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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祖壇經講記 頓漸品第八

  

六祖壇經講記

  

頓漸品第八

  機緣品已說,頓漸品當說。禅宗最重視的是悟,悟是覺醒的意思,對迷而言,即從迷夢中覺醒過來,一日沒有覺醒,就是一日未悟。佛眼和尚語錄說:『迷者迷于悟,悟者悟于迷,迷悟同體,悟者方知,迷南如北』。禅是由悟或悟道成,現成問題者:悟是由頓而成?抑由逐漸而成?古代大德對這有很多诤論,大體可分兩說:愣伽經有頓漸之說;法華經說『乘此寶乘,直至道場』;維摩經說『豁然還得本心』。這都是頓的意思。其他如說『速成正覺』、『無明頓盡』、『速成不退』、『一念頓圓』,無一不是顯示頓意。般若思想傳來中國,在鸠摩羅什時代,其大弟子道生,著有『頓悟成佛論』,更是提倡頓悟高手。但道生的言論,失之已久,思想究竟如何,現在無法知道。

  佛法初無頓漸分別,如大乘說一切皆爲一佛乘故,還談什麽頓漸?說頓說漸,全約衆生根機而論,因衆生根機有利鈍之別:利根衆生宿植深厚,現在因緣成熟,不論聽到一言,或是聽到半句,立刻明心見性,鈍根衆生未曾種諸善根,現在因緣不足,不論聽到怎樣大法,不特是一般善知識說,就是佛陀親口所說,亦不能立即有所體悟,須要經過相當時間修持,還要修持相當如法,如是漸次悟入名爲漸悟。古德有說:但依一念不生即名爲佛,不按位次漸漸修去名頓,不能做到一念不生,須依位漸漸修成名漸。如菩薩行者,直往菩薩,不設叁乘教,名爲頓悟頓證。回向菩薩,大由小起,設有叁乘教法差別,名爲漸悟漸證。禅宗向有南頓北漸之說:南頓是六祖所傳的禅法,北漸是神秀所傳的禅法。禅宗雖作是分,而實從佛聖教而來,如無聖教所依,禅無頓漸之別。

  從中國佛教史看,于唐玄宗時代起,到宋徽宗時代止,前後約四百年,爲佛教最極隆盛,一般稱爲佛教黃金時代,史實確是如此。過去佛法行者都是漸修,到六祖惠能及其弟子神會提倡頓悟,只從智慧求其大澈大悟,立刻見性成佛,非常直截了當,有人認爲這是佛教思想的革命,不特引導很多人來信佛,並使惠能所弘傳的南方頓教,成爲禅宗的正統。頓悟思想對漸修言,雖是一大革命,但怎樣使人頓悟,六祖並未提出適當方法教人。到唐武宗會昌元年(沒于八四一)宗密禅師,對頓悟分成『頓悟頓修』、『頓悟漸修』、『漸修頓悟』、『漸修漸悟』四種方法,使人對頓漸之說,才有清楚的眉目,知道什麽是頓?什麽是漸?所以有此頓漸品。

  

  

明頓漸之別

  時祖師居曹溪寶林,神秀大師在荊南玉泉寺,于時兩宗盛化,人皆稱南能北秀,故有南北二宗頓漸之分,而學者莫知宗趣。師謂衆曰:法本一宗,人有南北,法即一種,見有遲疾。何名頓漸?法無頓漸,人有利鈍,故名頓漸。

  有「時祖師居」于嶺南「曹溪寶林」山南華寺傳佛心宗,「神秀大師」住「在荊南」當陽山「玉泉寺」弘揚聖教。荊南是現在湖北省當陽縣。兩位大師分別弘揚如來正法,各自攝受信衆很多,所以「于時兩宗盛」行,各自弘「化」一方,時「人皆稱南能北秀」,所以就「有南北二宗頓漸之分」。這本是佛法興盛之相,如這樣弘化下去,信衆會更爲增加。然「而」不幸的,就是一般「學者」都「莫」了「知」兩「宗」旨「趣」。全唐文說:『皎然能秀二祖,贊二公之心,如月如日,四方如雲,當空而出,叁乘同軌,萬法斯一,南北分宗,亦言之失』!神秀本爲五祖之所器重,雖未得傳法印,但亦非常之人,不應對二大師有所厚非!

  祖「師」可能聽到雙方門人有所偏抑,特對大「衆」說:佛「法本」是「一宗」,或說佛法本是一味,不可以世俗情見說此說彼,現在所以說南頓北漸,是因「人有南北」之別,當知佛「法」只是「一種」,只緣行者「見」性,「有遲」有「疾」不同,怎麽叫作是「頓」或者是「漸」?嚴格說來,佛「法」本是「無頓」無「漸」,由「人」根性「有利」有「鈍」,利者能得頓悟,鈍者只是漸修,所以說「名頓漸」。六祖一次答神會說:『聽者頓中漸,悟法漸中頓,修行頓中漸,證果頓中頓。頓漸是常因,悟中不迷悶』。明瞭六祖此說,頓悟便可了知。神秀以漸修爲尚,六祖以頓悟爲門,所以有南能北秀及頓漸二宗之分。

  

  

志誠奉命參禮

  然秀之徒衆,往往譏南宗祖師,不識一字,有何所長?秀曰:他得無師之智,深悟上乘,吾不如也。且吾師五祖,親傳衣法,豈徒然哉?吾恨不能遠去親近,虛受國恩。汝等諸人毋滯于此,可往曹溪參決。一日命門人志誠曰:汝聰明多智,可爲吾到曹溪聽法,若有所聞,盡心記取,還爲吾說。志誠禀命至曹溪,隨衆參請,不言來處。時祖師告衆曰:今有盜法之人,潛在此會。志誠即出禮拜,具陳其事。師曰:汝從玉泉來,應是細作。對曰:不是。師曰:何得不是?對曰:未說即是,說了不是。師曰:汝師若爲示衆?對曰:常誨大衆,住心觀淨,長坐不臥。師曰:住心觀淨,是病非禅。長坐拘身,于理何益?聽吾偈曰:生來坐不臥,死去臥不坐,一具臭骨頭,何爲立功課?

