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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藏大師的華嚴思想研究(啓明法師)▪P3

  ..續本文上一頁“非有非無”也應排遣,因其畢竟還是落于語言描述層次中。真正的真理必須是超四句(有、無、亦有亦無、非有非無)。〔22〕凡可言诠皆爲方便之教的真理觀,另一方面,真理雖不可言诠,但爲教化衆生需要,又可方便說“有”或“無”的言教,即“教二谛”,這是吉藏所認可的主張。

  總之,絕對的真理(中道)是不可言诠的,但是,在許多情況下,吉藏甯可用“有”來描述“中道”,而不用“無”來描述。〔23〕批判那些把“佛性”(中道)之視爲空無的人,並認爲《法華經》的“一乘”和《涅槃經》的“佛性”乃至《叁論》和《般若經》的“中道”,皆是同義詞。〔24〕

  甚至法性、真如、實際乃至法界、如來藏自性清淨心、八識、首楞嚴叁昧等等佛經上的常見名詞,吉藏都認爲是佛性的同義詞。那麼,佛性既然是絕對真理(中道)的同義詞,吉藏就應屬于諸種佛性說當中的“指境派”。但如果佛性又與“如來藏自性清淨心”、“第八識”等名同義,似乎又是主張佛性的“主體說”。五十歲以前的吉藏因受學《叁論》,自然將佛性看成中道的方便說,而成爲“指境派”。但五十歲以後的吉藏卻因《地論》、《攝論》及《涅槃》的越加盛行,〔25〕加上個人偏好《法華》之“一乘”(佛性)思想,逐漸倒轉,反把《叁論》的“中道”思想視爲佛性的方便說,而佛性本義是“心性本淨”(自性清淨心),這就不得不使自身帶有“主體派”的傾向。

  (六)吉藏的判教思想

  以“無所得”作爲立論宗旨的吉藏,必將貫穿到其判教思想中,且認爲佛陀度化衆生,是隨緣顯示,應機說法,爲治衆生執著,故法門有別,但無非是彰顯“無所得”之理,基本精神都是一致的。故《叁論玄義》雲:“大小乘經,同明一道,以無得正觀爲宗。”基于“無得正觀”爲根本宗旨的大前提下,吉藏提出其獨特的判教思想:

  其一,橫向上說,判佛法爲二藏說,即聲聞藏(半字)、菩薩藏(滿字)。這種判教主要還是菩提流支的延續,並認爲“至道無二,非大非小,大小都是應病與藥的方便法門,爲的是對症下藥,息患得悟。大乘小乘只是功用上的機緣之別,而沒有本質上的高低優劣之異”。〔26〕其實,世尊赴緣施教,爲令衆生悟“非凡非聖、非大非小”的不二法門。

  其二,縱向來講,據說法不同時間及說法對象根基,建立叁*輪說:(1)根本*輪,世尊初成道,純爲菩薩開一因一果法門的華嚴盛會,是一乘教;(2)枝末*輪,鈍根薄福衆生,不堪一乘教,佛分說叁乘,謂枝末之教;(3)攝末歸本*輪,會叁乘歸一佛乘,無教不收,無理不攝,若百川入海。

  依吉藏觀點,一切種類經典,無非是讓人覺悟“無所得、無所執”境界,是“顯道無二”。爲彰顯“無所得”故說種種教,經教只是隨機施設的方便言教而已。法本身無有高低、勝劣之分,而法門宛然,從橫縱兩方面提出二藏叁輪判教說,別具一格。

  叁、吉藏《華嚴遊意》及其

  華嚴思想分析(一)吉藏《華嚴遊意》

  吉藏的著述衆多,據史料記載爲五十種,現存有二十六種,其余散佚。他學識淵博,群覽廣參,著撰時好廣征博引,並對當時流行的主要佛典都大致有系統研究,且加以注疏、專論或概說等。其中對《華嚴經》的研究有《華嚴遊意》一卷,也是其華嚴思想的代表作,有關撰寫年代難考,但有一點可知,“叁論學者講《華嚴經》起自攝山,實盛一時。而嘉祥大師,固亦曾講《華嚴經》數十遍也”。〔27〕

