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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緣起深般若 第一章 解說《心經》 4 五道十一答▪P4

  ..續本文上一頁事物上的概念,不執著,便即使日常應用這些定義與經驗,亦不會成爲牽系我們生生世世輪回的鎖鏈。所以,是垢還不是垢,是障還不是障,只看我們的心識如何去認知。

  正因如此,我們才說“無垢”,因爲垢與非垢,無非只是心的行相(可暫時理解它即是心理活動)。既然無垢,自然亦“無離垢”,因爲離垢亦無非只是心的行相。

  由是可知,加行道上所修證的兩重寂止,當修證“無生無滅”時,主要以外境爲所緣,但當修證“無垢無離垢”時,主要的所緣境事卻是我們自己的心識。

  心識有執持則名之爲垢,一切貪嗔癡都由此而起,這種心識狀態即名之爲阿賴耶:當心識無所執持之時,便即是離垢的心理狀態,這狀態即便稱爲如來藏。是故阿賴耶跟如來藏實相對而成立。

  由于“無垢無離垢”,因此佛並非否定阿賴耶、肯定如來藏,更沒有將如來藏看成是一個實體(具有真實體性)。同時,假如行者執持著“離垢”來修證,例如執持著空性來修證,這種執空的心理便亦是垢,因爲空也無非是外加于事物之上的概念(事物的實相無可說,是故才加一個“空”的概念去形容)。所以能夠無垢無離垢,行者才可以說是現證中道,亦即既不偏向于垢的一邊,亦不偏于離垢的一邊來認識事物的本然(法爾)。

  這樣說,學佛的人或許會覺得奇怪,明明說要證空性,爲甚麼又說空性不能執持呢?

  這須知道,說“空”,其實只是爲了對治凡愚將一切法執之爲“實”,也即是說,“空”只是“實”的對治,既然是對治,那就不是可以執持的事物。譬如病人患上熱病,須要用涼藥來對治,並不是說人可以長期日日飲涼藥,是即謂涼藥亦不可執。

  因此執著于空無,跟執著于實有一樣,同樣是歪曲了的心理狀態。佛曾經對迦葉說,我甯可見到人執有,將自我看得比須彌山還要大,也不願意看見那些“方廣道人”在妄談空性,而陷入虛無的心理狀態。因爲執有的人,對他說空就可以對治,但對于執空的人,可謂無可救藥。

  所以如來藏並不是一種虛無的心理狀態,它只是自然而然的離垢心識,然此中對離垢亦不執持。加行道上行人所欲修證的,便是現證這種心識境界。

  因此我們也便知道,加行道上何以只修寂止,因爲寂止是“無分別影像所緣境事”,既然無垢無離垢,此境界自然便是無分別。

  如是即是加行道的兩重修證,由抉擇“空性無相”來現證“無生無滅”、“無垢無離垢”這兩重決定見。于中“無生無滅”稍偏重于現證空性,無垢無離垢則稍偏重于現證無相。說爲“稍偏重”,即並非偏重,只是修行次第上自然而然的偏頗,也即是說,依次第修行,便自然有依次第而起的偏頗,當次第超越時,這些偏頗便亦自然得到糾正,及至完全無偏,便即是唯佛始能現證的究竟離四邊體性,此體性非空、非有、非空亦非有、非非空亦非非有。

  這是一種怎麼樣的狀態呢?

  因爲佛離四邊的證智境界,已盡離一切名言概念,是故不可形容,那就叫做不可思議。如果勉強要形容,便只能說是離四邊,有時候又形容爲“離邊複離中”。[注10 ]

  現在,加行道上行人是開始進入這種境界,或者說,是開始登上一條漫長的旅途,其目的地便是現證佛智。

  (五)見道的現證

  于是,行者經過資糧道“色空四句”(空性無相)的決定;經過加行道現證“無生無滅”、“無垢無離垢”兩重決定,就進入見道了。若見道圓成,便登初地菩薩的道位,這道地,名爲初歡喜地。

  一入見道,馬上就要超越加行道上行人的一種執著,那就是前面所說,他們持著一個目的而入道,目的在于現證佛智。

  持著這個目的有甚麼不對?

  目的沒有不對,不對僅在于持。一但執持,便又落名言的邊際。即使是“佛”逭名言亦不可執持,一旦執持,就根本不可能成佛。爲甚麼呢?你所持著的名言概念,恰恰就是你成佛的障礙。

  人們或者會奇怪,在世間法中,我們持著一個良好的目的來努力,堪堪受人贊許。例如說,我們想成爲一位學者,于是努力讀書,一定會得到家長與師長的鼓勵,那爲甚麼卻不可以持著成佛這個目標來入道上路?

