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句,只要經文中含有這種意向就行了。因爲帶業和消業從上面的論證看來表面似乎有異,而實質完全一樣,消業之中有帶業,帶業之中有消業,是一而二,二而一的,沒有什麼矛盾,何必因一些小節而爭論不休呢?
另外,在這次爭論中,也有人主張帶業往生,只帶宿業,不帶現業的。當然,這一論點是從善意出發,恐人誤解于念佛修行後,仍做壞事,失去往生的機緣。但從立論的實質來看,意似欠妥。因爲所謂宿業和現業,不外乎過去所造的和現在正造的業,或曆劫多生所造的業和現世此生所造的業二種意義。這從凡夫的妄念所顯示的叁際--過、現、未看來,似乎義正言順,但從真如實際來看,這過、現、未,根本不存在。《金剛經》說:“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就是說這叁際心皆系妄念幻現,而實不可得。因所謂叁際者,是以“現在”爲立腳點來分過去和未來的。但“現在”無立腳處,才說現在,已成過去。試看鍾表上的秒針,刹那不停地轉動,何曾有“現在”在?現在既無立足處,又哪裏有過去和未來呢?所以《華嚴經》說:“十世古今始終不離于當念。”當下這一念心空,所謂過去和未來皆如空花幻滅,何處去覓叁際?叁際不可得,故不應說只帶宿業,不帶現業。
複次,上面說過,業是動作義。不僅是做了壞事才是業,做好事也是業。我人一生中不知造了多少業,而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偶而做了些壞事,恐怕在所難免;有時存心做好事,反而害了人,變爲壞事;或許做了壞事,自己一時還不知道。如說帶業往生,只帶宿業,不帶現業。那麼,這些人不論做好事的還是做壞事的,豈不是都不能往生了嗎?
假如真是這樣,爲什麼《觀無量壽佛經》又說“縱是五逆十惡人,臨終遇善知識,爲之開示,一心悔過,十念亦得往生”呢?
佛無虛語,經無妄言,這類五逆十惡人,臨終十念亦得往生,這不是證明帶著立論者所說的“現業”也能往生嗎?由此可知帶業往生是不分宿業和現業的。
再說“業”原是我們無明妄動所致,今一旦醒悟,以真智慧光一照,不論現業、宿業都一時消殒,所謂心空業亡,故五逆十惡人臨終十念可以往生。這猶如一間暗室,不論你關閉了多少年還是現在才封閉的,一旦門啓窗開或電燈打亮,黑暗馬上消滅,哪裏有現、宿之分?
說到這裏,或許有人要問,既然現業、宿業一下子能消去,爲何上文又說帶有余業往生呢?這一問問得好!業都消光了,還有什麼余業可帶呢?須知房間的黑暗,雖一下被驅除去了,但因封閉年久,黴臭之氣一時尚不能盡除,須待久久通風和慢慢的掃刷、揩抹,才能漸漸恢複舊觀。這一時未除盡的黴臭之氣,猶如我們未盡的余業,所以要帶之往生啊!
最後,我們把這些問題搞清楚了,還希望過去誤把早晚課誦認作念佛事畢的人,改正錯誤,除早晚課外,還要像參禅一樣的端坐念佛。古德教我們每天要念十萬佛號,就是希望我們心不放逸地將妄心轉換爲佛心,作爲將來真正往生之資糧。我們果能照辦,並且衆善奉行,諸惡不作,那決定是萬修萬人去,還有什麼疑慮恐懼呢?!祝大家安祥自在,上品往生安養!
《解脫歌》淺釋
一九九六年十二月
大愚法師作的《解脫歌》,是步永嘉禅師《證道歌》原韻附和的一首歌。大愚法師平生著錄很少,除了《解脫歌》外,就是臨隱居之時不辭而別留下了一首告別詩。《解脫歌》很珍貴,把我們修法怎樣用功,怎樣證道都說得很清楚,對我們修道很有幫助。
“永嘉大師《證道歌》調古神清,有足多者”,永嘉禅師的《證道歌》大家可能都已讀過,非常好,把整個禅宗的奧義都描繪在裏面了,含義豐富,調高和寡。“而宏德上人注釋亦有獨到之處”,有一位宏德上人恐怕有人看後不能理解,就爲《證道歌》作了注解,將其中奧義發揮出來,很有獨到之處。“今熔于一爐,間參我見,作《解脫歌》。”這首《解脫歌》裏不光有上兩位大德的高見,還有我們大愚師公自己的體悟理解,所以意義更爲豐富,對我們修道的幫助也更大。
覺後樂,樂如何?聽我教唱解脫歌,
平時我們的言行,處處著相都是作夢,夢時以爲樣樣都是真的,及至一醒什麼都沒有,一點痕迹都不留。我們念佛、參禅、修道開悟之後,就和睡醒一樣,明白一切皆空,無可求、無可得,而放舍一切,潇灑自在,安樂無窮。所以修道要明心見性,見到本性就覺悟到一切都是性空緣起:所有事物都是因緣所生,沒有自性,皆是幻影;而我們的本性是妙有真空的實體,是生起一切事物的根本,一切事物都是它隨緣顯現變化的。知道了這個道理,就明白世間諸相都是虛幻,無可執取,不再執著,而潇灑自在了。這覺後快樂是怎樣的呢?且聽我唱來。
不讓古人風調高,我今何妨拈句和。
