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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禅日記 叁(金滿慈夫人)▪P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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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坐後,電話鈴響了!是那位中國老太太打來的,她說悶得慌,人都要爆炸了,天氣又不好,說來說去,又怪我不會打牌。唉!真是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只好安慰她一番,請她天晴了過來玩。女兒說:“她最好回國。”我說:“她回國又想這兒的家人,兩下比較,還是家人重于打牌了。”人間事在不能兩全之際,就是受考驗的時候了,哪有那麼簡單!晚間我看《指月錄》,我忽然想到禅是講明心見性的。《金剛經》上的禅的四果——禅定的四個階段,不知哪個階段與明心見性有關系?(懷師批示:道是無關卻有關。)

  四月叁十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感到肺部呼吸不暢,似乎氣接不上來,外氣進不去,內氣又出不來很不舒適,實際上是呼吸很輕而已。丹田熱似有氣動?不嚴重。總之只有胸、肺之間及喉頭部分呼吸不暢,猶如被氣塞住不通,很想用口幫助呼吸才好,但我始終沒這麼作。(懷師批示:如此情形,似有外感間雜。)

  下坐在後門外一站,見連日雨後,到處皆綠,一點雪迹都沒有了。地面上被雨水洗得好幹淨,明天只要不下雨,或者說不下大雨,我發日記報告該不成問題。外面氣溫五十度,陰天有點涼意,但空氣仍很清新,可是吸進的清氣不能深入,于是我深呼吸幾次,只覺鼻腔內清氣直入,涼爽異常,究竟是入腦還是入肺,就沒感覺了。不似過去,一股清氣從鼻直入腦際的清涼舒暢。(懷師批示:如此現象,可以斷定略有外感——感冒。)

  晚間仍看《傳燈錄》。這本書青原的法嗣最多,也最長,何以旁出之外,又有別出?又如神秀、惠能兩位大師,同出五祖門下,當然六祖是傳衣缽的不說,神秀大師也該是法嗣,何以又叫旁出?(懷師批示:譬如國王傳位太子,其他弟兄,但封王,不稱帝。其實這種情形已非佛製,應屬祖製了!所謂別出,猶同世法所謂的私淑弟子。)

  再者古人都從師多位,以什麼根據算那位老師的法嗣呢?(懷師批示:以印證得正知正見者爲法嗣。但大都以初心證入者爲嗣法之師,如世法之不忘本也。例如釋迦、以燃燈佛之授記爲嗣法。後世道衰德薄,滿盤世俗,大多重人不重法。你問到此事,近日我也恰作一聯,錄給你同博一粲:

  閱世五千年,求術者衆,求道者寡。

  修行叁大劫,感德者少,抱怨者多。

  入世出世諸法諸事,莫不如斯,抑何可憫!)

  五月一日 陰

  好幾天不見太陽,覺得陽光特別可愛。在外面站了一下,覺得呼吸已不是那麼不暢了。只是仍有吸氣不能深入的感覺。呼吸的氣似乎都在鼻邊打轉,始終很不正常。

  五月二日 晴

  晨六時打坐。昨夜上坐很倦,于是幹脆睡覺。一覺醒來兩點,雖仍想睡,記起睡前沒有打坐,我知道不能因循,必須要控製才成。強打精神上坐,後來愈坐愈舒適,精神也好了。我覺得睡足了再打坐也不錯,只是大意不得。如果一覺睡到天亮,或是半夜醒來又忘了這一回事,那就上了睡魔的當!我發覺近來坐中不如過去心靜,有時會心悸,頭倦思睡,幸好我很能自覺,也很會警惕自己。每于坐中不想坐的時候,我仍舊勉強坐下去,我不相信自己不能克服自己!最多睡一覺再打坐。今晨仍坐得很好。

