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興趣不同,她只能赤腳站在水裏教小妞遊。
晚間我腳痛,勉強寫了日記。沒打坐。
七月叁十一日 陰
晨七時半打坐一小時。
下午小妞要我帶她撿梨,我撿不動。正鬧著那位中國老太太來了,先讓她休息一下,吃杯果汁,然後我們都到後院。她帶小妞撿梨,我坐在木級上看她們。她選好的撿了一袋,我叫她都帶回去。她家裏有老先生,還有個孫子,放在冰箱裏慢慢吃。她不好意思,說留點給小妞,我告訴她小妞不大吃水果,只是好玩,連一個都吃不了。正好她是來洗衣服的,有小車,放在車上就拿走了。
晚間擦藥,寫日記。十點打坐。
八月一日 陰
晨六時打坐。
休息兩天,腳腫全消。因已不癢了,就擦達母膏,此藥消炎最好,所以有萬靈藥之稱。自有腳痛以來,就沒有好好打坐。今天一坐,清淨得很,大出意外。
下午帶小妞玩,先看了電視的卡通,這是娃娃節目。然後帶她去撿梨。樹上的梨並不多,但除鄰居之外,還得送點給同事,因爲他們都有孩子。有些還是小妞的同學。還得帶點去辦公室。每天掉得不多,要等她們回來,就都被蟲子啃壞了。而且小妞又愛撿著玩,我只好帶著她連玩帶撿地撿了半袋。問題是我腳將好,提不動袋子,最怕累壞了腳,又妨礙打坐。每天撿的放在冰箱裏,存起來,才能送人,否則一天撿不了多少。
晚間我看《楞伽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四日 陰
晨六時打坐。
今天周六,小妞出去了。午飯後,我無意中打開電視,又見著那個啞女,她似乎已習慣了那種生活,還很活潑自然的。我近來有一種感覺,譬如看什麼東西看呆了,似乎將要和它合而爲一。我想人投生就是這樣,糊糊塗塗地一下,這點靈知就與那胎兒合一了。(懷師批示:然也,不錯。)人的身體只是一部機器,在投生的時候,沒有選好機器,這一生就大受它的影響了。(懷師批示:凡人一切由業力因緣而成,自難自主。)
晚間我看《佛法要領》。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五日 晴
晨六時打坐。
今天星期,有人要來撿梨,因爲是約好的,所以他們都沒出去。上午我剛一開門,見後院有兩個小女孩藏藏躲躲地在那裏,我忙退了進來,給她們方便,撿幾個去。自己又吃不完,爲什麼不給大家分一點呢。過了一陣,我才帶小妞去撿幾個,見地上掉得不少。每逢雨後,就會掉一些的,有人內行,所以要來撿梨。大約四點左右,一位同事太太帶著一個男孩來了。小妞母女也幫他們邊笑邊玩,撿了一大袋。我在廚房伸頭打了個招呼,那孩子問媽媽說:“她們叫什麼名字?”他媽媽說:“你只說嗨!就好。”
晚間看《楞伽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十一日 陰
晨六時打坐。
每天撿梨,本來是帶小妞玩,不料竟弄得腰酸背痛,妨礙打坐,坐中腰不舒服。雖說拿不動,就放在地上,等他們回來再拿,但事實上,總難免要提一下,就是女兒她們撿撿也說很累,腰酸背痛的,現在才知道哪一行都不容易。我們認爲還是讀書比較好,也許畢竟還是讀書的種子。
下午因爲今天周末,大家動手,把深草裏的都找出來,裝了兩大袋,有很多好的都被蟲子啃壞。小妞問:“蟲子又沒眼睛,怎麼曉得是好的呢?”這確實是個問題。即使蟲子有眼睛,也不見得能分出來好壞,我想是靠嗅覺。
晚間看《楞嚴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十二日 陰
晨六時打坐。
今日星期,他們帶小妞出去轉了一圈,我就打了一個鍾頭的坐。剛下坐,只煮好開水,准備泡杯茶,他們就回來了。休息了一下,大家又去後院撿梨,一方面帶小妞玩,另一方面,每天的梨已集得不少了,計劃分送各家。而且梨並不整齊,有好有壞,也要搭配一下,每家熟的同事,各送一袋。我看著那些梨,又出神了。我想如果是在臺灣,就可以運些去臺北,老師和同學也嘗嘗。我知道老師吃東西不多,水果也不例外。但總是我的心意,同學們總可吃一點。就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懷師批示:謝謝!如同親嘗。)
晚間我看《楞嚴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十四日 陰
晨六時打坐。
我現在的意境上是一個亮星,我有事就做事,無事就閉上眼睛,心無所住。有時候意境上有顆星,有時候連顆星也沒有,但也不是空空洞洞,我也說不清楚了。在帶小妞玩的時候,我和她玩如同她的玩伴,忘了一切。(懷師批示:不執著,即爲勝境。)
下午帶小妞撿梨,因風大,撿了兩個,就哄著她回屋了。她平時喜歡在後院空地玩沙,用小鏟鏟著玩。美國有一大盒、一大盒的沙賣,大多數人家都有,買來放在後院,孩子們可隨意在沙坑裏玩,女兒就要買給小妞玩。我覺得她還小,弄到眼睛或耳朵裏都不好。明年再給她買。我見外面風大,想到國內的臺風,它一來,家家關門閉戶,如臨大敵,它去後只留下一些被它破壞的殘迹。其實它來去無蹤的,誰見過風的面目?因爲它無相。
晚間我看《楞伽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十五日 雨
晨六時打坐。
