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叁七,乃至四個七天。不管怎麼樣,他確實在那裏享受那種微妙而快樂的境界。從這以後他才開始說法。這個不可思議的法又怎麼給人講呢?據記載他給人先講的是“四谛法”──“苦、集、滅、道”。我不禁要問,這有什麼微妙?有什麼妙難思呢?世間是不是苦,這妙難思嗎?苦是不是從煩惱生來的,這妙難思嗎?既知道世間是苦就希望脫離苦,要脫離苦就必須修道,而修道的方法不外乎叁十七道品,即從思念處起,到四正勤,一直下來到七覺支,八聖道。這又有什麼難懂以至妙到不可思議!我須要在此地交代一下,先前給大家介紹的中觀、唯識等等,那都是根據書本上講的多,我所講的禅宗則是自己本人的意見較多,僅供同學們參考。我在這裏給大家講的可不是亂說的,確實是經過很多番的思想曲折。從生活中得到一些體會解決了自己不少問題。
話歸本傳,讓我們先來看看這苦集滅道四谛中是哪一谛比較重要?請那一位同學來回答。(這時前面一位同學回答說是苦集二谛,其理由是十二因緣所講的就是苦集二谛。這個答案雖然不夠貼切,但是賈老還是贊歎他說道:“對!很好,你能夠大膽地起來回答我所提的問題。”又說:“一般認爲有苦,才修道,才希望出離世間,似乎苦谛是重要的。但是問題就來了,這個世間到底能出得去還是出不去呢?也就是說我們對世間的苦到底有沒有辦法離掉?當然苦是大家郁感覺到了,但是未必有出路。”這時那位同學改變說:“那麼應該是道谛,因爲只要我們按照釋迦牟尼佛所叁十六道品修去,必定能夠離苦得樂。”賈老說:“哦!你從苦集二谛轉到道谛上了,所謂道谛,是應當走的道路,通往什麼地方呢?也就是說,好比你想乘火車到北京去,前提是當你起身的時候,必須肯定確實有北京,如果是說北京沒有的話,那你乘車上路豈不是白廢嗎?“苦”大家都感覺到了,但如何解決法呢?因此才決定修道。而根本問題就是這個苦到底能否出得去?你修道能否達到那個目的地?有那個目的地沒有?”)我的看法四谛中就是滅谛最重要,這個滅谛是什麼呢?就是滅盡妙離安穩快樂的境界。確確實實有這麼一個滅谛,我們修道才有所歸,修道才不至于白廢功夫。再說這個苦吧,正因爲有個涅槃可趣,所以苦才可消滅掉,要是涅槃落于空的話,那麼你有苦也只管苦就是了,沒有辦法嘛,苦倒是真的,人生只是個悲劇,只能在苦裏頭轉來轉去。所以必須要有一個真正的涅槃可趣向,我們才算是有了出路!要不然,我們修道不就是成了盲修瞎練了麼?所以非承認世間是有這麼一條出路不可,這條出路就是涅槃。涅槃是圓寂的意思,具有“滅靜妙離”四相,此中所謂“滅”指的是煩惱滅,或言斷除了二障(煩惱障──人我執,所知障──法我執);所謂“靜”就是形容涅槃的那種安靜的境界;所謂“妙”指的就是釋迦牟尼佛說“我法妙難思”的“妙”,以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無法用來形容它,故名之爲妙(其妙之體即離名字相,言說相,心緣相),所以釋迦牟尼佛才說:“我法妙難思”啊!所謂“離”就是說,世界上的一切苦果完全沒有了,這也就是我們佛教徒所向往的最後歸宿。有些人聽了佛教經常談空,于是就認爲一切都是空,一切都沒有了,那麼既然一切都沒有了,那我們還學佛幹什麼呢?因此我們必須承認世間上確確實實有這麼一個涅槃境界,我們修道才算是有個目的,要不然,我們學佛就沒有意義了。既承認了這一點了,我們就可去找那苦的原因,然後再想辦法想這苦滅掉,最後求得涅槃。唯有認定有個涅槃境界,我們出苦才有希望,至于你說的“道”是不是佛道,且看你的道路是否趣向于涅槃。所以對一些人修道叫做外道,因爲他們所修之道不是趣向于涅槃,他們的道也到不了涅槃。所以有人說我們學佛是爲了得到佛教方面的知識,那才廢話呢!要是爲了得到佛教方面的知識,那我們用不著出家也可以學嘛,看幾本書,聽一聽講不就行了嗎?我們再看,小乘佛教講的“叁法印”──諸行無常,諸法無我,涅槃寂靜。就是說凡符合于這叁個標准的就是佛教,凡不符合這叁個標准的那就不是佛法。要看是不是佛法就只要看他所說的是否符合于這“叁法印”,要是不符合這叁法印的,縱使是釋迦牟尼佛說的,那也是外道!我們要依法不依人嘛,這句話是釋迦佛自己親口說的。那麼“叁法印”的意思是什麼呢?“諸行無常”:因爲有無常,所以是苦。所以要徹底的講,所謂“苦集”就是指這個東西,“諸法無我”:此是講諸法緣起的道理,因爲是緣起。所以才說沒有個我的存在!“涅槃寂靜”:是由“諸行無常”和“諸法無我”二法印所顯現,就是滅靜妙離的境界──超邏輯境界。它是無分別智所行之境,而非世間上一切名言概念所能描繪的。因爲概念僅是我們精神活動的一種符號(它本身是沒有實體的)。我們的認識作用,就是根據這種加了工的符號和外界所指的事物起了相適應的系列。