  五月四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一片晴空,天是那麼藍,一切是那麼靜,小鳥掠過天空,不時有鳥聲傳來。我想是受了昨日公園內晴空的影響。晚間我看《傳燈錄》,佛眼曰:“欲了生死,必求妙悟。“ 何謂妙悟?是否無心忽悟?(懷師批示:依教理言:是謂智證無上菩提之證悟。亦即所謂了因之所了,非生因之所生。依事相言:所謂“向上一路,千聖不傳”之證自證智。)

  五月六日 雨

  晨六時打坐。坐中恬靜異常,不想下坐。聽到小妞走了,又過一會,睜開眼睛,九點差一刻,急忙下坐,似有寒意。掀開窗簾一看,才知正在下雨,這兒是一年有半年的雪景可賞。有人說:“雪景雖美,畢竟不如交通方便來得重要。銀色世界看多了也會膩。”其實雨天比雪天更糟,因爲雪不沾身,一抖即脫故也。晚間我看《指月錄》郭功甫一章,記得小時侯和我同齡的孩子都會誦:“上大人,孔乙己,化叁千,七十仕,爾小生,八九子,佳作仁,可知禮也。”我記得是化叁千,七十二?也不知出處,也不懂何謂上大人,孔乙己?何謂佳作仁?因爲當時自己沒讀過,只當耳邊風,現在在《指月錄》上見著,如同夢中相識。我現在對師谕“每天睜開眼睛,就是大夢”已能深深體會。(懷師批示:以“化叁千,七十士”爲正確。此由唐末起作初學發蒙童生習字記誦之課外必讀小品,不知始作者誰?我幼時亦念過寫過。“上大人,孔乙己”者,即尊孔子之謂。“佳作仁”就是好好地學做一個仁人之意。)

  五月八日 晴

  晚間我看《指月錄》。又看到《雷長芭蕉,鐵轉磁石,俱無作者,而有是力,心不取境,境亦自寂,故如來藏不許有識。“ (懷師批示:正如《楞嚴經》所謂:周遍法界,無有方所,循業發現,隨衆生心,應所知量,非因緣,非自然之說互同。)

  過去我認爲參話頭,如我是誰?生從何處來,死向何處去?這一類講得通,是可以參的,如幹屎橛,庭前柏樹子,怎麼參呢?現在懂了,怪不得說不准下注腳、不准講理,又不准思量、蔔度,原來是這麼回事。那當然是有理無理,都是一樣地參了。

  五月九日 晴

  有位老太太問我說:“她們都不在家時,你如何消遣?”我說:“我有看不完的書。”她問:“什麼書?”我說:“《西遊記》。”她笑了說:“那有什麼看頭。”說真的,即使我真的每天看《西遊記》,我也過得,那我就隨著叁藏師徒去西遊了。我是會出神的,只是出陰神非我所願而已!那麼如果說我看《指月錄》,那會講到驢年也講不清楚。晚間看《傳燈錄》,所謂心能轉物,這個物字,是否指色身而言?(懷師批示:豈只涵蓋色身,同時亦含融萬物。如經所述,諸佛世尊,各各自願圓成另一佛國土者,即此究竟之義。)

  五月十日 陰

  晨六時打坐。坐中恬靜如常,下坐做瑜伽。今日星期,下午和女兒帶小妞去公園玩。天上浮雲流動,太陽時隱時現,坐在草地上看孩子們玩,看松鼠,聽鳥啼,也蠻有趣。此地松鼠不多,也許是氣候太冷,可是波士頓的雪地上都常見到松鼠呢。記得有些地方是把松鼠關在籠子裏當玩物的。晚間我看《指月錄》,我想我現在沒走錯路,似乎找到了方向。表面上看來,似乎同時走兩條路——《楞嚴經》和《金剛經》。其實最後同歸一條路。覺得有了一線生機!我又說不清楚了。

  五月十一日 雨

  晨六時打坐。坐中很好,下坐在廚房見窗外正下著雨,無風很舒適。炒完菜,我叫女兒來洗鍋,那口大鐵鍋太重,我拿不動。我說:“人又不多,買如此重的一套大小鐵鍋何用!”她說:“這是寶鍋,用壞了,抹層油烤幹了,又是新鍋,可以傳宗接代呢。”我說:“如果傳宗接代的人像我,一定不要。”她笑了說:“也許小妞會要。”母女笑了一陣。唉!這個時代能夠忙裏偷閑,母女偶有機會說說笑笑都不容易。人生究竟爲何來!

