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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重缘起深般若 第一章 解说《心经》 4 五道十一答▪P3

  ..续本文上一页起义理名为“业因缘起” (有时又名之为“业果缘起”;格鲁派则称之为“相连缘起”,用“因果相连”之义)。这是最粗的缘起观。

  但即使最粗,亦已足以令人理解一切法无自性(诸法空性)。如前喻,我们不能说开出来的花有种子性、或土壤性、或肥料性、或水性、或阳光性,而若离开这种种性则不能有花,是故只能说花是因缘和合而生起,其生起实无自性(并没有一种特独的“花性”可以令花生起)。

  以花为例,蕴、处、界的一切法其实亦同此理,他们都是因缘和合显现而成为有,当因缘不具足时则不能生起;于生起以后,若因缘变异时亦可令这事物坏灭。这就叫做“诸法因缘生,法亦因缘灭”。

  然而,这层缘起实在可以说是以业为因,从而产生业果。

  业是甚么?以人类而言,即是他们的思想、语言、以及行为。

  一个想法,可以引生一个结果,譬如科学发明,以至日常生活现象。科学发明不必说,以日常生活为例,我想说一说自己一段深刻的感受。

  我在十三岁以后才接触西洋文学,那时候,读《林肯传》,当时令我童心深深感动的,是林肯母亲的一句话,她对林肯说:“不要践踏山路上的蚂蚁,它们和你一样,都有一个完整的摇篮。”

  这就是一个思想了,由这思想,就可以引生许多事件,如是佛家即称之为“意业”。所以林肯的美国会解放黑奴、会尊重生命、会尊重人权;所以林肯的美国一定不会将自己的利益凌驾于一切国家之上。

  “强凌弱,众暴寡”,本身就不是一个由正义思想决定的正义行为。

  以意业为例,其余语业和身业就可以类推而知了,这即是佛家所说的身语意三业。

  佛家认为,蕴处界一切法都以业为因,而一切法都是依于业因,当诸缘具足时随即生起,大至整个宇宙,小至一粒微尘,一切事物与现象无不如是。

  这不只是自然界的事物,即使是人工的造作亦可归为业因。

  一团泥,可以捏造为佛像,亦可以放在陶车上造成一个盆,当成为佛像以后,这团泥受人礼拜、供养,而成为盆的一团泥却给人用来盛载不洁的事物。同是一团泥,何以有如此分别,那就有众多的因缘,譬如商人的订单、陶师的意乐。

  但如果将这业因深一层分析,那就说为另一层次的缘起,即是“相依缘起”。

  一般说相依,说为“事物相对待”,初学很不容易理解,甚么叫做“对待”呢?原来说这话的人,以为事物依业因而生即是“对待”,对待者,即是相对的事物相辅相成,既然“孤因不起”,事物不由一因而生,而是因缘和合而生起,那就叫做对待了。因与缘相对,但二者又相辅相成,如是由“对待”而生起的事物,当然不能说它有自己的体性。

  然而这样说时,相依缘起便跟业因缘起没有分别,所以唯识家说事物有“依他自性”,倘若以为“依他”即是“事物相对待”,那实在还不是龙树所说的相依缘起。

  龙树在《七十空性论》中,说相依譬喻为父子,有子始有父,那才叫做相依。

  一个男人,无论他年纪多大,假如他没有儿子,他就不能成为父亲。所以子固然要依赖父亲而生,但“父”这个名言,实际上亦必须依赖“子”而成立。

  我们其实都生长在一个名言的世界里面,有一个名言,就有一个概念,而人则由概念去理解事物。在现实生活中,这样做没有错,可是若因名言概念就将事物看成为有自性,那就错了。业因缘起固然已然否定了这点,但若深一层次来观察,便知道一切名言其实都由相依而成立。

  父与子是一个很明显的例,而其他事物其实亦莫不如是,那就是——事物的名言概念实在依心识而生起。

  这样说,并非唯心(藏密否定唯心为究竟),而是客观事实。《红楼梦》刘姥姥入大观园闹笑话,其实并非笑话,只是因为刘姥姥的心识不同王凤姐的心识,所以她没有王凤姐的名言概念;掉过来,王凤姐如果去刘姥姥的乡下也一定闹笑话,因为她没有刘姥姥的乡下人心识,自然就对乡下的事物没有相同的名言概念。

  人的心识,对事物的认知已经有这样的分别,更不必说一切众生了。一条小犬跟它的主人看同一事物,一定有不同的名言概念。用塑胶造成香蕉和红萝卜,给小犬咬,取悦小犬的其实只是触觉与声音;香蕉和红萝卜的形象,与其说是取悦小犬,毋宁说是取悦它的主人。

  所以,并不是说由心识可以造成一切法,而是说,一切法皆依心识而成立其名言与概念,由是根本不必理会一切业因而成立之有,只从一切法由心识相依而始能成立之这一点,就可以说由因缘和合而成的“因缘有”为“诸法空性”了。因为一切法的性,其实只是由名言产生出来的概念,譬如说山,我们立刻由“山”这名言,在心识中生起“山”这概念,这就叫做“外境依心识而变现”。

