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生,謗佛謗法,自造無間惡業,生不可惜,但扒其初衷,著佛著法又何嘗不由善根發現呢。然而毫厘千裏,因上稍一不正。其果必遭迂曲。譬如病人行路,雖竭力要正,但以無力故,步步自然歪斜矣。所以無論修何法,因地須正。讀金剛經的人,千千萬萬,只是讀其文而已,解義者萬不得一。解義的未嘗無人,得真解者又百不得一,得其真解而能行解相應者,又百不得一。若但讀誦而不受持依之而行,即不免辜負了佛,辜負了此生,等于不曾讀經。若依文字讀到末後句,必生大慚愧。何也?因信而不受,奉而不行,豈不可笑。所以讀經宗旨,在受持其法,要得真實受用,不尚虛文。所謂受用者,即是向內,自求見性,了脫生死,以報佛恩而已。
金剛經的正義在平平淡淡,毫無奇特處,老老實實人人可做,只是不肯做。經義直捷痛快,明白指示,只是不敢信。因爲人人求福德相,不明福德性,自己原有的金剛般若智,反被自己的情見蒙住了。
般若本人人具足,因爲不見自己的金剛,所以起不出用來,跳出生死坑,超登彼岸去。金剛是比喻人的本性,具有堅利明的叁德,不生不滅,無難無壞是其堅,能開般若智慧,破一切邪見,不爲所惑是其利,洞見諸相非相即見實相,徹悟人生大事是其明。所以體大用大,明心見性,就是悟見這個金剛性體。悟得徹,見得深,智慧力越強,所謂體大用大。但這性體,卻無可表說,經中只雲阿耨菩提一句,此菩提非在法上可見,又非如物的形象可得,連佛亦說不出,全經只在用上反顯,而又不能在經上覓得,大用就在即相離相處,于即相離相處,反顯自性,自有個本不生滅,本不動搖,本來清淨的性體,于中自有個妙用恒沙,能生萬法的性能。
佛只要世人不惑,不惑就是不造惡業。無惡業,即無苦厄。故要人明白心的所以然,見到性的真實相貌。性如鏡,心如影,非一非二,萬德莊嚴,皆由性中起,心上發揚,幻起幻滅,性體卻恒久不動不變。此名金剛,人人具足,非佛獨有。故雲是法平等,無有高下,言同一性空,不論過去、現在、未來,叁心皆幻有,而畢竟不可得。但世人不覺,執取幻心以爲實有,人事紛纭,妄生顛倒,枉受諸苦,無由降伏,一切遂依它而轉,外被境轉,內被見惑,更被過去的習氣所沖動,貪嗔癡叁毒轉輾發揮,熟極而流,久久堅固難拔,總是個人我對立的虛妄作用。但一切人事,明知是虛妄,而又不許廢棄,所謂于法不說斷滅相,只要人善用其心,修一切善法者,修一切善巧方便的法,即是般若妙用。般若是言廣大圓融,恰 到好處的大智慧,非凡境可測,非目前可見,往往一機之微,可種因于不知不覺之間,成就極大妙果于無量劫之後,而于目前事小用之亦無不成。故雲波羅密,言彼岸度也,即無不解脫是也。經雲離一切諸相,不是廢除一切相,只是不著而已。能不著即心無所住,行雲流水,彼此一無礙,自可做到一心光明,二見滅,叁毒不生,四相空,所以金剛經無一處不切用。世法圓,方可言出世,所以讀經人須要真實受持,才是荷擔無上菩提。若徒求自了,便是樂小法者。
金剛經是說各人自性中的金剛寶藏,凡未證叁昧見實相者,無從測知其微妙。但又如何證叁昧見實相耶?金剛經是個引法,指引你破相見性。凡般若根器強的人,其平日涉世用心處,對人接物時,其意境活潑無所偏重。他人視爲可驚奇者,伊都視若平常,不是造作,而出天然,此即是大乘根器,已不止一佛二佛處種善根矣。故學道人,決不敢輕慢後學,以不是一世事業,非可測知其意境也。但既雲如來真實義,非見性後不能測知。然則見性一法,又從何下手乎?孰先孰後,殊難分別。曰非無法也,如造大廈,豈一木一石之可成,種種緣會,總不外善根福德因緣叁門。而因緣又有多門,第一,因地須正,不問修何法門,不從心地法上下手,不向自性中體會,便是邪見,決難成就。第二,一切法皆是緣助,故法不可雜,人每每見異思遷,急于有得,多求所聞,勢必一無所成。又法不可偏,如參禅不可偏于死參話頭一門,于教理不可不先明。如金剛經可以引之使入,先明其義,再切于事,較易透入。用功時以經義常與對照,及明得本來,然後經之真實義可通,微妙處斯顯,修密修淨,亦複如是。此受持法也。
金剛二字是比喻,喻人的本性不動不變如金剛,能啓般若妙用,于初機人不得已而爲分體用,實不可分也。金剛般若四字,體用兼備之矣。佛說法四十九年,說般若經幾二十九年,此亦不必分也。蓋佛說小乘法,又何嘗離了般若妙用。倘知一切法無定法,即般若矣,分彼分此,其愚實不可及。
