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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屆:佛法,就是一種生命的活法(樓宇烈)▪P2

  ..續本文上一頁乘佛教的一部經典,它就要來消除我們早期緣聚就呈現出這個現象,緣散就消除了,不存在了。要改變這種思維方式,而強調當我們一眼看到這個現象的時候,就立即應該認識到它的本質是空,在佛教裏稱爲實相——真實之相。我們看到的是虛幻,而它的真實之相是清淨的,是空。因此我們看到本質的東西和它的現象不是對立的,也不是割裂的,而是不能分離的。我們不能離開現象世界的幻有,來講它本質的空;也不能離開它本質的空,來講現象世界的幻有。如果離開本質的空來看現象世界,現象就變成實實在在的有;反過來,離開現象世界的幻有去講這個空,那麼空也會變成實實在在的空。所以現象的幻有不離它實相的空。

  這就是《心經》裏面講的“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複如是。”受想行識也同樣。這裏面的“即”字,我們現在的理解會比較簡單地理解,“即”是等于。我們理解色等于空,空等于色,有沒有大錯?也沒有大錯。但這個字義理解上是有問題的,因爲我們古代講“即”這個詞的含義,最主要是“不離”的意思,不能夠分開,不離。其實我們現在口語上還常常用這句話“不即不離”、“若即若離”,“不即”就是“離”,“不離”就是“即”。所以“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根本含義是色不能離開空,空也離不開色,色和空是從一個事物的兩面來講。這就是最上乘禅最基本的一個出發點,自性本來清淨原無煩惱。

  那麼最上乘禅的第二個特點,宗密講叫作“無漏自性本自具足”。漏,漏下去的漏。佛教上常常講無漏,就是沒有煩惱,有漏就是有煩惱。無漏自性就是沒有煩惱的智慧,在佛教裏這種智慧叫般若,意思就是智慧。所以《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就是一種用智慧來解脫,像金剛那樣堅硬、鋒利、無堅不摧;《心經》也叫做《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佛教是智慧的宗教,所以要我們用智慧去參透人生、了脫生死。所以《心經》一開始就講“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觀世音菩薩用這種非常深刻的智慧來觀照我們的生命,看到五蘊所聚的一個生命體,它的本質是空的,用這樣的道理來救度一切在苦海中的衆生。所以宗密講最上乘禅的禅宗,它的第二個特征,就是這種般若的智慧,是每個衆生本自具足的,也就是它不是外來的,是本心中具有的。

  第一條,你自性本來就是清淨。第二條,這種能認識自性清淨的智慧也是本自具足的。于是就有了第叁個特點,叫作“是心即佛,畢竟無異”。人人都是本來清淨的,又擁有這種認識清淨本具的智慧,那每個人不就是佛嗎?你的心和佛沒有差異,畢竟無異啊。所以禅宗就強調,佛就在你心中。你能用你般若的自性,去認識你本來清淨的自性,那你就是佛。所以佛和衆生沒有差別,是平等的。佛和衆生是平等的,你悟了就是佛,你迷了就是衆生。如果說佛和衆生的差異,一個是悟了的衆生,一個是迷了的佛。迷了的佛就是衆生,覺悟了的衆生就是佛。所以叫是心即佛,畢竟無異。這是最上乘禅,也就是我們講中國的禅宗。

  中國近代一位高僧——太虛大師就講,中國佛教的特質就在禅,中國的禅宗在整個佛教發展的曆史上,應該說是非常有特色的,而且對佛教發展應該是有重大的貢獻。

  佛教發展到公元一世紀的時候産生大乘佛教,那麼中國的佛教就屬于大乘佛教。大乘佛教對早期的佛教有幾個發展。一個在理論上有重大的發展,深化了,擴大了。就像我們剛才講的,比如說對于佛教的空的思想、空的理論,大乘佛教有很大的發展。兩個方面,一個是本來只強調空掉我,現在強調不僅要空掉我還要空掉法。一切皆空,諸法皆空。不僅我空,法也空。第二個,這個空不是現象消失了才叫空,而是就現象來講,它的本質就是空。這兩個很重要的發展,深化了,因爲這個“空”是佛教的核心理論。佛教的核心理論,如果我們簡單地說,用兩個字就可以概括,一個是苦,一個是空。苦是佛教的生命觀,生命就有苦;空,是佛教的世界觀,我們認識到這個世界是空,那麼就不會去自尋煩惱,不會去分別執著,那麼也就會消除我們生命中的苦。所以大乘佛教在這個理論上是個很大的發展。當然同時這個理論發展也帶來了理論的繁瑣,大乘佛教的理論可以說是非常地豐富又非常地繁瑣,我們在座的任何一個人窮一生之力,大概也是讀不完這些書的。當然我們是可以去掌握它的根本精神,這是可以的。這是大乘佛教發展的一個非常大的變化,就是理論的深化、理論的拓展,也就是廣、深兩個方面都有發展,但同時也帶來了它的繁瑣,甚至于也有一些教條。

