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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禅日記 叁(金滿慈夫人)▪P18

  ..續本文上一頁否則都是化境,半途而廢,豈不可惜!

  二月十叁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又是無邊的白雲,光明由雲層透出,好亮!除此之外,沒有天、地、人,什麼都沒有。我恍兮惚兮地在想,我見到的是境,知道此一境是能,據說能知能見的就是我自己,這個無形無相的自己,究竟在哪兒呢?這位無位真人藏頭露尾,不知害死了多少人—假人。

  二月十四日 陰

  我在廚房做菜,我到現在仍不喜歡坐,一站兩個鍾頭。有人說女人站不得,那是古代纏足的女人,想來古代的女人也是業力——共業。時代的變異,共業也會變的,至于個人的業,就要靠自己了,所謂:“佛不能改定業。”

  二月十六日 陰

  小妞今天似乎好些,過幾天她媽媽又要帶她去波士頓了,她是常帶病旅行的。生在這個時代,大人忙,小孩也忙。

  二月十八日 晴

  晚間我看《成唯識論》。這本書不好懂,除了名相多之外,文字也特別,看過幾次老師的講譯,才比較有頭緒。有些地方也實在非我們所能懂的。

  二月二十一日 雪

  晨六時打坐。坐中總聽到有人叫我。除了女兒和小妞之外,還會有人叫我的名字?我知道這家人都不在家,我不驚也不理,打我的坐。

  二月二十二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認爲當身心分開之後,千萬不可想到此事,要忘了身,否則立刻又回來了。其實我早就有心識能獨立存在的看法,現在我已證到此點。我從小就會出神,心在一邊,身在一邊,如孫悟空一個筋鬥十萬八千裏。不過他是身心一起去的,我卻只是心去身不能起。

  二月二十叁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想到一個問題。我最近丟了兩本筆記,那都是在哈佛燕京社借來的道書,當時日夜不停地抄下來的,而現在又毫不可惜地丟了。這是筆記的價值會變嗎?記得古人說:初學禅時,見山是山,見水是水;後來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而最後仍又見山是山,見水是水。這是山水的變動嗎?我認爲是行者的心境隨時在變之故。如此看來,我現在與過去程度不同,所引起心境的變化,也證明我有了進步。

  二月二十五日 晴

  今日下午叁點半去看牙醫。我們母女帶小妞走了二十分鍾,雪地較滑,不太好走,小妞卻似松鼠一般地跳來跳去,使我憶及童年時代的自己。歲月不留情,所以說人生在某個時代,就要盡量把握那個時代,否則就時乎,時乎不再來了!

  二月二十六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想到定力和念力,我認爲觀想是念力,如淨土五經則純是念力作用。至于禅是定慧力,當然定力中也有念力,可是我何以覺得念力中一定有定力,而定力中卻不一定有念力?

  二月二十七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體會到這一知,它是寂然不動,感而遂通的,雖然不好找,並非找不到。即如一小塊鐵片,掉在地上的一個角落裏,找是找不到,但無論它在哪裏,只要用吸鐵石一引,藏在哪兒的它,都會出來。這一知是有感則應,這一感不就是塊吸鐵石嗎?問題是一應即逝,把持不住罷了!研究研究看看。

  二月二十八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想到宗教的優點,就在能使人覺悟,常人有過而不覺,聖人則不二過,可見誰也不能免過。只分覺與不覺,能覺就能改邪歸正,不致一縛再縛。今天是小妞的生日,請了十四位小同學,下午一點在冰淇淋店熱鬧一番。奇怪,美國人興以冰淇淋做午餐

  叁月一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由內心發出一片光明,如同白晝,廣同虛空,這時的我,不知有身,但覺心即虛空。于是我沒忘記找本來人,我肯定這東西實了因之所了,非生因之所生。

  叁月五日 陰

  晚餐桌上,女兒和我談起佛教在印度幾乎絕迹之故,據婆羅門人說:是回教入印之後,燒了廟子,殺了僧尼。其實婆羅門人同樣也受迫害,不同的是婆羅門是結婚生子的,而且散居,所以一網打盡頗不容易。在哈佛世界宗教研究中心,我見過印度人信回教的,也見過阿拉伯人。據說回教家庭,譬如哥哥死了,弟弟有責任娶嫂嫂。如果弟弟早已結婚,就要爲嫂嫂介紹適當的人選,總之家人負有嫁孀婦的責任。

  叁月七日 雪

  晨五時半打坐。坐中想到一個人的個性就是業力。有些人隨其個性的發展,愈纏愈緊,至死不悟,也有少數人能一覺而挽回業力。這事全在自己,即親如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夫婦,也是誰也救不了誰。所以說佛也不能解定業,然而自己卻能救自己。

  叁月九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想到一個問題,何以黑夜裏閉上眼睛,夢境中能如白晝見到一切,而醒來反而要借日光或燈光才能看到一切呢?當人成就之後,意生身的境界是否與夢境中相同呢?這就是傻人提出的傻問題。

  叁月十二日 雪

  晚間我看過去的批示,我問當獨頭意識作祟之際,明了意識何在?師谕:“明了意識落昏沈了也。”我想當人死時,如果明了意識不昏沈,那點靈知就不會迷失方向了。此所以要隨時警覺,不論任何情況之下,都不迷失才成。趙州八十行腳,蓋爲此也。

