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本文上一頁持他。這些不能說是缺點,只是從小出家于寺院(以小單位爲主),不能關顧到另一方面而 [P148] 已。續明的身體,看來是很實在的,然在香港就有腦(?)病。全力關護于學院學生,病也就越來越重了。五十叁年,辭卸了精舍的住持,作出國的遊化活動,卻想不到竟在印度去世了!他正在香港、越南、星、馬遊化,又以出席佛教會議而死在佛國。如死後哀榮也是福報的話,那與我有關的學友,連我自己在內,怕沒有比他更有福了!
仁俊,是在香港淨業林共住了一年多的。在與我共住的人中,仁俊最爲尊嚴,悟一最爲能幹!仁俊的志趣高勝,所以不能安于現實。過分重視自己(的學德),所以以當前自己的需要爲對的,絕對對的,需要(即使是自己過去所同意的,所反對的)就可以不顧一切。
仁俊是四十四年初到精舍來住的。我四月上旬從菲回來,他早有過住中坜圓光寺的打算了。四十五年秋,我將住結核病院,請他爲大家講一點課,他不願意,聽說碧山岩要請法師,就自動的去了(碧山岩如學,曾說我不愛護徒孫,不肯派法師去。不知道這是要自己需要才有可能的)。起初有十年計劃,後修正爲五 [P149] 年。據說:讀了戒律,知道比丘住比丘尼寺是不合法的,感到內心不安。要碧山岩爲他另行(離遠一些)建築,否則住不下去。四十七年底,他來參加靈隱佛學院的開學禮,大家知道他住不安了,也就勸他回隱院講課,他就這樣離開了碧山岩(住了二年多)。隱院(續明主持)還是住不安,四十八年秋季開學期近了,課程早排定了,他卻一走了事。先到碧山岩,要求住過去住過的地方。不成,就由高雄的道宣介紹,住屏東有規模的尼衆道場──東山寺(不肯爲衆說法結緣)。可能是五十年秋季(?),仁俊回到了精舍(大概是續明約他回來的)。年底,演培、續明、仁俊,自己商量定了,再由我與大衆,在精舍舉行了一次會議,議決:五十叁年春,精舍由仁俊主持,講堂由演培主持。這是仁俊自動發心,而又當衆承認通過的。我雖然感到意外,但也當然是歡喜了。這一次的決議,仁俊與演培,都不曾能履行諾言。五十叁年,仁俊自己建立同淨蘭若。五十七(?)年,仁俊又有去德山岩(尼寺)掩關的准備;終于在六十一年,到美國遊化去了。非建不可的同淨蘭若,應該又有不安之感吧!這當然不是爲了經濟,而應該是 [P150] 不能「同淨」。仁俊的志性堅強,情欲與向上心的內在搏鬥,是怎樣的猛烈、艱苦!在這末法時代,是很難得的!然在他的性格中,沒有「柔和」,不會「從容」,只有一味的強製、專斷,而不知因勢利導。「柔和」與「從容」,對仁俊來說,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了!
仁俊與演培,爲什麼都不曾能履行諾言?五十一年底,信敬仁俊而與我有緣的曾慧泰,爲仁俊購置了土地。精舍的法師而值得人信敬供養,我是只有歡喜的。不過我立刻告訴慧泰:仁俊法師自動發心要主持精舍,並經會議決定,不要因此而起變化。五十二年(國曆)七月,仁俊來信,說要興建靜室。我請他履行諾言,對精舍,你要這麼辦就這麼辦。自行化他,在精舍還不是一樣。但是,非自建不可。起初,曾慧泰還說(仁俊說):「不會在未得導師允許前興建蘭若」,而到底在慧泰等護持下興建了。就這樣,自己發心,而又爲自己的需要而取消。演培爲什麼不履行諾言?他給續明的信上說:「講堂,我應回來爲導師分擔一分責任的。但臺北的大環境,我實在不能適應。況且曾居士最不願意我負講堂之責 [P151] 的。……想來想去,以延期回臺爲是」。這應該是我一生中最不可思議的因緣!護法們對學團內的學友,有緣或者沒有緣,原是免不了的。由此而引起學團的從分化到分散,總不免感到意外!
