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因爲他們的鑰匙在車子裏了,現在托附近的朋友來家裏取另一把。于是我就等著,在等的期間,我就爲女兒查了幾個中國字。她太忙,這種事多半是我代勞的。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她爸回來了,要帶她出去玩玩,她不去,情願在家和我看電視,不似從前那麼愛出門了。她和我在一起玩很少吵鬧,反而和他們在一起會吵些。
晚間看《禅秘要法》。寫完日記,十一點整,讀經,打坐。
叁月七日 雪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谛觀真佛。灌頂相。
這觀真怪,想著,想著,不知怎麼,自己就變成佛了,坐在蓮花臺上,竟忘了佛在那裏,真是荒唐之至!(懷師批示:此乃真正觀佛,佛即心,何更他覓哉?)
晚間我先寫了一封重要的信,然後看《禅秘要法》。
寫完日記,十一點半,讀經,打坐。
叁月八日 陰後雪
晨六時打坐。觀想——觀佛叁昧。
觀想後,神入虛空。在虛空中,我定住哪一點,那一點愈來愈亮,似乎是一點光。仍然說不清楚。將要下坐,忽然眼前一片紅光(鮮紅)一閃,接著一片光明,如同日光,一瞬即逝,這時心平靜如止水。恬靜極了!(懷師批示:好。)
下午帶小妞玩,仍看電視。電視上有很多卡通長片,都是給孩子看的。她一看就是兩個鍾頭,很乖,如果要她吃東西,這是最好的機會。她一面看一面吃,不知不覺地就吃完了。本來她爸不許她在客廳吃東西的,結果現在反而親自送來給她吃。女兒說她爸也拿她沒辦法。因爲她乖的時候,實在太聰明可愛了,此所以越聰明可愛的孩子越容易慣壞。這幾乎是家家的通病。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我不知能不能把數息這觀跳過去,不修這觀可不可以。當然還是要看老師的指示。(懷師批示:並無不可之處。但有時亦不妨一用,子當自知。)
寫完日記,十一點半,讀經,打坐。
叁月九日 雪
晨六時半打坐(起不來)。今晨剛醒,就滿身骨痛,尤以脊骨及腰骨痛得厲害,幾乎不能起床,這是我從未有過的經驗。(懷師批示:氣候過冷,受外界風寒侵入之故。)我一直用按摩法,才漸漸輕松,十點後勉強起來,忙忙收拾,剛把小妞的東西做好,聽到門外有聲音,他們父女都回來了。
下午帶小妞在門口玩。連下兩天雪,街道兩旁又是一片白色了。將要回來,我看到一部車停在門口,原來是樓上的女教練。她一下車,兩手提滿了東西,我急忙爲她開門,她笑著再叁點頭道謝。他們總說人家不夠和氣。我覺得她很可愛。過去那個黑人住在樓上,也是只有我和他打招呼,我覺得他也蠻好的。每次我分信,有他的我就放在樓口邊的暖氣臺上,偶然他下樓正遇著送信的來,他也把我們的信放在暖氣臺上。遇到女兒他們幾天不在家,晚間我總是把大門關得很早。他很晚回來,每次門都關得很好,可見人家也是個懂禮的人。我不懂爲什麼人與人要分界線,打個招呼,吃什麼虧呢!又不是搭親家,又不是做朋友!不過打個招呼而已。一聲“嗨”就過去了。(懷師批示:人世煩惱,本來都是庸人自擾之。)
晚間我看《圓覺經》。寫完日記,十一點,讀經,打坐。
叁月十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我不懂何爲一數二隨,二數叁隨?我想跳過這一觀不知可否?仍待老師的指示!今晨骨痛減輕很多,我仍用按摩法。坐中沒有觀想。什麼都不想,是半睡眠狀態。(懷師批示:用對了。病時,須用休息。)
下午只帶小妞看電視。女兒來了一個電話,勸我去看病,我不敢看,我認爲是觀想之故,按摩外治無妨,服藥惟恐妨礙氣路,還是自己審慎處理的好,譬如氣墜不是完全好了嗎?這兩天肚子裏如打雷,風包時起時落,起時發癢、發紅、發熱,不理它,過一陣自己會好。(懷師批示:證明外感受寒。)我自學打坐以來,只發過一年多的腳氣。這回是第二次病。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何爲色果?書上有 是什麼意思?(懷師批示:此“ ”記號,乃附加,不必理會。)
寫完日記十點半,讀經,打坐。
叁月十一日 晴
晨六時半打坐。開始就神入虛空,似睡非睡的,說不知道又什麼都知道,說知道又什麼也不清楚。但不是昏沈。(懷師批示:空境現前。但此亦只是定境之一種,不必執著。)
下午帶小妞玩,一連接了叁次錯電話,又接一次找女兒的,又接叁次找這家男主人的。一下午接七次電話,真是可觀了。剛停了電話,門鈴響了,是送信的。我在此最歡迎的,就是郵差先生,一眼看到臺灣的郵簡,真是心花都開了。忙不及待地拆開來看,原來是一個朋友報告另一個朋友的凶耗。唉!她的笑容立刻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出國時,她在病中。她的氣管病常靠氧氣維持,時好時壞,這幾年了,她的去是意料中事。問題是她有一個讀小學的孩子,體弱多病,因爲學校就在她家附近,天熱一點她馬上去爲孩子脫衣服,涼一點,馬上去給兒子加衣服。朋友們都勸她放開一點。我想她去時,不知有多舍不得這個兒子!由此我又感到我自己的幸運,在過去那一段崎岖的路,總算過來了。從此可以放心地去修行了。一個人能在去的時候,心無挂礙,才是最大的福氣!(懷師批示:其實,人生到最後,不看開,不放下,又如何呢?)