  很簡單,世間法不脫離世間的名言概念,是故就可執持。例如“學者”是一個名言,這名言包含的概念任何人都可理解,那就是可以思、可以議。然而出世間的佛,其心識(這時應該叫做“智”了),不可思議,因此就不能用世間的一切概念來定義。若勉強這樣做時,行者所持的概念一定不是佛的實相,只是自己構思出來的一個形象。

  持著一個由名言概念構思出來的境界,來想現證離名言的不可思議境界,那真的可謂南轅北轍。

  見道上行人的難處就在這裏了。

  由是《心經》說他們的現證,便是“無增無減”(不增不減)。

  “無增無減”的意思是,要現證般若波羅蜜多,根本不須要增加一些甚麼,減損一些甚麼。例如,我們不須要增加一些功德來現證,亦不須要減損一些汙染來現證。

  這樣說,並不是不分善惡,並不是否定業力因果。見道上行人亦須勵力作善行,利益有情,因爲因果分明具在,只是,他卻不應以爲行善就可成佛,就可現證般若。

  所以對于善行,要“叁輪體空”而作。

  何謂“叁輪體空”。凡身語意業,皆有叁輪,此叁者即是:作者、受者、所作之事。例如布施,行布施的人、受布施的人、所布施之物,便是所謂叁輪,此叁輪空性、無相,是故可以說爲既無施者,亦無受者,更無所施之法。菩薩布施即是如是而施。由是菩薩並不執持著布施有甚麼功德,這便即是“無增”的一個例子。

  至于“無減”,更容易理解,前面已經說過“無離垢”,離垢其實已經是減,所以無離垢實亦即是“無減”的一部份。

  何以無離垢不是無減的全體呢?因爲無減實在不光是無雕垢。

  在空性無相的世間中生活,根本不要有所逃避,那是無減;在修行時,不必著意去除修持境界中的劣境與障礙,那亦是無減。那就叫做如實生活、如實修持,

  所以證入見道之所修,是“有分別影像所緣境事”。何以須要有分別?因爲必須有分別,他才能洞察自己刻意增加了一點甚麼,刻意減損了一些甚麼。[注11]

  禅宗的故事說,有兩位禅師,一位見蚊子咬自己,隨手就拍;一位雖然給蚊子咬,卻永遠不拍,只揮手令之飛走。那一位禅師對呢?如果不刻意,兩位都對,如果刻意,兩位都不對。這刻意與不刻意,旁人很難說,一定要行者自己作分別才能知道。

  所以見道上行人之所修,雖有分別,卻是深觀,深于資糧道上行人觀“色空四句”。

  這樣說,或者又會引起疑問。觀“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何等深邃,有人甚至以爲這四句即是《心經》的心髓,爲甚麼卻說這內觀爲淺呢?

  是的,這的確比見道上行人的內觀淺,因爲無論道理怎樣艱深,觀色空、空色,即使以心識爲所依,相對而言亦到底只是外觀,即是不能離外境而起行相,可是見道上行人之所觀,卻純屬自己的內心世界,內心世界實在比客觀的外在世界深邃,可以說是深不可測,變化萬千。而且,外在的世界無非依內心世界而成爲有,所以凡一切執著(例如執著名言),根源實只在于內心,而非在于外境,如今見道上行人之所爲,即在于根除內心慣常所作之增減,所以就比資糧道上行人之所爲困難得多,是故禅宗才有“家賊難防”這個話頭,家賊者,即是自己的內心。

  (六)叁解脫門

  ——說見道至修道的過渡

  談到這裏,已經談過五道中的叁道:資糧道、加行道、見道。于此叁道上行人的決定,依《心經》,稱爲八事,是即——

  1 空性———┐

  ├——資糧道

  2 無相———┘

  3 無生———┐

  4 無滅———├加行道

  5 無垢———│

  6 無離垢——┘

  7 無增 ———┐

  ├——見道

  8 無減———┘

  依無垢友尊者的說法,空性與無相二事,屬于“空叁摩地”修證;無生以至無離垢四事,屬于“無相叁摩地”修證;無增無減二事,則屬于“無願叁摩地”修證。如是便與佛所說的叁解脫門相應。叁解脫門即是空解脫門、無相解脫門、無願解脫門。佛家稱爲“叁門”。

  對于叁門,有人將之分別輕重,認爲空解脫門最重要,因爲是修證無相、無願二解脫門的基礎。這種說法不能說它錯,因爲由空性而證無相無願,亦很合理,然而我們卻不認爲這是徹底、究竟的見地,因爲若偏重于空性時,始終是落于邊際。

  或許有人會說,我現證的空性已經離一切邊際,因爲我的現證,即是龍樹的中道。

  對持著這見地的人,應該這樣解釋。你若持著空性見時,所謂中道,無非仍是執持著“四邊”這概念的中道,那等于畫一個四方形,在四方形中心的一點,便是你所現證的“中”。這個“中”,看起來離四邊,但實際上卻未離四邊,因爲它是在四邊的範限之內。要離四邊,實在要離四邊的範限。關于這點,就要說到龍樹的“相礙緣起”了。

  然而相礙緣起稱爲甚深緣起,所以我們暫時不談及它,不妨畫一個圖形來表示——

  左面的四方形,以四邊爲範限,因此才能定出一個中點,但若脫離四邊範限,這個中點就根本不能成立,像右面兩個四方形重疊,就可以看到,一個四方形的中點可以恰好成爲另一個四方形的角,這就表示受四邊範限的中,實際不可說爲中,它只是相對的中,範限裏頭的中。持空性見來證中道,其所謂中即是這樣,這並不是龍樹所說的中道。

  要形容龍樹所說的中道,目前只能這樣來形容:“離邊複離中”(下來還有細說)。所離的中,指的正是未離四邊範限的中。

  如果問:沒有範限,怎能說中?

  這就恰恰是不可思議境界了。我們一定要有四邊的範限才能定出一個中點,是因爲我們受到相礙,範限就即是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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