  南能北秀二大師各在一方弘法,所傳雖有頓漸不同,而實皆爲弘揚佛化,從未發生思想沖突,兩大師亦從無芥蒂。「然」神「秀」的「徒衆」,對六祖總是相當不滿,「往往譏」諷「南宗祖師」,說他「不識一字,有」什麽「長」處可取?這樣譏諷,明顯是對六祖看不起!事實,佛法並不是重文字的,而是重于如何明心見性,果真從修行中,做到發明心地,不識一個大字,又有什麽不是?永明延壽說:『若明心達性者,雖廣覽披尋,尚不見一字之相,終不作言诠之解,以迷心作物者,生斯紙墨之見耳』。行者精通叁藏聖教,假定沒有識心達本,就像執指迷月,對己有何好處?

  神「秀」大師聽到徒衆對惠能祖師的非議,乃對自己徒衆「曰」:你們不能這樣看不起惠能,當知「他」正「得」到「無師」自悟的佛「智,深」深的「悟」證最「上乘」的法門。坦白告訴你們:「吾」是「不如」惠能的,你們怎可這樣譏議祖師?看來,神秀對于惠能,沒有任何意見?知諸徒衆對惠能不敬,除誠心誠意的推重祖師,且誡徒衆壞法惱人,其過失是很重大的,決不推波助瀾的隨徒衆妄論,可知神秀沒有門戶之見!且「吾師五祖」弘忍,「親傳衣法」給他,假使沒有所悟,怎麽會得衣法?吾師傳法給他,「豈」是「徒然」沒有他的理由嗎?傳法者不會妄傳,得法者不會妄得,你們怎可這樣無理譏議?

  「吾恨」在此弘化事忙,「不能」分身「遠去親近」,在此「虛受國」家對我的「恩」寵,時感相當的慚愧!「汝等諸人」都是有悟性的,「毋」庸「滯留于此」追隨于我,從我學習,應「可」前「往曹溪參」訪六祖,參研更高深的圓頓佛法,以「決」自己心中所疑!

  神秀見到大衆沒有動靜,「一日」特「命門人志誠曰」:吾看「汝」是相當「聰明多智,可爲吾到曹溪聽」六祖說「法,若有」什麽聞「所」未「聞」的妙法,汝應「盡心」好好「記取」,不要忘記所聞,回「還」于此「爲我」解「說」,讓我得知惠能所說妙法。神秀所以如此派人,並不是尋求惠能所說有什麽錯誤,而是表示自己的確不如六祖,使諸徒衆息爭而免嫉妒。可見神秀雖未得五祖心印,志在求取解脫,尊法重人,不爲名聞,良可贊善!

  「志誠禀」受神秀慈「命」,真的「至曹溪」去,到後「隨衆參請,不」曾向六祖明「言」從什麽地方「來」。所以不說來處,是遵神秀所囑,但「時祖師」已預知他的來處及其用意,就「告」大「衆」說:你們應當注意:「今有盜法」的「人,潛」伏「在此」法「會」中。祖師既知「志誠」來意,志誠也就坦然的立「即」從大衆中「出」來,虔誠向六祖「禮拜」,並且坦白的「具陳」來此求法之「事」!

  六祖大「師」說:「汝從」荊南「玉泉寺來」,到後沒有說明來處及來意,就這樣的隨衆請益,那你「應是細作」。就世俗說,潛伏敵人後方,專做探視敵情工作的間諜,叫作細作。志誠「對曰」:我「不是」細作。祖「師」複「曰」:照你行動看,明明是細作,「何得」說是「不是」?志誠「對曰」:在我「未說」明來意可能「即是」,到了「說了」以後,那就「不」能說「是」細作。這話說得非常老實,證知志誠相當直率,是個難得行人。

  祖「師」又問他「曰:汝」既親近神秀,令「師」平時怎樣開「示」大「衆」修持?志誠「對」六祖「曰」:吾師經「常」指導「誨」示「大衆」,發心修行,應當怎樣「住心觀淨」,應當「長」習靜「坐」而「不」倒「臥」。觀淨,就是觀心清淨不染,使妄心不生起;常坐,就是經常的坐禅,不要懈怠躺臥不起,如是修持方可得益。

  祖「師」聽志誠這樣說,不以爲然「曰」:守「住」本「心觀」清「淨」法,這「是」修禅的「病」態,不是真正所修的「禅」。如是住心觀淨,其心只爲所縛,不能得到自在。至于『長坐不臥』,只是身勞心役,怎麽可以得定?所以說「長坐拘身,于理」有「何」所「益」?亦即對修禅有什麽好處?修禅本是爲求解脫,像這樣的有住著心,其心怎得自在?像這樣的長坐不臥,其身怎得自在?身心皆不自在,怎能求得解脫?無怪修禅者是很多的,但得解脫者都是極少,原因就是修禅不如法!

  現汝志誠且「聽吾」說「偈曰」:縱你「生來」常常「坐」而「不臥」,盡夜不停的辛勤修禅,不能不說極爲難得,但是仍未明心,不說一生長坐,縱能坐八萬劫,仍然不識玄旨,豈能免于輪迴?所以一息不來,四大分離「死去」,從此長「臥不坐」,如一般說長眠地下,誠問這樣修禅有什麽用?寒山子有詩說:『邪道不用行,行之轉辛苦,不用求佛果,識取心王主』。修禅必要有善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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