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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禅日記 一(金滿慈夫人)▪P26

  ..續本文上一頁法,畢竟邪不勝正,終于克服。它雖無相,我卻很能體會。它是只要一有機會,馬上乘隙而入,稍不注意,就會由依他起而遍計執,等到識浪波動成災,就想止都來不及了。平時常聽人說越想越生氣,就是這個緣故。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第叁卷快結束了。我覺得這卷比較重,但很有趣。我不懂何謂無定叁昧?(懷師批示:無時、無處、無往而不定,然又無定相可得。)

  寫完日記,十一點整,讀經,打坐。

  叁月二十七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水觀法。我最喜歡這觀。

  下午帶小妞玩,看電視。有一個故事,講的是一個青年到女友家來說要約她出去玩。當這女孩去換衣服的時候,他就在人家電話筒裏裝進一點東西,從此他就可以聽到人家和別人的通話。他還能把一筒口紅抹上一點什麼,送給女友,人家又不知道,就會把口紅放在桌上,于是人家屋裏任何聲音,都能清楚地收到他屋裏來。在他真是妙極了,可是別人就倒黴還不知道。真是笑死人呢!這也是科學發達的一端,不懂的人就被人玩弄而莫名其妙。電話鈴響了,是一位中國朋友來的,他在一個製造戰爭用品的機構工作。據他說薪金雖高,精神並不愉快。製造這些東西,良心上是不安的,只是爲工作而工作罷了!我現在對任何事情,都是一知即了,不去多加分析。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如此,既管不了,就不去想,以免分心,影響修行。等到有一天自己得度了,再設法去度別人。否則都是空談。

  晚間我看《楞伽大義》。寫完日記,十一點,讀經,打坐。

  叁月二十八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水火合。此觀最有趣。

  下午帶小妞玩。那位中國老太太又來了,她是來隔壁洗衣服的。她告訴我她有一位表妹從臺灣來,簡直不習慣美國的生活,認爲靜得可怕!既無親友,又無鄰居(美國的鄰居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不管他人瓦上霜的。)更不通語言,電視又看不懂,出門又認不得路,去哪兒都那麼遠,自己又不會開車,走錯了路,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她說完了,我說我也給她講個笑話:“那時我還沒有出國,有一位鄰村的老太太來美國看她的兒子,她愛玩,靜不得,每當兒子和媳婦上班之後,她就出門在附近走走。兒子總是孝順的,怕媽媽走掉了,就在媽媽項下挂了一塊牌子,上面清楚地寫著姓什麼,叫什麼,兒子什麼名字,家住在哪裏。有一次果然走掉了,警察照著牌子上的地點送了回來。”她笑了,她說在美國英文不行,確實是個大問題!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我覺得第四卷就簡單了。寫完日記十一點,打坐。

  叁月二十九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

  下午仍帶小妞玩,看電視。我翻了一下報紙,一眼看到一篇題目叫《死的奧秘》。我喜歡看這種東西,大概因爲它和修行有關系吧?一個車禍受傷者言:“當受傷時,覺得沒有了身體的感覺,只是輕飄飄的,靈體本身沒有重量。”這是不是陰神?(懷師批示:也是陰神的一種現象。)報上說當人們化爲靈體的時候,他們就感覺到缺少一向具有體重和運動的感覺及方位感。我記得《習禅錄影》上說有人死了還能回家去見家人,而自己還不知道是已經死了。這兩個故事不同的是前者只是受傷,而後者確是已死。我記得老師說死了還能回家的是獨影與帶質境意識作用。我不知道受傷者的這種感覺是否也是獨影意識作用?(懷師批示:也是獨影帶質境一種作用。)

  晚間我看《定慧初修》。寫完日記,十一點,讀經,打坐。

  叁月叁十日 晴

  晨六時半打坐。這些時體內氣的流動,我都清清楚楚,連喝口水,這口水從哪兒流到哪兒我都知道。我記得從前根本不知道氣在哪裏,好像從前體內是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就如見到的一樣。

  下午仍帶小妞玩。門鈴響了,是送信的。接到一封老鄰居的信,她現在住在紐約。她說常有人問她在美國過得慣過不慣,其實這不是過得慣過不慣的問題,而是過得慣過不慣都得要過。既來之則安之,只有自己想辦法適應。她說得不錯,確實也是如此。不過我有時想起來,有些不隨潮流的人也不算錯。譬如有一位做醬菜生意的老鄰居,他就叫他的獨子繼承父業,在當時大家都認爲他們沒有盡到父母的責任。可是他們說:“孩子成績不好,勉強他去深造,他也苦,父母也苦。只要他不抱怨,安于這份工作就好了!”我覺得他們父母都看得開,做個小生意,一家溫飽,團團圓圓又有什麼不好。人生就這麼回事,職業無貴賤,行行出狀元,帝王將相,不過也是一生,什麼人死了都是一樣,再豪華的墓,裏面仍是一堆白骨。埃及人的木乃伊,可永保身體不壞,不壞又怎麼樣?

