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打淨,然後于中見那無相的實相,而得永永安住矣。此在修行後,一旦忽然睹面相逢自非親證者不知,其實時時在眼前而何不見,則心不痛切,機不靈敏,要亦有時節因緣也。
五,須知用功必須巧勁,若在習氣業障上,硬去對治,必越趨越遠,要且暫時打開不管,專在一念未動前,看那個本能的性體究是怎樣。真正見到之後,那無明習氣等等還有個立腳處麼?設有一念偏重者,不問世法佛法,盡屬生死,不論正見邪見,同屬顛倒。但日常應付萬機依舊分別,按部就班,了了分明。惟能刻刻照顧本來,此資糧之自在取用無竭矣。上來五條略言受持資糧法,未能盡其萬變易,惟心中蕩然無著,清淨圓明,斯名諸佛。經雲離一切諸相即名諸佛,以立相即立我,立我則我。人四相隨立,粗分爲四相,細分爲四見,而見之最難破者,爲功德見。今者度盡九法界衆生,一體成佛,而不見有能度之我,與所度之衆生,真到心空及第矣。如是廣大功德尚不以爲勝,何況平居人事上之細故,有不肯舍棄而必多爭以自苦乎。此是破相見性的總法,然則人事上一切一切皆我練功夫處,無一處不是資糧矣。又于逆意事前來,或冤怨來會,我即取以練心,自然無明化除,冤親平等矣。梁武帝自以度僧建寺爲功德,而初祖不許,非謂其毫無功德也,爲欲破其功德見,能所雙空,四相齊泯,爲真無上功德耳。
佛度衆生只先令心量放大,將執住心自然化除,特引四維上下虛空之廣大以喻性空爲無量福德,欲人證入無住時的境界與果位。所謂福德者,是指福德性,論體則清淨湛寂,論用則自在圓融,說一布施代表一切一切,凡起心動念,四威儀中,對于根塵緣起之諸法、諸相一概不住,不住色,亦不住空,不廢一切人事,不住一切法相,于心行處,應無所住。六祖所謂見聞常寂寂蕩蕩,心無著是也。僅此一法,更無別法,爾諸菩薩,但應如我所教住,言可安住于菩提位矣。此分極言降心法,但以無住爲本。須知本來無所住,如虛空中本無物可著,世人枉住塵勞,幻起諸見,昔有幻心、幻相、幻法、幻苦、幻生死,今有幻修、幻證、幻名稱、幻涅 ,不知一切皆幻,獨有一非幻的不生不滅、常恒不變如來藏性,永永存在。今如一切無住,則光明自然顯露。本相無大小之見,功德無多寡之分,盡法界衆生,我皆令入無余涅 ,上視若無睹,明知彼此同屬性空,事雖不無,體實不有,故曰實無衆生得滅度者。蓋衆生本體是佛,但引之自覺自悟而已,不可居功自喜,若一有能度之我,便立我相,有所度之衆生,即有人相,由我人互執以相成者,即有衆生相,此見執持不舍,如壽命,即有壽者相,無始以來,人事紛纭,總不離四相作祟。此衆生六道世界之起因也。今當以度生爲降心資糧,以無四相爲度生資糧,更以無住爲破四相資糧,言無住則一切破矣,一切解脫矣。言無住爲本者,此無住即是根本法,由初發心以至成佛,八萬四千細行,總不離此一訣。即修至大徹大悟後,正好上路用功,痛除習氣,尤要念念凜覺,刻刻不忘。此牧牛總訣,趙州四十年不雜用心,只用此無住心耳。
金剛般若經系世尊爲諸菩薩說法,所以上言菩薩應如是降伏其心,又雲若有四相,即非菩薩,至此又雲菩薩,但應如所教住以菩薩爲人天師表,若有所作,即自性不明,將何以爲人乎。佛說至此,金剛經精義已盡爲全經之總持,可再本此者而宣示其法要。
佛法根本下手處,在先明心要,必悟見本性,親見實相,然後可以啓發無住功行。而欲顯明法身者,必先破一切相。破相者,非棄相也,乃就相而不取爲實,以現有則非虛,以性空則非實,雖有而屬緣生,無自性故,遂言虛妄。即如來之身相,亦屬幻而非實,佛從忉利天回,大衆出迎,有蓮華色比丘尼,以神力變作轉輪聖王,居大僧前見佛,世尊才見即诃,汝何得越大僧見吾,汝雖見我色身,且不見我法身,須菩提雖未來迎,在岩中宴坐,卻見吾法身雲。悟此,則知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之法身矣,以法身即如來也。衆生習于幻想,忘卻實相。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言眼見諸相,鹹非真實之相,則于非相處自然慧見如來之實相也。上見字,含有破相諸義,尚可言說,有證思谛觀之妙。下見字,則直下見到本性,無可言說,有徹了頓悟之境,所謂冷暖自知之耳。此二見字,意境大不相同。昔有頌曰:“凡相滅時性不滅,真如覺體離塵埃,了悟斷常根果別,此石佛眼見如來。”法身無相,而于一切處皆可表顯,無著菩薩所謂欲得言說法身是也。
★淨土修持問題
學佛最要把理路分清,不得情見用事。失去了宗旨,迷人眼目,並誤自己,至可痛惜。在叁十年前,我也是個專重淨土謗密謗禅的人,及今思之無謂之爭,殊覺可笑。嗣感生死之可怖,分門立戶之非計,屢勸同人急急改悔,莫誤了自己大事。今者彼此年事日高,斷斷不可再誤。特提出此問題,願與海內明達一商榷也。