  五月十二日 雨

  晚間我看《傳燈錄》,金華山俱胝和尚一章:凡有參學僧到,師唯舉一指,別無提倡。有一童子于外被人诘曰:“和尚說何法要?”童子豎起指頭,歸而舉似師。師以刀斷其指頭,童子叫喚走出。師召一聲,童子回首。師卻豎起指頭,童子豁然領解。師將順世謂衆人曰:“吾得天龍一指禅,一生用不盡。”這是怎麼一回事?妙在何處?童子居然領解,是何解?(懷師批示:萬劫疑情,隨指頓斷,妙在不妙處,唯證自知。但此亦只是一類悟緣之榜樣,並非人人可用斷指而得也。)

  五月十叁日 晴

  晨六時打坐。坐中我體會到當萬緣放下之時,並無空空洞洞的感覺,只有無邊無際的虛空,這時也沒有身心的覺受,唯有一點知覺之性,也不知它在何處,只是當外面傳來什麼聲音時,它立即升起覺知而相應。所謂用之即有,舍之即藏,找不到也丟不掉,我忽然想到這不也是真空妙有嗎?下坐做瑜伽。外面溫度四十度,並不冷,因天晴故。晚間我看筆記上有這麼幾句:“但以空寂爲自體,莫認色身。以靈知爲自心,莫認妄念。”這不正是說的真空妙有?(懷師批示:差不多。)

  五月十四日 晴

  外面嗡嗡有聲,掀開窗簾見有人在前院剪草,這就是租房子的好處。若是自己的房子,就靠自己整理,常常把周末的時間都消耗在這上面。晚間我看《傳燈錄》,陳尊宿一章,師謂衆曰:“汝等諸人,未得個入頭,若得個入頭以後不得辜負老僧。”時有僧出禮拜曰:“某甲終不敢辜負和尚。”師曰:“早是辜負我了也。”在此已是丈二金剛了。(懷師批示:此處錯在有法可得。)師又曰:“老僧在此住持,不得見個無事人到來,汝等何不近前。”時有僧方近來,師曰:“維那不在,汝自領去叁門外與二十棒。”(懷師批示:此僧隨人足跟後轉,更是不堪。)僧雲:“某甲過在何處?”師曰:“枷上更著[ ](左木右醜)。”何處是枷?何處是[ ](左木右醜)?(懷師批示:法執不盡,悟迹不除,已是披枷帶鎖之苦。複加多此一問,豈非枷上加一個死[ ](左木右醜)?不可救藥。)

  似乎每個人的身邊滿布著錯誤的棋子,使人動辄得咎?當然後者也是不太靈動,由于前者的情形,就當知道這位師父的作風不太普通,又忙忙地擠上前去作麼生呢!(倘照你此解,還只是世間聰明辨智的境量而已。)

  五月十五日 雨後晴

  坐中我體會到,清淨自性猶如虛空,它是空而不空的。本體中的那點靈知,猶如虛空含藏的電,也就是能,它是用之即有,舍之即空,也就是即空即有,非空非有。這東西找不到,也丟不了;而且用之不盡,取之不竭。聰明的人類竟能把觸著就死的電儲藏起來,而且利用它,使整個世界都成爲電氣化。如果我們能把那點靈知找出來,和它合而爲一了,來去自如,不就行了嗎?

  五月十六日 雨

  晚間我看《指月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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