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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遺教經講記(八)▪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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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白天、黑夜,在我往返去來、行住坐臥等的時候,無論我在僧院的靜室、在城市的俗家、在街頭巷尾或者在無人的靜處,隨著我端坐或站立,這五百個魔的化身,不斷找機會以各種粗語謾罵我、呵責我。這樣持續有五百年,從未間斷。

  我回憶那五百年,雖然被魔衆用各種不堪入耳的話語辱罵,但我沒動一念嗔心。我總是生起慈悲救護他們的善心,以正理觀察嗔恚的境緣。

  比如觀察對方這樣造惡只是在毀壞自己,就會生慈悲救護對方的心。比如想:“他們很可憐,見不到業果,只放任煩惱以粗語謾罵、呵責,這要受多少惡業的果報。所以我把功德回向給他,把安樂施舍給他,讓我來代受他的苦報。”

  (叁)指出嗔恚的過患,教誡對治

  所以者何?瞋恚之害,則破諸善法,壞好名聞,今世後世,人不喜見。當知瞋心,甚于猛火,常當防護,無令得入。劫功德賊,無過瞋恚。

  爲什麼要安忍呢?這又要從嗔恚的危害方面思維。

  嗔恚有大的危害,它會破壞內心寶貴的淨戒、叁昧、智慧、精進、喜樂、損壞自己的聲譽、今生後世人都不喜歡見到。

  破善法就是所謂“一把嗔心火,燒毀功德林”,長期修集的善根福德,一次起嗔就會燒毀無余。已有的功德會退失、未生的功德生不起。比如遇到某個冤家,生了很大的嗔心,那這一兩天自己的心情都很不好,動一次怒就損傷身體、損壞福德。坐在這裏也不安,沒辦法靜下心來打坐修法,根本不可能思維法義。

  你有福德內心安靜的時候,也就有智慧,看什麼都很清楚、很明白。一旦嗔恚重了,人也會變得愚癡,再看什麼都顯不出來。嗔恚一起,表情、心態都會變,善心會被嗔恚完全壓住,連起碼好的態度都出不來,所以它會破壞善法。想一想,自己起很大嗔恚的時候,這時候起得來善心嗎?能心平氣和地說話、做事嗎?能爲別人著想嗎?什麼都想不到!

  壞好名聞,就是以前的名聲很好,大家對他看法很好。一次大發雷霆,說出很多惡語,就讓聲譽直線下降。心中有慈悲,人們就喜歡接近;心裏有嗔恚,大家都只想避而遠之。

  這樣知道嗔心比猛火還厲害,所以要常修忍辱,不要讓嗔恚入在你心裏。劫奪功德的盜賊沒有比嗔恚更厲害的。嗔心就像一個惡賊,會把自己擁有的很多功德財富都劫走,一下子百劫所積的善根失壞掉了。

  (四)教導行者觀察道、俗的差別,呵責自己不應起嗔

  白衣受欲,非行道人,無法自製,瞋猶可恕;出家行道,無欲之人,而懷瞋恚,甚不可也。

  世俗的人本身是受欲的人,不是行道的人,當然一碰到傷害、侮辱、誹謗,就會無法克製地生起嗔恚。這也情有可原,因爲他追求名利享受,對于我的尊嚴、我的名譽、我的身體、我的財富等等都非常看重,又沒有學法,根本不懂得怎麼對治煩惱。這樣克製不住自己,是很正常的事。

  經上“受欲”和“非行道人”是指出世俗人無法克製的原因。一方面貪、嗔互爲表裏,越是享受五欲,就越增長對五欲等的貪著,這樣在受到損失時,就一定會生嗔恚心。另一方面沒學過佛法,根本不知道無我、五欲無實義、生嗔恚的極大過患等等,又沒有修法對治煩惱,所以在生嗔時,不會把嗔恚止息下來。

  但是,出家放下五欲享受的人,天天都在行道修法,這樣還生起嗔恚,那是特別不應當的。

  譬如清冷雲中,霹雳起火,非所應也。

  “清冷雲”中(就是清涼的雲層中),表示內心沒有貪欲的熱惱,對世間法看得很淡,內心清涼,以法調伏了自心。離欲修道的人還生起嗔恚,那就像清涼雲中起了霹雳火一樣,非常不應該。

  世俗人希求的就是得到受用五欲的快樂,所以一生都在追求五欲。如果自己的利益被別人奪走,或者受了傷害,那起嗔恚是在所難免的。因爲他對自我的愛重那麼大,對世間名利的執著那麼深,對享受那麼看重,一旦被傷害,就認爲侮辱了我、看不起我、傷害了我……肯定無法忍受。稍微觸犯一下,就馬上發火;稍微罵兩句,就忍受不了!

  但修道人是出世離欲、一心求解脫的人,已經以智慧看清楚了幻化的六塵毫無實義,名聲只是空谷回音,身體就像虛幻的影像,輪回中的一切都是夢幻泡影,而且受損害也是過去傷害別人的報應,沒有任何不公平。這樣舍掉了五欲、又學了佛法、又天天修道,還心裏懷著嗔恚,怎麼合理呢?要像這樣呵責自己,除掉嗔恚。

  二貢高煩惱障對治

  貢高就是驕慢。人最愛重的是自己,既然以這個身爲我、最愛的是我,那就時時要把這個我裝飾好、要把我放在很高的位置才滿足。所以世間人在尊重自我、裝飾自我上下足了功夫。怎麼裝飾頭、怎麼做發型、怎麼在上面戴好看的帽子、怎麼裝飾上身下身、穿什麼款式的衣服、選什麼顔色、怎麼搭配,從上到下這一身的打扮,就是爲了裝飾我。我裝飾得好馬上就有一種自豪感,其實這是貢高驕慢;稍微覺得難看一些,馬上覺得沒臉見人。這樣生活資具、容貌打扮處處講究,而且只有我處在高位才得滿足。如果讓他做下賤的事,比如乞討、打掃、服務別人、做一些卑下的事,他就不願意做。他認爲我這麼高的人怎麼能做這種事!這就是貢高的障礙。