  大乘佛教發展的另一個特點,就是跟我們現實生活的密切結合,這跟它的理論是有關系的。既然是“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麼我們去把握空,就不是要離開色去把握它,面對色就可以認識到它的空。所以信仰佛法並不一定就要離開這個世間才能去把握,所以大乘經典裏面,在《維摩诘經》裏就有那麼一個說法叫“世間性空即出世間”。也就是說如果我們認識到世界本質是空的話,不就可以不受世間種種煩惱的困擾了嗎?那我們不就是出了世間了嗎?所以它強調的是一個認識上的轉變、心理的轉變,不是一個外在的形式上的變化。所以在中國禅宗裏面就強調,我們講要皈依佛法,皈依佛法就要皈依叁寶。我們剛才唱的《叁寶歌》:“南無佛陀耶,南無達摩耶,南無僧伽耶”,就是叁皈依,佛陀耶就是佛,達摩耶就是法,僧伽耶就是僧,南無就是皈依、禮敬。我們要皈依佛、法、僧叁寶,那麼佛法僧叁寶在哪裏啊?禅宗就講,就在你心裏。所以皈依叁寶就是皈依自性叁寶。外在形式要不要?要。我們要禮佛,我們要誦經,我們要皈依一個師父。但是如果只停留在外在形式,而沒有皈依到自性的叁寶,那就偏離了佛法。所以禅宗就講自皈依。因爲他認爲自性本來清淨嘛,般若自性本自具足嘛,是心即佛嘛,那你不皈依自性,你能夠成佛嗎?不可能。所以皈依要皈依自性叁寶,這是中國禅宗最根本的特點。西方淨土在何處啊?也在你的心中。禅宗六祖慧能在《壇經》裏面就講,東方人造了業想往生西方淨土,西方人造了業又往哪去呢?所以說淨土就在你心中,自性就有彌陀,你的自性裏面就有阿彌陀佛。所以禅宗非常強調皈依自性。所以它通過我們的生活,不是把淨土世界看作離開我們世界的另外一個世界。所以大乘佛教發展過程中,就把佛法跟現實的生活密切地結合在一起,這也就是慧能在《壇經》裏面講的“佛法在世間,不離世間覺,離世覓菩提,恰如求兔角。”佛法說我們不能離開世間去獲得覺悟,菩提就是覺悟;我們想要離開這個世間去求菩提的話、去覺悟的話,“恰如求兔角”,就好像去尋找一個兔子的角,那是不可能的,找不到的。所以大乘佛教發展的第二個特點,就是把佛法和現實的生活、跟實踐密切地結合在一起。

  那麼大乘佛教發展的第叁個特點,就是開始出現把佛教裏面的佛、菩薩這些所禮敬的對象神化。佛教創立的時候,是反對對于神的盲從的。所以佛教裏面是沒有神的。佛是佛教的信衆對創立佛教的創始人的尊稱,佛就是佛陀、覺悟者,對他的尊稱。菩薩也是對覺悟了的生命的一種稱呼。菩薩也是一個音讀的詞,是兩個音讀的詞的簡稱:菩提、薩埵。菩提是覺悟,薩埵是有情衆生、有生命有情感,所以菩薩是覺悟了的有情衆生,不含有任何神秘的意思在裏面。但是到了大乘佛教的時候,佛、菩薩有時候在人們的心目中,成爲了一個外在的力量、神秘的力量來加以崇拜、來加以求助。形成這樣的情況是有很複雜的原因的,其中一個原因是人們對創立佛教的佛陀,對那些已經覺悟了的衆生的懷念與期許。當我們在現實生活中遇到困苦,就可能會期望能有一個人來啓發我們、帶領我們來擺脫這些痛苦。從曆史上看佛陀的教導是有這樣的作用,所以就開始把佛陀神化,菩薩也是如此。再一方面,佛教在印度這個環境中間,印度是一個多神信仰很厲害的國家,有這樣的文化傳統,對其他宗教包括佛教也有滲透、也有影響。所以在佛教發展期間,其他宗教的神慢慢也到了佛教裏面,成爲佛教的護法神,包括四大天王,天龍八部等等,都是其他宗教所信仰的神。那麼這個時候,佛教也把它吸收過來,作爲護持佛教的保護神。所以佛教發展過程中也出現了這樣一種情況。

  大乘佛教的發展,簡單歸納爲這叁個主要變化。這叁個方面的變化,有的偏向于往理論方面發展,有的偏向于向神化的方向發展,有的偏向于跟實踐結合的方向發展。中國的禅宗,注重把佛法和人的生活實踐很好地結合起來,強調佛法的世間化和生活化,因此,它對繁瑣的理論就更加地強調把握它的精神,而不是去鑽到裏面去教條式地理解,強調修學佛法是指導我們的實踐,指導我們的生活的。所以我們讀經,最主要的是要把握它的精神,而不是把握它的一些語言、名詞、概念。同樣我們坐禅,也是要通過坐禅來啓迪智慧,而不是停留在坐禅的禅相上面。

  所以禅宗把禅修、佛法落實到我們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去,禅修不離日用。所謂日用,就是日常生活中間的活動,穿衣吃飯、行住坐臥、拉屎撒尿……,都可以在中間進行修行。所以,禅宗強調事事有禅,時時有禅,處處有禅,這也是趙州禅的非常重要的特點。我們一來寺裏就看到普光明殿的楹聯這樣寫著:“本分事接人”(全聯爲:本分事接人洗缽吃茶指看庭前柏樹子/平常心是道搬磚蓋瓦瞻依殿裏法王尊)。什麼叫本分事?本分事就是你現在在做什麼,你還是繼續做你的事情,把你該做的事做好了,你也就是在修禅。這句話說起來很特別,做起來確實更難,我們要把修禅,當做另外一件事情就好辦了,但是在生活中時時處處都在修就難辦了。怎麼來把握?禅宗的核心,就是要讓你落實到生活的方方面面去,不要把禅看成是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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