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现,佛性现前。就是我不是在外在上做什么事,让功德显现,而是让佛性显现在我的世界里,是从心性中展现。我的自性显现的智慧不是师父给我的,我也没从外面获得什么,是从心性中显现。
我们要知道,成佛不是从外面成佛,不是你盖个金房子就能成佛,也不是你把自己的身体练成铜头铁脑就成了佛,都不是,它是从你心性显现。我们的佛性的智慧从我们的心性中显现,于是我们成佛,而不是外面我们做了多少事,度了多少人,建了多少寺院,实现了多少社会价值,成佛和那个外在没有任何的关联。“顿觉了,如来禅,六度万行体中圆。”行昌讲到,我不再靠外在的布施、持戒等这些六度,从外相上建立什么功德,而是任运佛性从我的心性中显现。当佛性从我心性中显现,不是师父从外面给我的,我也不是,我也不必,我也没有什么获得,因为佛性其实一直都显现。我过去不知道它在显现,我现在知道它显现了,我对它的显现了如指掌,它的显现和我完全的融合,这就是悟道。
因此,在禅者的心中,不计荣辱毁誉,不慕荣华富贵;所谓禅者,是大勇猛、大坚定、大忍耐。禅,就是我们的心;世间、出世间、有无、好坏,一切都在我们的禅心自性中。明了自性,就能心包太虚,量周沙界,妙明真心广大无边际,究竟如虚空。
师见诸宗难问,咸起恶心。多集座下,愍而谓曰:学道之人,一切善念恶念,应当尽除。无名可名,名于自性。无二之性,是名实性。于实性上,建立一切教门。言下便须自见。诸人闻说,总皆作礼,请事为师。
六祖眼看各个宗派的人问难佛法,都心存不善,于是就把他们集合到座下,怜悯地对他们说道:“学道的人,对一切善恶念头都应当尽行除却。当善恶都不去思量的时候,这种境界无以名之,假名为自性,这无二的自性,就叫作真如实性。在真如实性上建立一切教门,言下就应该见到自己的本性。”大家听完六祖大师的一番开示后,都虔诚顶礼,请求事奉六祖为师。
六祖见到各个宗派互相问难,为请教佛法而来,往往都是来找茬,找你的漏洞,叫问难。问难就是难问,就是来找茬,来找毛病。用的心都不是求道之心,往往是恶心。很多人学佛是这样的,很多人听课、看光盘,或者是读经,不是引导自己的智慧显现,而是看这本书标点符号对不对,装潢是否精美。
有一位大德法师讲法的光盘很好,引经据典,苦口婆心,悲心切切,讲得很好。但是,我曾经遇到一位师父,他看法师的讲法光盘,看了两段之后,他就说:哎呀,法师腿子功夫不行,我看到他了,他盘腿打坐,他下座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他腿都不行,没真功夫,光嘴上的功夫……这就叫咸起恶心。你要从法师所讲的教理体悟到,阿弥陀佛的悲心,宗教情怀,从而你去效仿、临摹,也建立与阿弥陀佛的感应道交,才是真正修行的本怀。他不,他不听讲的什么法,光在那儿瞅毛病,看到法师盘腿不行。
法师这样讲了两个小时,下座的时候搬腿,很自然地皱一下眉。然后,他就认为腿都没修好,还讲什么法。我们得警惕自己是否这样?我们看光盘有没有给人家挑毛病?我们是从里面吸取智慧,融入心性,还是老去找别人的毛病?要警惕这种心。
六祖针对这个问题,就把弟子们都叫过来。以慈悲和怜悯的心跟大家说:学道之人,一切善念恶念,应当尽除。学道的人不要带着善或者恶的分别,你带着善心,他也会去分别于恶,都会起分别。你要学的时候,不要建立一个东西,你要真想学这个人的时候,你不要分别,你把你的心中过去的概念统统放下。不要拿过去听来的、见来的,或者别人的标准去评判、衡量,你统统放下,一切善念恶念都去清除它,不要有,空空荡荡。这就是上师瑜伽。“上师即佛亦即法,如是上师即僧众,一切能作乃上师,师为具德金刚持。”
这一品,讲到了顿渐之争。我们从高僧传里,也可以看到过去很多的高僧大德,有时同门同辈纵有所争,也是在法上一点就通,一点就破,沟通以后,彼此哈哈一笑。不像弟子们,不惜为法争,甚至演变成意气之争。
有一天,定山禅师与介山禅师同行,定山禅师说:“生死中无佛,即无生死。”意思是说,生死中假如我们的佛性不灭的话,就没有生死。
介山禅师听了以后说:“生死中有佛,即不迷生死。”也就是在生死中,要是有佛,就不会迷于生死了。
二人争论不已,就问大梅法常禅师,大梅禅师回答:“一青一熟。”这两个问题,一个比较究竟,一个即将究竟。
定山禅师接着问:“哪一个比较究竟?”