  據《華嚴遊意》內容看,約成于開皇十七年至二十年(597-600),題首署“慧日道場沙門胡吉藏撰”。而“慧日道場”本身就是在隋文帝開皇十二年(592)設立五衆製度之後,隋晉王楊廣在鎮撫揚州總管時所設四道場之一。吉藏受晉王楊廣之邀,于隋開皇末年(600)入住慧日寺。故此《華嚴遊意》應屬吉藏大師中期較成熟、研究《華嚴經》的主要作品。

  (二)吉藏華嚴思想分析

  現以《華嚴遊意》爲依據進行思想分析,以窺探叁論宗人的吉藏大師對于《華嚴經》的看法及其華嚴思想。其于《華嚴遊意》中就晉譯六十卷《華嚴經》中所說的佛身、佛土、因果等問題,從化主、化處、教門、徒衆四方面作了論述。並在化主門敘述舍那佛與釋迦佛的關系,對南方論師“二佛一致說”及北方論師“二佛相異說”予以評論。化處門則闡述蓮華藏處與娑婆國處的不一不異關系,教門就能所、因果、半滿常無常等叁項加以論述。

  《華嚴遊意》中將《華嚴經》的主要內容概括爲“二佛、兩教門、淨土、叁十心、十地”等。而僅對“淨土”給予展開,淨土義又簡略爲“一化主;二化處;叁教門;四徒衆”,並以依正、緣教兩雙簡束,也即是依正、緣教“二門”,化主、化處、教門、徒衆“四類”加以提挈。圖示如下:

  淨土二門四類二門依正門緣教門四類正果化主依果化處緣教教門教緣徒衆二雙依正二果一雙緣教二因一雙

  吉藏僅對化主、化處、教門幾個問題給予重點探討,余則極少論述;所說的“化主”是指教化的主體,舍那佛與釋迦佛;“化處”則爲教化的場所,蓮華藏世界與娑婆世界;“教門”是佛教法的分類的判釋,叁乘教或一乘教,半教或滿教;“徒衆”是佛教化的對象,包括聲聞與菩薩。

  吉藏大師認爲,化主、化處即如來依正兩果,教門、徒衆爲緣教二因。不但淨土有依正、緣教四方面,且十方叁世諸佛土都具這四方面,然十方叁世佛土無量無邊,又可歸結爲五類:第一淨土,蓮華藏界、極樂世界等;第二穢土;第叁雜土,娑婆世界;第四本淨末不淨,本來清淨國土,後因衆生薄福反爲穢土;第五本不淨末淨,本來是穢土,後因衆生修德積福而變爲淨土。在五類淨土中,都具有化主、化處、教門、徒衆等四方面,吉藏更以“淨土”和“化主”來細說,現加以剖析。

  1.有關“化主”的分析

  吉藏首先用雙譴法來破斥當時南、北兩派之執著,吉藏先發問“此經是釋迦說還是舍那所說”?然後列舉南北論師的觀點。

  南派論師認爲,佛教有頓、漸、無方不定叁種。頓教即教無不圓理,無不滿,爲大根者說。如經雲:“日出先照高山”,《華嚴》就是釋迦所說的大乘教,類《金光明》、《勝鬘》等經;漸教則始自鹿園,終至鹄林所說,經教先淺後深,分五時漸漸而說;無方不定爲隨緣不定的非頓非漸教。釋迦說漸教、無方教是現前說,頓教是遙說彼土人華,如《無量壽經》釋迦遙說彼西方淨人華,令此國叁輩往生,此《華嚴經》是釋迦遙說蓮華藏國土淨人華。