佛于四威儀中,語默動靜時,無一處不是說法,以無一時非大悲也。佛爲小乘人則以語言告誡而咐囑之。爲大乘人,則以慈光攝受而護念之。爲最上乘人,則示之以機,不必定須開口而已大聲隆隆,如拈花示衆。此法獨迦葉能聞,乃應機微笑,于是付法爲第一代祖。于此經中開首一章佛乞食一段,是說六波羅密,于行住坐臥中般若放光,處處可見,須菩提已知其機,起而爲大衆請問。此皆不開口說法也。不但此也,凡衆生之見佛相好光明者,慈容所攝,威德所加,自然而馴伏皈依,又何必開口而爲說法哉。此段,佛特爲大衆敷演金剛般若,先表示所謂般若者,須于金剛性體中見,顯示于四威儀中。布施爲第一,故乞食爲首。次持戒,必整肅威儀,于會時持缽而行乞。次忍辱,不論貧富貴賤。再次精進,如收衣缽洗足等。次禅定,即敷座而坐,于諸動作之中,處處自在,不著能所,即般若波羅密,說如是法,處處教授,而衆人不見其機,故非大乘人最上乘人,雖與同見同行也,此分依文而解。乞食一段似于本經無關,不知機關重要,爲世尊不開口之說法。
說法者必隨機而施,問法亦必應機而緣起,則聞法者,斯待合機而聆悟,須菩提見到世尊今日之動作,正是表演般若之妙用。是說法時機已屆,大衆渴仰如來,亟欲啓請開示,如何而可彌菩提心,降伏其顛倒妄心,得個安身立命的佳處乎。但又不敢啓口,須菩提于是代爲禮請曰,希有世尊,言此等境界,無一處不是般若放光,實爲希有。此是善護念諸菩薩,尚請開口咐囑指示向上一路以證菩提,以慰大衆之望。世尊喜其知機,曰善哉善哉,誠如汝所說。如來善護念咐囑,但所謂發菩提心者,豈可言說,又豈有法門可示,以此事全在行人自己意境上領會得,冷暖自知,一著言铨,即落情見,一言道理,即落法見,故當靈悟。我今爲汝說,汝當谛聽,谛者,專心聆取而參究之也。下雲善男女等,欲發菩提心,但應如是住,如是降伏其心可矣。此四句已將成佛法門盡情指示。如今乞食一段,不是住于有心,亦非住于無心,更不住于住,所謂不依有住而住,不依無住而住,如是而住,斯名正住,亦爲究竟住,果能于一切處如是住者,則處處是菩提,由菩提自性中啓發各種神用,即處處是般若,于是無心可濟而心自降,不勞解脫而自解脫矣。是以佛法在極究竟處,只是個幹淨。二祖求安心法,初祖雲將心來與汝安,二祖雲覓心了不可得,遂與之一證,曰即此是安心竟,豈更有許多道理法門,爲人解釋乎。此是世尊開口點明第一義谛,爲大衆特示一清淨眼目,而全經精義,齊備之矣。所以須菩提雲唯、然,表自己已深明此旨矣。但大衆尚難深悟,願樂欲聞,請佛再伸說之也。下文遂盡量宣說此旨。
世間一切事業,必具資糧而可成辦,今欲成就無上菩提,又豈可無資糧者。佛子之資糧,不必向外取求,自性本有具足資 糧,在如何善用之耳。衆生本不曾缺少成佛本錢,只是不懂用法。今言受持者,即依佛所說而自運用之也。先信佛所說,深信不疑,次受其教,通達義理而守之,是爲奉。于是依教而行,持之以恒,雖經種種魔難,永不退轉于信受奉行四字,終必有大成就之一日。此是沒本錢的無盡藏資糧,自非有極大福德人,不敢信受,亦不肯信受者也。如是受持功德,又豈可量哉。
成佛資糧,處處都是,人不之信又奈何。茲略說一二如下:
一,須深信衆生與佛,其性無二,以不覺故,遂名衆生。而不覺的總因,在取相顛倒,迷卻本來面目,外被境奪,內被法縛,終日四相生滅,在七浪中翻騰,徹底放下,且明知其生死而故蹈之。此緣夙世積習,左右困住,解脫無力。如有資糧而不知其用,終爲窮子。故有志者,亟當猛省回頭,求個出路,自信我既與佛不二,則成佛是我本分事,何可自暴自棄,爲甘心墮落之闡提乎。
二,須深信我既具足無明煩惱與種種夙業塵勞,則當怖苦發心,力求脫離。倘無諸苦警惕者,即不肯發心矣。是諸無明煩惱夙業苦厄者,乃我今日成佛之資糧也。譬如病人,不因痛楚便不知求醫,不因感覺死患之可怖,便不肯著急以求醫也。
叁,須深信生死無明習氣塵勞等,非有實體,皆屬心中幻起的緣影。有如昨蘿,蘿醒了,不了得,及至修行,聞佛所說,知有清淨菩提、涅 等名相,又以夙習故,遂舍彼取此,轉認爲實與之相對,不知同一幻妄。然若告以幻妄,則又起恐怖,複執我相,以爲一無著落,屬渺茫空無,不知要了生死,必先見性。見性一法,至簡至捷,以被生死無明所蒙,爲有心故,所以不見。如一切放下,打開蒙蔽,爲無心故,所以能見,言清淨涅 者,系法上的過程,及至見性,則知性分中原無生死與涅 ,不過一假名,而立此相對二見者,仍是我之夙習。若真見性者,即不分善分惡一體性空而氣惑矣。
四,須深深參究,今之能立生死,能起無明,能攀緣妄相,起諸妄心者,果是何物。今之能忏悔,能證覺相,能見菩提,能成究竟涅 ,能了脫生死者,又是何物。但說似一物即不是,以物必有形,此無形也。說不似則又是個什麼?所謂恒沙妙用,皆由此中出。是不可以智知,不可以識識,非眼可見,非理可會,卻自有個非幻不滅者,俨然常存,而千聖所不識者也。故須把所有生死涅 ,無明菩提,種種幻名幻相幻見,一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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