  叁月十叁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到現在我才清楚地知道妄念的去來,只要不住它,它就瞬息數變,一切都是法塵影事;不觸外緣,不會有新奇花樣出現。道書上有兩句話:“切莫拘念,拘念阻關。”那麼既不能拘,又不能隨,只好聽其來去,慢慢地自己也入定了,不過我的入定也許是我自己以爲是入定罷了,其實並非什麼都不知道。

  叁月十五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想到業力問題。譬如撲燈蛾它是一定要在燈邊打轉,撲死爲止。有一次我把燈熄了,希望它冷靜下來,結果它卷伏在一個角落裏,一開燈它立刻活躍起來,這也就是業力。

  叁月十六日 陰雨

  坐中我想到定力、慧力、念力的作用。記得《西遊記》中唐長老成佛時過渡船,他害怕,被孫悟空一拉,跌在水裏,當他在空中見水裏漂過一具屍體,行者告訴他那就是他時,他才知道。我認爲修道人當他要墜崖之際,在一瞬間他應能用定慧力,一念從頂門抛出,身心立即分開,靈知覺性獨立存在,借此脫殼,豈不妙哉!

  叁月十八日 晴

  晚間看筆記,我想到一個問題。譬如有一個在夢中狂歡的人,是應該提醒他呢,還是不?有人認爲不必提醒他,因爲當他醒覺而又不能自主時,他會痛苦。主要地是覺這條路並不好走,十分崎岖,要有難行能行,難忍能忍,堅強不拔的毅力,還得機緣湊合,不是盡人一成!所以他不覺還可得點自我的安慰。其實,此論亦不無道理。確實有些人業力太重,習氣太深,所以說“佛不能度無緣之人”。奈何!

  叁月十九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懂得緣生法的道理。確實世間的一切現象,都是念上起念,法中生法所形成,最後一切皆幻,歸于空寂,所以說:“空能生有,有複歸空。”這些最好用過去的事物可以證到。

  叁月二十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體會到當人真正放下之後,整個身體都要軟化了。今日周六,小妞有兩位同學來玩。看到她們,憶及自己的童年時代,忽然間忘了現實,覺得自己也和她們一樣大了。

  叁月二十二日 小雪

  晚間我看筆記,忽然想到“人以類聚,物以群分”。確實如此,譬如娃娃見了娃娃特別高興,狗一定不和貓在一起。像我就怕和聰明人在一起,怕的是相形見拙,一方面也是笨人比較忠實,容易相處。其實人不怕笨,貴在自知!

  叁月二十叁日 陰

  昨夜做了個夢。人家說,人多活幾年,多半夢的都是死人。這是當然。因爲一個人若是活得長一點,家人親友大多去世,如果他喜歡回憶過去,那麼夢中見的都是死人了。但我卻不然,我的夢不是獨立高峰,就是置身曠野,從不見人。我想是一般人有閑時就喜歡回憶過去,我則沒那麼多閑情逸致,因爲有那麼多看不完的書等著我呢;加上我又會出神,所以家人親友就都不來人夢了。

  叁月二十四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忽然身體有浮起上升的趨勢,升得不高,似乎很穩。我以靜應之,又想到勿忘勿助,聽其自然。這種情形爲時很短,只留下一陣輕安的感受。

  叁月二十五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開始時左腳心猛跳幾下,接著背脊像有根竿子頂住,挺直起來,腰部微痛,情緒平定,心如止水。這些過程,花樣繁多,也頗有趣。

  叁月二十六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想到過去我常常頭痛,頭痛發作時,面紅筋漲,總是服止痛藥了事。來美發過幾次,醫生提議電波檢查,我怕傷腦沒答應。最近頭部常常發響,時而如有物迅速地劃過,時而頭骨炸響,自從頭頂一聲如雷地爆炸之後,頭不痛了,只有一股清涼之感。這東西也真微妙。

  叁月二十七日 陰

  晚間看筆記。我想到人的一生也真微妙,以我來說,一生都在戰亂當中,可也沒有十分的坎坷。譬如抗戰期間,我從未躲過一次理想的防空洞,大多數蹲在連棵樹都沒有的山頂上,敵機就從頭頂掠過。還有時來不及就臥在路旁的溝裏——抗戰時路旁到處是溝。每次都從危險的邊緣過來,不但沒有中過一次獎,也沒挂過一次彩。我想到貴陽人說的:“人有小九九,天有大算盤。“人間的事哪一樣由得自己!雖能逃過大難,修行卻成問題。如果修行不成,早死晚死不是一樣!

  叁月二十八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認爲道書上所謂的嬰兒就是妙有,當妙有才升起時,就如初生的嬰兒,要經訓練才能成就。那是一個最危險的階段,稍一大意,嬰兒夭折,全功盡棄!

  叁月二十九日 小雪

  我在廚房煮飯,忽然想到一般人都重視西醫,當然開刀動手術確實是西醫的拿手,馬上可以見效。但要看是什麼病。譬如那年女兒在臺北,腳上生凍瘡,只服了兩劑中藥,就再沒發過。可是她的同學,同樣的病,打針服西藥,花了許多錢還不斷根。所以在國內我認爲中藥可以深入,能治本,只是時間上慢一點。當然太空時代的人,時間要緊,因此西醫特別吃香了。

  叁月叁十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空境現前,正要深入,我忽然想到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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