晚間我看《楞伽大義》。寫完日記,十一點整,讀經,打坐。
叁月十二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暖法。
昨夜做了一次夢,這是寫日記以來第一個夢。人家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在我卻不然,譬如從女兒讀大學開始,一直到她留美,我是日以繼夜地想念她,但卻從來沒夢見過她。因爲根本就無夢。我從小就不會做夢,一覺到天亮,中間不會醒。平均起來一年難做幾個夢,究竟要如何才會做夢呢,我就不知道了。只有在第一次氣機發動時,是我一生中最會做夢的階段。那時一身軟得不得了,倦得很,我沒有午睡的習慣,但在那時卻天天午睡,一睡就做一個夢。記得那是夏天,可是竟有春眠不覺曉的味道,及至第二次氣機發動,就不再做夢了。昨夜的夢是夢到兩個穿黑衣服的人在馬路上走,因爲是背面,看不清是誰。有人告訴我說其中之一是王太太,醒來我才想起來,好久沒和她通訊了。我真怕她會有什麼問題。這些日子我一直沒想過她。幾乎把她忘了。
下午帶小妞玩,她又感冒了,一回來我就覺得她穿得不夠,果然流鼻涕了。她上幼稚園就常常帶咳嗽回來,有時就會把氣管炎傳給我。
晚間我看筆記及每次抄錄下來的日記批示。
寫完日記,十一點整,讀經,打坐。
叁月十叁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頂法(此觀成就後頭頂會痛)。頂法方便助道法。我不懂,這兩觀都很容易,一念可成。何以書上說:“若見此事,得道不難。”是不是我弄錯了,所以容易?(懷師批示:頭頂尚未發清涼,尚未開竅,故尚未能融通法界,只是初步小現象而已。所以尚距道稍遠。但以你之精進,不久當可到達頂相。到時再說吧!)觀想之後,神入虛空,忽然眼前一小條血紅的紅光一閃,接著是一片光明,爲時很短,但卻很亮。我不懂何以每次出現光明之前,總有鮮紅的紅光或一片,或一條先出現一下?(懷師批示:因血分到達之故,只是精氣神尚未完全融化入于性光中也。)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她現在會開門,會接電話,拿著剪刀亂剪。她的好處是不二過,若是她真是錯了,好好告訴她,她就記住了。今天電視是介紹表演氣功。演員是臺灣來的,多大一個瓶子,用掌一吸,就吸起來了,往空中一丟,再用掌一吸,連丟兩次,連吸兩次,然後放回原處,觀衆的掌聲如雷。我真爲他擔心!學氣功也好玩,可以自衛。但不可輕易出手,會打死人!老師以爲如何?(懷師批示:但此法尚非真氣功。你說得對。)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寫完日記,十一點整,讀經,打坐。
叁月十四日 晴
晨六時打坐。觀想——火大觀法。火大無我觀。
下午帶小妞玩,天一晴,雪都化了,門外走廊上都是水,她要出去,我只好把雨鞋給她穿上。帶她在走廊上玩。雖然天晴,還是很冷,又回來加上衣服。將要出去,送信的來了,一眼看到臺灣的郵簡,急忙去接。我每天都在盼國內的信,到時候更盼批示發下的日記。今天接到一封故居鄰居的信,他報告村子裏變動的情形。開了一單,連死帶搬家的,村子裏幾乎沒有幾家熟人了。算算都在我出國以後的變遷,不過幾年的時間,死的死,搬的搬。世事無常,一轉眼就煙消雲散,抓得住哪一點。
我看《楞伽大義》,無色界的四空天:空無邊處,識無邊處,色無邊處,非想非非想處。何以還有一個無所有處?(懷師批示:四空天是空無邊處,識無邊處,無所有處,非想非非想處。色無邊處也就是識無邊處。)寫完日記,十一點半,讀經,打坐。
叁月十五日 晴
晨六時打坐。觀想——灌頂法。
照例觀想之後,神入虛空,我定住那一點莫名其妙的明點。它不是我造的,我也說不清是怎麼來的。似乎剛開始時意境上有點說不清楚的就當它是一點。我就拿它當妙有。怪得很,似乎是顆明星,又不知它在哪裏,又似乎它就在那裏,從來沒有動過,我實在說不清楚。我又怕定錯了,走冤枉路,究竟要如何才能證明沒有把假我當真吾呢?(懷師批示:你走的路沒錯,放心。但如此修去。)
師谕:“即空即有,非空非有。”是不是說“要空就空,要有就有。既不是空,也不是有”。又谕:“諸法無常,皆因假立。立假即真,不起分別。”哦!我懂了。
下午仍帶小妞玩,看電視。她愛看的是卡通節目。下午這種節目也多,我就可以偶然看一點報紙。多少知道一點時事,譬如越戰,或那些不叁不四的學者對時局的評論。不過我現在是一知即了,不去深究。至于那些亂七八糟的小說,我是從來不看,既沒興趣,更沒時間。
晚間看《楞伽大義》。寫完日記,十一點整,讀經,打坐。
何謂性空緣起的妙有法門?伏乞吾師詳示爲感!
(懷師批示:緣起,即…
《參禅日記 一(金滿慈夫人)》全文未完,請進入下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