二六 寫作的回憶
我的寫作,有是自己寫的,有是聽講者記錄的,還有我只是列舉文證,說明大意而由人整理出來的。既然說是我的作品,當然要自負文責。如我有所批評,對方當然也會批駁我,我以爲:「受到贊歎,是對自己的同情與鼓勵;受到批評,是對自己的有力鞭策:一順一逆的增上緣,會激發自己的精進」(『法海微波序』)。所以,我受到批評,除善意商討外,是不大反駁的。如淡思的『讀「談入世與佛學」後』,黃艮庸的『評印順著「評熊十力新唯識論」』等,我都沒有反駁,所以在寫作中,糾纏不已的論诤,可說是沒有的,我只是「願意多多理解(佛法)教理,對佛教思想起一點澄清作用」(『遊心法海六十年』)。這裏所錄出的,是 [P152] 篇幅較長或有特殊意義的。
二十年(二十六歲):到廈門閩院求學。上學期,寫了『抉擇叁時教』,『共不共之研究』(虛大師曾有評論)。下學期,到了福州鼓山湧泉寺,寫有『評破守培上人「讀唯識新舊不同論之意見」』。這一年,可說是我寫作的開始。
二十叁年(二十九歲):上學期到武院,爲了探閱叁論宗的章疏,也就寫了『叁論宗傳承考』,『清辨與護法』。
二十七年(叁十叁歲):下學期,到了四川缙雲山漢藏教理院。年來,周繼武一再發表論文,以爲『起信論』與唯識學相同,賢首法藏誤解『起信論』,乃成诤論。虛大師囑爲評論,所以寫了『周繼武居士「起信論正謬」』。
二十八年(叁十四歲):秋天,虛大師從昆明寄來林語堂的『吾國與吾民』,要我對有關不利佛教部分,加以評正,我受命寫了『吾國吾民與佛教』。── 出家來近十年了,部分的寫作,都沒有保存;還有些不成熟的作品,有些連自己也忘了( 署名「啞言」的『叁論宗傳承考』,可以保留) ! [P153]
二十九年(叁十五歲):住貴陽的大覺精舍,寫成『唯識學探源』一書,進入了認真的較有體系的寫作。
叁十年(叁十六歲):上學期,回住漢院。江津的支那內學院,發表『精刻大藏經緣起』;虛大師要我評論,我寫了『評「精刻大藏經緣起」』。這一學期,以力嚴筆名,發表『佛在人間』,『法海探珍』等,突顯了我對佛法的觀點。又爲演培、妙欽、文慧講『攝大乘論』,筆記稿就是『攝大乘論講記』。
叁十一年(叁十七歲):住合江縣的法王學院。那年,寫了『印度之佛教』,『青年佛教與佛教青年』。上學期,爲學生講『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演培筆記,成『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講記』。下學期起,爲演培等講『中論』頌,到下一年才講了,由演培筆記,成『中觀論頌講記』。
叁十二年(叁十八歲):在法王學院。去年十月,虛大師見到『印度之佛教』第一章「印度佛教流變之概觀」,撰『議印度之佛教』;我寫了『敬答「議印度之佛教」』。大師在這一年八月,又寫了『再議印度之佛教』,我寫了一篇『 [P154] 無诤之辯』(文已佚),寄給漢院虛大師,表示只是表示個人的見解,不敢再勞累大師。
與漢院續明等通函討論大乘,後改編爲『大乘是佛說論』。
叁十叁年(叁十九歲):上學期在法王學院。漢院妙欽寫了『中國佛教史略』寄來,我加以補充整編,作爲我們二人的合編。唯識學者王恩洋,發表『讀印度佛教書感』。他對我的『印度之佛教』,相當同情,但對「空」,「有」的見解,大有出入,所以寫『空有之間』作答。
夏末秋初,回漢院。爲同學講『阿含講要』,光宗等筆記,此即『佛法概論』一部分的前身。又爲妙欽、續明等講『性空學探源』,妙欽記。
叁十五年(四十一歲):在武院。法舫法師作『送錫蘭上座部傳教團赴中國』,以爲印度教融化佛教成大乘;上座部才是佛教嫡傳。我不同意這一看法,所以寫了『與巴利文系的學者論大乘』。
叁十六年(四十二歲):正月,在武院,寫了『僧裝改革評議』。初夏,到 [P155] 奉化雪窦寺,與續明、楊星森等,編纂『太虛大師全書』。編纂期間,爲續明等講『般若波羅蜜多心經』 (講記) ,又講『中觀今論』,都由續明筆記。
叁十七年(四十叁歲):春,在雪窦寺,繼續完成『太虛大師全書』的編纂。我寫了『佛教之興起與東方印度』及『評熊十力的新唯識論』。
叁十八年(四十四歲):上學期,在廈門南普陀寺,成立大覺講社。將『阿含講要』補充改編爲『佛法概論』,爲講社同學講說。
夏末,到香港。住大嶼山寶蓮寺;中秋後,移住香港灣仔佛教聯合會;十月初,移住新界粉嶺的覺林,開始『太虛大師年譜』的編寫。
叁十九年(四十五歲):『太虛大師年譜』完成後,叁月移住新界大埔墟的梅修精舍。爲演培、續明等講『大乘起信論』,演培、續明筆記爲『大乘起信論講記』。自己寫了『佛滅紀年抉擇談』。
四十年(四十六歲):移住新界九咪半的淨業林。爲住衆講『勝鬘經』,成『勝鬘經講記』,又講『淨土新論』,都是演培與續明筆記的。自己想寫一部『 [P156] 西北印度之論典與論師』,並開始著筆,斷斷續續的寫了一些。
四十一年(四十七歲):住淨業林。爲住衆講「人間佛教」──『人間佛教緒言』,『從依機設教來說明人間佛教』,『人性』,『人間佛教要略』。這四篇,由仁俊筆記,但在預計中,這是沒有講圓滿的。了參在錫蘭,譯南傳的『法句』,我爲他寫了『法句經序』。
秋天,到了臺灣,住臺北善導寺。寫了『華譯聖典在世界佛教中的地位』。我到了臺灣,環境有些變化,多數是爲信衆講的,有些講稿也沒有整理的必要。長篇的寫作等于停止了,寫的與講的,大都發表在『海潮音』。
四十二年( 四十八歲):十一月,主持善導寺佛七,每日開示,常覺記爲『念佛淺說』。
這一年,我寫了『中國佛教前途與當前要務』,『學佛叁要』,『佛法與人類和平』,『信心及其修學』,『自利與利他』,『中國的宗教興衰與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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