  汝等比丘,當自摩頭,已舍飾好,著壞色衣,執持應器,以乞自活,自見如是,若起憍慢,當疾滅之。

  這裏要注意怎麼對治驕慢,就是常常提醒自己:我什麼身份,我現在現什麼相。這一提醒,就知道沒什麼好驕慢的。

  自己摸摸頭,沒有漂亮的帽子、沒有發型;再觀察身上沒有任何裝飾,這身體上沒有系領帶、沒有圍巾、沒有各種佩飾等等;衣服也穿得是壞色衣,沒有西裝革履來做莊嚴;手中執持應器,沒有仆人服侍,自己手裏托缽乞討生活;而且沒有任何積蓄的財物。這樣見到自己沒有裝飾、沒有財富、沒有權勢,完全是一個一貧如洗的乞丐,有什麼好驕慢呢?如果起了驕慢,就馬上消滅它。

  壞色衣,指叁種袈裟和一切下裙、坐具等,都用青、黑、木藍叁種壞色。

  應器就是缽。無論體、色、量,都要合法。缽器的體是瓦、鐵兩種成分,色彩熏得像鸠鴿,缽的量按照食量而定,所以叫“應器”。

  增長憍慢,尚非世俗白衣所宜,何況出家入道之人,爲解脫故,自降其身而行乞耶!

  《易經》說:“人道惡盈而好謙。”在世俗人道中,不喜歡人驕傲自滿,喜歡人謙下。老子說:“柔弱者生,剛強者死。”也說明過分剛強,貢高我慢,決定導致滅亡。所以世間尚且不推崇驕慢,何況出家入道的人,爲了解脫,自己降低身份做乞丐來生活。

  解脫道的重點是對治我執,真正見了無我不再執著我,煩惱就會止息。中心就在這裏。所以任何時候都要求盡量把“我”放低、放下。這不是現代人的做法,要處處表現自我、張揚自我、尊重自我,那樣只會使我執越來越重,最後膨脹到難以壓伏,煩惱、業、苦就一定會泛濫成災,因爲惑業苦的根源就是執著自我。

  “自降其身”,就跟世間人的做法相反——他們要裝飾我,而我現在把一切裝飾我的假相都去掉了。我是毀形壞色——剃除須發,身上沒有裝飾,穿的是壞色衣,也沒有绫羅綢緞、五顔六色,這上面的做法也跟世人完全相反。世間人求恭敬、求尊貴,也是爲了裝飾自我,而我現在手持應器家家行乞,沒有仆人使喚。而且作爲釋迦佛的出家弟子,是當乞丐的身份。

  這樣要想一想:連世間人都不贊歎驕慢,何況我爲了求解脫,放棄了自己的身份,以做乞丐來求道,我怎麼能增長驕慢呢?

  要常常這麼想,要看清楚自己現在現出家相來求解脫,爲的是降伏我執,不應該跟世間人那樣還顯示自我、擡高自我。要按這樣努力去掉貢高我慢的心態。

  叁谄曲煩惱障對治

  汝等比丘,谄曲之心,與道相違,是故宜應質直其心。

  迎合對方說一些他喜愛聽的話,叫做谄;隨順當時的情況,心裏狡詐地施設各種方便,叫做曲。目的是爲了騙取雙方的信任、遮掩自己的過失、求得種種利益等。谄曲分開來說,表現在外的語言是谄,深藏內心的活動是曲。修道貴在質直(就是質樸、正直),而谄曲是虛僞、彎曲的心,所以與道相違。《維摩诘經》說:“從初發心,至坐道場,純一直心,中間並無諸委曲相。”

  以這個緣故,修道人應當守護質直的心,來禁止谄曲。(也就是要恒時保持內心的真誠、正直,不做虛僞、狡詐的行爲。)

  當知谄曲但爲欺诳(“但”是只的意思,唯一的意思。“欺诳”是欺騙的意思),入道之人,則無是處。是故汝等,宜當端心,以質直爲本。

  谄曲看起來是騙別人,其實第一個騙的是自己。比如心裏明知不好,口裏卻說好;明知無利益卻說有利益。以爲這樣能騙取到利益,其實是喪失大利益,這就是騙了自己。谄曲讓自己喪失真誠、純樸,也就會喪失一切真實利益。比如會失去自在、失去坦然、失去寂靜、失去清白、失去喜悅、失去端正、失去真誠。又比如,會損減福德、智慧、仁慈、壽命、健康;會讓自己的心陰暗、狹小,會障蔽內心的力量;會障蔽真心顯發;會無法相應實相,無法與一切衆生無礙地融合。如果谄曲串習成性,那就只能活在虛僞當中,沒辦法活在真誠當中。所以谄曲唯一是自欺诳、欺诳他。

  以谄曲的心來入道,一無是處。就是任何道的深處都到達不了,連道的門都入不了,因爲道貴在真誠,而谄曲是虛僞,以虛僞的因不會得任何真實的果,所以“一無是處”。以這個緣故,世尊教誨我們:修道人應當端正自心,以質直爲本。

  “端心”,淺說是誠實不欺,深說是正念真如。自心直契真如,不落在計有、計無、計常、計斷等的虛妄分別當中,是真正的“端正”。一落在種種戲論裏,已經是邪曲了。所以《信心銘》說:“才有是非,紛然失心。”《維摩诘經》說:“直心是道場。”

  

《佛遺教經講記(八)》全文閱讀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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