚麼境界?就是把「念佛是誰」做到與現在打妄想一樣;現在一天到晚在妄想裏,不打妄想也在妄想裏。到了工夫落堂的時候,擡起頭來「念佛是誰」,動起腳來「念佛是誰」,舉心是「念佛是誰」,動念亦是「念佛是誰」¨¨¨總之,要起一個別的念頭,是做不到,了不可得。工夫到了這個地方,忘想想打,打不起;業障要翻,翻不起;任是天翻、地覆,要想離「念佛是誰」不可以。若就住在這個地方又不對,必須還要向前走。「怎麼向前呢?天翻、地覆,要想動個念頭了不可得,再向前走?」若是沒處走,不要你走;此時才許你們打妄想,翻業障,緊打、緊翻,越多越好。何以呢?這個時候,打一個妄想,少一個妄想;翻一個業障,少一個業障。妄想、業障若要不打、不翻,又被工夫蓋住了,終歸不行;打了、翻了,才算無事。譬如:一窩大盜,有五、六個人,一年到頭都是偷人家的東西;今天偷了一個茶壺,放在家裏;明天偷一個酒壺,放在家裏;你偷雨傘,他偷帽子,一齊的在窩裏藏得滿滿的。偷久了,有一天被人家降住了。降了以後,很好的,很太平的,好雖好,還有贓在,還有窩子在;若不把贓翻出去,窩子打破,不久,強盜又要住進來。你把他的贓也翻了,窩子放火燒光,強盜再來,住甚麼地方?豈不是永遠太平?工夫亦如剿匪一樣。強盜是甚麼?就是你們眼、耳、鼻、舌、身、意;偷的東西,就是妄想、業障;剿匪的人,就是「念佛是誰」。今天也參,明天也參,首先,是外境界、內妄想力量大得很,眼一動,「念佛是誰」丟了;耳一動,丟了;乃至身、意等亦複動即丟了。久久的用功,眼再動,「念佛是誰」亦在;耳再動,「念佛是誰」亦在;乃至身、意等再動,「念佛是誰」還在;又如強盜降了,工夫落堂自在。雖然工夫落堂,強盜已降,贓還在,窩子還在;所以要你再打妄想,翻業障,翻一個少一個,就如把贓物一件、一件向外□,把它□了,就可以把窩子打破;破了這個時候,是真太平。但是,我要問你們:太平以後還有事嗎?恐怕到又不曉得了!那麼,落堂的工夫,你還沒有用到,窩破、贓盡的事,更沒有用到,再向後的事說也無用。等你們工夫用到了這裏,我再與你們講。現在回過頭來,再與你們說:現在的工夫,就是工夫用不上,妄想非打不可,業障翻了還要翻;「念佛是誰」降也降不住,一降、再降,更降不住,沒得辦法。因爲,你要降它,這一個要降它的心一起,更是妄上加妄,業上加業,那裏會降得住?你就是一個不睬它,不理它,不降它,不壓它;終歸我的「念佛是誰」可以參,不斷的追究,自然會上路。這是正要緊!要緊!發起心來──參!
十一月十九日開示(五七第六日)
工夫的程序大概有叁種:第一極生,第二極熟,第叁非凡、非聖。這叁個題目,把你們用功的程序,一概包盡;任你工夫用到甚麼樣,不出此叁種。極生的工夫,大家都可見到:「念佛是誰」擺不進,你要參,「念佛是誰」被妄想擋得牢牢的;再提一句,妄想奮勇起來,被它一勇,一枝香,二枝香,沒有斷頭;照常一天、半天不得斷頭。忽然想起來,再提一句、二句,昏沈又來了,睡了半天才知道;再提,業障、音聲、色相,身上的痛癢,......乃至一切處,都是打失「念佛是誰」的一種對境。甚麼道理?因爲它們熟透了,工夫生透了;並沒有甚麼奧妙,只要久提、久參。現在,七打了五個下來,不能說是極生,一定有點進步;雖還沒到極熟的地方,總是這麼用,任是再生,提起來就不放松;久久的,一天有半天工夫,這半天雖還是聲色、妄想的打岔;但那半天把得住。在這個工夫上,再考究一個得力不得力,念佛的是甚麼人?不曉得;再問:到底是誰呢?這一追問,不明白不行,總要問過明白才放手。就在這個地方緊問,不交代我明白,總不放手;這麼老問,回過頭來一看,工夫有點力;再檢點一下子,我這身還在嗎?似乎身上的事,身外的事都沒交涉。仔細的一考究,身體似乎沒有了,我這一個身體既然沒有,音聲、色相、痛癢,安到那裏?