坐中聽雨聲,在半睡眠狀態,既清淨,又舒適,不想下坐。
到廚房爲小妞煮面,順便自己也吃一碗。有時候人在做事,心卻在坐中,尤其聽到外面雨聲,心裏空空的,似乎被雨水洗淨了。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之外,教她認中國字,寫中國字。她很會畫葫蘆,模仿能力相當強,她媽媽要我多教些,我總覺得她太小怕傷了腦。美國學校對智力發達、特別智商的孩子,叫什麼天才兒童,能學多少就學多少,不管傷不傷腦,所以有的很快就中學畢業了。總之能的一直上升,不行的就改行學其他自己喜歡的東西,很多人都學木匠。在他們看來,一個大學教授與一個木匠並無高下,只是興趣不同而已。
晚間看《楞嚴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十七日 陰
晨六時打坐。
下午帶小妞玩。她告訴我,她喜歡遊泳。我說:“媽媽會帶你去的。”她喜歡遊泳,喜歡玩,喜歡跳舞,活潑之處,承襲了她媽媽的優點。她爸對這些連看都看不慣。女兒希望他學學打拳,練練運動,我卻希望他學學打坐。最後一樣也學不成。因爲人到中年,生活習慣一切都成定局,所謂:“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一個最怕寂寞、最耐不得淒涼的人,無事不能靜靜地看點書,看書、寫信都要以音樂爲伴的人(又不是輕音樂),哪坐得住。我又帶小妞撿了些梨。她真怪,看著梨好喜歡,可是一個也不吃。
晚間我看《楞嚴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十九日 晴
晨六時打坐。
今日星期,上午大家撿梨。鄰居美國老太太過來問,她可不可以再撿一點。她說她把上次那些都做成罐頭,送給她的孫子們了。于是我們把自己撿好的半袋,送給和她同住的那個侄女。她有幾個孩子,從不過來打擾,當然也都大了。可是孩子畢竟是孩子,如果沒有教養,也就很難不被打擾了。我提議送一袋給樓上女教練,他們認爲她自己不來撿,就算了。撿梨是很累的。但我認爲人家是不好意思。在美國來說,樓下是屬我們的。我雖然也可以撿點送她,但我畢竟不是這家的主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下午他們帶小妞去遊泳。我洗澡洗衣之後,看了一點筆記。
晚間我看《楞嚴大義》。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二十日 陰後晴
晨六時打坐。
今天他們回來得早。暑期班已告結束,因爲九月份即將開學,下學期又來臨了。小妞的學校義賣各種家長的捐贈,有衣服、有食物等等,女兒說去看看,也買東西,捧捧場。于是我們帶了小妞散步而去。其實沒什麼可買的,只爲小妞買了一件大衣。在大太陽下確實很曬,但這樣才有一點夏天的味道,否則就簡直不知這兒還有夏天了。這種天氣,在此是很難得,還有人坐在外頭追到太陽曬呢!我曬得很想走開的時候,就會回憶到國內的夏天,又故意多曬一下,多感受一點夏天的滋味。因爲義賣地點是一個公園,我們在裏面轉了一圈,然後順路再走一截到超級市場,買了菜。可是回程路就遠了。于是打電話叫小妞的爸開車來接。
晚間我看筆記。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二十一日 陰
晨六時打坐。
天陰室內涼涼的,不冷也不熱很好。下午帶小妞撿梨,撿了半袋。樹上梨已不多,再下一兩次雨,可能就打光了。天陰不好遊泳,怕下雨麻煩。小妞吵著要去公園,她媽媽只好帶她去轉轉。送信的來了,有一張臺灣的挂號信的通知單。我一見到這種東西,我就會覺得美國人之笨。在他們認爲本人親自來取,還有什麼問題。殊不知通知單又薄又小,夾在信裏,稍一大意,就會弄掉,何以知道人家一定收得到呢!如果由本人簽字收到,才算可靠。當然一般來說,都會收到,如果完全收不到,也就有人抗議了。但有缺點之處,不早設法補救改良,總會有人倒黴!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二十七日 雨
晨六時打坐。
我現在最愛在坐中聽雨聲。我現在也才知道這條路是一條羊腸小路,還是一座獨木橋,別看那些坐死古洞的老僧,不一定都是成功的。即使修成了,也不見得不退墜。所謂修道者如牛毛,成道者如麟角。就算摸到了那點門路,修煉期間更不簡單,稍一疏忽,就會功虧一篑!話雖如此,但既然鑽了進來,就要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必須探個究竟,走一步,算一步了。(懷師批示:正當如此!)
下午帶小妞看電視。雨一直不停,也就不能出去撿梨了。
晚間看《習禅錄影》。寫日記。十一點,打坐。
八月二十八日 陰
晨六時打坐。
我正在坐中,忽然插進來一種音樂,那調子如同念經,我知道外面正放印度音樂,印度的宗教音樂。這使我憶及父親逝世時,在廟上念經伴靈的情形,似乎將置身與那種情景中了。急忙一覺,默誦心經,那聲音雖然仍在,而我卻不受影響,似乎它是它,我是我,各不相幹了。
下午仍帶小妞撿…
《參禅日記 二(金滿慈夫人)》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