大梅禅师就回答说:“青者不问,问者不青。”意思是说,你老是追着问,老是这样计较,就差了那么一点。
所以,介山、定山两位禅师虽然在佛法的悟解上,意境不同,但是经过大德们一指点,他们都能有所体悟。
又如马祖道一禅师,有一次走在路上,他把脚伸在路的中央。刚好隐峰禅师推着个车子要经过这一条路,到了马祖道一禅师的前面,赶快说:“请你收足。”请把脚收回去,我的车子要过去。
马祖道一禅师回答:“已展不收。”我的脚已经伸出来了,我不会再收回来。
隐峰禅师便说:“你已展不收,我已进不退。”于是,就推着车子辗过去。这下子便把马祖禅师的脚辗伤了。后来,马祖禅师回到法堂,拿了一把斧头,对大家说:“刚才是哪一个人把老僧的脚辗断了?请出来。”
隐峰禅师立刻伸出头来,放在斧头的下面,意思是:你砍吧!马祖哈哈大笑,反而赞美隐峰禅师能够直下承担,能够勇者不退。
所以,过去的禅师们,有时候从表面上看,怎么徒弟冒犯师父?其实是师徒接心,是表示直下承担。甚至禅师们彼此之间,看起来好像是纠纷,实际上他们是在论道。这一点我们应该要认识,了解清楚。
说到法争的问题,在高僧传里还有一段记载。有一天,耽源禅师对仰山禅师说:“南阳慧忠国师传给我们一个很好的宝物,他画了九十七个圆圈圈。现在我把南阳慧忠国师所画的九十七个圆圈圈交给你,你要好好的收藏,作为永镇山门的法宝。”
仰山禅师接过这九十七个圆圈圈,立刻用一把火把它烧了。耽源禅师就很遗憾地说:
“唉呀!可惜!可惜!这一门学问只有少数人会,你烧了,岂不是可惜吗?”
仰山禅师就说:“不要可惜,什么九十七个圈圈,我一看就知道了,这个圆圈不可执著。如果你懊悔了,那没关系,我再多画两本给你。”
为了一件事情,两个人有不同的看法,一个要保留,一个要不著痕迹;一个从“有”上觅法,一个从“无”上开始,彼此也是互相包容。
黄檗希运禅师有一天游天台山,遇到一个禅师,彼此谈笑相得,于是结伴同行。两个人走啊走的,忽然遇到一条河,河水暴涨,也没有桥梁。这个时候,黄檗希运就把自己的草帽、拐杖挂在树上,面对着滔滔的流水。另外一位禅师就跟黄檗希运说:“我们一同渡河,如何啊
!”
黄檗希运就说:“要渡,你自己先渡好了。”
那个禅师立刻把衣服一撩,就过去了。在渡水的途中,又回过来向黄檗希运禅师招招手:“过来!过来!”
黄檗希运生气地骂道:“呸!你这个自了汉。”
表面上看起来,黄檗是在和他计较,批评他,骂他自了汉。实际上,他们是在较量禅功,说明禅要自度度他,不是自己逃跑,如慈航法师的遗嘱说:“若有一人未度,切莫自己逃了。”
唐朝的药山禅师,有一天在庭院里打坐,身旁坐了两位弟子,一个叫云岩,一个叫道吾。他忽然指着院子里一枯一荣的两棵树,问:“这两棵树,是繁荣的好呢?还是干枯的好呢?”
道吾回答说:“繁荣的好。”
药山再问云岩:“干枯的好呢?繁荣的好呢?”
云岩说:“干枯的好。”
这时,正好有个姓高的侍者经过,药山又以同样的问题问他:“干枯的好呢?繁荣的好呢?”
侍者回答说:“繁荣的任它繁荣,干枯的任它干枯。”
所以,后人有诗说:“云岩寂寂无窠臼,灿烂宗风是道吾,深信高禅知此意,闲行闲坐任荣枯。”道吾的禅风,他欢喜荣,将来是光辉灿烂的;云岩禅师喜欢枯,他的道风就是冷淡寂寞的。
顿的任他顿,渐的任他渐;神秀的归于神秀,惠能的归于惠能,一如“繁荣的任它繁荣,干枯的任它干枯”。因此,《六祖坛经》讲到顿渐,虽然我们很赞叹惠能大师,但是我们也钦佩神秀大师。因为,所谓学佛要“行解并重,顿渐一如”,我们应该要有这样的看法。
《坛经朝圣——《六祖法宝坛经》讲记 顿渐品第八》全文阅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