工夫慢慢的用,一時、半刻身雖沒有,似乎還有一個、二個妄想、業障還突突的要出來的樣子。這是甚麼?心還沒有去掉;還要「念佛是誰」不放松的參。久久的,妄想打不起來了,業障的影子都沒有了;只有一個「念佛是誰」不明白處,到了這裏,心亦不可得了。身忘了,心亦忘了,身、心俱忘,任你再好的色,再好的音,沒有身,它在甚麼地方落腳?不怕情愛再深再厚,沒有心,它在甚麼處安身?身、心俱不可得,可算工夫現前,亦是工夫極熟。極生是凡夫;極熟並非聖人,亦不是非凡、非聖的工夫。工夫現前,是個甚麼境界?要你們自己走到這個地方,自己會見到;我與你講到,你不行到,也是白講!因爲你們太可憐!對于用功的前途,沒有一點把握,不能不替你們略講一下子。工夫現前:就是「念佛是誰」現前;任你行、住、坐、臥,打妄想,翻業障,俱是「念佛是誰」。就如你們極生的時候打妄想一樣:行、住、坐、臥,在妄想裏;舉心、動念,在妄想裏;穿衣、吃飯,在妄想裏;提「念佛是誰」亦是妄想;怕妄想、除妄想更是妄想。今天,工夫現前,一切處皆是工夫,任是打妄想,翻業障,俱是工夫;這樣,就是工夫現前,亦是極熟。不能就算了事,還要生不可得,熟也不可得;生、熟俱不可得,才算到了非凡、非聖處。那麼,在工夫現前的時候,就是個念佛是誰嗎?你們不要會錯了,到了這個地方,只有「念佛是誰」不明白處,還只許一個不明白,不許有思量處;亦不是糊糊塗塗的不明白,亦不是馬馬虎虎的不明白;這才是工夫現前。甚麼道理呢?趙州老人講:「老僧叁十年不雜用心,穿衣、吃飯是雜用心處。天下人在明白處,只有老僧一人在不明白處。」這就是一個鐵證。那麼,到了這裏,可算到家嗎?沒有,可說生死的輪子停住了;就等于停住的車盤一樣,不轉就是,還不能算了事。再進一步,到了那個時候,我們談談家常話,說說家裏的事;現在說的、講的不是家裏事,是路上的事,是指路碑。你們還不曉得罷!宗門下的事,轉凡夫成聖人,不是究竟事,不是宗門下的特長處;何以呢?聖人地位是途中事,到家的事仍隔一程。你們還能領會一點嗎?若能行到這裏,方許是宗門下的事,是宗門下的特長。這一句話只許宗門下講,其它一切法門不許講;這是極熟以後,一層、一層的事;雖然說到你們聽,大概不容易領會,就是由生轉熟,善根少的人還有點滯礙。我再說個譬喻你們聽聽:我們一堂的人住久了,行香、坐香毫無奇特;忽然來了一個紅頭洋人,鼻子很高,眼眶很深,塊頭很大,一切與衆不同;你們大家的眼睛向他望,他的眼睛也向你們望,你看他是奇特,他看你也是奇特。跟進、跟出,你又不能向他講話,他亦不能向你講話;他一個人坐也不敢坐,吃飯更不敢吃。久了,你望他一笑,他也向你一笑;再久了,說一、兩句話;再久,熟了,不奇特了,彼此都熟了。再久,打同參;再久,不對了!他到欺負我們了,每一舉動,要聽他指揮;再久,反過頭來,向他磕頭了。你們大家想想:世間上的事,是不是這個樣子?今人的常情,亦是這個樣子,工夫下手亦是如此。一堂的人猶如妄想、業障,一向的習氣熟的很;紅頭洋人即「念佛是誰」,是生的。下手用功的時間,是不是提起「念佛是誰」來,妄想就湧起來?就如你們大家看見洋人,一齊將眼望到他身上一樣。久久熟了,當然也可以參參。再久,參也好,不參也好;妄想打也好,不打也好;打同參了。再久,妄想站不住了;「念佛是誰」爲主了,爲王了。是不是世界上有這個道理?用功亦是如此。你們真可憐!太苦惱!一個「念佛是誰」,到今天還有人不相信,是不是苦惱?大家都是明白人,我勸你在「念佛是誰」上多吃一番苦,多受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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