所以說我們人的腦袋就是這樣一個製造和傳遞信息的工具。正因爲如此,我們的認識才會有時發生錯誤,所以說,我們所直接接觸到外界的事物並非真正的客觀,而是經過中樞神經的特殊加過工然後再反映出來並保持與外界相適應,但是適應並不等于一致,這就是佛教唯識的道理。因此涅槃是超過言思的,是超過言思的“有”,必須承認有這麼個涅槃寂靜的真實歸宿,我們才修道。這修道又怎麼的修法呢?釋迦牟尼佛所說的似乎也沒有怎樣令人難懂的道理。其中心環節就是十二緣起,也叫十二因緣。也就是苦谛和集谛的內容。所謂集谛就是煩惱,因爲有煩惱所以才得這名色等苦果。修道就是去掉這個無明煩惱,從而達到涅槃寂靜的境界。這還是很容易懂的。十二緣起就是吾人生死流轉的規律:先由無明緣行、行緣識、乃至生緣老死,也就是說先有無明作爲條件,于是乎就産生了種種的行動,又因爲有了這些行動的條件,然後就産生了識的作用,又因爲産生了識這個條件,于是乎就入了胎,又因爲入了胎以後,于是就産生了名色、六入,繼而出胎以後就有了接觸,由觸過後就産生有感受,由感受繼而産生愛,又由于愛而産生業,由有業的緣故,于是乎就産生必然的生老死的苦果,就這樣“此有彼有,此滅彼滅”,無窮無盡的輪回下去。但是這個道理有什麼難懂?又有什麼妙難思呢?把這個道理擴充到事事物物,那就是“緣起論”。緣就是條件,即一切法沒有離開條件的,除了種種的條件以外要找一個法的實體是不可能的,所謂一切法空,一切法無自性,這就是中觀的道理。而這緣起性空的緣起就是從十二緣起加以發揮的。再看,這個二緣起開頭講的是無明,這無明能離開我們的認識嗎?正因爲無明是不明白,也就是指錯誤的認識,所以才說它絕對離不開我們的認識作用。再看,這個愛取能離開我們的認識嗎?十二緣起裏頭主要的就是無明。愛取實際上就是那無明的本身嘛,它只不過是在不同的階段上表現得有所不同而已。可見十二緣起的重點是建立在我們的心上的,然後把這一點加以擴大,加以系統化,那就是唯識學派。所謂小乘、大乘、唯識家、中觀家說了千言萬語,說過來,說過去,橫說、豎說,總之說的就是這個“緣起論”。譬如什麼叫無明,先是簡單的說,無明就是認爲事事物物都有個實在的東西,然後就進行分析,從這方面來說,認爲有個實在的東西就是人我;從另一方面說,認爲有個實在的東西就是法我。又人我就是煩惱障,法我就是所知障,然後將這兩個東西拿緣起的道理一看,沒有自性──“空”。只要這兩個東西一空,就可以斷惑證真到最後成就佛果。可是佛圓寂後,各家各派演爲無窮無盡的說法,若把它收攏起來從本質上一看呢,確實非常簡單。請問除了從緣起上指出自性空,指出心識的作用而外,究竟還有什麼道理?而這個道理早在釋迦牟尼佛所說的十二緣起之中就指出;它不就是把這個道理加以擴充就是大乘中觀派和唯識派。小乘呢,遺憾的是只把緣起的道理僅僅限于觀察人生上面,大乘呢,它只是大踏了一步,認爲一切都是這個道理。擴大此有彼有的相依相存所以無自性的道理,這就是所謂的中觀學派,擴大無明愛取的業感緣起成立萬法唯識,這也就是所謂的唯識學派,歸根結底,都是爲了破除執有實體之物的錯誤的認識。因爲人們的認識自發性地總認爲離開我們認識作用從外,另外有個什麼客觀的實體存在,這樣一來就産生能所對立,産生了人我執和法我執,顛倒流浪于生死苦海之中。佛就是看透了這一點而獲得開悟,由此所說的法無非針對這個實執,徹底根絕,以求得生命的解放。此後大小乘的各色理論無非是把釋迦牟尼佛原來的那些東西從不同的角度給以擴大和發揮。照這樣說法,是否佛教就沒有發展創新了呢?是的,在教言教,既然承認了佛是覺悟最後的真理者,應當強調,在佛教裏頭,只有發揮而已。決沒有任何超過釋迦牟尼所見真理的新的發展。涅槃寂靜是最後的境界,不能說比涅槃還有什麼高的發展。要是還有新的發展,那就不能叫做最後,既然是最後,就不應該再有新的發展。假使說釋迦牟尼佛所證得的無上真理還有發展的話,那不知道其他的人是怎麼想的,要是我就不皈依釋迦牟尼佛。反之,如果說釋迎牟尼佛的道理還有發展,那這人就不是真正的佛教徒。因爲作爲一個佛教徒。還把自己的教主提到有發展的觀念上看,等于說釋迦並沒有見到絕對真理,他還在前進中,那實在是太可笑了。說“發揮”是可以的;因爲真理的宣說是應當因人因地而采取不同方式的;正因爲承認了釋迦已證得了最後的真理,所以才稱他爲“釋尊”、“兩足尊”、天人師”、“如來”,所以才稱他爲衆生的依估啊!
因爲時間、空間以及對機的不同,講法的方式,也非固定。對可以接受小乘法的就給講小乘法,對能接受大乘法的,佛就給講大乘法;對可以接受顯教的就給講顯教,對能接受密教的就給講密教。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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