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损施主福即是损施主的“事在无作”业。依大小乘论典,业可以分成有表业和无表业,又称“有作业”和“无作业”。“作业”是最初造业时的身语、动身方便,作完就没有了;“无作业”是由“作业”发动、相续不绝的业体。《行事钞》依据《萨婆多论》列举八种无作业,分别是作俱无作、形俱无作、事在无作、从用无作、异缘无作、助缘无作、要期无作、随心无作。其中,“事在无作,如施物不坏,无作常随。僧坊、塔像、桥井等物功德常生,除三因缘:一、前事毁破,二、此人若死,三、若起邪见。无此三者,事在常有。恶缘同之。”三宝是殊胜的福田,印经书或供养印经款,就会有“事在无作”业产生,施主以此感得福报。
有人觉得,免费结缘来的经书就是自己的,怎么处理是自己的自由。虽然按照世间的法律观念,这一点可以成立,但是对于佛教徒来说,则应按照戒律的精神行事。也就是说,对于佛物、法物,我们不能随意处分,更不能用它谋取私利,如不能出售结缘来的经书或用把佛像印在包装盒上作广告。那如果是从流通处或书店买来的经书,是不是就可以随情处置呢?也未必。经书的使用价值可以标价,但经书的流通价值却无法标价。经书的背后往往凝结着很多佛弟子挚诚的发心,不计辛苦,不计成本,也要让经书流通于世。创办广化寺流通处的圆拙长老,就是这方面的楷模。即使我们用几倍的价格买下这本经书,我们能酬谢那些印经者的至诚用心吗?能够抵消经书的流通价值吗?
以此类推,凡是为了公众利益,不是为个人利益而制造的物品、设施,我们都应格外尊重,尽量让它对社会发挥更大的作用。这样不仅让原作者能增长福报,而且自己助成他人善行的功德也更大。比如,古人募款建修的桥梁,我们要重建时,就要三思而后行,比如其是否具有完整保存的文物价值?如果有,则可以将古桥原样保存,在旁边重修新的。如果没有,选择加固,还是改造,或是彻底重建呢?我们的设计、施工是否足够认真,是不是对得起他们?是不是尽量节约、不浪费,尽量保留原先古桥的风采,多保留一些古桥的结构,尽量将拆下来的旧桥石重复利用?再者,前辈用心保护留下的森林资源、矿产资源,其中都有他们的功德在,要留给后世子孙用的,我们应该非常的敬重、珍惜。从这个角度来看,戒律中以损施主福得盗罪的判法,对现代文明有很大的启发,这是一种对他人劳动成果即诚心善念的尊重,在环保节约或提升文化底蕴等方面都有非常积极的作用。我们提倡可持续发展、生态文明,如果将戒律的精神广泛开演,一定能提供很多可借鉴的观念、措施。
古老的佛教戒律与现代社会的生活观念之间,有许多看似难以融合之处,给很多持戒者造成很大困扰,但这恰恰是值得深思之处,也许正是戒律启示于这个时代之处。不能简单的以“时代因缘变了”等理由就不持了,也不宜死抠戒条,照搬古人的做法。现代社会在心灵、道德层面缺少约束,比如看不健康影片,沉迷网络游戏,也被当做“合法权利”给保护起来。佛教戒律要人灭恶生善,少欲知足,心灵提升,这当然与现代文明的许多特征是相反的。应该依照戒律精神,依靠佛教团体的力量,用积极的作持来回应,乃至用戒律的精神来影响整个社会风气,发挥佛教的社会教化功能。
就字纸泛滥的问题来说,不能觉得字纸多得无法处理就用简单、粗糙的方式,一概烧掉或者填埋,乃至埋怨为什么有人印了那么多资料、书籍;应该知道这种现象是现代文明科技发展、信息爆炸带来的一种现象,其背后是一种不知节制、浮躁、不知感恩的心理。如果我们也和普通人一样把这些扔进垃圾堆,乃至填埋掉,我们就成了这种共业的一部分。解决问题不应该只卡在处理环节,更应从上游的印制书籍资料、爱护书籍及书籍流通这些角度来解决。印制的时候就要想到给谁看,如何流通和保存,不能滥印资料。印出来之后就要爱护、珍惜,且要尽量让它多流通,让需要的人能看到。这样去努力,不仅在下游的字纸处理环节少了很多麻烦,而且更符合戒律的精神,同时这种珍视知识、爱护书籍以及珍惜别人劳动的精神也是这个时代之所需,容易被社会认可,乃至发扬、推广。
制戒的重要目的是令正法久住,持戒不仅是个人的行为,也不仅是一个团体的行为,而是和社会各方面相互影响、互动交织的共同行为,是要让佛教融入主流社会、在社会上立足、发挥社会功能的行为。一个人、一座庙,自己做得好,那怎样来感化社会的风俗?至少能让社会认可自己的行为,不会反过来觉得你们这些佛教徒、持戒的人很奇怪。如果让人家产生这种“很奇怪”的感觉,引起社会讥嫌,那恰恰是有违戒律精神的。比如字纸的处理,假设我们自己做得很勉强,大量的字纸处理不掉,最后又没有放在干净的地方,亵置蒙尘,世间人知道了就会觉得持戒的人很麻烦,没智慧。