  晚間我看《楞伽大義》。寫完日記,十一點半,讀經,打坐。

  叁月叁十一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觀想——臍中蓮。

  昨夜沒有睡好,似睡非睡地,但卻做了一個好夢。夢是這樣:不知何故,我認爲外面有月色,就開門出去。走了兩步,就覺得前面好亮,不自覺地回頭一望,原來這邊更亮,而我正站在一片光明裏面。擡頭看看天,天是翠藍色,清清楚楚地挂著幾絲白雲;低頭看看地,地是水泥地,整潔帶白光。這種光柔和極了,也不似月光,它比月光亮,也不似日光,它不耀眼。這地方恬靜極了,只有我一個人。我雖然看看天,又看看地,但都出于無心,因爲那時的我根本沒有心,又似乎那片光明就是我的心。到此我又說不清楚了。(懷師批示:雖然這還是唯識所變的境界,但已顯示具有一分成就相了,不執即是。)

  雖然我不善于做夢,可是一年也有十來個夢,卻從來沒有如此大放光明的夢境。譬如過去坐中在海上玩,那個境界也不夠亮,似陰天,而且有化人。那時心是動的,忽而上樹,忽而下海,那時想什麼就有什麼。而這次連個空空洞洞的心都沒有,似乎那片光明發自我的內心。我實在說不清楚。我這照了一下,裏面什麼都沒有,似乎體內和外面的光明是相連的。又說不清楚了。我只是很喜歡這個夢。醒來後,一直心情都很平靜。

  下午仍帶小妞玩。她很怪,似乎吃的玩的,幾次她就夠了,如果去過幾次的地方,再請她都不去了。對于玩具,我就沒見她真正喜歡一件東西。這一點有點像我。

  晚間我看《禅秘要法》。寫完日記,十一點,讀經,打坐。(懷師批示:有進步,很好。一九七九年八月四日臨晨一點閱。)

  四月一日 雪

  晨六時半打坐。

  今天星期,下午他們照例帶小妞出去了。我正看書,門鈴響了,是那位中國老太太來隔壁洗衣服,她又送來兩份報紙。她說,她的女兒想下星期一請我去吃飯,因爲是請幾位牌友,順便請我帶小妞去玩,此地中國人不多,大家也聚一聚。我謝了。因爲她女兒住得遠,我又暈車,再帶個小妞,豈不受罪!記得那年在波士頓,有一位女兒的同學,她們從小學到高中十二年的老同學,也是我看她長大的,所以她來請我。我是義不容辭,一到下車就吐,一直睡在床上看人家吃,害她先生去爲我買藥。那是交情所在,她不得不請,我也不得不去。當然,這就是中國人,如果是外國人,她也可以不請,我也可以不去。但中國人的這種作風並非虛僞,而是出于一片至誠!天下許多事也是非言語說得清楚的。

  晚間我看了一點筆記。寫完日記,十一點,讀經,打坐。

  四月二日 雪

  晨六時半打坐。

  下午仍帶小妞玩。她長大了,說乖也真乖,說麻煩也真夠麻煩,一切要隨她的喜歡,該穿的時候不肯穿,熱了又不肯脫,和她玩不哭鬧下臺,是很難。我帶她的時間比較多,所以比較了解她些。我的定力不夠,最怕孩子哭,現在學禅似乎有點定力了。

  晚間我看筆記。我不懂何謂冥然境?何謂叁念處?(懷師批示:粗心妄念不動,靜極虛寂,似乎忘身無覺之境,姑名冥然。叁念處者,指佛之大悲,攝化衆生,常住于叁種之念:衆生信佛,佛亦不生喜心。衆生不信佛,佛亦不生憂惱。同時一類信佛,一類不信,佛亦不生歡喜與憂惱。佛常住于正念正智也。)

  四月叁日 陰

  晨六時半打坐。我現在知道我的氣血循環得很好。如常常和小妞玩,被她碰傷了手或腳,當時痛得非常厲害,可是幾分鍾就恢複了。

  今天下午接到一個長途電話,是一個朋友的孩子來的。他最近剛拿到一個物理博士學位,當我向他道賀時,我問他去信給他父母報喜沒有?我說:“兒女的成就,是父母的光榮!”他說:“去了,只是不是報喜,而是抱怨!”我問他抱怨誰?他說:“他們耽誤了我二十八年。”我驚問是什麼事?他說:“我二十八歲只拿到一個博士,其余一樣都不會。”我說你要會什麼呢?他說:“諸如遊泳、跳舞、滑水之類。因爲他們只逼我讀書,我就什麼也學不成了!”我說:“你拿到博士之後,以後的日子就輕松了,學那些還不容易!”他歎口氣說:“學那些要青年,老了還學什麼!”放下話筒,我又呆了。可見時代不同,父母也真難做!當然這已不是“萬般皆下品,唯有讀書高”的時代,更不是“養兒防老”的時代。無怪乎現代很多美國人都不要孩子,在婚前就聲明不要孩子的大有人在。我倒不講什麼養兒防老,我只覺得父母子女之間應該有一點自然的天性存在才對!唉!真是從何說起。他父母接到他的信,多傷心呢!對朋友也不能如此,實在太不懂事!

  晚間我看《楞伽大義》,寫完日記,十一點,讀經,打坐。

  四月四日 晴

  晨六時十分打坐。觀想——風大觀。這是第叁卷最後一觀。

  下午帶小妞玩。她看電視,我就翻翻報紙。報上載有《死的奧秘》。于是我記得我也死過一次,我也有過一次這種經驗,但和他們說得完全不同。那是抗戰初期,我到天津租界一個父執家去辭行。他家女兒是我讀專校的同學。因爲大家都要在最近准備流亡,不想安置壁來氣了。但十月的天津已經很冷,那位小姐就叫傭人把廚房的煤火搬進屋來。我雖覺得有煤氣味,畢竟當時大家都太興奮,忙著聯床夜話,一直談到半夜。後來才懂,原來煤氣正旺時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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