  北派論師則認爲,佛有法、報、化身叁種。《華嚴》是舍那報佛說,《涅槃》、《般若》等是化佛說,法佛則不說;判舍那是報佛,釋迦是化佛,舍那爲釋迦之報,釋迦爲舍那之化。

  歸結南派的觀點是釋迦與舍那不異,是一;而北派的思想是釋迦與舍那不一,是異。吉藏從叁論宗的立場,運用雙譴法先以非此即彼的思想爲前提,將兩個論題置于相互對立、相互排斥的兩極,而後在假定的兩邊加以互相批駁,以致最後離兩邊之雙譴。〔28〕吉藏自身也不加忌諱地說:“此即是借北人異,彈南人一”、“借南人一,彈北人異”、“此則互借兩家,彈彼二”等語句。下面列舉其所用雙譴手法:

  前南派提釋迦與舍那不異(是一),今用前四種責故不得一。(1)化主異,《涅槃》、《般若》是釋迦佛說,七處八會是舍那佛說;舍那是本佛,釋迦是迹佛。《菩薩戒經》有雲:“我今盧舍那,方坐蓮華臺,周匝千華上,示現千釋迦”,故舍那、釋迦本迹不同,不得爲一;(2)化處異,釋迦在娑婆世界雜惡國土,舍那在蓮華藏國純淨土,二處不同;再娑婆國動有六種動,蓮華藏動則十八種動;又舍那在臺,釋迦在葉,臺葉二處相殊;(3)教門異,釋迦雜說叁一、半滿、但不但;舍那純說一大、純滿、純不但;釋迦赴雜緣、叁一緣、但不但緣說雜教、叁一教及但不但教;舍那唯赴一大緣、滿不但緣說一大教、滿不但教;(4)徒衆異,釋迦具叁一、雜緣、但不但緣,如千二百聲聞、彌勒等菩薩則是雜緣,舍那唯一大緣、滿緣,普賢菩薩等則是大緣;教異則緣也不同,故二佛不得爲一。

  另釋迦遙說蓮華藏國,如釋迦在此說無量壽國,既然舍那即釋迦,爲何釋迦遙說?釋迦說《無量壽》有兩種經:一《無量壽觀經》爲世王母韋提希夫人說,令其觀佛叁昧;二《無量壽經》爲比丘十六正士說彼國土淨人華,令此間五痛五燒叁輩往生。說無量壽國有所爲緣,而釋迦遙說蓮華藏國無緣,故不應言是遙說。這是吉藏借北派論師二佛相異觀點,來彈劾南派論師二佛相一的論點。

  前北派講釋迦與舍那不一(是異),今用前四種責故不得異:

  (1)化主不異,列舉《華嚴經·名號品》中文殊菩薩雲:“或名盧舍那,或名釋迦文,或名悉達多”;既稱“或名”何得言異?否則或名眼或名目也應異”。另外,《像法決疑經》雲:“或有見我爲舍那,或有見釋迦”,這是緣見不同,有見佛身叁尺,或有見佛身無邊,如瞿師羅長者見佛短,大梵天王不見佛頂,只是一佛緣,見異耳,故不應說異。《華嚴經》第六會他化自在宮說十地法門,釋迦放眉間白毫相光加持金剛藏說十地,若是舍那說,應舍那放光勸,而今釋迦放光勸,故二佛不異。

  (2)處所不異,《華嚴經》還是在娑婆國摩竭提國寂滅道場說。《涅槃經》雲:“並及摩竭提阿阇世大王不久須臾至”,阿阇世王即是摩伽陀國主。

  (3)教門不異,釋迦勸金剛藏說十地法門是在《華嚴經》中,故知釋迦也說純淨大教。

  (4)徒衆不異,第八會具列五百聲聞身子須菩提等大小乘衆,則具大小緣,列既雜列,緣也雜緣,教是雜教。又釋迦也大緣文殊彌勒等,與舍那無異,故知二佛徒衆不異。這是吉藏借南派論師二佛相一的論點來駁斥北派論師二佛相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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