不僅永嘉禅師可以悟道,我們大家也都能見性悟道,因大家也都具如來佛性。悟道後怎麼樣呢?不妨把悟的情形寫出來,與永嘉大師作的《證道歌》唱和一下,給大家看看。本來悟道是“妙高峰頂,斷絕言思,無話可說”,因爲我們的佛性是絕對真空、沒有相,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擬,無話可說,一落言诠,就不是了。這叫“向上一著,千聖不傳”,任何佛也沒有辦法描繪出來,說與你聽。但爲了方便衆人,提攜後進,又何妨從無說當中說幾句話,旁敲側擊地描繪一下悟後風光,引導大家入門哩。所以不說之外不妨有說,把所悟的真心、所得的快樂告訴大家。
本無妄,亦無真,原來二法空無性,
佛性是非真非假、不來不去、不動不搖、不垢不淨的無相實性。它是一絲不挂、一塵不染、淨裸裸的言思不能到的妙體,上面不能加一點贊美或是诋毀的東西。
但我們日常生活卻都沈浸在分別法中,認爲有真有假,有生有滅,乃至有無等等的不同。而不知這些都是相對的無自性的分別妄想。一切事物本身並無真假、是非、長短、美醜之別,都是我們的妄心在妄起分別。適合自己的就是真、善、美,不適合自己的是假、惡、醜。比如西方極樂世界與娑婆世界本身並無真假之分。但有人妄起分別,說西方極樂世界是真,娑婆世界是假。這話粗聽起來似乎有理。因西方是佛土,而我們這裏是凡土。但細細想來,又覺不對,因二土皆有相。《金剛經》雲:“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娑婆是妄,則西方亦妄,所謂一假一切假!反是,二土皆從一真法界中流出,西方是真,則娑婆亦真,一真一切真故也。可見真妄本無,皆吾人妄心分別,自造煩惱而已。
因之,我們修法學道須一切放下,不要在名相上妄起分別,只專心致志地用功,不論修什麼法門,皆易成就。否則,計著名相,妄生分別,即難達目的了。
學佛的目的是要得真實受用,除盡一切煩惱。若一天到晚與貪瞋癡慢疑打交道,分真分妄,就煩惱無窮,難以成道了。
複次,須知我們的法身是妙有真空,不是頑空,更不是斷滅空,它能起無窮妙用,産生萬法,無所不具,無所不能。一切事物都是它變化顯現的假象,無可追逐抟取,只隨緣起用,有的不要廢除,沒有的不要強求,即妙用無礙了。
無性無相不著空,即是如來真實性。
我們在日常生活中不要停留在任何事情上面攀緣不息,而致煩惱不斷,須事來就應,事過即止,心中不留絲毫痕迹,則方與修法相應。一切相都是緣會、虛而不實、無有自性的假相,切勿受騙而戀著不舍,蒙蔽了自性光明。所謂相者,空也。猶如空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若誤以爲是真實,竭力追逐,就不無煩惱了。因爲人的欲望無窮,而所作事不可能有求必應。當求不到時,煩惱就不期然而然地來臨了。所以修法第一須知諸法皆是無自性的假相不去追求。“不著空”就是諸法雖無自性,但假相不無,不是空無所有的頑空,而是不可得不可取的空幻相。我們修法既不可執有,也不可偏空,廢棄一切事物而落于空亡,成爲土、木、金、石,死水一潭,就不對了。就像希臘的大哲學家蘇格拉底功夫做到極處,也知道這個世界一切都虛假不實,都不可得,但他偏空了,一切東西都不要了,都廢棄了,連睡覺也睡在馬路邊的陰溝筒子裏。這樣偏空也不對。我們須知相雖是假的,不可執著,但還是有用的,比如衣服可以禦寒暖,房子可以避風雨,我們只隨緣應用,既不執有也不著空,空有兩面都不立,當中自然也沒有了,這無所立就是中道義。我們明白了這一點,既不著空也不著有,而應緣接物,妙用無窮,盡我們的力量去做有益群衆的事,方符圓融無礙的大乘佛教的真義。有人批評佛教偏空了,那是他們理解錯了。佛教說的空不是空無所有的空,而是凡所有相都是不可得、求不到的空,並不是沒有相,沒有世界。就像西方極樂世界,不是很美好嗎?有人不理解這個意思,就認爲佛教有矛盾,《金剛經》說空,一點也沒有;《彌陀經》說有,金沙布地,四寶圍繞,七寶蓮池,八功德水,樣樣都有。他不知道佛說的空是圓融無礙的空而不空、不空而空的妙有真空。講真空者,是說我們的本體--佛性,是無相可見的。但是它能現起諸相,起諸妙用,所以不是頑空;說妙有者,諸相雖有,但非實有,都是隨緣起用的假相。就像鏡中所現影子,可見而不可得。在世間再慘淡經營,爾虞我詐,求得大量財寶,最後仍兩手空空而去,什麼也帶不走,而造的業卻帶著走了。這造業受報也是非空非有,東西帶不走,是空--非有;業掼不掉,帶走了,就是有--非空。所以我們修法須兩邊都不住著,才符合親證大道的真實義。證到非空非有、即空即有的妙性,“即是如來真實性”了。一切衆生皆有此妙性,可憐我們不知道,追逐外境,貪得無厭,迷了自己,枉受生死輪回之苦。因而佛出世,喚醒我們,不要再作夢了。一切相都是我們心裏的影子。既不能執有,也不可因諸相緣起無自性而偏空。大家如能醒悟,在日常生活中圓融無礙地起諸妙用,就自然入佛,親證如來真實妙性了。
見實相,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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