假设我们自己做好了,但是世间还有很多单位在包装纸和门票上印制佛像、经文,怎么让人家也有这种恭敬三宝的意识?直接跟人家提意见多半是不行的,因为这是一个商业社会,不打广告,企业就难以生存发展。如果执意坚持,又有可能引起人家对立的情绪,对佛教反感、排斥,坏人家的善根。比如香厂,他的产品主要是给佛教徒使用,如果不用佛像或佛教中“戒定真香”等文字,他用什么作品牌的标志呢?再如有些风景区,最重要的景点就是佛像、寺庙,他最自然的想法就是把这些印在门票上。这些都是需要考虑到的。那怎么做呢?真正要把佛教徒的理念、做法推广出去,需要两个原则:一是要代人着想,发扬佛教慈悯众生的精神,也就是要为人家考虑,不能只站在佛教徒的立场上想问题;二是要发挥佛教团体的力量。比如给香厂提意见,让他们在包装上不印佛像,这可能很难;但如果作为一个寺院,找香厂一次性大量订购,要求他根本不用包装盒,直接袋装或箱装,这是香厂求之不得的。寺院买了这些香之后,除了自己用,还可以在流通处将这些无包装的香以原价结缘给居士,并慢慢引导其中的理念,恭敬三宝,同时不用包装以节约资源。这样居士也逐渐会接受这些理念,可能几十年之后,很多香就不用包装盒了。这其中,佛教团体,特别是寺院的公信力、执行力很重要。
再如景区门票的问题,其实认真考察起来,门票的品牌和广告作用并不大——游客都已经买了门票,还用作什么广告呢?所以从道理上讲,门票只是一个凭证,完全不需要把佛像放上去。但这也需要以佛教团体的力量和景区好好沟通,乃至可以借助商标权相关的法律。
推行律制是一个过程,以上只是说了一个原则,在实际操作中会遇到各种内外的阻力,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在这个过程中,持戒的整体环境、各种条件还不具足,不可能做到十全十美,这种情况下,可以采取折衷的做法。佛陀依大慈门制戒,戒条看上去是一定的,而针对实际情况,佛陀会给出许多的开缘,帮助那些有道心,但因为自身条件或客观原因没法以高标准行持的人。佛陀时代比丘的报体,就上、中、下三种根机,生活方式上也有头陀比丘、乞食比丘等种种的差别,戒条的开遮、宽严都有差别。这些都要深入律藏才能了达其中的差别和背后的精神。现代社会持戒的环境远逊于佛陀时代,众生的身心条件也更差,如果能了解了这些开遮的施设和背后的精神,在现代灵活运用,则可以适用于现代人的根机,保障现代的修行者如法修行、弘化。其次,有些为防讥嫌而制的戒可以依随方毗尼、随时毗尼来变通调整。再次,在不可避免、难以两全的时候,以惭愧心用犯小戒来换得大戒的持守。
一般情况下,都应该以戒律精神为根本而严持戒条,有犯就忏悔。在实在做不到的情况下,才可以依佛陀临终时“小小戒可舍”的开示,暂时放掉一些戒,这是下策。有两种情况,一是没有持戒的环境,有犯无法忏悔,而需要应对的事情又很复杂;二是自身条件不够,烦恼炽盛,微细戒持不起来,压力很大。这时应起大惭愧心,且要发愿营造持戒的环境,积累资粮,希望能尽快严格持戒。
五、如何判罪
七众佛弟子的行为是由戒律来约束的,有了过失需要忏悔,这就需要知道所犯戒条的种类和轻重。上节已经讨论了哪些属于法受用物,是不能焚烧的,以下以比丘戒、菩萨戒及居士五戒,分析焚烧法物会结什么样的罪。
正犯盗戒需要六缘具备。第一“有主物”,上一节已经谈过,包括守护主和施主。守护主的情况比较简单,通常是相对固定的。施主的情况则比较复杂,变化的情况很多。只有施主有供养法宝之作意,才能产生无表业,随此法宝流通之处,会增长福德。如果是为利而印制,则不感发无表业。其中施主又分为印刷者、排版校对者和出资者三类。(一)现在很多印刷厂完全出于利益目的来印制佛经,在他们看来与世俗书籍无别,只是收钱了事,无供养心,则不从中得福。如果抄写经书,至诚书写,则从中得福;草率了事则罪福兼有。如果现代的印刷厂用心、恭敬地印刷,则随其用心程度大小而得福。(二)排版校对工作,亦依其用心而定。许多经书,乃至佛门的小册子,在排版上都很用心,毁坏这样的经书,都会损失排版者的福报。(三)出钱印制经书的人:佛门里出钱印制经书,一般都不是为了赚钱,而是真心供养,包括是供养寺院的印经款,由其印出来的经书流通于世,施主都会得福。
由上可知,如果是寺院或僧人自己出钱印的经书或资料,则不对出资者结罪。进一步,如果是翻印,虽然没有排版者和校对者,但仍然对印刷者结罪。如果是专为此书而排版和校对,就还要对排版者和校对者结罪。如果是自己出纸张,自己排版,自己动手印制一些资料,自己烧掉或撕毁(用现代的碎纸机可算一种),也不对施主结罪。如果在印制经书过程中参与的人都同意毁掉,没有异议,也不对各类…
《从戒律精神看现代佛教字纸的处理》全文未完,请进入下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