  不过反过来,心识亦须依赖外境,如果没有外境,心识亦不生起(准确点来说,可以说为“心识亦不起功能”)。例如没有食物在口,我们的味觉就不产生作用;没有气味,我们的嗅觉亦不起功能。这就叫做“心识依外境而起用”。

  由是可知,心识与外境实在是彼此相依而成立。心识如父,外境如子,无味道即不能说有舌识,亦如无子即不能说一男子为父。那时候,这男子并非不存在,只是他还未发挥成为父亲这功能;一如舌识,并非不存在,只是因为它不发挥分别味道的功能,就等如不存在、不成立。

  所以由相依缘起观察一切法,所见的便不只是业因有的“诸法空性”,还可以“见到无相”这一面——这才叫做“一切法空性无相”。

  为甚么“无相”呢?因为“相”其实正是名言概念。蓝色的蓝,红色的红,蓝与红无非都只是概念,一般人将“蓝”看成是蓝色的特性,将“红”看成是红色的特性,其实这所谓特性,不是依人类心识而生起的名言与概念,是甚么?小犬看出来的蓝与红,一定不同它主人看出来的蓝与红,因为心识不同,自然就有不同的名言概念。这一点,前面已经说过了。

  蓝与红如是,一切法亦如是,由是必须由相依缘起,才可以说“无相”。倘若以为一切法既然无自性,它的相亦自然无自性,那就只是推理,而不是现证,资粮道上现证“色空四句”,勉强还可以落在业因的层次来现证。但当要现证“空性、无相”时,已非超越业因,悟入相依缘起不可。至加行道,行人要将“空性无相”作为修学之所依,便即是以“外境与心识相依”这现证为自己的修证基础,继而生起他们的决定。

  这一层次的修习,便是唯识了。唯识家倘如不了解龙树的相依缘起,将《成唯识论》读到多熟,都不可能作为加行道上的修证基,因为一切修证都不能依推理而得现证果。

  然而空性、无相,还毕竟只是加行道上的修证基础,行者依相依缘起现证“一切法空性、无相”(诸法空相)之后,还要作两重寂止(无分别所缘境事),才可以称为加行道上的圆成。这两重寂止,即是《心经》说的——“不生不灭,不垢不净”。

  要解释这两句话,依梵文本解读比较容易,那即是——“无生无灭、无垢无离垢”(anutpanna aniruddha amalavimala)。

  无生无灭,不是说一切法不生起、不坏灭,只是说,一切法的相可以呈现出生灭现象,可是这些现象其实“无相”(并无所谓生灭相)。

  所以由决定“无相”来现证“无生无灭”,是加行道上行人的第一重寂止。

  何以必须是寂止而不是内观呢?因为这时已得“空性无相”的决定,且以此决定为基础来作修证,一切法都空性无相,那就不必再加以分别(由分别而决定空性无相,前已说是资粮道上行人的修证)。

  具体的修证方法,密乘有“生起法”(skyed tshul,包含生起次第与圆满次第)[注9],在这里不必详谈,因为这须要由有资格的上师教授。怎样才能称为有资格呢?可以说,能教授如何由仪轨修习相依缘起而超越相依缘起的,即堪称为有资格的上师,如若不然,只教人如何依仪轨来观想本尊,又如何念咒,如何放摄光明,那便只是事相,依然落于身语意的业因造作,不但未能超越相依,而且连相依缘起亦未能悟入,那就根本连资粮道上的修习都如梦梦,当然更谈不上加行道上的修证了。学者须知,不但推理与认知不是修证,即使持着一个坛城与本尊相亦不是修证。修证的要点是:先依教法抉择,然后修证,于修证中生起决定。现在加行道上行人,依“空性无相”作抉择(此已于资粮道上现证,是故抉择必然无误),然后修证“无生无灭”这个决定。

  加行道上行人的第二重寂止,是修证“无垢无离垢”。

  这一重寂止,已经超越相依缘起,进入相对缘起的层次。相对缘起称为深缘起法,所以在这里不打算详谈,只须指出,在唯识学中,相对缘起亦名为依他(究竟说则为依他上的遍计,下来当细说此点),因为凡相对法都有自与他的分别。所以研究唯识的学者,不可将依他只看成是笼统的对待,因为对待亦有不同的对待,若不知此差别,就很难理解一些经论。

  然则,我们怎样来决定“无垢无离垢”呢?

  垢其实亦是相,例如杂染相与障碍相,这些杂染与障碍,相对于事物的本体而言,便可以称为垢了。

  在相依缘起中,说凡愚的心识起功用时,恒常执持著名言概念,这名言概念便是外加于事物的垢,也可以说是心识的垢。

  概念外加于事物之上,这很容易理解,因为这即是我们日常生活的定义与经验。然而,却并非说这些定义和经验没有用,或甚至有害,不是的,它对我们的生活十分有用,小孩子知道火会烧手,烧伤就是火的定义,曾经给火烫伤,便是对火的经验,亦一定要靠这一类定义和经验,人才可以成长,才可以生存。所以佛并没有对它们加以否定。佛所否定的,是执持着这外加的概念而把它们当成是物性,由是即不能认知空性无相。

  所以,问题只在于是否执着外加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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