佛在時,並無宗派之可說,惟因衆生根器不同,隨機應化,乃有種種法門。所謂歸元不二,方便多門。究其實禅淨密,總是一個歸元。禅宗見性成佛,淨土華開見佛,密宗即身成佛,都是自己明心見性的淨業。自己是主人,諸法是緣助,成就是因緣。非禅宗所悟得者與密宗有二,亦非密宗見性與淨土華開有異也。叁宗同一要悟無所得,同此真實,是法平等,無有高下,此法是指心法。同要證到菩提,有何紛爭之可言。故分宗者,皆因地不正者也。
淨土二字,非西方所專有之名辭也。土爲本性,淨爲本相,言此本來清淨,徒爲無明所覆而不覺,今修禅修密修淨,都是淨其土的功夫。經雲若人欲知佛境界,當淨其意如虛空。禅宗先要一番大死,死去了一切念,而不言斷滅,非淨土而何。密宗叁密加持,見到本尊,本尊者,自己本具之最尊淨土也。淨宗華開見佛,以念佛法,如子憶母,淨念相繼,得叁摩他,斯爲第一。一者,自性淨土也。華開是自己華開見佛,是見本性佛。功夫全由悟到無生中來,如是與阿彌陀佛相印,同入極樂境界,理西方與事西方自然配合,當下即往生矣。是以往生極樂,須得我極樂而後可往生。言先須淨其土,而可往淨土也。諸佛菩薩無不升蓮花座,表蓮花是自心,成佛皆自心成就。西方是成就門,成就是果住,故以蓮宗稱喻,可見宗宗皆歸淨土,非專指一方矣。
集團念佛,按引磬木魚而念,此法始自遠公,爲初學者而設。後來用功人均從獨自默念、用以攝六根歸一心,先從萬法歸一做起,與禅宗銜接,再做一歸何處功夫,口持心行,不偏廢也。其法與密宗又同,“南無阿彌陀佛”六字,系“南無阿彌達補大亞”八字之縮音,即是小往生咒第一句。世人訛音爲“南無阿米多婆夜”,其實因各處方言不同而轉誤。大勢至念佛章,專重憶佛念佛,是重心行、以憶念之,切不覺出之于口。故執持名號,系二事同行,執爲心執,持屬口持,如是心口一如方可專一,手再結彌陀印,此名叁密相印,斯得其全。今僅口持,耳聞鍾磬或觀勝境,口密而意不密矣。再用念珠記數,或學禅門走香或繞佛,身不密矣。叁密既不全,欲六根互攝,得叁摩地,豈不甚難。故雖修數十年,仍無消息。或有專心之至,有時亦得叁昧境界,苦無人爲之印證,功夫又無從再進,遂覺枯寂無味。而今年所請開示,與往年不異。使學人一無門路可入,只好求見光見佛,不知幻心緣起,依幻立幻,忽見幻相,可以驚喜成顛,且其人之習氣見解如故也。于貪嗔只是壓製而非化除,一經波動,毫無定力,顛倒又如故也。于是棄而就密,或改入禅堂,愈弄愈不得法,再求諸教理經論,以爲多聞多知,能講能說,即可多一把握。不知更經他人贊歎禮拜,不覺陷入名聞利養坑中。雪上加霜,生死益固,此皆念佛不得法之誤。雖其人夙世法障深厚,要亦誤之者,咎應有所歸也。又修行人自不得法,不得不急于他求,乃至無師不拜,無法不求,日日求法,法法真意所在,是否當我之機不知也。處處求師,而且考師,以耳爲目,而疑謗隨起,自亦不知也。惶惶歧路,不知所可,或索性棄而勿修,或禅淨兼修,或淨密並行,腳踏兩船,不知所屆,不得已考證于死後,曰頂暖矣,決定生西矣。又曰我一生多聞多念,縱不生西,此小功德,亦可勿入惡道,得此已足矣。渠知功夫全要在生前打腳根,生前倘一無把鼻,死後庸有濟乎。此我切身最大問題,何可坐視之乎。
近有人忽以西方究竟有無爲問者,某大德謂西方是沒有的。于是大興疑謗,而來問于余。余不覺大笑日,你何以不懂大德之慈悲而上其當耶,倘伊世故深,以人情討好爲務者,則亦曰佛說有的,誰敢雲無。聞者必欣喜而去,不知伊不是這種人。既爲大德,豈佛說彌陀經而亦未知。明明是對來問人下藥,下文尚未深述,而問者先起情見。不肯虛心下氣,一究其所以然,雖是名醫,亦不屑再下第二帖藥也。須知佛法在了生死,了生死在破其見濁,你來意一心執爲有,有則依賴心起,乃以無破有見,欲其深深一參究也。倘來人不信爲有者,是偏執于無見,乃以有破之,而西方之有無暫勿論也。某大德尚未畢其辭,而來人不明其意,先不受教,白廢了伊一片婆心,深負其慈悲矣。後複問余,到底西方有沒有,余雲我直說了,你必不信。我先問你,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你信不信。雲佛說如是,如何不信。余雲佛說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只是說虛妄,不曾說沒有,是有而虛妄耳,此意你信不信。曰信,余雲,西方本來沒有,是阿彌陀佛,欲令法音宣流,從四十八方便願力中,變化成就。正如今日小小一坐談會,一切正有不可言無,但彼此一切皆是緣會,既因緣生,即不可得,故不可言有,以畢竟性空非實,只假有耳。倘你真能悟到性空道理,即是華開見佛,自在往生,管他有與沒有。你如取相而說,西方實實有,但是幻有,你如就性分說,彼此盡屬性空,連你自己這個幻身亦沒有,但世人一聞沒有,便狐疑不信,甚至狂亂矣。黃蘖禅師雲:“法本不有,莫作無見,法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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