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本文上一页识自心,一悟即至佛地。”他认为:“菩提自性本来清净,但用此心直了成佛。”“不悟即佛是众生,一念悟时众生是佛。”“若开悟顿教,不执外修,但于自心常起正见,烦恼尘劳常不能染,即是见性。”他甚至斩钉截铁地指出:“汝等自心是佛,更莫狐疑!”他的这些论点,莫非是反复说明:见性、悟性对从根本上转化妄想执著和解决人我、是非、善恶、顺逆、染净等种种二元对立状态的重要性;其中他以“般若观照”,息妄显真,得定开慧,作为识心见性的重要手段。他说:“用自真如性,以智慧观照,于一切法不取不舍,即是见性成佛道。”又说:“若起正真般若观照,一刹那间,妄念俱灭,若识自性,一悟即至佛地。”在六祖的开示中,还处处显示体用不二、定慧一体、空有圆融、性相一如的般若正见,把一相(一相无相)三昧和一行(直心直行)三昧结合起来,虽不变而随缘,虽随缘而不变。他说:“真如即是念之体,念即是真如之用。”“定慧一体不是二,定是慧体,慧是定用;即慧之时定在慧,即定之时慧在定。犹如灯光,有灯即光,无灯即暗,灯是光之体,光是灯之用,名虽有二,体本同一。”六祖曾开示智隍:“汝但心如虚空,不著空见,应用无碍,动静无心,凡圣情忘,能所俱泯,性相如如,无不定时也。”在此基础上,六祖认为见性之人,于一切法立亦得,不立亦得,要“去来自由,无滞无碍,应用随作,应语随答,普见化身,不离自性,即得自在神通,游戏三昧,是名见性”。这正像明镜照物,物来影现,物去镜空,一切不立,又一切不废,即所谓“自由自在,纵横尽得”。所以,从认识论角度分析,六祖对思维和存在的关系问题——心和物的关系问题,是无相而无不相,无念而无不念的空有圆融、心物不二论者,也是他所说“自性自悟,顿悟顿修”的最上乘境界。虽然如此,六祖亦并不否定根性有利钝这一客观事实,而说“法即一种,见有迟疾”、“法无顿渐,人有利钝”。由于人有利钝,也即障有深浅,故佛说无量法门,随机施教。人们在实践中,或顿悟顿修,或顿悟渐修,或渐悟渐修,无有定法,最后同证菩提,无有差别。在实践过程中,当专修一法而不能相应时,也允许改修他法,以适应根性,而免虚耗时光。实际上,佛菩萨、善知识并无实法与人,但因病施药,方便对治。所以,六祖说:“吾若言有法与人,即为诳汝。但且随方解缚,假名三昧。”这与《金刚经》“说法者无法可说,是名说法”,同一旨趣,同一法味。总之,如果我们能以“菩提为因,大悲为根,方便为究竟”(《大日经》),离指见月,不生执著,可得法益而解法缚;一旦我法双空,并空亦空,则无尽烦恼自然化为大光明宝藏了。这样,一切固执法见,舍本逐末,甚至争论胜劣、高树慢幢等现象,自然“可以休矣”。
由于六祖顿悟成佛说的异军突起,《坛经》作为六祖的开示记录,言简义丰,直指心源,成为禅宗的无价之宝,几乎所有禅宗学人无不重视和倾心。它是六祖开宗传法的重要文献,也是唯此一部称之为“经”的祖师言教。但是《坛经》文字虽较通俗,由于“见性”不是思量分别的境界,原非文字言语所能表达,故不仅注释或译白很难做到恰到好处,即使是《坛经》的各种版本,由于历代辗转传抄,也详略不同,互有出入,因而亦有令人颇为费解的地方。如有僧举卧轮禅师偈:“卧轮有伎俩,能断百思想,对境心不起,菩提日日长”(立断)。此偈的要害是以断灭为究竟,六祖认为这样修行,是增加系缚。因此,他针对性地出示一偈:“惠能没伎俩,不断百思想,对境心数起,菩提作么长”(顿圆)。这里的“作么”可作“怎么”“做什么”解释。如果我们对偈的后二句依文解义,死于句下,认为“对境心数起来,菩提怎么能长呢?”。好像六祖与卧轮同一观点,主张心不起,才能长菩提。这与原意实有很大出入。六祖原意似乎应该理解为:“对境虽数种起心,但境来则应,境去则空,毫无黏著”,所谓“用即遍一切处,亦不著一切处”,也不像卧轮禅师所说“菩提日日长”,而是“菩提怎么长,也不去理会它”,或者说“菩提自性本无增减,怎么会有长不长呢?”。但这些境界,只许心领神会,在短短四句偈中,确也难以充分表达,正如六祖所说“诸佛妙理,非关文字”啊!
我们这次组织学习和共修《六祖法宝坛经》,以白话讲述和引申,使之进一步通俗化、明朗化,以适应初学者的需要,使能由“文字”生起“观照”,由观照而达“实相”,所谓“望文生义,以义生观”。对《坛经》的学习和普及,将有助于消除人们对明心见性的神秘感和畏难思想,有助于领悟自性是佛而彻底担荷,当仁不让;特别会有助于纠正当前普遍存在的务外、著相、媚俗、求有所得的流弊,使作为佛法心髓的禅学易为广大学者所接受和掌握。此次学习为僧团四众弟子和合共修,本人所述错谬和不当之处,亦请大众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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